种師道很快接到王巨命令,徐徐撤軍。青鹽雖好,正事更重要。
不僅要分兵支援延州,還有一個地方沒有拿下來,那就是青崗峽、蝦蟆寨,將這幾處西夏要地佔領,等於整個南橫山(從白于山西半部到天都山),一起被宋朝擁有。
天都山下又有黃河之天險,涇原路官兵並且及時在幾個重要的渡口兩邊修建了關砦,也就是兩邊大半段邊境,不是西夏人進可攻退可守了,而是變成了宋朝進可攻退可守。
於是种師道下令,兩路宋軍,一路從環州歸德川、白馬川出發,一路直接從鹽州南下,兩邊夾攻,實際總體而言,宋軍在這邊行徑並不惡,主要還是以安撫爲主。
將來惡的是銀州夏州那邊,一是永樂城的血仇,二是這一帶乃是拓跋氏的老巢,即便安撫,也未必能贏得他們的歡心。就象當年宋太宗那樣,難道宋太宗對定難四州(銀夏宥綏)百姓惡了嗎?
所以兩路宋軍南北而來,青崗峽一帶的幾堡砦守軍望風而降了。
別的不說,就象蕭關,就是最好的例子,投降了,只要不反抗,宋軍也沒有殺戳,相反的,寬賦寬稅,又撥款修建道路,實施了種種惠民政策。蕭關離這一帶並不遠,只有一百幾十里路,只是道路不好罷了。
而且與宋朝不一樣,宋朝各堡砦相對都比較高大堅固,有的堡砦還建設了甕城,但西夏貧困。因此多半堡砦。實際就是用石頭與柵欄壘建起來的。
這好象後世的猴子國家。於南海島嶼上修建了一些軍事實施,但輪到****,直接填海了,再到美帝,人家直接將坡國變成走狗,然後於坡國駐軍,俺們將馬六峽直接扼守住,看你天都怕不怕?
以西夏這些簡陋的堡砦。即便有人不怕死,頑強作戰,也守不住。
拿下了這一地區,种師道立即於四五處險要所在,讓當地百姓以工代役,修建四個重要的堡砦。
好了,南橫山全部成了宋朝疆域了。
其實當年王巨慶州大捷後也可以這麼做,不過那時朝堂反對聲音大,特別是文彥博爲西府首相,王巨得不到朝廷支持。財政上也十分困難,於是王巨僅佔據了一部分橫山。
但就是這一部分橫山。也使是宋朝前線變得有利起來,至少讓种師道再度順利地拿下鹽州城。
王巨下了命令,也沒有再過問。
如果現在還能出現慘敗,种師道好撞豆腐自殺去吧。
他帶着一家老小,徐徐向西出發。
這一行速度終於變慢下來。
一路所過,皆將各州軍官員召集過來詢問,有的,即便他在中書也未必能看到能聽到的。
現在到處看一看,聽一聽,就能對現在的陝西路做一個更全面的瞭解。
所以無論章楶或王巨,都不是傳統意義上的武將,也許看他們領兵作戰,似乎缺少了一種激情,不過後方的壓力卻會很小。
到達秦州,王巨開始下達命令,一個月後,鞏熙洮河四州各大部族所有羌人蕃人酋首,一起去河州面見自己。
而且王巨害怕下面的官員將士弄不清楚這個各大部族倒底有多大,王巨還做了一個說明,那就是三百帳以上的各部族酋長,三百帳有近兩千百姓了,也可能抽出五六百名戰士。
至於三百帳以下的各部族與村寨,那就不用打擾他們吧。
還有一個州,王巨自動遺忘了,那就是岷州,不過岷州已經漢羌混雜,各部零散,又位於後方,同樣沒有必要驚動。
如果不來者,這些部族以後必須打壓。
王巨可是宋朝宰相,不提蕃人向來貴種的什麼,就提現在王巨的身份,傳令召見,依然不見,那分明對宋朝敵意滿滿了。不過總的來說,這一帶百姓對宋朝不惡,特別是鞏州熙州與秦州西部的蕃人,許多蕃人對宋朝人十分親近,否則也不會產生借種這樣古怪的事了。
但過了河州再往西,各部也許對宋朝的看法不會象對西夏人那樣有世仇,但不會象這邊的蕃人那麼親近。
其實王巨也未指望得到他們的支持,只是爲了以後熙河路能變得更加安定。
王巨又徐徐來到鞏州,禹藏花麻前來拜見。
他原先也算是西夏的重臣,還是李諒祚臨死前的託孤大臣,只是與梁氏不和罷了。
因此戰後他自己在家中推演,結果發現,即便自己不詐降,阿里骨那支來到定西城下的吐蕃軍隊同樣不會有好果子吃,樑乙逋還會慘敗。但那樣,自己在宋軍四面合圍下,那就慘了。
並且他最擔心的是,就是他以前的行爲。
他投降西夏後,與西夏人合力,整將一個肥沃的渭源地區整成了無人區。
這個屠夫太保果然真來到陝西了,會不會對自己來個秋後算賬哪?
