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體力勞動者是一羣令人鄙視的羣氓,他們的任務是去生產具有美德的人所需要的東西。”——柏拉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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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馬軍團的輔助蠻族騎兵,在進攻山腳陣地的古尼林人的右翼方向迅猛穿插,而後他們十分嫺熟地將馬匹集體右轉(高盧與日耳曼騎兵只會右轉坐騎,就像腐國人只會在右駕駛位開車),把古尼林人的後部撞得七零八碎。凱撒的四個軍團和李必達的部衆合力平推,接下來的局面,恰如薩博事先所預料的,次日清晨,荒野上古尼林人的屍體就像被割倒的成捆成捆麥子般,但他們僅存的千餘名武士,還在簇擁着部落的金車輪旗標,以應戰的姿態,站在還未搭建好的營寨門前,騎兵炮和拋石機處飛來的石彈,時不時在他們的隊列四周砸出一溜溜煙土。
古尼林人的覆滅局面已定,但是他們還是燒掉了舟橋,企圖盡最後的努力,阻遏羅馬人的追擊。
“叫他們來投降,就說雖然他們數十年前殺害過我岳父的祖父,但我念及彼方的勇武道德,依舊可以保全所有婦孺的性命。”在營地裡,與李必達並肩站立的凱撒,悠悠地下達着這個命令。
一名蠻族樂師吹着傷感的笛子,走在了使者們的最前面,古尼林人前來面見凱撒的使者,其中就有他們的酋長,到現在李必達也不知道他的名字,當然也無需知道了,那酋長是被兩名武士攙着慢慢走過來的,他的左眼被石彈碎片削瞎了,在帶隊衝鋒時膝蓋也被標槍投中,血不斷滲出他的褲管流在地上,雙腳等於是在沙地上拖着,但他還是努力地要在羅馬人面前將身體站直。
這時,凱撒滿身戎裝掛飾,端坐在將佐和束棒扈從的包圍中,在古尼林酋長面前,是臨時搭建的臺階,這就給彼方一種屈從在羅馬軍團威力下的感覺,但古尼林酋長並沒有下跪求饒,兩名親兵武士依舊緊緊地把他架住,外圍是近萬名全副武裝的羅馬兵士,整個場面十分肅殺威嚴,只能聽到酋長血不斷流出的那種生命消逝的哀聲。
“把我的意見翻譯給他聽,然後,叫他匍伏下來,這樣對他的傷勢也好點。”凱撒在馬紮上挪了下屁股,隨後將手搭在膝蓋上,支着下頷說到。陽光是背對着他照過來的,給這位總督閣下罩上了淡淡的金色,而酋長則是正對着光芒,被照暗的瞳子沒有半絲靈動。
當翻譯將凱撒的方案大段大段地說給酋長聽時,他默不作聲,隨後咕嚕了一句,凱撒問是什麼,翻譯有些尷尬地說:“對方說,他唯一的遺憾,就是沒能得到五十年前先祖英靈的庇佑,讓羅馬人再鑽一次軛門。”
鑽軛門,是羅馬軍團歷來最大的恥辱,所謂的軛門,就是用兩根旗杆插在地上,在其間掛上荊刺或鐵鏈,被俘的官兵都要挨個半裸身子魚貫鑽過去,這種帶有屈辱性的投降儀式,會被共和國每位執政官或將軍視爲奇恥大辱,而元老院爲了遮羞,還會把投降的將軍流放到對應蠻族去,表示不承認這次戰敗投降,但百年來羅馬軍團鑽軛門的光榮經歷是不絕於書的,其中五十年前高盧行省的駐軍遭到古尼林人伏擊,畢索祖父戰死,領軍將軍投降鑽軛門就是一次。
