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那自由的幌子打扮得越是漂亮,只能說明它必將產生更加可憎的奴役。”——塔西佗諷刺帝制時代的執政官選舉,完全是皇帝負責提名的選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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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西塞羅離開宅院時,朝霞剛剛披在了各個山丘上,和波光粼粼的梯伯河映照,就像個綵帶般環繞着羅馬城,陽光尚未完全進入每個街區和角落,不少擁堵的騎樓下,光線依舊如同黑夜般模糊不清,西塞羅健步如飛,這得益於他多年的健身習慣,老泰羅有些氣喘吁吁地揹着雜務和書卷跟在身後,“得快些,得快些,泰羅。”
結果走到了廣場入口處,傳來聲野獸的低沉嚎叫,將西塞羅嚇得站在原地呆住了,他實在是難以置信,這種東西還能在羅馬城裡出現,難道又是角鬥士學校裡的獸檻鬆動了?“泰羅,快叫後面的人揮動火把,快!”
身後的隨從奴隸,也都知道野獸是怕火的,便急忙護在了主人兩側和身前,朝着那個渾身是長毛的畜生舞動着火焰。
它是什麼?它的體型幾乎與獅子相當,比小亞細亞的花豹要大得多,然而姿勢和嗥叫卻如同狼般,其餘幾個來到集市的小販,也和西塞羅一樣目睹了這個怪物,嚇得將籃筐和拖車扔在了原地,鑽巷子逃跑了,這種行爲證實了西塞羅並非是身在夢魘當中,“我看到了什麼?尼羅河獵鷹的眼睛,鼻子和獠牙就如同豬般,渾身長着長長的鬈毛,發出豺狗般的嚎叫。”西塞羅喃喃自語着。
這個怪獸就像鬼靈般,面對着西塞羅來回繞了幾圈,接着就長嘯聲,在半空裡騰躍起來,跳了幾跳,便鑽入了家騎樓裡消隱不見,接着一道紅色的火光騰起,飛到了卡皮托兒山上。西塞羅與侍從,呆呆地立在原地,半晌都動彈不得,幾名奴隸急忙跑到了那個怪獸前去的騎樓處,不一會兒臉色慘白地讓西塞羅在距離一百尺外就能看得一清二楚,跑了回來,“這家的女主人剛剛誕下了個怪物嬰兒,有兩個頭顱,根本沒有性別,就像團肉般。”
“帶我去看。”西塞羅大驚失色。
但奴隸搖着頭說,那嬰兒剛生下就死了,滿是血,它的四個眼睛是半睜着的。
待到晨霧和炊煙慢慢都飄蕩起來後,茱莉亞會堂裡吵鬧聲甚囂塵上,每個元老都得知了狄希莫斯的慘死,和李必達所有軍團的南下,他們都挽起袖子,赤裸着胳膊,憤怒地圍攻西塞羅,“我想你先前已經保證過的,隨着李必達就任大祭司與執政官的敕令後,整個共和國的紛亂就會煙消雲散的!”
