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我們農人的興趣,意大利已經學會種植幾乎全世界的水果。”——古羅馬農學家科盧梅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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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什麼失禮的。”大祭司看到了李希莉婭這副光景,也涌起了感傷,好像回到了昔日剛剛來到羅馬城時,擔當聖庫管理員時的光景,“您就這樣躺好。”而後大祭司坐在旁邊的獨椅上,看着整個房間清冷的擺設,有些不知所措,很明顯他是有事情想詢問這位的,但是又有點難以啓齒。
李希莉婭卻如此躺在牀榻上,仰着面,彷彿自言自語着,“我在十歲的時候,開始侍奉聖潔火焰,滿了整整三十年光陰,其實早在你來到這裡前,我就應該退休了,可以脫離神職,去過自主的生活了。”
“但是您卻沒有退下來,是由於什麼原因,是西比爾預言書的緣故?”大祭司沉聲問道。
“也許吧,它自羅馬建城之日起,就始終是個臭名昭著的書冊,人們既害怕它,又離不開它,努馬王把它交給了貞女集團管理,但即便是努馬王這樣的人物,也是無法駕馭這部巫妖之說的。而我正是在西比爾預言書當中得到了啓示,才遲遲沒有脫離首席貞女的位置,直到到了預兆實現的時刻,纔將這個位子傳給了澤諾。”
“澤諾,到底如不如傳言那般,是你與克拉蘇的女兒?”李必達看了看門口站立着的貞女,而後扭頭問到。
李希莉婭笑了起來,“這不重要,這根本無足掛齒,你只需要明白,竈神的火焰和西比爾預言書都會一代代傳下去即可,澤諾不過也是個被選中的人。不過克拉蘇倒是在年輕時,欺騙玩弄過我的感情,他在西班牙匿藏的時候,曾感受過神明的力量,但他卻很快忘懷了,他追求我,讓我心動,但真實目的卻是騙取竈神廟的神產,不過也無所謂,他最終也因爲觸犯神靈,遭到懲罰了——我說的沒錯,對不對,大祭司,不,卡拉比斯。”說完,李希莉婭的眼睛轉向了李必達,意味深長,看着大祭司手在微微顫抖,箇中的秘密,更加讓李必達坐立不安。
“不過你卻很好,你是個有節制的壞人,所以你才被神靈選中,其實你早知道,澤諾在心中曾是傾慕你的,但你卻將這種情慾化解了,你始終將澤諾當作女兒,或者妹妹來看待。”李希莉婭嘆口氣,“但澤諾是個可憐的孩子,和我一樣可憐,貞女從十歲左右,就開始進入神廟侍奉維斯塔,三十年後,即便她們能得到所謂的自由,但我們已經喪失了追求和享受甜蜜的年齡,心中也因長期的禁錮和守貞,再也無法融入到正常人的生活當中,也許現在的死亡,對我而言是最好的結局吧?”