凱撒聽到這話,倒沒有任何動怒的表現,讓怒氣淹沒理智那是敗者所爲,他是此次戰役的勝利者,所以對着酋長他只是很冷靜乃至冷酷地宣佈,“這位可敬的酋長想讓我鑽軛門,我就給予他上十字架的待遇,這也是羅馬對待失敗敵人的敬意。另外,古尼林部的所有俘虜,都要遵循維納斯的神意,販賣到羅馬爲奴。”而後他沒有繼續談判下去的興致了,便準備起身回營帳,臨走前他拍了拍李必達的肩膀,叮囑了句“馬上我要在阿拉河上火速興建一座橋樑,追擊渡過河去的赫爾維提其他部落,要在桑東尼地帶把他們全部殲滅。這個過程我會讓七、八、九三個軍團的匠師、兵士來完成,我帶着蠻族騎兵和第十軍團在橋樑完工後就投入追擊,你們十二軍團就留在河岸處,保護營市。”
什麼,保護營市?這也就是說我十二軍團要錯過殲滅赫爾維提人的重頭戲?不行,李必達就帶着憂慮的語氣說,要不要整備橋樑,因爲這東西很耗費功夫的,我們可以迅速搭建幾座臨時浮橋,這樣三五天也就能渡過阿拉河,投入追擊了,所以我們十二軍團還要打頭陣。
“沒需要。”凱撒淡然笑了,而後他的話好像是故意說給站在臺階下的古尼林酋長聽的,好像也是說給愛杜伊等三個僕從部族聽的,說一天之內,就在一天之內,三個軍團的兵士匠師就會搭建一座設施良好,能通過足額軍隊的橋樑,這在羅馬的世界裡是根本不費吹灰之力的,因爲我們和缺乏文明的蠻族是不同的,在這種攻勢面前,高盧人、日耳曼人、阿奎丹人還有比利時人,要麼選擇成爲羅馬的臣從和僕人,要麼選擇滅亡。
尤利烏斯·凱撒沒有空言大話,真的在一天之內,一道橫跨阿拉河的木製橋樑就奇蹟般的聳立起來,橋墩、分水角和土堤引橋一應俱全,這是軍團匠師與兵士根本不值一誇的技藝,他們很驕傲地對舉着鷹旗自橋上穿過的十軍團官兵說,“如果這兒不是很缺混凝石塊的話,我們完全能用一天時間,給蠻族人饋贈處完善的石橋。”
古尼林酋長也目睹了這讓人膽寒的景象,一種文明碾壓的景象,赫爾維提三十萬人,花了近十天時間,還蒙受了被殲滅四分之一的慘重代價,才用舟橋渡過了如此平緩的河流,而羅馬軍隊則是像根本有意炫耀那般,沒有任何侷促,就氣定神閒地蓋上了座橋樑,走了過去,這分明是對落後文明的示威和藐視!
但這位酋長是在十字架上看到這個景象的,凱撒特意交代,要把這位泥古不化的酋長,釘死在橋樑入口處的十字架上,既是爲了其岳父家族復仇,還是給所有的人提供個血淋淋的實體例子,就是繼續頑抗羅馬的軍隊,會贏取什麼樣的下場。
食腐鳥兒盤旋在盛夏陽光下,十字架上已腐敗的酋長屍體四周,在下面立的營市上,他原本所奮戰保護的古尼林三萬部衆,正掛着標牌,站在新豎起的營市上等待出售。
這下好了,七八九十,四個正規軍團再度走了,往桑東尼去了,不出意外的話阿庇斯的十一軍團已經開始阻截赫爾維提人的道路,只有可憐的十二軍團留在原地休整,真是啃骨頭的事情咱們來做,吃肉喝湯別人代勞。
李必達烏斯生了很大的氣,但卻是悶氣,他必須要聰明地掩飾自己的不滿,爲今之計光氣惱是不對的,得想個好辦法。他便在臭氣熏天的奴隸營市上晃盪着,帶着薩博和塔古斯,把軍營裡的事務全留給米盧去處理了,環繞交易市場的泥道上,奴隸販子和掌秤官正在激烈地討價還價,李必達便隨意拉着了其中的某位,問:“行情怎麼樣?”
那販子帶着抱怨的語氣說,“價錢還不下來,現在是真正想大宗交易的承擔不起,而不想交易的,根本不願意冒着生命危險翻過巨型山脈來到高盧。”
“你意思是,嫌在這裡買奴隸承擔的路途費用和餵食費用太高昂了?”
