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地方,只要能通過一個人,就能讓一支軍隊通過。”——拿破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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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里米隆城,是越過盧比孔河後,意大利本土的第一座城市,也是整個羅馬城與北部交界的要衝,當年不管是馬略反攻,還是凱撒進軍,第一個奪取的要點都是它,但在更多和平歲月裡,它是個不太起眼的小城而已。
按照梅塞納斯的提示,潘薩很快就在城中,找到了那個叫阿爾普的黑人貴族青年,他很有禮貌地站在羅馬執政官面前,能說較爲流利的希臘語,並自稱自己是李必達烏斯忠實的僕人和勇敢的戰士。
“那你的主人想要做什麼?”潘薩當頭就問到。
“主人是很愛護少凱撒的,但是又害怕他做出些年輕人都會犯的過錯,比如態度過激,或者對權柄過於獨斷。”阿爾普回答說。
“你意思是,征討殺害凱撒兇手的事業,要叫李必達烏斯來完成?”
阿爾普點點頭,表示並不否認,潘薩笑了起來,說你主人的野心我已經一清二楚了,少凱撒的身邊已經被他安插上了釘子和內線了,他屬下四個軍團也快抵達羅馬了吧?
“所以執政官閣下此次返回羅馬,恰好協助主人完成這個偉大的局面,主人是絕不會虧待朋友的,更不會背叛朋友。”
“如果我以最高執政官的榮譽表示,我不願意呢?”潘薩試探性地笑着問到。
“那結果也是一樣。”阿爾普說話絕不拖泥帶水。
潘薩面色凝重地想了會兒,便長嘆着走到了農莊的瑣窗前:沒辦法了,他和赫久斯一樣,原先是因爲出色的行政幕僚能力,被凱撒突破限制提拔出來的,早就是元老院的眼中釘肉中刺,那些協和神殿裡的門閥之所以還沒有拋出代理人來擠走他,不過是爲了緩和局勢所需,收買人心罷了,現在赫久斯死了,恰好給予元老院個藉口,因爲羅馬一般情況下是不允許只有一個執政官的,除非自己是蘇拉、龐培或凱撒,方有資歷和能力就任‘單獨執政官’,但他不是,那麼現在一旦他將赫久斯的靈柩送回羅馬城,那麼元老院立即會推舉個代理人出來接任赫久斯的位子,連競選的程序都不需要,羅馬的緊急程序法規定,大祭司在臨時突發情況下,可以直接轉任執政官,而現在的首席祭司長,是美魯特那個反凱撒黨的傢伙。
所以說白了,元老院的如意算盤是,將美魯特推上執政官的位子,和他打擂臺,而後利用少凱撒人微言輕、財力不濟的困難,勒令他解散軍團,“說穿了,少凱撒這次還真走了步臭棋呢。”接着潘薩繼續想到,少凱撒這次算是完蛋了,而李必達正是利用這個節點,來拉攏我這個關鍵性人物,要同時對付元老院和少凱撒,他纔是那個穩居幕後、笑到最後的,藏身於海霧和礁石間的達契亞龍嗎?真是恐怖啊!
“不過,像我這樣沒有軍隊根基並出身寒微的人,還是善保自己更爲重要——凱撒已然逝去,活着的人更應該好好努力,不是嗎?好在我現在還有利用價值,所以李必達纔會來極力拉攏我,不要連這最後的機遇都失去,換言之只要能爲凱撒復仇,不管是誰我都會報以認可的態度,叫元老院得逞或者少凱撒得逞,對我都沒有任何的好處,甚至會遭到殺身之禍。人啊,有時候連隨波逐流都要把握航向嗎?”潘薩仰面長嘆,在心中暗語,親愛的尤利烏斯,我也只能做到這步了。
接着,潘薩便回頭,對着阿爾普頷首。
五日後,潘薩才返回了羅馬城,這明顯比理論上的路程要慢了接近三日,但很有默契的是,當他前腳來到帕拉丁山下時,李必達的四個軍團後腳就抵達了羅馬城郊的帕西尼和城防要塞前。
就在整個城市雞飛狗跳時,潘薩登上帕拉丁山,秘密和西塞羅商議了半日,接着西塞羅就興奮異常地走出自家宅院,召集了所有元老,表示“李必達願意和元老院妥協了!”