於是聽到王巨將要到達鞏州,立即騎馬來到鞏州拜見。
王巨讓他坐下,說:“禹藏花麻,你可知罪?”
禹藏花麻最擔心的就是王巨問這個,可他終不是普通人,王巨不象是問罪的樣子,否則不會請自己坐下,又讓家人上茶,他忐忑不安的心又定了定,說道:“太保,我以前不當投附西夏。”
“不僅你不當投附西夏,以及對渭源百姓的殺害,還有你不當不知輕重,蠱惑官家,以至我朝匆匆忙忙地伐夏,導致三軍慘敗。”
那是你們宋軍那個姓高的指揮官無能,與我有何關係,但禹藏花麻那敢反駁,只好額頭帶着冷汗說:“是,是。”
他真怕啊,分明坐在哪裡。卻如坐鍼氈一樣。
王巨心中卻在想。這些蕃人真奇怪。你好生生待他們,他們立馬會想入非非,但你殺得越多,反而他們越老實。這樣……很不好的。
忽然他又想到另一個時空清朝的高壓文字獄,看看現在宋朝文臣有多囂張,不僅宋朝,明朝還是一樣,前期朱元璋與朱棣大帝多厲害哪。但很快就讓這羣漢人文臣弄得一團糟。
然而到了清朝,連做奴才的資格都撈不到,這些文臣卻一個比一個老實。
難道這纔是人性?
王巨也沒有多想,或許這幾年忙完了,他去了彼岸,或者反思一直,寫幾本哲學或人性方面的書籍。
他又說道:“不過我們大宋不是西夏,過去了就過去了,而且這一戰,你表現很不錯。因此官家刻意親寫詔書,給你與你的屬下一系列豐厚的賞賜。”
“謝過陛下。謝過太保,”禹藏花麻立即站起來山呼。
“等一下我傳過了詔書後,你再拜謝官家,不過在我傳詔書之前,我還要說一句,不要聽信外界的外言,某雖殺了不少人,但對自己人,一向很寬厚的。可我要說的,你幡然醒悟,官家很歡喜,我也很歡喜,所以官家刻意厚賞於你,但這個厚賞是希望你以後能繼續象一個多月前那樣替朝廷效力,而不是宋朝離不開你。”
“太保,我知道,我知道。”
“你還不明白我的話,也就是朝廷對你好,你得識好!切莫成了慣子不孝,肥田養稗稻!”
