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幌便是月餘。慕容昶傳回消息,剛剛抵達邊城……想想吧,這邊兒都已經思念如山倒了,那邊兒纔剛開始查!大好的青春全浪費在趕路上了……早知道把樓聽雨弄回現代學幾天,回頭造個飛機神馬的,留芳百世不是夢!
正在胡思亂想,胸口忽然一痛,鳳卿卿噝了一聲,低頭看了一眼。大概是因爲經常吃獸奶的關係,小姐倆兒長的很快,一天比一天粉糯可愛。葳哥兒非常的乖,也不愛哭,捏捏揉揉完全無抵擋,最多張開嘴巴咿呀兩聲,霖姐兒就皮多了,一旦喝着不爽,立刻阿嗚一口,雖然沒牙,咬的還挺疼……她正準備捏捏小屁股懲罰一下,霖姐兒哇的一聲就哭了……小模樣無限委屈……典型的惡人先告狀啊!
嬤嬤急上前接了,拿準備好的獸奶喂她,這小丫頭太鬼了,用勺子喂多了,她就覺得自己吸太費事兒,吸兩口就開始咬,一抱過去喂獸奶就歡眉笑眼的……只有呆萌的葳哥兒還在老老實實的努力吃,吃的額頭都沁了汗。
鳳卿卿喂完拍他打了嗝,葳哥兒闔上眼睛就睡了,眉毛彎彎的,睫毛長長的,粉紅色的小嘴巴還在吮呀吮,小酒渦就凹出個萌萌的小c,簡直愛死人,鳳卿卿親了兩下,又把正轉着眼睛來回看的皮閨女也抱過來親了兩下,霖姐兒轉過眼晴看她,眼神清亮空靈,兩母女就這樣對視了三秒……巫女通常極其早慧,這樣看起來,霖姐兒八成是得了巫女的傳承,就不知道是先知還是全部,男孩子得到傳承的可能最多三成,也不知葳哥兒有沒有這樣幸運……
正笑眯眯的親閨女的小胖手,忽然覺得心頭一跳,一時竟心驚膽戰,急閉上眼睛追索時,卻沒有得到任何清晰的畫面。這種情形還是第一次,巫女先知極其清晰準確,通常有所感知時,一定會有清晰的畫面,卻從來沒有這樣,明明能感覺到會有事情發生,卻甚麼都看不到。
難道跟寶寶有關?一念及此,鳳卿卿瞬間就驚了,急急起身往外走。寒江雪正在廊下執劍等着,一見她便十分欣慰:“師妹終於曉得上進了。”
鳳卿卿哭笑不得,看左右無人,一把拉住他袖子:“三哥,我覺得有點兒不對勁,好像有甚麼事情要發生似的……你現在跟我回去看看,霖姐兒和葳哥兒的所有東西,全都幫我檢查一下。”
寒江雪愣了愣,他素知她可以通靈,也不疑有它,急急隨她進去,裡裡外外全看了一遍,出來把王府裡也都查了一遍,最後連獸園都去看了,卻是一切如常。可是那種膽戰心驚的感覺,卻是揮之不去。鳳卿卿又是焦急又是無措,咬牙道:“若誰敢碰我的孩子,我一定讓他死無葬身之地!”
寒江雪輕拍她肩,語聲溫和:“別想太多,也許根本沒甚麼,只是太過在意,就難免多擔心了些。”
鳳卿卿好生無奈,又毫無辦法,只得回了房,看小姐倆兒並排躺在牀上,粉嘟嘟水嫩嫩,可愛的看一眼心都要化了……忍不住又暗暗發誓……誰若敢動他們一根頭髮,她一定不會放過她!提心吊膽睡到中夜,忽聽外面喧譁起來,鳳卿卿一驚坐起,看身邊小姐倆睡的正香,鳳卿卿伸手摸了一摸,問:“什麼時辰了?”
值夜的張嬤嬤低聲道:“約摸亥時。”安寧已經悄悄推門出去,小聲問外頭:“出甚麼事了?”
影衛道:“璟王妃忽然上門,好像碰到了甚麼大事,哭着要見王妃。”
王清歌?鳳卿卿微微一怔,她卻不過玉枕的情份,前幾日才帶着小姐倆去過一次璟王府,也見過小世子,倒是很可愛的粉糰子一隻,養的肥肥白白,健康的不得了,爲何突然出事?
她猶豫了一下,還是披了件外袍,君拂柳已經急匆匆過來,她打了個手勢示意他照看孩子,一邊就迎了出去。王清歌已經哭的髮絲凌亂,早沒了平時斯文溫柔的模樣,一見她出來,便撲抱上來,哭道:“鳳卿卿,天師大人,救救我的孩子!”
鳳卿卿吃了一驚:“什麼?小世子怎麼了?”
王清歌哭的氣阻聲噎:“兩日前得了急病,御醫也診不出爲何,苦候了這一日一夜,眼見不好……”
怎會這樣?鳳卿卿愕然,急道:“可是……我不會治病啊!”