“是的,哪怕是軍團分擔奴隸的糧食費用,我都願意多掏幾個塞斯退斯,但是現在掌秤官告訴我們,軍團裡已經沒有存糧的,甚至我們都可以用糧食來購買奴隸。”那販子攤手說到。
李必達聽到這話,心想看來凱撒馬上最大的難題就是籌措糧食,即便之前在駐屯時期,周邊的高盧部落陸續送來點補給,但無疑於杯水車薪,之前他對凱撒索求補給時,凱撒曾經告訴過他說,現在取得糧食只有依靠龐大的愛杜伊部族,這個部族的人口不下十萬,且擁有最優質高產的麥田,但卻只是派出了兩千輔助騎兵來助戰,而對於凱撒軍糧供給的請求,卻始終陽奉陰違,鬧得凱撒多次在公開或私下的場合,就這個事情大發雷霆。
就在臨行前,凱撒還交代李必達烏斯與首席副將拉賓努斯,要他倆注意用軍隊保障阿拉河的運輸,等待愛杜伊人運來的小麥,高盧行省和意大利本土不同,一旦過了夏天六月,就開始不由得寒冷起來,習慣在溫暖地帶生活的公民身份爲主的兵士,就亟需更多的麪包與肉食來補充熱量。
“在我們營地裡,愛杜伊人有兩位負責執法的酋長,一位叫狄維阿奇,一位叫列斯古斯,我已經答應戰後授予他倆羅馬公民權了,但這次追擊我並未帶上這兩人,目的就是留着當作中介,儘快督促愛杜伊人把糧食給送到阿拉河渡口,而後再押送到桑東尼的前線來。”這是凱撒臨行前的交待。
李必達決心抓住這個機會,他聽到那個奴隸販子的抱怨後,就立刻來到主營地,要求見拉賓努斯。
現在拉賓努斯的頭銜已不是“首席副將”了,而是“代理總司令官”,是凱撒特意給他升職的,標誌着在整個遠征軍隊裡,除了總督閣下就屬他最有威權了,所以李必達找的就是他。
“營市奴隸每天的成交量很低,這樣馬上的軍餉和饋贈都會出現問題。”拉賓努斯沒有什麼架子,在自己營帳裡很客氣地接待了李必達,寒暄後李必達就提出了這個問題。
“是的,我也在憂慮這個問題,特別是您的十二軍團在之前渡河時減員比較大的,需要整補,但是現在連基本的作戰所需軍糧都無法提供齊備。”拉賓努斯以爲是李必達的私下抱怨,就帶着羞慚之色解釋道。
“不,我擔心的是渡過阿拉河的總督閣下,以及整個行省的戰局。”李必達把話語說得很大氣,他擡起手來分析道,“若是愛杜伊人再拖延半個月的話,那麼四個軍團就會陷於無糧的境地,而代理總司令官閣下您也清楚,赫爾維提人只是被殲滅了古尼林一個部落,他們還有二十多萬人在桑東尼地區,一旦總督軍隊缺糧的消息被他們知道,他們是會不顧一切發起逆襲的,那樣我們的遠征事業就會有滅頂之災。”
拉賓努斯陷於了沉默,說實話他內心裡不是特別認可凱撒的戰爭,但他也分得很清楚,他在政治立場上是平民黨,這就註定了他需要全心全力地支持凱撒,顧不上私人的情緒,在這樣的計較後,他就詢問李必達,有無什麼催促糧食的好辦法,他願意全力支持。
“愛杜伊人這段時間不斷地派使節來,一會兒說糧食已經徵收的,一會兒說難以籌措足夠的船隻與騾馬,一會兒又說有的小麥還未收割好。這種顛三倒四的說法,只能說明他們在搗鬼,或者起碼有人在裡面搗鬼。”李必達的分析,其實拉賓努斯也早就懷疑過,但他始終在凱撒面前沒說,他擔心如果捅破後,會導致愛杜伊部的反目——能扣押住糧食不送的,想必是部族裡的大人物。
