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情此時正密切的關注着,各朝使臣們的一舉一動,以及他們的安全,根本沒想到自己已經被一國公主惦記,而且是那種不死不休的惦記,不過她想不到的事情,自然有人會想到。
天雪閣的書房中,慕昭明聽到慕絕的彙報,沉吟片刻,淡淡的道:“讓人時刻關注着兩位公主舉動,有任何異樣立即採取行動。”
若如那丫頭所說,潤城不是他們能撒野的地方。
他應該說的是,東域不是他們能撒野的地方,居然敢打他女人的主意,他讓他們生不如死。
萬衆期待中,年初一,這歷史性的一天終於到來,爲了準備新帝登基,百姓們忙得連年都沒有好生過。
天明,雪止,難得的好天氣!
天還沒亮,不過這並不重要,反正潤城,已經連續幾天成爲一座不夜城。
當第一縷晨光,穿透雲霞,降落在東方這一片土地上時,祭壇的高臺上,祭天司低沉醇厚的聲音,響徹天地:“聚國、聚天、聚地,聚人齊聚天下之大運,建帝朝,置萬年大業!”
“吼、吼、吼。”
祭天司話音剛落,東華山下百萬大軍,齊吼三聲,震鳴天地人三界。
簫謹天帶着文武百官,走上紅毯,緩朝到高點上的高臺走去,文武百官止步在東華山的祭天壇上,而他,一人踏上高臺。
高臺之上,簫謹天一身金黃色的龍袍,高大如身影像腳下,高聳入雲的東華山一樣,頂天立地,給人無限的力量和安全感,年輕沉穩的臉龐上不怒而威,目光一改往日的平靜無波瀾,冷然傲視於天地,試問天下,誰與爭鋒。
高臺上,一張純金鑄就的案臺,案臺上面的一個白色的方形玉臺,看到這樣東西,下面的衆人不由暗暗奇怪。
誰都知道這方形臺,是放置玉璽,通常是由黃金鑄成,但眼前卻是用一塊極品白玉精磨而成,而玉璽也是極品的玉石精磨而成,兩者放在一起,似乎不太合理。
臺下衆人雖然奇怪,卻沒有人敢對此提出質疑。
薄情與一衆王妃、誥命站在一起,看着高臺上的男子,她絲毫不懷疑簫謹天會做出如此糊塗的事情。
簫謹天敢這樣佈置,必然有他的原因,肯定是留有後手的,而且他的舉動肯定會震驚整個雲天大陸。
祭天司端着一個托盤,托盤裡有一卷明黃的卷軸和一個四正的描金玉盒,一臉莊嚴的走到簫謹天跟前跪下,把手中的託般高舉過頭頂:“祭天開始,請太子殿下接受天地的考驗!”
太子殿下,若沒有得到天的認可,簫謹天永遠只能是太子殿下,薄情不由的屏住氣息,注意着眼前後一切。
簫謹天把卷軸平放在金案上,再打開描金的玉盒,就在玉盒打開的一刻,原本放晴的天空,忽然風起雲涌,天空上瞬間烏雲密佈,隱隱有雷電之聲。
衆人驟然色變,難道這是上天的警告,太子不能登基。
薄情卻不這麼認爲,她精通周易之術,識天文地理,簫謹天手中必然有什麼逆天之物,所以才發引起天象異變。
以簫謹天的性格,若沒有百分百把握的事情,他必然不會冒此險,既然冒了,就肯定有必勝的把握。
想必,他這一舉動比她十多天前的,給兩大帝國的下馬威強上千百倍不止。
目光落在玉盒上,裡面裝的是玉璽,方纔的風雲幻變,驚雷陣陣,就是裡面的東西引來的,看來秘密就在這方能震天震地的玉璽上。
簫謹天站在高臺上,俯視山下百萬大軍,眼中閃過傲視天下蒼生的霸氣,擡起雙手,鄭重的捧起盒內的玉璽,天上瞬間再次風雲涌動,閃電劃空,驚雷陣陣,黑壓壓的烏雲朝下東華山壓下,天色瞬間變黑暗。