“千萬不要慌張,我們依舊有很大的迴旋餘地。”西塞羅大喊道。
“先前你說煙消雲散,現在居然要說迴旋餘地了,我們該現在就割下你的舌頭。”元老們悲憤地哭着喊着,吐沫星子在西塞羅面前,如同流星雨般飛舞。
“你就不應該派遣李必達烏斯去出征,當時就應該將軍團指揮權完全託付給少凱撒!”有的人如此說。
“天知道你是出於什麼心理,居然要授予狄希莫斯那個兇手謝神祭,這下可真的觸怒少凱撒和李必達了。”也有的人如此說。
元老院一片草木皆兵,整個羅馬城,不,是整個意大利也是這樣,不管是貴族還是平民,大夥兒都在收拾行李細軟,目的就是要逃離得越遠越好,不少人說那個馬路拉斯生平唯一做對的事,就是提前隱居到鄉野裡了,這件事證明了蠢人也會有意料不到的福分。
亂作一團的會堂裡,西塞羅還在那裡高舉雙臂,不斷地呼喝着,說現在應該“一面據守,一面妥協”,他主張使用國庫裡的錢財,徵召城內和城郊所有適齡的公民,並適當解放年輕力壯的奴隸,將學校裡的鬥劍奴全都武裝起來,儘快組建兩個軍團,最好是有一千名騎兵的。而後,我們有了抵抗的資本後,再去與李必達和屋大維談判,“我們完全不必要慌張,不必要由於現在暫時的困難而做出讓共和國與元老院蒙羞的事情,我們依舊主掌大局發號施令。這個保衛工作,所有的元老,和所有在羅馬城裡的騎士都應該加入進來,有人出人,有錢出錢,我們便能在和暴政的野獸搏鬥裡取得偉大而輝煌的勝利,從即日起我和畢索以地位最高的監察官身份,臨時指導所有工作,同胞們要記住,最大的恐怖不是暴政,而是對暴政的畏葸之心,從即日起不准許任何有身份和官職的人離開羅馬城,從即日起每次集會不許可有任何人以生病等任何理由缺席議事,難道當年皮洛士與漢尼拔在兵臨城下時刻,還有元老因這些微不足道的理由不來會堂嗎?要記住,是從不甘心爲奴的這種鬥志,支撐羅馬城渡過了七百年,讓它成爲世界上最強大的國家,現在叫我們想起列祖列宗……”
“李必達的十三軍團,就在城中!”不知是誰來了這個嗓子,“西塞羅要說長篇大論,我覺得應該叫他前去,也許他的扈從會把他用一千塞斯退斯的價錢,出賣給大頭兵。”
說完,席位和桌椅上,所有的元老就像猿猴般敏捷地跳躍跑動着,奪門而出,就像迫不及待去參加某個慶典的鄉野村夫那樣,有兩個元老的手指都在擠壓當中斷掉了。
“你們要到哪裡去?”站在滿是狼藉中間的西塞羅,喊到。
“我們要逃走,或者去朝李必達與少凱撒,或者安東尼去表忠心,我們可沒有參與到任何陰謀事件當中去。”一個元老對着西塞羅,毫無恭敬地喊到,接着也轉身嘿咻嘿咻地跑開了,他連涼鞋都拋開了。
西塞羅轉頭看了看,只有一個元老還在,與他同樣穿着雙紫邊炮的監察官同僚畢索,“路奇烏斯·科爾普尼烏斯·畢索,我沒想到你還願意留下來,與我共同主持現在的局面。”
“親愛的西塞羅,我是年紀大了,實在沒身體去和那羣人擠門框了,我怕會死在當場。”畢索如此回答着,接着兩個人都苦笑起來,這會兒西塞羅看着幾名負責記錄的文書還在,就對他們要求,“繼續將架子給支起來,不要逃脫你們的職責,我與畢索閣下還是敕令要發表,不過現在已無需表決了。”
接着,西塞羅說了下去,“首先,將蓋烏斯從地牢裡釋放出來吧!接着,將卡斯卡、司平澤爾等人也從那裡放出來。我們不偏不倚。”
“你是要兩頭示好,繼續維繫共和國和元老院的體制嗎?”畢索雙腿分開,籲着坐在席位上,眯着眼睛,對西塞羅笑着問到。
“李必達烏斯不清楚,但少凱撒與安東尼,我相信他倆還是會顧忌到‘共和’這個神聖的詞彙的,他們屬下的那些軍團裡的公民兵士,也是會顧忌到的。”西塞羅的情緒有些激動。
“那接下來呢?”畢索繼續問。
“我們可以做出適當的退讓,赦免蓋烏斯,讓凱撒的黨人就任各種要職,但我們也會據此釋放其他立場的人,不爲別的,就是表示元老院的敕令依舊代表了律法和秩序。這個國家,不允許他們帶着武裝和刀劍來爲所欲爲。”
畢索頓了頓,接着語重心長地對西塞羅規勸說,“你走吧。”
等到看着同僚瞠目結舌的表情,畢索又重複了遍“你快走吧,聯絡艘小船,從奧斯蒂亞河港出航,我替你做擔保”,“快走,以我和我女兒的身份,那幾位是不會對我如何的,但你不一樣西塞羅,不要太過於理想主義,現在做個不問世事的學術家還來得及,人死了的話,承擔責任又從何說起呢?”