“我可以找那兩位留在營地裡的執法酋長,來探探口風。”拉賓努斯見李必達直來直去,心想這問題看來是必須要解決好了。
“不。”李必達奮然而起,對拉賓努斯說,直接叫那兩名酋長過來交待清楚,一味地柔和忍讓對解決事情沒有任何實際幫助,並且讓留營的護民官和百夫長都來參加聯席會議。
拉賓努斯短暫思索了下,就點頭說好,所以當狄維阿奇與列斯古斯兩位低頭邁入營帳時,發現羅馬的所有將佐都按着劍柄,殺氣騰騰地看着他倆,心裡就一虛,但兩名百夫長很快就繞到了營帳的入口處,而站在中央的拉賓努斯很熱情地上前,把兩位愛杜伊部的執法酋長給摟住了,這讓他倆只得站在人羣的中央。
“我們的軍糧供給究竟如何了。”下面拉賓努斯的這句話,讓兩位酋長如芒在背,他們支吾起來,說不好意思,他們會在明天就派人手去催促的,現在大概軍糧還在籌集當中。
“來不及了!我三天內就需要。”拉賓努斯一手摟住一位,客氣的語調下毫無商量的餘地,“還是說吧,究竟貴部裡的誰在阻礙這件事情?誰都不希望在將來關鍵的作戰裡,破壞整個軍隊的鏈條對吧。我是不願意對此事負責,不知道兩位願意不願意?”
最後,還是列斯古斯吞吞吐吐地承認了,愛杜伊部族裡確實有個勢力極強的人物,在這件事上虛以委蛇。
“這位人物是什麼榮譽頭銜?”拉賓努斯知道高盧部落裡是沒有什麼正規而嚴謹的官職的,大部分還是靠血統和榮耀來統治的。
列斯古斯看了看旁邊的狄維阿奇,語氣更加遲疑了,他只是說這位人物根本沒有什麼醒目的頭銜,但他的權力和威信卻很大,多數愛杜伊人都聽從他的建議,他在金錢和私兵掌握上也有很強大的勢力,在凱撒就任高盧行省總督前,此人就在愛杜伊人裡散播危險的觀點:“愛杜伊人從來都是個獨立於高盧的偉大部族,現在卻恥辱地屈從在矮小的拉丁人腳下,那麼即便失去骨氣的愛杜伊人不能再獨霸高盧的話,也應該接受另外個高盧部族的統治,而非異族羅馬。”
就在拉賓努斯準備動怒,隨後刨根問底時,李必達倒是看到了狄維阿奇神色的緊張尷尬,對方的手不斷地撫摸着腰上的鑲着寶石的劍柄,很是焦躁的模樣,便不動聲色地對拉賓努斯低語了兩句,拉賓努斯就嘆了口氣,對兩位酋長的語氣也軟化了起來:
“我是代理總司令官,還負責留守和後勤兩個重大的職務,但我卻以迄今未能完善履行總督的要求爲恥,所以還是誠摯地希望,二位能夠全力催促軍糧的徵繳。”說完,拉賓努斯就宣佈解散聯席會議,送兩位酋長回各自的營帳去。
但李必達卻留了下來,並告訴拉賓努斯,剛纔之所以勸住他發火,因爲發現了狄維阿奇的表現十分蹊蹺。
一個能如此在共和國僕從部落宣揚危險言論的,還有龐大的財力和軍力的,不可能是部族裡的自由民身份,必然也是“皇親國戚”,而且此人應該還和狄維阿奇有親戚關係,不然無法解釋剛纔兩位酋長的迥異表現。
“另外,這個人和赫爾維提人也可能有密切的聯繫,他這是在變相地給總督的敵人幫忙。”李必達判斷到。
拉賓努斯有所領悟,“你是指,他曾說過愛杜伊人應該讓另外個高盧部族統治的話語?”
“沒錯,所謂另外個高盧部族,在現在時局的語境下,除了羅馬敵人赫爾維提人外,還能有誰!”
拉賓努斯將營帳門揭開,喚入名精幹的機要奴,讓他現在就調查:愛杜伊酋長狄維阿奇,是不是有個親戚,和赫爾維提人關係也很密切的?