但是大祭司已有些不耐煩地聽取她的自我心路歷程,他有更爲關心的事,“西比爾預言書,其實就是歷史和未來的掌控者,對不對,它是神靈的尺度。”
聽到這話後,李希莉婭微微點點頭,“是的,可是你爲什麼不直接詢問我,將預言書交給你,或者你們埃米利烏斯家族來掌管……”
大祭司愣了會兒,而後和李希莉婭一起笑起來,不過後者笑得明顯吃力得多,“不,尊敬的首席貞女,縱然如我,也未有愚蠢到如此地步。西比爾預言書,絕不是本書那麼簡單,即便我奪過來,即便我將它給焚燬掉,難道能改變什麼嗎?既然命運選擇我,我就一步步堅實地走下去好了。”
“尊重神靈的選擇罷,不管未來如何。”李希莉婭滿意地閉上眼睛,從窗戶上投下來的陽光灑在了她的面龐之上,“也許有一天,西比爾預言書本身也會在歷史的浩蕩裡化爲烏有。”
李必達恭謹地將手放在李希莉婭的額頭上,看上去就像是在做對臨終之人的關懷似的,而外面見到這情景的貞女們,都哭成一片了。
誰想到,李希莉婭忽然半睜開眼睛,神秘地對李必達說,“你想知道你的壽命嗎?作爲慰藉我的回報,我可以告訴你……”
大祭司本能而好奇地將臉面傾下,李希莉婭輕聲說了個數字,接着就重新合上了眼睛,“感謝你,但是你應該還有更爲重要的事情,我大約還要挨個一兩天才能去世。”
而後,大祭司有些哭笑不得地站了起來,對李希莉婭的“禮物”不知道該持什麼樣的想法和態度,人就是這樣:從古代就企圖通過預言家與巫師,要明瞭自己的壽命,但當它赤裸裸地擺在自己面前的時候,又有種悲哀無奈的感覺,會在心中產生莫大的後悔,就像打開了潘多拉的盒子般。
“就這樣吧,知道還不如不知,知道還不如不知。”大祭司反覆唸叨着這句,慢慢走了出來,接着他看着站在他面前的澤諾,昔日的少女已然長大,圓滿俏麗的臉龐多少留下了歲月的刻痕,方形的貞女罩衣,挽起的髮髻,修長白皙的脖子,只有那純潔的眼神一如往日,一如他們倆初次在蘇布拉區街道上相逢之刻,“好好履行自己的職責,爲了共和國。”這是大祭司對她所言的話語,或者說是囑託,接着李必達來到了庭院當中,看着株來自希臘的胡桃樹良久,而後搖搖頭,又點點頭,就在衛隊的護送下,走出了貞女公寓的圍牆。
接下來的日子裡,戰爭機器正在迅速轉動,另外四個軍團已經開始開撥至布林迪西,而在西班牙完成了鎮撫任務的另外四個軍團,也在乘坐艦隊駛來。
布魯圖的心情愈發焦急了,在他規定好的日子裡,將所有人都再度召集起來,親自拔出了喀西約曾贈予他的短劍,那正是刺殺凱撒所用之物,“我們不可以再拖延猶豫了!你們是否還秉承着各自先前的想法,沒有改變?”
在席位上所有人都點點頭,而後布魯圖嘆口氣,“那就投票好了!”
最終的投票結果是,賀拉斯、維吉爾等少壯派勢力佔據上風,決議六個軍團即刻出軍,前往攻擊伊庇魯斯,與圖裡努斯留下來的七個軍團決戰。
就在此刻,廳堂外的傳令官急匆匆闖入進來,說有外國的使節求見。
這句話讓所有人都訝嘆不已,在這個時候,會有什麼樣的使節來見我們?
最後走入進來的,是攜帶着黃金匕首,披着波斯刺繡披風的年輕人,他在一見到布魯圖後,就自我介紹說,“我是帕提亞帝王海羅德的兒子,我叫帕克魯斯。”
這下,所有人的訝嘆聲更高了,帕克魯斯是個俊秀英武的人物,他的臉龐是屬於波斯人的,高鼻深目;而他的身軀則是希臘人的,孔武修長。
布魯圖舉手表示希望所有人安靜下來,接着他對着帕克魯斯,“想必你前往雅典的路途裡,充滿了不易吧!”