“可是,總要有人留下來主持局面的,畢索。”
“我不是說,我來主持嗎?釋放蓋烏斯和先前其他所有的人,是的我明白了。”
“可……”就在西塞羅還準備辯解時,畢索表情更加認真地對他說,“你還是割捨不了權力嗎?我給你的建議是,脫下身上的紫邊長袍,趕快帶着你的妻子離去。”
說完,畢索就嘆息着離開了,整個會堂就空蕩蕩剩下西塞羅一個人,他悵然若失地呆在那裡,心思宛如待收的麥子般搖曳不定,時而想到這,時而想到那,不過最終他還是習慣性地對仍然站在自己對面的文書說,“我以監察官的名義代表元老院頒佈緊急敕令,徵召所有適齡公民並解放奴隸入伍,並且組織武裝前去牛首街和普來瑪,我要在赦免一些人的同時,抓捕另外些人做人質,希望輿論可以原諒我,我也是迫不得已。”
但這一切註定只是場無聊的瘋狂舉動而已,當徵兵的人員舉着令牌,出現在集市和街區時,十三軍團的巡邏隊也來到了,這些人連話都沒敢說,就一鬨而散了。結果波羅屬下的百夫長抓捕了幾個,待到看到了令牌後便報告了上去,波羅即刻將西塞羅簽署的這份敕令懸掛在軍營的塔樓牆壁上,而後兵士們義憤填膺,他們即刻行動起來,一個大隊衝向了農神廟,將國家的金庫給控制了起來,一個大隊把守住了橫跨梯伯河的橋樑和河洲,波羅又派遣一個大隊,將李必達、少凱撒和安東尼三家戶的所有女眷,都送去竈神廟避難。
一度之間,竈神廟擠滿了女人,全是能決定國家命運的女人,變得十分熱鬧。
“薇薇婭,你應該去你父親那裡避難不是更好?”波蒂扶着薇薇婭的肩膀問到。
“不,我父親雖然家院裡有許多武裝奴隸護衛,我母親也來信說叫我回去,不要將我的命運託付給不知生死的利奧,但我必須和你們的家族在一起。我可不是正統的羅馬貴婦,一般她們遇到這種情況,就會說蓋約斯我該收拾行李離開了。”薇薇婭說到最後幾句時,故意壓低了嗓音,因爲她看到身邊的,全是富麗維亞與克勞狄婭這羣“正統的羅馬貴婦”,這話倒逗得波蒂笑出來,她是完全將薇薇婭看成是自己的女兒了,兩個人額頭互相碰了下,便又笑起來,好像避難不是件那麼苦的事情,“你得知道,當年我和利奧父親,也是如此互相扶持着走出來的。”
這時候,科琳娜倒是站在了臺階上,望着那邊街道匆匆而來的肩輿,回頭說道圖裡努斯的繼父、母親和姐姐都來到了,她現在似乎真的將屋大維家族看作是自己的家庭了。
接下來,羅馬城裡又是一日三驚,十三軍團開始將其他的大隊給撒出去,駐屯在河港和街道處,換言之他們將城市給徹底封鎖了起來,不久就發生了法務官級別的貴族出逃事件,他們帶着家眷和資產,企圖從河港乘船逃跑,但是被兵士給攔了下來,結果當晚就有高官化妝爲奴隸逃跑,扔下了所有的錢財和美麗的宅院,據說臨走時還豪氣干雲地留下了字條,“我出去爲共和國募兵去了,這是我不得不盡的職責。”
接下來的日子裡,西塞羅彷徨無助地漫步在人心惶惶的大街上,他開始相信,那天在清晨集會時所見到的怪獸,對於共和國來說意味着莫大的凶兆,而現在預言家和祭司更多的“預示”,隨着李必達與少凱撒九個軍團南下的軍鞋聲,爭先恐後地冒出來了,彷彿蘇拉和馬略時代的血腥事件就要重新籠罩過來了。
就算那些被西塞羅放出來的諸人,如卡斯卡等,也都和無頭蒼蠅般,哀叫着他們走出了地牢,卻進入了更大的一個。
兵根本無法徵募得到,武裝奴隸也完全不靠譜,因爲有些錢財的都跑光了,而重點被照顧的,則被十三軍團完全給監管住了。這時候,西塞羅纔想起了畢索先前的忠告,他一氣跑上了帕拉丁山,走入了門閽,看見費比利婭還像個絲毫不知世間風雨的嬌娃娃般,在梳髮侍女的環繞下,試穿着華美性感的西頓布料袍——“這些可不是正宗的西頓料子,最近市面上出現許多從昔蘭尼和埃及海運過來的,雖然很漂亮份量也很足,但價錢卻十分低廉,搞得不少騎士家的都人手一件,如果穿到了這種衣服,會有辱我的身份的。”慵懶的費比利婭,行雲流水地對販子手裡的光滑布料評價說,那女販子只能低頭唯唯。
“泰羅,泰羅!趕快收拾細軟,我們準備離開羅馬。”西塞羅脫去了紫邊長袍,接着就扔給販子們幾枚銀幣,說感謝你們,但是現在請你們立刻離開,立刻!