結果沒過一時,或者說那名機要奴暗中去了列斯古斯的營地,對方見狄維阿奇不在身邊,就告訴了羅馬人實情——狄維阿奇有個同胞弟弟,叫杜諾列克斯,隨後列斯古斯就不願意繼續往下說了。
“你沒看到狄維阿奇那華美的鎧甲、鑲着寶石的佩劍,還有名貴的飾物?再看看另外位酋長列斯古斯的質樸和寒酸,據我所知這兩位酋長都出身貴族,但前者明顯比後者要有錢有勢的多,這位狄維阿奇的財富從何而來?我沒猜錯的話,就是他那名叫杜諾列克斯的弟弟,這個人就是列斯古斯口中所稱的那位人物。”營帳裡,李必達語氣激烈,他建議首席副將要即刻採取行動,因爲他從軍隊名冊上發現——統帥愛杜伊兩千輔助騎兵的,正是杜諾列克斯,此刻正跟隨凱撒作戰,怪不得之前我們軍團的蠻族騎兵與赫爾維提人作戰始終處於不利,就是因爲杜諾列克斯在暗中放水的結果,若讓這樣的人在桑東尼地區關鍵性戰役裡繼續搗鬼,會讓軍隊遭到可怕的重創的。
拉賓努斯顯然也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因爲凱撒的軍隊已經進發好幾日了,“並且愛杜伊人有個富饒的大集鎮,叫畢布拉克德,作戰雙方定然都會前往彼處,爭取到糧食,誠如十二軍團司令官您所言,若是杜諾列克斯在那兒做手腳的話,總督閣下就危險了。”
營帳裡搖曳的燭光下,拉賓努斯咬咬牙,對李必達說,我即刻就運行整座營地,外帶十二軍團一起,急速越過橋樑趕赴桑東尼地區,去支援提醒總督閣下,而你則帶着我的扈從,直接去狄維阿奇的營帳,“把他控制起來,然後也帶往桑東尼,但是一定要注意分寸,因爲即便他的弟弟是個敵視羅馬人的惡棍,但狄維阿奇還是熱愛羅馬,忠誠於共和國的,尊敬的李必達烏斯,你有信心辦好這件事嗎?”
“當然。”話音剛落,李必達就和六名帶着束棒和斧頭的法西斯扈從,穿過營地的甬道,直接走入了愛杜伊人的營地,在那兒負責警戒的哨兵攔住了他,李必達就叫翻譯員把命令傳給了彼方,“我是奉總督閣下與首席副將代理司令官的命令,前來找貴部兩位酋長商議移營作戰的機密事宜的。”
那哨兵就猶豫了,羅馬共和國的規定,即便僕從部落提供輔助部隊,中低層的長官還是由原本部落的酋長貴族擔任,但最高指揮官依舊是羅馬人,不過本部的兩位最高酋長也都在這兒,夜深時分被羅馬人呼來喚去,總也些不合情理。就在哨兵們竊竊私語,準備派人分別請示狄維阿奇和列斯古斯時,列斯古斯倒出現了,身後跟着幾位點着火把的親兵,對李必達鞠躬示意,說我帶您去狄維阿奇的營帳商討事情好了。
有了這位的幫忙,接下來李必達是長驅直入,待到他和束棒扈從出現在狄維阿奇面前時,對方看到束棒裡寒光閃閃的斧頭,有些吃驚,也有些不滿,便對李必達與列斯古斯抱怨道,難道我對羅馬的誠意不足嗎?要知道這場戰役,是我獨自支付了四十萬塞斯退斯,動員了兩千騎兵協助總督閣下的,沒想到現在於自己的營帳裡,會看到法西斯懲罰犯人的斧頭。
“可畏的愛杜伊王者,我只是來稟告閣下,令弟在桑東尼地區突然被扣押,隨後總督閣下送來急信,要求副將拉賓努斯也將您給控制住,內裡詳情我們可都還矇在鼓裡。”李必達的語氣很平淡,也很客氣,隨後伸手,讓翻譯員把這話傳達給了狄維阿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