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樸大氣的八柱圓亭,雪白的大理石地面,上面鋪着紅色地毯,擺放着老樹根精磨而成的案臺,上面鋪着一層繡着精美圖案錦布,錦布上面擺放着一副棋,一壺清泉水煮的茶,兩個精緻絕倫的瓷杯,兩碟名貴的點心,一碟鮮嫩的小黃瓜,還有兩把與桌子配成套的軟椅,讓人看着不由想坐下來享受一回。舒歟珧畱
風儀元不由的暗暗驚訝,這些簡樸無華的東西,不見帶半點的金銀器奢華,卻是非一般的華貴,恐怕連她凌宵殿也無法相比。
薄傾情把一切收入眼內,若無其事的做了個請的手勢,風儀元連忙收起臉上的驚訝,臉上露出優雅的笑容,從容自若的坐在薄傾情的對面,拈起一枚白子,正要搶先落下時,外面忽然傳來一來輕快的笑聲。
只見慕昭月像蝴蝶一樣撲進,一臉欣悅的道:“小嫂子,八公主,大哥他們聽說你們要下棋,一時好奇要過來觀棋,你們以爲如何。”
風儀元正愁人太少,不能展示自己,此時突然來了一批觀衆,暗暗高興的道:“來得正好。”就讓她當着衆人的面,把啞巴殺得片甲不留,讓慕昭明知道,在這個世上,只有她纔是最合適他的。
薄傾情的眼睛習慣性的微眯起,瞟了一眼風儀元,既然有人喜歡,她又何樂而不爲,一臉天真無邪的道:“人多熱鬧。”說完,拈起只的拇指大小的小黃瓜,輕輕的咬了一口。
片刻後,只見三名年輕的男子從外面走來,走在最前面穿玄色長袍,氣質沉穩的男子,正是禮部尚書簫大人,只見他搖着摺扇爽朗的笑道:“適才在書房中,偶爾聽聞,八公主要與左相夫人對弈,我等一時好奇,央着左相大人讓我們過來觀戰,兩位不會怪我們不請自來吧。”
風儀元見慕昭明不在其中,眼內不禁有些失落,瞟了一眼薄傾情後,連忙站起來大方招呼道:“素聞禮部尚書簫大人,是其中高手,你若肯觀戰,本公主是求之不得。請入座!”隨後又招呼後面的兩名年輕公子道:“軒世子、陶公子。請!”
那語氣,那動作,那表情,彷彿她就是這裡的女主人無二,絲毫不把薄傾情放在眼內。
這些小細節的事情,三人自然是看在眼內,面上卻並不露出來,只是同情的看了一眼,坐在棋盤面前,安然的咬着小黃瓜,目光、神情專注於棋盤,一臉天真無邪的薄傾情。
他們的到來,似乎對她完全沒有影響,更不在乎方纔八公主舉動,倒讓他們有些摸不透。
陶逸搖着手中的玉骨折扇,氣質中有幾分瀟灑,英俊的臉上一臉好奇的道:“八公主,左相夫人,突然間那麼有興致下圍棋?”
風儀元面上卻露出得體的笑容,一派雍雅大方的道:“三位有所不知,妞妞剛剛看了棋譜,覺得看書終究是紙上談兵,不如直接在棋盤上試一試,恰好本公主來找昭月玩,她便想着來兩盤試試看,本公主只好陪她試試,偏讓你們知道了 。”說完,把棋子落在角位上。
薄傾情大眼睛不由的眯起,這番話是說她薄傾情纔看了兩頁書,就自不量力的找她下棋。玉指拈起一枚黑子在指尖上把玩,玩味的笑道:“本夫人自知棋藝不精,只好拉着公主來練習,若換了其他人,我可是斷斷不敢。”這話中的意思是,因爲我的差棋藝,所以只能找棋藝一樣差的人來練習。
這樣的場合,慕昭月充當衆人的複述機,把薄傾情的話隻字不漏不的複述出來,完全沒有注意在場幾個人漸漸起變化的表情。
風儀元溫柔的面孔下面,已經升起一堆怒火,恨不得一巴掌打飛薄傾情,臭啞巴,居然說因爲自己的棋藝跟她一樣的不好,纔敢找自己下棋。
三名男子相互交流了一下眼神,有些意外的了看一眼薄傾情,薄傾情一派自然道:“星位。”當慕昭月複述完,一枚黑子已經準確無誤的落在星位上,三人面上又一震。
不是因爲這步棋有多麼高明,而是因爲薄傾情落子的時候,根本沒的看棋盤,一個人若不是對棋盤十分熟悉的話,根本不可能做到這樣的準確無誤,那麼八公主口中的剛剛看了棋譜,就根本不成立。她不是剛看棋譜,而是在研究棋譜。
風儀元再拈起一枚棋子,正想落下,驀然看到慕昭明匆匆從外面趕來,臉上不由一陣興奮,放下棋子連忙站起來,端起跟前杯子,溫柔的笑道:“左相大人來遲了,是不是應該自罰三杯啊!”
簫大人,陳軒、陶逸三人相視一笑,這八公主真是絲毫不掩飾,她對左相大人的情意,目光不由自主的看向薄傾情,不由的在心中搖搖頭,年紀還是太小了,只顧着吃喝,連別人在覬覦自己的夫君也全然不懂。
慕昭明仍然是那一身黑色的錦袍,絕美冷峻的容顏上沒有太多的表情,只見他微微的頜首道:“本相來遲了,理應受罰。”卻沒有接過風儀元的酒杯,而是直接走入亭子內。
薄傾情只感到一陣清涼撲來,慕昭明高大的身體坐在身邊,從上而下的目光,讓她心底莫名的升起一陣壓抑感,正出神間,一隻完美到無可挑剔大手,突然端起自己的杯子,自斟自飲的連飲了三杯後,隨意一指棋盤道:“繼續吧。”
三個字直接瞭然,好像在下達命令,似乎他的目的就是觀棋,其他的都不重要,連風儀元臉上的尷尬也沒有看一眼,原本談笑的衆人,不由的安靜下來,這種異樣的安靜,讓風儀元感到十分的壓抑和不適。
薄傾情不由的暗暗偷笑,面上還是一派自如的樣子,品着茶,咬着小黃瓜,臉上沒有絲毫的緊張感,若是沒有慕昭明這個可怕的男人坐在身邊,她會覺得更輕鬆自如。
風儀元重新拈起白子,指尖上一陣冰冷,低頭一看驚訝的道:“這棋子是上好的白玉製成的,如此通透圓潤,真是難得啊。”
拈着棋子,經過深思熟慮,腦子中有了一個棋局後,才緩緩的把手棋子放下,正暗自爲自己搶了先機而高興時,啪!薄傾情的黑子幾乎是同步落下,風儀元面上不由的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