“不過,他希望謀取大祭司的位子。”西塞羅而後拋出了這個條件,埃提烏斯和卡斯卡幾乎同時帶着許多元老起來抗辯,“開什麼玩笑,居然叫一個異邦歸化的公民擔當最神聖的職務,擔任無冕之王?”
“說到這個,擔任過大祭司的尤利烏斯·凱撒的先祖不也是相對於羅馬的異邦人,被征服後才被授予了貴族和元老的席位的,我們誰都看不到三百年後的局勢,凡事都會有第一次。”巴薩圖斯與埃布羅,起來爲李必達幫腔。
這時,早有默契的潘薩也站起來發言,“李必達在接受到特赦後,就將登記申請的文書,送到了我與赫久斯處,當時我倆正在穆蒂納城的前線,所以還來不及對元老院彙報,但是我這次帶來了我與赫久斯覈准的文件。”說完,潘薩將蓋有兩個執政官印章的審覈文書,交出來給在場所有人過目。
“你混蛋,你作弊,赫久斯現在已經死掉了,再無對證。”埃提烏斯破口大罵起來,但潘薩根本不理會他,而是徑自將文書交給了值班主席元老西塞羅,接着西塞羅點點頭,向所有人宣佈,“自從凱撒身亡後,祭司長轉入了美魯特的手中,現在赫久斯既然死了,美魯特按照緊急律法,可以接替次席執政官,而空出的大祭司位子——我認爲可以考慮李必達,特別是他的四個軍團就在城外的情況下,更何況他算是努馬王的後裔,努馬王正是制定羅馬人所有祭祀條例和律法的先祖人物。”
西塞羅這話說出來後,一部分原本就持搖擺或中立態度的元老,頓時就軟化了,因爲畢竟美魯特當上了執政官,也標誌着凱撒的備忘錄破綻已出現,他遺留下來的“五年體制”有望更快突破掉,至於大祭司這個位子,被李必達佔據了,因爲其極高的榮譽度,想必他也是不會做出任何危害共和國及國家精英貴族的惡行的——更何況,大祭司理論上是不允許帶兵出征的,雖然先前有凱撒這個例外,但元老們還是有信心在這個位子上控制住李必達——他一個異邦人,也就止步於此了吧!
當然有個密約,西塞羅並沒有說,那就是李必達已經暗中答應他,使用財力和人脈,將他扶上最榮耀的臺階,即接替司平澤爾出任監察官,穿着雙紫邊的長袍的監察官。
所以這個條件更加堅定了西塞羅的信心,在而後的公開辯論裡,他大展所長,不斷諷刺、挖苦和駁倒所有敢於持反論的人,比如他就邀請埃提烏斯現在就去城外,和四個軍團談判,“也許我該撥給你半個城市軍團做保鏢,但他們也可能在李必達營地邊就以五百塞斯退斯的價格把你給出賣”,“在座還有任何人比我更加接近李必達烏斯嗎?我熟悉他,我瞭解他,他不過是希望得到個公正的結果,當年凱撒越過盧比孔河時,小加圖曾經說過龐培根本沒有做好準備,就貿貿然挑起了場戰爭,現在這個評述放在某些人的身上也是再合適不過了。”
接下來,西塞羅又不斷地拋出承諾,“少凱撒是個極度崇拜我的年輕人,而李必達又願意坐在席位上與我談笑風生,現在羅馬城周圍就像個堆滿乾柴和火種的場地,都是軍團,元老院的敕令稍微有所偏激的話,必然會燃起滅頂之災般的烈焰,將你我全部燒死。所以我們是在葡萄藤上,跳着獻給牧神的舞蹈,所以這時候必須要相信真正的長者,是會鎮定這一切的。”
在西塞羅的軟硬兼施下,已經有許多元老屈從了,元老院也曾不懼刀劍過,但那只是面對外敵入侵的時刻,民衆在這種時刻是樂於接受特選父親的領導的,但他們害怕當年馬略和蘇拉那般,這羣滋生於共和國內部肌體上的毒瘤是沒有任何律法和邏輯可言的,他們想如何就如何,只要有軍團的支持認可。
結果最終的投票,以七成對三成的優勢,認可了西塞羅的提案。