說完,他忙不迭地走入了裡間,不一會兒又走出來,帶着旅行家穿的遮風斗篷和長靴,鬧得費比利婭蹙着眉毛,如鈴鐺般格格笑了起來,她不明白這個老丈夫怎麼這麼古怪。
然而西塞羅的表情極爲嚴肅,他甚至對泰羅與其他的門戶奴隸吩咐說,“我名下還有七處別墅,是的這麼多年來我一向生活清貧,你和其他人趕快去將它們全都折賣掉,全都集中在福彌亞、那不勒斯等地,應該是比較便捷的,泰羅你是奴隸身份,軍團的兵士是不會怎麼爲難你的,只要將你的銘牌給掛在脖子上就可以出城,越快越好,大約它們在地下緊急拍賣後,也能值得三十萬德拉克馬希臘銀幣。”
接着,幾個奴隸和廚娘,將西塞羅書齋裡的信札、賬簿、書籍都扔在了巨大的火鉢裡,一個個擡出來,在花園裡西塞羅臉色深沉,送走泰羅一行後,就蹲坐在火鉢前,打着了火焰,在費比利婭的一聲驚呼裡,扔在了上面,“老丈夫居然在焚燒自己這一輩子最最珍視的東西!”費比利婭急忙上前,扶住了坐在地上傷心欲絕的丈夫,親吻着他滿是皺紋的鼻子和腮幫,本能意識到了事態的嚴重性,便詢問丈夫到底怎麼了。
“不要再問了,我親愛的妻子費比利婭,不管怎麼樣感謝你最後這個時間陪伴在我身邊,讓我晚年能夠享受蘇拉一樣的愜意的情慾生活。下面你可以回去費邊家族,這無疑是最安全的,不要再陪在我這個盲目陷於危險的老頭身邊了!”西塞羅注視着面前的火焰,而後扶着費比利婭的肩膀。
“我不離開,我們還要去賴斯波斯遊歷,我們也要並肩坐船去羅德島,看看老丈夫你年輕時遊學的地方。你是害怕羅馬城會出現動盪嗎?不用害怕我的乖乖老丈夫,費比利婭我也是帶着五十萬第納爾銀幣的嫁妝的,這些款項在以弗所、開俄斯等地都可以兌換。”費比利婭就像摟住個撒嬌的小孩那般,“快把泰羅給喊回來好了,不要去折賣房產那麼大費周折,我們今晚就離開這裡,帶着五千第納爾的現錢就夠租賃船隻了——老丈夫你總是優柔寡斷,沒有判斷能力,這樣很容易買到次等的昔蘭尼布料的。”
西塞羅完全被感動了,他原本以爲費比利婭這麼年輕貌美,原先不過是仰慕他名聲和才學的貴族少婦,他和她間也只不過是一次在書齋私人教學裡的“金風玉露”罷了,恰如前妻倫夏特所詬罵的——西塞羅整天鼓吹理性和哲學,卻在某個下午與費比利婭這種嬌滴滴的年輕女學生單獨呆在一起時,按捺不住身體反應,就半推半就地佔有了她,也就來了這樁婚姻。
但費比利婭在如此關頭,卻沒有丟棄西塞羅。
西塞羅沒有想到,在他的生命已經超過六十歲後,還能與年輕的婦人來場“說走就走”的冒險旅行,他趕緊將泰羅奔跑到了另外位監察官畢索的宅院裡,言簡意賅地說了自己的想法,畢索也沒有多說什麼,很爽快地將令牌拿了出來,畢索畢竟是個寬厚爲懷的長者。