“倒是沒有那麼艱辛,我不是個喜歡說謊的人,我先是以商人的身份混過了敘利亞貴國的駐防長官,因爲那裡沒有你們正式委派的官員,情況糟透了,接着我就自安條克的海港乘船,一路繼續以賄賂的手段,來到了小亞,除了需要隱瞞真實身份外,我沒有任何遭苦的地方。在以弗所我得到了優拉貝拉閣下的迎接,隨後他就送我至此。”接着,帕克魯斯向布魯圖的文書遞交了蓋着帕提亞阿薩西斯印章的國書,和優拉貝拉的印證路傳。
“按照慣例,作爲帕提亞的王子,只會以兩種身份出現在我的面前,一個是作爲凱旋式上的戰俘,還有一個是身爲戰場上的敵人統帥。”布魯圖試探着。
“不,今天我將以第三個身份站在這裡,站在閣下的眼前,那就是盟友。”帕克魯斯語出驚人,“我肩負着整個帝國與父王的使命,那就是和你們聯合,對抗李必達——爲此我建議,你可以丟棄雅典,以避李必達的鋒芒,而後集中全力掌控住埃及海的各個要塞島嶼,這樣李必達爲了對付你,必將耗費巨大的精力和漫長的時間,而我們將集中全國之力,猛擊敘利亞和朱迪亞,相信我們,擊潰這羣人和奪取這塊地盤不費吹灰之力,而後父親將重新爭取亞美尼亞倒入我方陣營裡。接着,只要在小亞一帶和李必達拉鋸,相信以我軍爲靠山的閣下,定會和李必達持久下去,這樣閣下的復國夢想事先的機率將大大提高,或者說它將不再像夢那般渺茫。”
這個建議,幾乎和西巴拉斯與卡拉塔費米烏斯的方案几乎完全相似,並且現在還加上了帕提亞的增援,看來真的會如同這位帕提亞王子所言,“勝算會大大提升。”
但沒有人敢代替主帥做出決定,所有人都將目光投向了核心人物布魯圖,他閉上了眼睛會兒,而後就對着王子說,“我不懷疑你們結盟的誠心,甚至現在只要我願意,達契亞的王國整整五萬名精銳武士,也會許諾加入我的陣營,與李必達作戰。因爲你們都知道,我要是滅亡的話,李必達下一步必然會繼承凱撒的政策,對達契亞與帕提亞開戰,到時候你們再想翻身,可就困難了——但我更爲關心的是,你們的援助不可能沒有條件的。”
“是的,我必須開誠佈公,那就是我們要割讓敘利亞行省,並且要把朱迪亞與亞美尼亞變爲我們的附庸。”帕克魯斯倒也沒有遮攔,大大方方地報出了條件。
結果,布魯圖站在了地圖之下,沉思熟慮後,以一種不卑不亢的語氣,返答起了帕提亞王子,“若是將朱迪亞和亞美尼亞送給貴國充當附庸國,我是沒有意見的,因爲這兩個國家的民衆原本就沒有類似羅馬人的自由權利,他們已經習慣了君王來代替他們執行權力,但是敘利亞不同,共和國在此設立行省已經很久,它沐浴在可貴的光輝之下,是不允許再被一位專制君主,比如您的父親奪走的。我是共和國的臣民,不管我現在是成功,還是被放逐,還是在戰鬥,這個身份從我出生到死亡,就是我最珍視最引以爲傲的寶物,所以以武力來保衛和擴展共和國的疆域這方面,我和任何羅馬人並無不同,除了那些出賣國家利益的賊人。所以——不管是帕提亞,還是達契亞,我都不準備與之聯手,達契亞王國也向我索取自由的馬其頓行省,但已被我徹底回絕了。”
布魯圖的答覆,引起了在座所有人的感動和扼腕,即使孤軍奮戰,也絕不承認喪失主權的任何條約,哪怕只是口頭上的。
而帕提亞王子也大爲唏噓,他對布魯圖鞠躬說到,“我對閣下高貴的心靈和舉措大爲讚歎,但是還是請放下長久的偏見,爲而今的局勢多多考慮吧!如果此刻我們不聯手的話,就會被李必達很快各個擊破的,那樣的話,空守着信義,又有什麼用武之地呢?”
“可是,任何武力,必須要用信義來支撐,不然就會變成粗暴無節制的濫殺!”布魯圖說完這句話後,忽然眼前一閃,他猛地覺得自己還在龐培劇場,手中拿着冒着血和熱氣的匕首,對着凱撒猛刺猛戳着,而凱撒急速地說着,“也有你的份嘛,我的孩子!”