司平澤爾頹然地癱倒在席位上,自語說一切都完了,現在的共和國就像個巨大的堡壘,從外面看起來無懈可擊,但每個堡壘城市在修築時神就給它設置好了一個缺口,只要敵人知曉了那個缺口,任何兵士站在那裡,甚至是使用女人的經血潑在上面,城牆就會自動坍塌,塔樓便會自動傾斜,守軍便會自動崩潰,在巨大繁華的城市都會化爲廢墟,它的榮耀變爲過眼雲煙,曾享受自由權利而不知感恩的市民會因自己的喋喋不休和蠢笨低能而遭到報應,他們曾憎惡精英,但現在再也沒有精英願意保護他們了,他們的報應來到了,那就是永遠淪爲奴隸。
隨後,西塞羅當着所有人,以值班主席元老的身份頒發一系列的敕令:
給予赫久斯國葬的待遇,並且褒獎英勇奮戰的四十二軍團與四十三軍團,授予鷹標和花冠,許可他們而後參加凱旋式,獎勵每名兵士一百第納爾銀幣;
對於從安東尼那邊棄暗投明而來的九軍團和十軍團,元老院特意從國庫裡撥給每人五百第納爾銀幣,以資褒獎;
爲勇敢在穆蒂納城抵抗安東尼的狄希莫斯舉辦十二天的謝神祭,爲勇敢替穆蒂納城解圍的兩位執政官潘薩、赫久斯舉辦八天的謝神祭,對同樣指揮軍隊的少凱撒的感謝,並在其中;
原本的大祭司美魯特轉任次席執政官,李必達烏斯就任空出的大祭司職位;
追擊安東尼的任務,全權由狄希莫斯負責,狄希莫斯的山南高盧總督職務不變,少凱撒的使命告一段落,可以返回羅馬城,接手十二名法務官的席位之一。
公佈完這些後,西塞羅對着所有人舉手高呼,“共和國的不安定,就着這個敕令,便可以煙消雲散了!”回報他的,也是高潮的呼聲:李必達得到了想要得到的,安東尼已是窮途末路,少凱撒馬上就不得不回來,在熬資歷的漫漫長路上磨平戾氣,凱撒黨的勢力就要被成功拆分化解了。
毫無疑問,西塞羅的安排裡,對少凱撒的輕蔑和埋沒,已經到了登峰造極的地步了。
而在城外的駐屯營地裡,四個軍團的兵士們,就像參加慶典般喊着“英佩拉託”的口號,從營市裡買來各種各樣的花冠、搖鈴和小禮物,涌到了李必達的營帳前表示慶賀,許多人伏倒在努馬王的神像前叩拜,而李必達則微笑着走出來,跨上了黑色的駿馬,繞着營地的壕溝界限,在兵士的喝彩聲裡,足足跑了一圈,接着又下馬,走入了營帳裡,不一會兒他再走出時,則改變了裝束,公然戴上了大祭司用的特製的橄欖枝葉帽,披上了帶坎肩的羊皮大氅,“萬歲大祭司!萬歲雷克斯!”兵士見到後,情緒達到了最高潮,紛紛互相使用手臂握緊,舉高放低,像洶涌起伏的海洋般喊叫着。
“這暫時是我就任你們統帥的最後一日,也可能是得到大祭司職位的第一日,因爲大祭司是民會選舉出來的,而非是在馬爾斯大校場上百人團選舉,故而我呼籲你們當中所有人的協助。”
李必達的意思很明顯,當即整個營地除去留守的老兵外,所有人都即刻脫去了戎裝,暗藏着短匕首,走出去,前往集會所爲李必達投票,這在三頭怪物時期就是個極爲便利的事情——凱撒就多次叫軍團兵士於冬營期間回羅馬,爲克拉蘇與龐培,或者各自的代理人親信投票,謀取各種職務。
結果是不言而喻的,李必達當晚就披着這樣的裝束,在新公民和兵士的夾道歡迎裡,在舊公民的噤若寒蟬裡,宛如當年的凱撒般,走入了裘可拉大街,不過不再是返回先前自己來到羅馬城所租賃的那套公寓,而是進入了大祭司豪華氣派的專有官邸,他已成爲了此地的主人。
官邸裡的壁櫃擱架上,李必達慢慢地將庇主生前所遺留下來的,那個人牛一體的古怪銅像,擱在了上面,凝神看着,但他知道,一切都尚未結束。
次日,元老院會堂的集會上,李必達準時來到了,並且請求兩位執政官接手自己的軍團,前去配合狄希莫斯追討安東尼,他身爲大祭司理應坐鎮卡皮托兒山上。
“追討安東尼,有狄希莫斯的軍團和少凱撒的軍團就可以了。”這時候,西塞羅說。
但李必達卻笑起來,“難道我的六個軍團會接受就地遣散的處置結果嗎?”