取得出城門卡的令牌後的西塞羅,便急切地與費比利婭帶上些細軟,並通知了弟弟奎因都司,一行人穿戴着斗篷盡力遮蓋住各自的容貌,他害怕被軍團執勤的兵士盤問,更害怕被其餘的元老發覺。
而這時,在羅馬城郊的昆塔平原上,猛然的喊聲裡,無數火把將夜空照得通亮光耀,騎兵盾牌和鎧甲的反光,形成了個巨大繞着平原與沼澤的光帶,扈從衛隊高舉松明,縱貫着一路進入凱撒生前挖掘好的“艦船角鬥競技場”裡,接着李必達和少凱撒並轡騎着馬,利奧等人緊緊跟着身後,及大羣大羣的旗標和束棒,紛紛進入了這裡。
在競技場的中央,原本被挖出的人工湖,已被排幹,水都被當地農莊弄去灌溉了,幾艘已朽壞的船隻橫在了幹泥當中,彷彿還在訴說着昔日大凱旋式的榮耀,接着所有人都站在了席位和柱廊下,等待着李必達烏斯的訓話。
“我們需要和羅馬城內部談判,當然現在我們並非和元老院站在同一個對等的席位上,現在的態勢是我們提出要求,而彼方必須接受。”李必達開頭這番話,就激起了所有兵士和百夫長的歡呼,“所以我宣佈,即刻解除十三軍團對城內的戍守任務,而後六軍團、十二軍團一併進入,三個軍團一起執行戒嚴,先前的出入令牌統統作廢。”
接着,得到李必達命令的兩個軍團,騎兵隊伍率先踏入了羅馬城的街道,好像現在不要說越過盧比孔河了,就是直接帶着武裝進入城內,也是件司空見慣的事了。民衆在蘇拉時代,還敢站在自家的騎樓上對軍隊拋擲便桶和投石,現在他們只能躲避起來,帶着孩子與老人,躲在堆積如山的盥洗罐子裡。
這時候,西塞羅與家人剛剛走到山下的街區時,就聽到了如雷般的馬蹄聲驚破了夜空的寂靜,而有幾個帶着難以置信神情的元老,瘋瘋癲癲地跑過來喊到,“李必達完蛋了,他的先頭軍團全部反戈,進入了城裡,志願要投靠共和,接受元老院的領導。”聽到這話的西塞羅,也瞬間激動起來,他似乎忘記了要逃走的事,而是一路小跑,扔下了費比利婭,一下子來到了會堂的大門前,喊到“快來集會啊!快來集會啊!我有重大的好消息要宣佈,要表決。”就這樣聲嘶力竭地喊着,好像全部的血液都涌上了他的臉面,他從未如此激動過。
幾個元老真的繞在他的身邊,所有人都如同昂然的塑像般,驕傲地站在元老院會堂之前,筆直筆直的,好像祖先和國家的榮耀,全部都凝結在了這個時刻。
費比利婭和奎因都司都呆住了,他們上前扶住了廊柱,呼喊着西塞羅的名字,叫他趕快離開,但長者卻毫無反應,他就在那裡直直地站立者,優雅地託着長袍,眼睛目不斜視地看着遠方。
不一會兒,幾聲粗暴的吆喝聲,一隊帶着高高羽翎的騎兵,順着廣場跑了過來,他們拄着劍,很看到了有人聚集在會堂前,帶頭的便說到,“儘快離開這裡,馬上要全城戒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