就在天地陷入黑暗的一刻,突然高臺上光華綻放,九千九百九十九顆夜明珠組成的銀色巨龍,威嚴的盤旋在高臺的四周,昂首向天問。
只見簫謹天不慌不忙的把玉璽放金案的玉臺,然後緩緩的跪下。
就在這一瞬間,一道雷電閃過,薄情終於看清這方惹來天怒的玉璽,不由的倒抽了一冷氣,難怪會若來這麼大的天象,竟然是九龍血玉,沒想到這等絕世的玉石,竟然讓簫謹天得到。
只見妖紅如血的玉石上面,攀附着九條金龍,不要以爲血玉跟金龍是兩樣不同的東西,其實金龍也是玉石,是九龍血玉的一部分。
他們是一個整體,金龍是呈金色的玉石,是天地靈氣孕育而面,不需要經過任何的雕刻,天然而成的天地之物,是萬年難得一見。
凡爲帝者,無不想以一方九龍血玉爲玉璽,開國立業。
好一個簫謹天,薄情的脣角不由的微微翹起,居然是深藏不露,難怪天理不容。
面對着天上的烏雲涌動,狂風肆虐,驚雷陣陣,簫謹天、祭天司,慕昭明,明淨大師、清遠大師等人,還有一干重臣,皆是面不改色。
“一拜天。”
祭天司長嘯道,簫謹天從從登上跪,三叩首。
“起。”
祭天司又長嘯道:“二拜地。”
簫謹天起身,再跪下,又是三叩首。
“起”
“三拜國。”
簫謹天一甩袍擺,莊嚴下跪,三叩於國,完全這三跪九叩的從無到有儀式。
面對着天威地怒,從容的起身,目視於天,雙手拿起玉璽,朝天一印,口中發出一聲龍吟,貫穿天地的巨響,玉璽內射出一道銀光,上破風雲,下震八方。
高天之上同,遮天蔽日烏雲瞬間散開,露出天一輪浩瀚的金日,再過一瞬,光芒萬丈,普通大地,將簫謹天映襯得屹立於天地間的神邸。
祭天司提高音量,自豪無比的道:“新帝登基,天地認證!”
率先跪下道:“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高臺下衆人下紛紛下跪:“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簫謹天站在高臺上,接受萬民叩拜,三跪九叩過後,拿起金案上的明黃卷軸,緩緩開口說道:“簫和國簫氏皇朝一統東域,祭拜天地,朕簫謹天,謹奉天命,立朝東聖,開闢帝業,天地庇佑……”
後面的話,薄情沒有心思再聽,只見簫謹天唸完後,把卷軸朝天空一舉。
陡然,天上降下一道光柱,照射在卷軸上面,折射出億萬金光,瞬間分散,射向大地。
東域內的老百姓,看到這一景象,紛紛下跪,高呼萬歲萬歲萬萬歲!
原本還對故國有着眷戀的四國百姓,此時對新帝皇露出了無比崇拜、敬畏的目光,高呼聲一浪高於一浪。
東華山聖頂上,四方山呼萬歲的聲音,紛涌再至,天空之上,淡紫色的雲海翻騰,如巨龍一樣盤旋在簫謹天頭頂上,那可是真龍天子的標誌,簫謹天是天命所歸,東聖之主,真正的帝者
接受四方無窮無盡的朝拜,簫謹天收起玉璽,交給祭天司,運目掃視天下,雙臂一振:“帝國東聖!”東方爲至尊之位,聖者爲尊。
“朕這帝號,天!”
天帝!
天帝,一拂袖間,天地萬物臣服。
這就是帝者的氣息!薄情站在下面,深深感受到了一這份強大的氣息,難怪,慕昭明甘願稱臣。
簫謹天,以天爲號,以九龍血玉爲定國玉璽的一亙古壯舉,將會記入史書,爲後世所傳,永垂青史!
繁重的儀式的終於結束,一行人碾轉往潤城而回,而祭天儀式上出現的異象,早已經傳遍整個東域大地。
薄情相信很快就會就傳遍整個雲天大陸,因爲她一定會讓這個消息傳遍天下,這片平靜了數千年的大地,即將不再平靜。
“九龍血玉!”
