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教皇耶,老弟,雖然是前任,你這樣說自己的光明教會,真的好嗎?”
伊克多普奇鳥都不再鳥我了,只是與周伯通鬥氣似的互相瞪着眼。
“喂,好歹是老前輩了,注意點影響。”
我平淡無味地勸了一句,然後吃了口蔬菜。暗想,連自己的前任教皇都不願意理了,這個蘭波好久沒關注過的光明教會,到底有多腐朽了啊?
或者說,這個世界已經有多腐朽了啊,我可記得不知何人何神拐彎抹角地借堪薩斯向我傳達了一首《半獸人》,雖未必可以全信,但是總是讓我多了個心眼。
本來就是第二次品嚐這種美味,心中又有事,於是愈發沒有心思去大吃,只是偶爾撿了些他們搶剩下的肉片,偶爾也裹着菜吃,卻有些渾然不知滋味。也許修煉狂人安難沒有急匆匆帶走小米他們的話,我還是挺想和它們這些小朋友玩的,還沒有和他們一起吃過飯呢。
也許真的是因爲孩子們的靈魂更加乾淨吧……瞧這倆爲老不尊丟人現眼的老東西,搶吃搶得口水四濺,不至於吧?
爲了勾引開他們的注意力,也可以稍微給好鬥的他們一個臺階下,我隨口說道:“話說安難也不等等消息,真是藝高人膽大。”
果然,被我一吸引火力,倆老頭同時不屑地“切”了一聲:“要不是沒事幹,我也走了,誰不是藝高人膽大?”
被搶了白的伊克多普奇也不忿地說話,開口不離他違背教皇身份的沽名釣譽論:“預言術都是騙人的。”
據說你們光明教會的究極魔法叫大預言術啊魂淡!
我馬上又陷入吐槽不能的境況,有點不知道伊克多普奇的腦子是不是真的壞掉了,乾脆讓他和周伯通死掐算了,剛好可以作爲午飯消遣,反正一頓飯功夫他們也打不死對方。
不過這時候解圍的終於來了,兩顆小石頭從天而降,聲勢卻是不大,直往我們旁邊落去,落地更是幾乎悄無聲息,稍微就地一滾,就成了兩個幾乎分辨不出來的地精。
我招呼他們:“不急,坐下邊吃邊說。”
看來旅途不順啊,身爲刺客如此堂而皇之,還火急火燎的樣子,不然他們即便要飛也應該不需要那聲勢,更不需要滾地,看來是趕得很急。
“辛苦了,總是幫我跑腿,先坐下吃點,真的不急。”我繼續招呼着兩位踟躕的地精坐到又開始拉扯的伊克多普奇他們對面去,馬上有侍從拿來了凳子。
給他們夾了幾片肉,有點困難,這次的罈子大很多,但依然是有限的,被倆老東西搶了不少,我都差不多要掏壇底才掏出兩片來,不由地瞪了眼他們,他們終於才消停了。
然後我轉頭對地精倆兄弟說:“不用傳音入密,直說吧,不可能隱瞞得到的。”
倆兄弟對視一眼,應了一聲,然後說道:“應先生差遣,去找預言家於泊妮女士,按先生的原話說了,女士便接了活。”
“我們等了很久,等她完成預言。”季先賣了個關子,然後巴接道,“最後於泊妮女士怪叫一聲,就七孔流血而死了。”
“哦!死了?”
是我害死她的,作爲一個俗人,即便是再了不起的預言家,也是要被我的好奇害死的。這位於泊妮,是佐格拉斯的好夥伴,龍獸社的略羅翰爾密先生的小女兒,有緣見過,有恩於她,僅此而已。
我本以爲自己會傷心,可是也許是因爲剛殺人,還處於半麻木狀態,卻沒有反應,而是很平淡地繼續說着話,彷彿把這位舉世聞名了近百年的大預言家當成了一個陌生人。
“別急,你把她當時的神態動作和怪叫都復原一下。”
這是扮女人,有點不尊重,不過季和巴兩兄弟對視一眼,還是由性格跳脫一些的,比較常拋頭露面的季出面,開始模擬起來。
畢竟是大刺客,記憶和身體把握能力了不起,把一個女人在驚恐慌張致死的模樣演得惟妙惟肖,連聲線都捏了個怪異模樣,放到前世不愁養不活自己,起碼是個演技派的好演員。
看他演了一遍,我點頭表示自己明白了,然後示意他們坐好繼續吃,沒肉的話,多吃些蔬菜也是好的。
然後我轉頭對附耳聆聽的兩個老東西說:“的確是個沽名釣譽的老女人,她說的是她家鄉的方言,很偏僻,還有點變聲,不過還是認出來了。她說的是……‘找死’……”
不出所料,兩老頭聽到這個理所當然應該肯定,可是又必須無視的答案,只是哼了一聲,然後也沒有心情再鬥氣,只是低着頭,一聲不吭地拿蔬菜蘸着果蜜臊羊肉的醬汁吃。
於是我也沉默下來,繼續吃着,畢竟下午依然是要講課博名聲的。
可是,我的心裡卻琢磨了起來。有一個我沒有公開的細節,於泊妮最後的那聲怪叫的確是她家鄉方言,內容也的確是“找死”,但是她家鄉的方言有一個特殊的地方,“死”字是分很多讀音的,有些是形容詞,有些是動詞,各不相同,但是在那個出了很多偉人卻着實夠小夠窮夠默默無聞的小村子裡,如果你把任何一個讀音和找字連起來,都和一般情況下的“找死”同義。
但是,只有一種情況,當“死”字是名詞讀音的話,和“找”字搭配,一般就是“找死人”、“找死物”、“找死不要臉的狐狸精”等等含義。
而於泊妮說的,就是“死”字的名詞讀音,不過是什麼“死”字頭的物品……她來不及說了。
我招手讓遠處候着的侍從們上酒,然後一口悶了一杯大的,然後趴在桌子上假寐,聊以想念和祭奠這個號稱語言準確率九成的……小女孩,一直以小女孩形象生活在我記憶裡的小女孩。
我好像真的不小心睡着了,當七號拍醒我的時候,陪我吃的人都已經走光了。
我斟酌了一下稱呼,還是照舊問道:“七號,你覺得明天貴族們還會派人來打擂嗎?”