“就是這樣!”布魯圖失神地喊出來,這句話有些銳利高亢,也有些神經質,和他剛纔的平穩話語大相徑庭,接着他抖着手,扶着額頭慢慢坐了下來。
整個場面都沉寂下來,接着布魯圖重新鼓起精神,首先對剛纔的失態表示歉意,他對帕克魯斯誠懇地說,“我不會因爲昔日羅馬人在敘利亞沙漠的悲慘失敗,而遷怒於你和你高貴的父親,因爲那場戰爭本就是克拉蘇因爲私人的慾望而發起的,死有餘辜。但是,你們一旦真的染指敘利亞行省,哪怕是爲李必達前驅,我也要誓死捍衛共和國的疆域。”
“那好吧,祝願你們旗開得勝……”眼見交涉無望的帕克魯斯,也只能長嘆聲,對着在座的諸位挨個施禮,接着便告辭離去了。
布魯圖拄着劍,坐在了座位上的原地,他心中也明白,爲了信義,爲了信仰,他也只有和李必達背水誓死一戰了,所以他在沉默了會兒後,擡起頭對所有人說。
“下面,我來擬定公佈具體的作戰計劃吧!”
爲了統一作戰的便宜,布魯圖下令,將共和派原先散亂的軍團番號合而爲一,即他所屬的四個老兵與希臘人組成的軍團,爲第一到第四軍團,而喀西約的兩個軍團爲五和六軍團,優拉貝拉在小亞伊奧尼亞的兩個軍團是七、八軍團,最後於塞薩利亞等地新徵募來的爲九、十軍團,而埃託利亞人的武裝也單獨成軍,擔當獨立的一翼。
而今,喀西約的兩個軍團,聯合艦隊已大敗羅德島城邦,不過布魯圖更希望他只使用一個軍團的陸軍,而將另外個軍團及大部分艦隊送回希臘和伯羅奔尼撒來,並且將這個軍團安置在狹窄的科林斯地峽處,將布魯圖的進擊路線給封閉衛護起來。
藉着,布魯圖將九、十兩個新兵軍團,由賀拉斯與維吉爾統率,留屯在雅典和優卑亞,監視自李必達堡處可能出現的薩博及阿狄安娜的軍隊。而布魯圖與其餘將佐們,則帶着四個主力軍團,和埃託利亞僕從軍,外加優拉貝拉渡海送來的第八軍團,共六個軍團上下的軍力,順着大道,急速奔着阿普蘇斯河而來——這道河,正是先前凱撒、李必達與龐培、拉賓努斯曾對峙鏖戰過的要點,也是伊庇魯斯與希臘的交界要地,而此處的布加羅圖姆城,恰好就是阿格里帕的司令部所在地。
現在阿格里帕的內心充滿了猶豫,他在得知了好友的遭遇後,就握着劍,端坐在哥哥盧修斯的對面,兄弟倆一言不發,將所有的扈從與屬官都趕出了營帳外。
“你應該知道的哥哥,從你渡海接受大祭司的命令那時起,這是場不折不扣的政治陰謀,是對我朋友與統帥的構陷。”
“那又如何?蘇拉和馬略開始打開戰亂的漩渦,再到凱撒和龐培,再到李必達與布魯圖,四十年來羅馬共和國就是這幅情景,古老尊貴的家族十不存一,你好友所在的屋大維家族也不例外,現在它徹底滅亡了,以後就等於被菲利普斯家族給吞併了。而弟弟,我而今唯一的追求,就是我們的家族不會滅絕。”盧修斯說完,頓了下,嘆口氣,“我先前也是個追求共和理念的人,直到阿非利加戰事結束前,我也是龐培軍隊裡的軍事護民官,一直奮戰到受傷被俘爲止。但現在都沒有了,理念早已化爲空殼,願意守護它的人,和它守護的人,都已墮落到泥土當中,即便我無所謂,但我不能容忍自己家族的名號不復存在。阿格里帕我親愛的弟弟,難道你的好友在執掌國家權力後,不會走上君王的道路嗎?無需再欺騙自己了。”