驛館的華光殿中,化名柳青的男子捏着手中的棋子,驀然聽到這一消息,臉上閃過一絲錯愕。
天帝,簫氏皇族果然非凡人,敢以天爲號,簫謹天的這份氣魄,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千古一大帝。
梵星月臉上出現鮮有的成熟,抱着手有些傲慢的道:“好囂張的新帝,國號東聖,至尊之國。這已經很囂張,沒想到他竟然還敢以天爲號,他受得起嗎?也不怕折福折壽。”
囂張,柳青卻相信簫謹天有囂張的本錢,揚起淺淺的笑:“真是有點迫不及待的想一睹這位新帝的風采。”
這些天他們雖然已經人潤城,只是尚未得新帝者召見,明天的盛宴,必然十分的精彩。
浩然殿內,是一片前所未有的凝重,爲首的男子不是別人,正是蒼穹帝朝的太子殿下慕容晟。
驟然聽到九龍血玉面色更是凝重無比,這方血玉終於見天日,只是已經易主,不知道父王知道這消息,會是什麼反應,眉頭蹙起。
其中一名年紀較大的,鬍鬚花白的老臣道:“太子殿下,你覺得這一方九龍血玉,會是當年那方九龍血玉嗎?”眼眸內有一絲顧慮。
慕容晟的手指輕輕叩着桌面,眼眸中沒有太多情感:“目前還不確定,九龍血玉自穆家的人死盡後,就完全失去了消息,目前還不敢確定,還是先看過後再做定奪。”
九龍血玉,普天下僅次一塊,若依然在穆家後人手中,倒不足爲懼,直接搶過來就行。
只是,若落到一朝帝皇手中,那就另當別論,一風雲際會不可避免,就讓先見識一番這位天帝吧。
新帝登基,開闢帝朝,普天同慶,東域周邊十幾多個皇朝、王朝來賀,還有云天大陸上的兩大帝朝也派人來賀。
帝宮中,今日的一場豪華的盛宴,正是爲他們設,而其中最惹人注目的,就是兩大帝國的使臣,帝朝來客,是天下人仰望的對象。
帝宮,一座神話般的存在。
當衆人來到帝宮前面,沒有看到所謂的宮牆,亦沒有所謂的宮門,而是一片無邊兩頭望不到邊的水域。
而最先映入世人眼簾的,同樣是兩頭望不到邊的水簾,在水簾的上方是一道氣勢恢宏無比的大門,大門的後面就是數不盡的宮殿。
如天幕般的水簾的中間,似是開了一條縫,一道天梯,從水簾垂落之處,貫通宮門,一直貫穿到最高處,上面那如天宮般的宮殿。
如此浩大的工程,如此鬼斧神工的宮殿,神鬼莫測,讓初到此間的人,疑是到了天庭,即使是兩大帝朝的帝宮,也不能與之相比。
一衆來客,不由在心裡暗叫道:“好一個東聖帝國的天帝,果然有囂張的資本。”
兩大帝國的首腦人物,與各個王、皇朝的主要人物齊聚於此,甚至是第一次來此赴宴的東聖帝國朝臣,以及他們的家眷,無不被眼前的畫面震懾,好一座帝宮。
帝皇不凡,帝宮不凡,那能建造出,這樣一座帝宮的人,同樣是不凡,有人不禁想見一見這名建設者。
薄情坐在馬車內,從簾子內看到這一切,含笑道:“這陸放華,我還真沒有看錯他,竟然能建出如此一座,世間絕無僅有的宮殿。”
宮殿的建造,雖然還沒有全部竣工,但那磅礴氣勢已經如一頭猛虎,趴在高空之上,亦只有這樣的宮殿,才配得簫謹天此時的身份。
“你應該叫他一聲陛下。”
慕昭明一身墨藍色的官袍,披着同色的貂裘,圍着整張墨狐皮的圍脖,坐在薄情身邊,漫不經心的開口。
薄情不以爲然,簫謹天有張揚、狂傲的資本,她也同樣有這樣次本,東聖帝國成立,接下就應該是他們東盟最輝煌的時代。
東盟的願望,就是以最快的速度,一統東聖帝國的黑白道,讓東聖帝國更加迅速運轉起來,他們的目標,已經無限的擴大。
突然,數方水簾如布匹般,向兩邊折起,一艘艘華麗的大船從空出的地方駛出,緩緩的朝岸邊駛來。
推動着浮在水面上的花瓣,處處都是新帝登基的喜悅氣氛,而不得不承認,這一層一層的花瓣與水浪,看起十分的悅目。
薄情淡淡的道:“看來今天要嘉獎的人還真不少啊!”
簫謹天此番登基,朝堂已經大換血,一些長期在外的臣子會被召回朝堂,原來舊臣已經鮮少見。
看着眼前的人頭晃動,不得不感嘆,這些年簫謹天網絡的人才還真不少,天南地北應有盡有,只是不知道這些人會不會找自己麻煩。
慕昭明雙臂從後面抱着薄情,貼着她的耳邊道:“當然,這其中也有你的一分功勞。”
忽然,似是想起了什麼,輕輕含着薄情的耳墜道:“上次你提的事情,準備得怎麼樣,若是準備不好,今天不防亮出來給大家看看,剛好雲天大陸上,最強的勢力也在場,再給他們一個下馬威。”說完,輕輕一咬。
薄情吸了一口冷氣,不是因爲痛,而是那一瞬間的接觸,似是電流穿過她的身體,讓她不由的自主的發出一聲輕輕的嚶嚀。
正是這一聲嚶嚀觸動慕昭明的底線,一連串的吻,如雨點般,深的,淺的,重的、輕的……落她的紅脣上面,慕昭明是恨不得把她折骨吞入腹中。
“主子,少夫人,船要開了!”
