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哥兒把兩個雙生哥兒抱在懷裡好一陣親熱, 方纔笑道:“瞧瞧誰來了?快去給五叔磕頭。”又與鳳樓笑道,“上回你來的時候, 他們兩個還在襁褓之中,現在都已經這麼高了, 你怕是不認得了吧。”
兩個哥兒跳下來,齊齊走到鳳樓面前,屈膝下跪, 趴下去叩了個頭。鳳樓身後跟着的水生與雞鳴二人早有準備, 這時便將備好的禮物奉上,俱是在嘉興城內以及一路所購的各式小玩意兒, 有送給鳳台兩口子的, 他家哥兒姐兒並姬妾也是人人有份。兩個哥兒甚是懂禮,收了禮物後, 忙又謝過五叔。東哥兒身側的女孩兒眼巴巴地看着鳳樓, 鳳樓自然早就察覺到了, 遂招手向她道:“蘊如也過來。”
那個叫蘊如的女孩兒擡眼悄悄東哥兒, 小心翼翼地走到鳳樓面前, 接過禮物後, 在嗓子眼兒裡咕噥了一聲“五叔”。鳳樓笑看她道:“蘊如也長高了許多, 還記得五叔麼?”女孩兒低下頭去, 不作聲。
東哥兒微微蹙眉, 吩咐奶孃道:“她今天午覺歇了麼?”
奶孃忙道:“小姐聽聞五叔今天要過來,從早上起便眼巴巴地等到現在,怎麼也不願意睡。”
東哥兒與那女孩兒道:“蘊如, 你五叔既已見過了,該去歇午覺了。”
蘊如怯怯道:“我想等弟弟一道回去歇午覺。”
東哥兒拉下臉,往女兒臉上看了一看,方纔吐出一個字:“去。”
蘊如像是怕極了母親,戀戀不捨地向鳳樓望了一望,目光在月喚身上停了一停,終於還是跟在奶孃後面走了。她走後,兩個哥兒中名叫桐哥兒的那個忽然看到鳳樓旁邊的月喚,遂歪着腦袋,奶聲奶氣問道:“你是我們家的新來的姨娘麼?”
鳳台大覺尷尬,喝道:“臭小子,休要胡說八道!”
月喚的臉“騰”地紅了,說話也結巴起來,輕聲道:“我,我是……”
鳳樓伸手將桐哥兒拉了過去,告訴他說:“她是五叔家的姨娘,下次可不要喚錯了。”
東哥兒也忙笑着打岔道:“傻孩子,我們家的姨娘總共六個,都在母親身後站着呢,下次可不許再胡說了。”
榮哥兒忽然插口道:“七姨娘哪裡去了?”
東哥兒身後,一個年約二十四五歲的姨娘探出頭來,笑眯眯道:“榮哥兒,你瞧我是誰?我不是七姨娘又是誰?”
榮哥兒扳着手指頭數數,奇道:“老早不是七個麼?那少了的,是哪個?”
鳳台臉色忽變,再也坐不下去,站起身來,叫上鳳樓,兩兄弟一前一後離開花廳,前去書房說話去了。六個姨娘見鳳台出去後,仍舊畢恭畢敬地站着,當中還有一個挺着個不小的肚皮。
東哥兒直至鳳台的身影完全不見了之後,方纔與六個姨娘道:“他們爺們都不在了,你們都與三妹妹見禮。”
月喚連忙起身,與兩排鶯鶯燕燕廝見一番,人太多,七嘴八舌的,一時招架不住,只覺得眼花繚亂,大着肚皮的那個姨娘的名字倒是一下子記住了,叫做銀喜。兩下里廝見完畢,六個姨娘也落了座,只是不敢坐實,俱是斜簽着身子坐了椅子一角,月喚光是看着都累。東哥兒又和她說了幾句閒話,見她面有疲色,便叫人把她引到爲她與鳳樓早就備好的居處去了。
才一出了花廳,四春故意落後兩步,拍拍心口,與靜好悄聲道:“我的娘哩,這位官夫人的架子真足,還是咱們家日子好過。”
靜好亦是感慨:“從前時常聽人家說二爺家的這位手段了得,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主母坐着,姨娘們哪怕大着肚皮也要立着做規矩,我們家絕沒有這樣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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週三,金秀拉晚上沒有任何安排,也沒哥們姐妹邀請她出去吃飯,下了班就跑到六樓來蹭飯。醜貓一看見她的身影,立刻想起自己挨她打過的無數耳光,嚇得尾巴豎成一根直線,弓起身子,一溜煙地逃到陽臺上去躲起來了。
五月在廚房裡煮飯,一邊揚聲問:“星期五,你吃火腿腸還是魷魚絲?