他就是這樣放肆地在會堂上笑着,像是嘲弄所有的人,幾乎所有人都呆住了,接着西塞羅提出了,“那可以叫潘薩和美魯特去接過這個征討的使命好了。”
兩執政官聯合征討安東尼的提案一通過,李必達就氣定神閒地端坐在席位上,直到散會爲止。
第二天,次席執政官美魯特帶着印章、束棒和權標進入軍營,遭到十五軍團兵士的圍毆,本人差點喪命,兵士將他摁在了木柵上,用棍子猛揍了頓,隨後是他的奴僕和扈從將他用擔架給擡回來的。
接着,首席執政官潘薩要單獨領軍出征,結果兵士全部就地坐着,沒有服從命令的。
元老院被嚇得不敢吱聲,準備取消出征敕令,但四個軍團而後派出軍事護民官,居然又將茱莉亞會堂圍住,恫嚇所有人,“必須有人帶着我們去山南高盧,如果在規定時間內,沒人做到這一步的話,那麼我們將對違背諾言的人進行懲戒。”
而現在距離事先,元老院使節得到的西比爾預言書裡出陣的吉日,只剩下四天的時間,元老院必須給兵士給交待才行,此外兵士還要求見到殺害凱撒的兇手得到懲處,他們才甘願服從指揮。
根據這個議案,元老院內吵成了一片,卡斯卡等人堅決徹底地反對兵士的要求,他們直接指着正襟危坐道貌岸然的李必達說,是他策劃了這一切。
“可是西比爾預言書總得要遵守,這是宗教界定下的規矩,共和國不管是誰都不能逾矩。”李必達來來去去,便是這一句話。
而後,他對着卡斯卡、埃提烏斯等人掀起袍子,有意露出裡面的鎖帷子,接着他又指着站在會堂外的麥德捷與盧西塔尼亞蠻族的衛隊,這是種無言的警告,言下之意就是你們對付凱撒的那套,對我是毫不合用的。 шшш★ t tkan★ c○
事態越來越走向激化,最後還是西塞羅趁機出來收拾局面,“現在我們有兩個亟待解決的議案,一個是對安東尼的征討出軍問題,對於它我們既必須要出征,又要鎮撫好所有的兵士;還有一個,是對殺人兇手的懲戒問題。”
“爲什麼要將兩個問題混爲一體呢?我完全覺得可以分離,一個問題一個問題按照順序來解決。”李必達撫摩着手指上的指環,開始繼續“調戲”特選父親了,“比如說,可以先解決好山南高盧征討行動的統帥,而後再在安東尼伏法後,商討對兇手的懲處問題,不就可以了?換言之,只要我麾下的將士在這場戰事裡都發了財,得到了豐厚的犒賞和合宜的安置田產,到時候他們的怒氣就能得到控制,對尤利烏斯閣下遇害的憤激也會降低很多,我相信這對所有人都是個利好現象。”
李必達的言語落定後,會堂內又是副死氣沉沉的景象,幾乎所有人都低眉垂眼各懷心思,按理說除去首惡的十幾個人,還有有參與嫌疑的六十人外,其他的元老心中還是很“坦然”的:最多也就是凱撒死後,我們站錯了隊罷,總不至於會趕盡殺絕吧?只要滿足李必達烏斯的願望……
一名叫卡波尼烏斯的元老,沉不住氣,站起來,說現在無需拖延了,我建議李必達以執政官的身份,與潘薩一起統軍出征。
一片喧譁聲裡,李必達面無表情,紋絲不動,顯然卡波尼烏斯的提案並未讓他感到滿意。
“不是代理執政官,而是正式的執政官,李必達以合法當選的大祭司的身份,再度轉任執政官。”卡波尼烏斯加上了這個條件,差點讓在場的美魯特昏厥死去,要知道他這個執政官才當選沒有三天的時間啊!