帛兒的聲音,打斷了二人纏綿,慕昭明和依依不捨的放開薄情,兩人的脣角邊連着一條曖昧的銀絲。
薄情捂着胸口,用力的喘着氣,若不是帛兒出聲,她差點氣絕身亡,慕昭明這個在混蛋,總有一天她會被他這樣給虐死的。
瘋子,流氓,混蛋,下流……
慕昭明伸手好心拍拍她的背,低沉好聽的聲音帶着幾分得意的道:“妞妞,晚上回家後,我們再繼續慢慢的,細細的研究一番,接吻時,應該如何換氣,不然……”
“你給滾!”
不等他說完,薄情面上一陣羞紅,羞惱的喝一聲,聽到慕昭明說風涼,心裡不由的憋出一團火。
混帳的東西,他哪裡是在吻她,明明是在在她的命,招呼也不打一聲,突然就吻下來,她連拒絕的機會都沒有。
呵呵……看到薄情又羞又惱的樣子,慕昭明發出一串低沉愉悅的笑聲,趁她沒有暴怒之前,飛快的走出馬車外面。
剛想跳下馬車,忽然回頭道:“腫了,記得戴上面紗,遮遮羞。”
“你給我滾遠點。”
薄情一個靠墊砸出去,慕昭明已經跳下車,回身接着靠墊,繼續笑道:“記得圍好圍脖,你頸項上面的紅印子也不少,小心讓人看到,若讓人看到,就說是……”
呼的一聲,第二個靠墊已經飛出。
慕昭明伸手接下後,脣角微微勾起,拋給旁邊的帛兒,帶着慕滅、慕絕朝大船走,留下帛兒和曼華兩人,不由的面面相覷。
兩人不由撇撇嘴,也只有主子能把少夫人氣成這樣。
車內,薄情拿出鏡子照了一下自己,嘴脣都腫得又要破掉,脖子上也全是吻印,還有一個牙印。
這些是慕昭明昨天晚上留下的罪證,皺皺眉頭,裹緊了整個白狐皮的圍脖,取出一方面紗戴在面上,才走下馬車。
薄情帶着帛兒與曼華走到船邊時,站在船邊迎客的太監是個機靈,一早就打探清楚沒到的人是誰,馬上彎腰恭恭敬敬的道:“丞相夫人,您可來,我們可就等您,快上去吧。”
“有勞公公了。”
薄情給了帛兒一個眼神。
帛兒把一錠銀子塞到那名公公的手中,含笑道:“天寒地凍,公公拿去打些熱酒喝,驅驅氣。”
那公公暗掂一下銀子的重量,白白的小臉的馬上笑開了花,一個勁兒的奉承,親自引薄情到船艙內。
船艙內,全是陌生的面孔,估計是她來晚了,以前相熟一些的夫人,已經坐上另一隻船先行離開,笑道:“公公請便,本夫人就不到裡面坐了,在甲板上面站着,看看這風景也不錯。”
“丞相夫人雅興,奴才先告退。”
“什麼東西,竟敢讓一船的人等她,太過份了。”
那名公公剛走開,薄情站在甲板上看風景,就聽身後一把不滿的聲音響起。
帛兒正想,薄情微微的搖搖頭:“是我們遲到了,不對在先,別人發兩句牢騷,不必放在心上。”帛兒才止住到口的話。
豈知那說話的人,並不肯就此罷休,刻薄的聲音再次聽見起,而且近距離響起:“喂,我說的是你,你是聾子沒有聽到本小姐說話嗎。”一陣腳步聲響起,人已經出現在薄情身後。
薄情緩緩的回過頭掃一眼,只見一名披着楊妃色斗篷的女子站在身邊,不知道是哪一位朝臣的小姐,生得倒頗有姿色。
白皙的皮膚,塗着朱丹的櫻脣,水汪汪的眼睛,長髮挽着飛仙髻,高挑、豐滿的身材,是所有美麗女人都應該有的模樣。
後面還跟一名十六七歲的丫環,外面穿一件石青色銀鼠的褂,同樣一臉囂張的跟在女子身後。
目光不時的往帛兒和曼華二人身上瞟,當看到二人身上皆是上等的,又皆在她之上,臉上不禁露出一些嫉妒。
“放肆。”
帛兒和曼華同時出聲,不禁眼前女子的無禮生氣。
即使是宮裡太皇太后、太后,嬪妃、公主,見到少夫人也是客客氣氣的,何時有人敢如此囂張的對少夫人說話,敢在少夫人面前的囂張的,都已經死掉。
“你是哪家的小姐,如此沒教養,竟在我家主子面前放肆。”
曼華冷冷的喝道,主子是什麼身份,若非今天的情況特殊,不想多惹事端,豈容這種人在她跟前放肆。
那名女子聽到別人說她沒教養,本想生氣罵人,似是想到什麼,忽然擡起下巴,一臉傲氣的道:“告訴他們,本小姐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