“太保,我以後一定好好做大宋的忠臣。”
提醒了就行,王巨傳詔,不僅賜禹藏花麻太子太保,連他幾個兒子也陸續賜了幾個尊貴的階官,反正這些階官都是虛官,除了一套公服(官服)外,其他的什麼也沒有了,不過也有實際的賞賜。
自定西城到古烽臺,這兩場大捷十分輝煌,不過也陸續犧牲了許多將士,這也是必然,無論什麼計謀安排,殺敵一千,最少自損一百吧。
包括禹藏花麻的部下,特別是定西城大戰開始,禹藏花麻部下“窩裡反”,讓吐蕃軍營混亂,隨後三路宋軍殺來,在這段時間裡,禹藏花麻的部下也犧牲了不少人,前前後後陣亡的士兵達到了六七百人,還有一些重傷兵,正在治療中。
因此朝廷拿出了相當於三四萬貫錢帛的各種物品,讓禹藏花麻分賞下去。
禹藏花麻再次千恩萬謝。
“別忘了,回去後,你要帶着定西城附近的各大族長,前往河州城會聚。”
“喏。”
王巨讓禹藏花麻回去,在鞏州略略逗留了一天,繼續向河州出發。
到了熙州時,又接到蔡確的信。
王巨的信到了京城,大家皆十分慎重。
不提養活多少百姓,僅是彼岸的各支船隊,每年都在給宋朝帶來了大量的稅賦,況且未來還要指望彼岸喘過氣來,繼續向宋朝提供金銀呢,只有充足的金銀,才能發行更多的絹交。
如果朝廷有充足的本金,發行五億貫絹交,外加大量的銅幣,那麼最少有四億貫會在銀行司存貸,一旦到了那時候,一個銀行司就可以使宋朝財政變得無比的寬裕。
真的不能這麼想的,規模越大越雍腫,各種各樣的弊病也就越多,成本也會一步步提高。
不過有了充足的貨幣,會對宋朝整體經濟產生更良好的影響。
於是朝廷又立即讓兩浙路刑獄司的官員親自調查馬家衙內種種不法的過去,同時又將劉載貶離越州。
王巨看完信,又回了一封信。
我不是替郭元章打抱不平,至於嗎?
之所以在信中講那些,是這件事背後所帶來的影響,不提彼岸吧,就象郭元章那個作坊,最少養活了好幾十名工匠役夫。但不僅是這些工匠役夫,以他家的規模,一年生產好幾萬貫紙張,那麼必然會採購大量材料,包括麻,古藤,稻草,楮皮等等,這會牽連多少戶百姓?
如果錢員外能將郭元章的技術消化下去,這些百姓還不會受影響,但估計很難,之所以彼岸大量採購郭家紙張。是因爲人家質量確實很好。因此郭元章一走。這些人家必然會多少減少收入。
馬衙內既然敢用五千貫錢強買五萬貫的作坊。想來郭元章在當地也沒有多少勢力,平時也必然老實地交納稅賦,交到錢家手中,還指望錢家老實納稅?
其實開頭那封信,王巨確實有些危言聳聽,實際宋朝許多產業,彼岸無法搬過去的,就象瓷器。彼岸缺少優質的高嶺土,也許有,但天知道在哪裡,沒有優質的高嶺土,就燒不出好瓷器。
而且彼岸嚴重缺少人口,看似不少了,快接近一千萬,但彼岸眼下幾十年還是以農業與開拓新地盤爲主的,龐大的船隊又佔據了大量人手,同時彼岸也有軍隊。同樣佔據了不少勞力,加上一塊塊的零散地形。以及缺乏材料,許多產業在彼岸皆無法發展。
就算郭元章去了彼岸,重整旗鼓,也未必能生產多少紙張,更不提滿足整個彼岸百姓需求與商貿需求。
不過若是權貴欺壓,大量有技術有財富的作坊主與商人,逃離宋朝,必然會對宋朝產生嚴重的衝擊。
一戶郭元章不會產生多大妨礙,若是一千戶一萬戶呢?那麼王巨這幾年苦心經營的製造大量二三四等戶計劃也就宣告失敗了。
最後王巨又寫了一句,何謂齊人,不是大家權利財富一樣多,而是朝廷得給百姓營造一個公平的環境。
也就是王巨對朝廷的處理很不滿意,追究了馬衙內,但有沒有盤查那些配合馬衙內壓迫郭元章的胥吏衙役?