但李必達還是坐在原地,沒有任何表情。
最後,元老們開出的砝碼,是李必達以大祭司身份兼任執政官,席位在潘薩之上,有單獨統軍的權力,並且國庫即刻賞賜四個軍團每人六百第納爾,換取他願意出征山南高盧,追討安東尼。
李必達這才緩緩站起來,對西塞羅使了個眼色,接着他當面要求美魯特脫下執政官的袍子。
“可是,您身上已經披着大祭司的服裝了,沒必要再要這件長袍吧……”美魯特哭喪着臉,帶着顫抖的聲音乞求說,“起碼允許我在私人宅邸接受慶賀,完成就任典禮再說。”
“親愛的美魯特,你單管去舉辦慶典好了,我可以借給你舞娘、小丑、樂師還有表演用的猛獸與鬥劍奴,不過長袍還是給我好了,我相信這點應該不會讓你很爲難的。”李必達帶着溫和的語調,將手給伸了過來——結果那天傍晚,美魯特是哭着,披着普通元老的袍子走出來的。
兩天後,李必達強行再度召集所有元老,而後他宣佈和潘薩聯合提出彈劾案,要求在“前任獨裁官尤利烏斯·凱撒意外死亡”裡行爲蒙受污點的監察官司平澤爾、都城行政長官卡斯卡、前任執政官班克斯、法務官埃提烏斯、法務官特朋紐塔斯,即刻褫奪他們的身份和職務,並且不得離開羅馬城,等待着審判和發落。
“你們要幹什麼,你們要幹什麼!”當扈從和衛隊衝入會堂,將這羣人統統給抓捕起來時,司平澤爾勃然大怒,對着李必達喊到,“你爲什麼如此對待我,你有什麼資格?”
“司平澤爾,你家宅院屋舍上的烏鴉在不詳地叫喚呢,我想你在前來集會時,家中的女人和奴僕都聽到了這個凶兆,但對於遭受神譴,耳目不靈的人來說,一切都是徒勞的。”李必達開着這個陰冷的玩笑。
班克斯低垂着頭,他在經過李必達面前時,極力辯解自己並沒有參與到刺殺行動裡,李必達對他的回答說,“一切等我出征回來後,會有公正的對待的。”
最後走到李必達面前的,是埃提烏斯,李必達盯着他,而後低低地說,“你可以召喚鬼靈來讓我暴斃當場,還是說那些鬼靈已經開始反噬你了?你的報應來了,埃提烏斯,我早就警告過你。”
埃提烏斯不言一語,只是狠狠瞪着大祭司,接着就被衛隊給推搡了出去。
其餘的元老都“粘”在了席位上,兩腿和篩糠般,跑也不是,留也不是,李必達繞着會堂發言臺一圈,而後猛地將個字板摜在了案頭上,本鴉雀無聲的會堂,頓時隨着這聲響,抖昏了好幾位。
“還不夠!這份名單上還有幾十人,我需要監察官先把這些人,包括剛纔帶出去的那些人,統統在元老院名單上除名!”李必達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