說完,盧修斯用手指着阿格里帕,“我現在並不渴望說服你,但若你必須明白,繼續追隨圖裡努斯的話,下場只有一個,那就是被流放到更遠的荒島上去,並且連累家族所有人。阿格里帕,身爲哥哥的我已經讓家族蒙受過一次這樣的危險了,我不希望你再重蹈覆轍,假若你執迷不悟的話,那也非常簡單,就握住你手裡的劍柄,要麼自殺,要麼和我搏戰——我必須現在開誠佈公,那就是在這裡的七個軍團,是共和國的軍隊,當原先的主帥圖裡努斯因罪被流放後,指揮權應該自然歸於大祭司,而現在大祭司不在時,歸於你的手中——你不願意接手,那就自我流放或者自殺,將指揮權轉交我手中,但是阿格里帕假如你膽敢煽動軍團造反,那等待你將是萬劫不復的嚴懲,你即使死也不能入葬到家族墓園裡。”
阿格里帕聽到這番話後,在焦慮和猶豫間急得垂下了頭,舉着劍刃一下一下地戳着地毯,在親情、公義和職責方面陷於了矛盾和迷茫。
這時,局面不允許他多想了,一名傳令官將前線斥候打聽到的消息告訴了他:雅典城冬營里布魯圖數個軍團傾巢而出,朝着阿普蘇斯河趕來。
“現在的決斷權在你手中,是守護伊庇魯斯,用你手頭的軍團保住這座城市、這道河流和這個邦國,還是忙於敗壞名聲的內訌呢?”那邊,聽到這個消息的盧修斯也開始咄咄逼人,要求弟弟給出明確的立場。
當阿格里帕緊鎖着眉頭,汗水都滲出握劍的手掌心時,營帳裡的另外個出口,另外位頭戴着羽翎的傳令官後腳就走入進來,手裡舉着刻着命令的字板,說是從羅馬城緊急而來的,“請你閱讀好了,因爲有外人在場。”阿格里帕用種不滿怨恨的眼神,看着哥哥,說道。
“大祭司授權元老院,給予閣下繼任伊利里亞總督的權力,和代理法務官的職務,總統伊庇魯斯和伊利里亞地區七個軍團的軍權,負責在來春前,抵禦布魯圖和喀西約黨徒的進攻入侵。”
公佈完了,那傳令官將授權的字板伸着手舉着,站在原地不動,因爲阿格里帕是他的上司,他不敢直接將委任的印章和文書都交過去,而是畢恭畢敬地等着阿格里帕自己來取。
但阿格里帕卻苦惱地呆在座椅上,起也不是,走也不是,坐也不是。
這時候,是盧修斯直接將傳令官手中的委任狀給奪過來,他站在了阿格里帕的面前,“接下它!”
對方依舊沉默着,他擡頭看了看哥哥,接着又垂下腦袋,終於盧修斯忍不住,“阿格里帕,你現在回答我,你自小的夢想是什麼!”
可對方還是沒有作答,盧修斯於是就替代他自問自答,“你小時候,在我面前來來去去,就念叨過兩個夢想,建築師,或機械師,你說過希望能達到像克拉蘇屬下那些技師的水平,希望能像希臘城市那般改造擁堵髒亂的羅馬,希望能造出許許多多新的起重設備。至於現在的統帥總督,這確實不是你所渴望的,你小時候雖然經常在體育場和競技場鍛鍊身體,磨練武藝騎術,但我明白你內心是不向往戎馬生涯的——阿格里帕,現在即便你還沒有作品,但我率先承認你,你將是世界上最偉大的建築師,前提是再過三天你還活着,沒有死去或被流放。”
而後哥哥深吸口氣,追問弟弟,“你說,你認爲一個建築師,最根本的靈魂在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