王清歌哭出聲來,滑在地上,不住磕頭:“求求你……求求你去看一眼,我們王爺臨走之前曾交待我,若遇急難之事,便來求你……我真的是沒有辦法了,求求你,求求你……”
慕容晟?爲何要讓她來求她?他也曾數次追殺慕容昶,她沒有任何理由幫她……可是不得不說,老人小孩是她的軟肋,就算明知不妥,也着實無法拒絕,鳳卿卿遲疑了一下,還是回頭道:“所有人看好公主世子,我去去就回。”
影衛齊聲應了,王清歌驚喜之下,跌跌撞撞的爬起來,拉着她就走,鳳卿卿跟着她跑了幾步,看門外就是馬車,直接提着她躍了進去,璟王府離的很近,一柱香的時辰也就到了,此時府中正燈火通明,一個瘦削的老者正在廳中走來走去,鳳卿卿躍下馬車,衆人都迎了上來,那老者顯然有些懷疑,卻仍是躬身施禮:“太師王偉道見過王妃娘娘。”
鳳卿卿擺了擺手:“小世子呢?”
奶孃急抱了過來,小小娃兒躺在奶孃懷裡,面色灰白,氣息已經虛弱到若有若無,那般粉雕玉琢的娃娃,此時竟如槁木一般。鳳卿卿上前接過,把手放在他胸口,略閉了眼睛。
她冷靜決絕的模樣極能予人信心,王太師也不由得整了辭色,急急道:“幾個御醫俱診不出任何病症,卻不知爲何氣息愈來愈微弱……”
鳳卿卿臉色忽然一白……她已經明白是怎麼回事了……看王清歌拼命忍着淚,滿眼希望的看着她,鳳卿卿飛快的道:“取一個玉碗來,讓人準備硃砂,用雄黃酒澆了木柴,銅爐起火!快!”
王太師急急擺手,下人便去準備,鳳卿卿急步進房,調硃砂需要無根水,這時候哪裡還有時間掩飾,她前腳進房,後腳便是霹靂一聲,落下雨來,正好下人捧了玉碗奔過來,鳳卿卿擺手:“去接無根水,混合硃砂,端給我。”
下人飛也似的去了,不一會兒,銅爐火起,鳳卿卿便在桌上解了福安小世子的衣服,把玉碗擲在火上,玉碗懸空不裂,裡面的無根水不一會兒就沸騰起來,鳳卿卿伸指沾了,輕塗人體九輪……每塗一處,便留下殷紅的一點,竟不流動。滿廳諸人噤若寒蟬,眼睜睜看着小世子氣息漸勻,然後臉上也漸漸紅潤起來。
王清歌一時喜極而泣,王太師也不由動容,喜道:“天師大人果然……”
鳳卿卿擺了擺手:“這隻能暫時緩解……”她轉眼看諸人:“有沒有生在七月的處子?”
衆人面面相覷,然後一個丫環上前跪倒:“我生在七月初三。”
“好好,”鳳卿卿把碗給她:“火一刻不能熄,只要小世子身上的紅色淡了,你就用手指點了再塗一遍。”
那丫環戰戰兢兢的應了,此時外面急雨已退,鳳卿卿也沒時間去換衣服,直接撕掉了長裙下襬,一邊往外走,一邊吩咐,“這是有人在詛咒,除了毀掉詛咒之物,沒有別的辦法能解除……我盡力而爲。”一邊說,一邊輕輕躍起……直到此時,她才後悔平時日學功夫不夠刻苦,縱然如何心急,速度仍舊快不起來…… шωш ¸тt kдn ¸¢ O
這是巫女的詛咒,巫女的能力通常與生俱來,極少藉助外物,類似於巫女結已經極少用,更何況其它。可是用的少,並不代表沒用,相反,巫女的詛咒是世上最難破除的,她用蝙蝠血混合香灰來詛咒,一點點阻絕福安小世子的氣息,最後只能生生憋死……而破除詛咒唯一的辦法,就是燒掉她用來詛咒的香灰……除此之外,即使她同樣用巫女的辦法,無根水、硃砂、雄黃酒和火,也只不過能減弱小世子的痛苦,讓他不會因爲長久的窒息影響身體。
可是巫女詛咒生效最多十二個時辰!而當時王清歌已經說了小世子病了一天一夜!她根本不知還餘下多久!
鳳卿卿輕飄飄的躍入了瑄王府,影衛紛紛撲上,鳳卿卿毫不遲疑的上前,她匆匆而來,身上根本沒有半點藥粉,只能是用自己的血當藥,卻是效用如神,當者披靡……瑄王妃的院子上次來過,她直接闖了進去,牀上,慕容宥和沈蒼蘭立時驚起,鳳卿卿直接上前,一把扯過了慕容宥,向壁上一貼,隨手點了他的穴道。
影衛紛紛衝入,有數人搖亮了火褶子,沈蒼蘭嚇的傻了,好一會兒才道:“你……你想幹什麼?”
鳳卿卿把劍比在慕容宥頸上:“馬上去燒了詛咒的香灰!”
沈蒼蘭臉色立時就是一變,慕容宥怒道:“你……”鳳卿卿手腕一抵,立時皮破血出,硬生生把他的話逼了回去,鳳卿卿冷冷的道:“大哥應該知道,我是個無法無天的人,我對你早已經忍無可忍,你再廢話,我立刻就殺了你!”
慕容宥臉色鐵青,卻是真的不敢再說一個字,沈蒼蘭顫聲道:“你放開他!”
“馬上去燒了詛咒的香灰!”鳳卿卿擡手就抽了慕容宥一巴掌:“沒聽到嗎!我讓你馬上去!”
沈蒼蘭面如死灰,搖搖欲墜,鳳卿卿瞧的不耐煩起來,咬牙擡手,桌上的茶壺連茶帶水,就兜頭澆了過去,沈蒼蘭一個激靈,鳳卿卿冷笑道:“這種時候扮甚麼嬌弱?你連不滿週歲的孩子都下的了手詛咒,不過是見點兒血就怕了?還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