但它實際上也沒有王巨所說的那麼嚴重,至少暫時沒有那麼嚴重。
並且在宋朝,是帝制,是官本位,也不可能創造出一個公平的環境,只能說大家重視一下,能或多或少阻止許多弊病的惡化。
而且經過王巨反覆提醒,有一部分有遠見的士大夫也會產生反思。
重要的還是眼下……
王巨徐徐來到河州,各部族酋首基本都到了,苗授聽從王巨命令,拿出錢帛,買來許多牛羊,款待四面八方到來的這些首領。
聽到王巨到來,這些首領立即一個個前來拜見。
在熙河路,宋朝不難治理,排斥宋朝的蕃部少之又少,還有一個好時機,那就是湟州吐蕃首領成了回鶻人的阿里骨,得不到大家認同,湟州缺少一個有威望的首領,大家心也就象沙子一樣散掉了,既然湟州那邊沒有首領了,宋朝也是一個不錯的選擇了。
缺點就是以前是各部族制度,稅賦不象西夏那麼重,想靠寬賦稅的什麼來贏得各部支持,是不可能了。
王巨將大家召集,來了不少人,近四百餘部首領,加上他們帶來的親信,足足近兩千人,親信就別來湊熱鬧了。王巨只讓各首領來到一片開闊處,遠處宋朝官兵正在殺牛宰羊。
王巨看了一眼大夥,然後說道:“湟州那邊出現了個叛孽,不顧同胞之情,帶着大軍來到河州洮州熙州,到處燒殺擄掠……”
“太保,他是回鶻人,那來的什麼同胞之情。”禹藏花麻說道。
王巨讚賞地看了他一眼,說道:“禹藏少保,說得不錯,是某說失誤了。不過大家沒有被阿里骨矇騙,官家聽聞後十分喜歡,因此責令某來到河州後,將你們召集,給你們一些賞賜。”
這就是拉攏了。
還有一些人沒有來,以後等着慢慢制裁吧。
甚至洮州那邊一些羌部配合阿里骨裡應外合,種誼正帶着大軍掃蕩呢。
究竟熙河路有多少支持宋朝的大部族,朝廷也不清楚,不過趙頊給了王巨代賞賜之權,賞賜過後,上報朝廷,朝廷再發放相關的公服,印綬,冠帶,甚至一些表現不錯的,還會發放魚袋。
這一路過來,王巨通過各州官員將領的稟報情況,已經將名單整理出來了,他開始代朝廷賞賜。
這些人瞬間都成了宋朝的刺史,防禦名,觀察使,團練使,但也不是什麼好處都沒有的,至少以後他們行商,能使用紫鈔,商稅減半。
還不止如此,王巨讀完了賞賜名單後又說道:“並且朝廷於今明兩年,會撥出三百萬貫錢帛。以及數萬名西夏戰俘。於熙河四州廣修道路水利。也就是以後,你們再也不用擔心自己族中出產賣不出去了。此外朝廷還會調來一些糧食與牧草的種子,讓你們以後會有更好的收穫。”
這些不是直接賞賜給各族長的,但他們部族生活變好了,他們自己也會是最大的受益人。
聽王巨講完,幾百名首領一起歡呼起來。
王巨效果也就達到了,雖是拉攏,但不是以前宋朝買安式的拉攏。惠及的更不是這少數首領們,而是所有蕃人羌人。
並且幾百名官職賞賜下去,大家都是朝廷命官了,誰聽誰的?也就達到了王巨的分化目標。
王巨擺了一下手,制止了他們的喧譁,又說道:“莫急,某還要說一件事。”
然後他打了一個手勢,王紫川兄弟拿來幾張大地圖。
秦朝的地圖,西漢的地圖,東漢的地圖。三國的地圖,西晉的地圖。十六國南北朝時沒有了,這裡整成了吐谷渾的天下,隨後到了隋朝的地圖,唐朝的地圖。
其實從秦朝時,疆域已經達到了河州。
到了兩漢時,疆域已達到了赤嶺(日月山),不過積石山還非是兩漢控制範圍。
隋唐更不用說了。
其實這些首領,認識漢字的並不多,不足三分之一,但地圖上用紅色標出了前面幾個朝代控制的區域,也能一目瞭然。而且這一帶受漢家文化影響很深,幾乎所有人能聽懂漢語,甚至八成以上的首領能說一口流利的漢語。
王巨說道:“我來到這裡,時常聽到有百姓議論蕃漢,羌漢,但某隻想說一件事,錯了,實際根本沒有什麼蕃漢羌漢的區別。就象現在的中原百姓,有一些百姓就有着鮮卑的血脈。”
有些首領表示不解。
“北魏曾侵佔過中原,然後北魏主動漢化,也就是他們所帶來的大多數鮮卑人變成了中原的漢人。不但如此,我說一個大人物,孫權,你們可否知道?”