七號真不虧是一個可以看出我最大弱點的明眼人,一下就看出了:“您累了嗎?”
我身子僵了一下,然後慨然點頭承認。
七號複雜地看了看我,然後說:“晚上幫您鬆鬆骨,聊盡薄力。”
我沉默地站起來,說了句:“看看再說吧。”
我現在和赤子先生一夥人關係着實微妙,各自都有對對方隱瞞的地方,卻都各自容忍着對方,因爲這樣那樣、私人願望或集體利益的原因,不想去傷害對方。在這些微妙平衡的關係之中,與赤子先生的博弈最爲驚險,而最爲虧欠的,就是七號,這個不得不與她微妙着,又無法允諾她什麼的女人。
想着這些,我已經走到了傳送陣上,然後來到了塔頂。
塔頂上人頭涌涌,這時候剛吃飽,纔有力氣搬動那那些書。
兩本大書,以及一本小書。
大預言,大百科,以及多惱書。
諸人退下,一番操作後,我又開始了洗腦之旅。
“今天,不,應該說今後幾天,我們來對比二書,讓你們看看二書的作者是怎麼詮釋二書的真義的。順便,爲了歡迎精靈族的朋友,我們來講講精靈族的聖書,由我來講解這本記錄了歷史的好書,我想是相得益彰的。”
我把三本書都具象化出來,並隨手翻了一頁多惱書,然後把頁面上的字都具象化到鋪天蓋地:“都看得清吧?一會考我的時候,不要以爲自己手裡沒書,就是我在鑽漏洞。”
“你們儘可以想出任何辦法來考我,比考驗赤子先生難一百倍都無所謂,我是歷史的見證者,是二書的作者,這兩本書沒有任何東西可以考倒我的。但是!”我的元素體緩緩掃過山間所有人,“我希望,這次我治好了你們的不服以後,不要再有人質疑我,我很忙,我不是專門踩螞蟻的!即便要說我沽名釣譽,那麼你也得有質疑我的力量,或者說與我一起沽名釣譽的實力!”
“那麼,開始吧。”我把翻開的多惱書合上,眯起眼睛看着不斷豎立的手臂,然後隨手選了個學生。
應付完一個,又一個,很快幾個學生都被文白了臉,豎立的手臂也放下去了一些。對於這些把哪頁那行哪列是什麼字作爲詰問殺手鐗的人,實在不需要費太多心神,先壓倒這一派異想天開的再說。所以我連續點了幾百個學生,難得還有幾個會延展內容作出提問的,我便隨口解答了。
如此花了一個多小時左右,也就是半個魔法沙漏掉轉的時間,終於把他們壓下去了。
然後,我轉而點名那些老人。
運氣不好不壞,第一個點到的就是一個據說是準賢者的老人,先問了一個尖銳的問題:“先生以魔法師之身份,行武力……誅殺軍事學院院長,是想要兼職兩院院長嗎?”
我一下拿出了殺手鐗把他噎了回去:“但憑赤子先生安排。”
不愧是準賢者,麪皮功夫還是有的,馬上面不改色地接話:“那麼,請先生暫時逾矩,在魔法課題外,說一說武學方面。”
我也想都不想就說了好字,不快人快語說贏他,一露怯就要被步步緊逼了。
“武學,是潘塔設立的一種學科……他身邊的很多夥伴,很多朋友,都受了他這武學的恩惠。”我在半空,以元素體凝成了一個“武”字,赫然是漢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