金秀拉翹腿坐在沙發上看電視,答說:“魷魚絲太硬了,我這幾天智齒髮炎,牙疼,嚼不動。火腿腸嘛,說實話,我也不怎麼愛吃。”
廚房裡,油鍋茲茲啦啦的響,五月沒聽見她的話,繼續問:“星期五,我還給你煮了白煮蛋,我吃白,你吃黃,蛋黃可以讓你的皮毛更加柔順有光澤。看看你的毛,乾枯得要命。”
“哦,是嗎?”金秀拉馬上把自己的馬尾辮拉到前面來看了看,“果然,我的皮毛暗淡無光澤,需要很多蛋黃補一補。話說,爲什麼一定要星期五才能吃?今天星期三就不能吃了嗎?”
五月把煤氣竈的火關了,從廚房探頭出來,往客廳裡看了看,再轉頭衝陽臺方向喊:“星期五,星期五,跑哪去啦?不許再啃花草知道嗎!”
金秀拉手裡攥着自己腦袋上的一把毛,差點從沙發上栽下來:“你家貓叫星期五?!”
飯菜端上桌,金秀拉看五月喂貓吃蛋黃,不禁牙槽發酸,問:“爲什麼給它起了這個怪名字?”
五月擡頭看看她,沒說話,低下頭,又餵它蛋黃去了。
金秀拉往嘴裡倒了一口啤酒,幽幽說:“它是母貓你知道嗎?”
“什麼?它真是母貓?”看上去很吃驚的樣子。
金秀拉也吃了一驚:“你養它那麼久,都不知道它是公是母?你連貓的公母都分辨不出?”
五月說:“我沒養過貓和狗,搞不清楚。不過我猜它也是母的,因爲給它洗澡的時候,在它肚皮上沒看見有小**。”
金秀拉撅倒,筷子一丟,把星期五抓過來,拉起它尾巴,給五月聲情並茂地上了一堂貓體生理衛生課。星期五起初還不自量力地掙扎,結果又被打了兩個耳光。
週五,下班前,施總把呂課長叫去開了個會,二十分鐘後,呂課長從施總辦公室回來,召集了手下嘍囉開了個小會。會上,呂課長說:“我想大家其實心裡都已經知道了,我今天叫大家來開這個會的目的就是……”咳嗽一聲,清了清嗓子,“此刻,讓我以萬分激動的心情,宣佈一個好消息,好消息就是……”
小杜“蹭”地站起來:“我們財務報上去的四月份的加薪比例已經批准下來了嗎!”
呂課長按了按他肩膀,示意他坐下:“是關於我們澤居總會的事情……”
五月“蹭”地站起來:“會不會是,會不會是……”
呂課長點點頭,按了按她肩膀,示意她坐下:“我知道你們大家都很關心澤居總會,我今天要向大家宣佈的消息呢,就是他手術做完之後,在重症監護室裡觀察了幾天,觀察下來,發現情況還是比較穩定的,已經得到醫生批准,在今天早晨轉到特需病房去了。”
肖系長不知道想到了什麼,臉上浮現意味不明的微笑,自言自語說:“他那個女朋友現在也不知道怎麼樣了……”
五月乜他一眼,合上筆記本:“課長,如果沒有其他事情,我就先出去了。”
呂課長忙把她叫住,從衣兜裡掏出兩把鑰匙,是澤居晉家中的:“我還有一件事情要和你說,總會家的鑰匙就交給你保管了,以後要是他那邊有什麼事情,你可以過去幫忙跑一下腿。另外,總會那裡雖然請了24小時護工,他的主治醫生也會說英文,目前用不到翻譯,但是你有空的話,還是代表我們財務課前去醫院看看他。他特需病房,是允許探望的……”
五月小聲應了一個好。小杜問:“他不是有女朋友的嗎。”
呂課長嘆氣說:“他女朋友也纔剛出院,手臂骨折,也是傷員……唉!反正人家的事情我們不去管它,我們只管我們自己。董事長走的時候向幾個領導千叮囑萬囑咐,要他們多關照他兒子,大和田他們平時每天工作到九、十點,哪還有精力往醫院跑?我們上下班那麼遠,也沒時間,一次兩次沒問題,經常去就有點不現實了。所以施總把我叫去,和我商量,讓我想個妥善的辦法出來。領導既然信任我,把這個任務交給我,我就要辦好。而且他還是我們的老闆,我們財務人員還是要多關心關心領導的。五月嘛,一人吃飽,全家不餓。她事少,正好又是總會的翻譯,派她去送溫暖最合適。”
肖系長點頭,表示認同,卻又去提醒五月:“我關照你一句啊,你去看他歸看他,但要時刻保持清醒,不能因爲同情和日久天長而產生任何不恰當的那個……反正不要忘記你是中國人,他是日本人,永遠都是我們的敵人,我們中國人的奇恥大辱……”
“什麼跟什麼呀?說到哪去了!”五月把手上鑰匙往會議桌上一丟,“要麼你去!”
肖系長倒吸一口冷氣,拿手指頭點着她說:“我是好心提醒你曉得伐?你怎麼可以狗咬呂洞賓?”轉頭和手底下最聽話的嘍囉小聶說,“你有沒有發現,她最近好像哪裡有點……”
小聶眼睛盯着五月,色眯眯說:“嗯對,好像
作者有話要說: 瘦了,腰更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