還真有人知道,一名首領說道:“太保,你說的是三國東吳那個皇帝吧。”
“不錯,正是他,《三國志》記載,江表傳曰:堅爲下邳丞時,權生,方頤大口,目有精光,堅異之,以爲有貴象。也就是方臉大嘴巴,眼睛與普通漢人不同。再到《獻帝春秋》,說孫權是紫髯將軍,長上短下,也就是黃鬍子,上面的鬍子長,下面的鬍子短。”
“天哪,他是胡人。”下面立即議論起來。
這些相貌綜合起來,可不是一個胡人?
至於《三國演義》所寫的紫髯碧眼就別當真了,即便孫權的老媽將孫權生下來,也會被孫堅活活將母子倆弄死。
王巨又擺了一下手,讓大夥安靜下來說:“這是爲何,因爲孫權父親孫堅曾在涼州任過職,可能在涼州納了一個胡女爲小妾,生下了孫權。然而世人並不以孫權身世爲恥,相反的天下人皆敬重他是一個英雄人物。”
“諸位,再看這張地圖,實際河湟很早就被中國統治,中國也陸續地遷徙過來許多百姓,特別是隋煬帝時,幾乎將全國所有犯罪的人一起遷徙過來了,但莫要以爲恥,隋煬帝乃是暴君,實際這些所謂的罪犯未必是壞人,還有一些駐兵的後代。但現在河湟的漢人呢?”
大夥又面面相覷。
“他們沒有被你們這些蕃部全部殺死吧?”
就是全部殺死了,誰敢答啊?
“其實他們後裔全部活着,甚至你們有不少人就是漢人的後裔,只是現在全部融合了,河湟這一帶,是漢人吐蕃人與吐谷渾人融合的後代,洮州那邊則是羌人與漢人融合的後代,甘州涼州那邊則是胡人、鐵勒人、回鶻人、党項人與漢人融合的後代。但爲何現在分成了蕃漢羌漢?因爲以前吐蕃統治這裡時,推廣的是吐蕃生活方式,包括服飾飲食,種植放牧,宗教文化。但無論如何蕃化,你們許多人仍會說漢語,甚至認識漢字,就是這個緣故。但去了吐蕃高原那邊,會說漢語的人少之又少了,幾乎有的部族沒有一個人會說漢語。”
大家忽信忽疑,若是這樣說,他們的祖先算是什麼人哪?
“也許你們不相信,再如沙州那邊,原先曹家控制的歸義軍地區,則是漢人,後來被沙州回鶻替代,則全部成了回鶻人。不久後,沙州回鶻被西夏所滅,如果西夏不滅,以後說不定又成了党項人。”
“某聽聞秦州一些蕃人貴重借種,實際何須如此,真說起來,大家都是一家人,所謂的……種,一樣的貴。就是沒有漢人的血脈,你們在官家眼中,都是大宋的子民!”
這些首領一起聽傻了,敢情是一家人哪?
就連苗授也聽傻了,當真是一家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