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阿夏朵滿臉喜色的回來了,若兒和蕭蕭就知道事情是成了,只是聽了她一番描述,兩人都是覺得奇怪,世上還真有如此返老返童的法子不成。
阿夏朵說到這裡也是斂起了喜色,只是說着:“可說是有,也可說是無,卻不是是一名凡夫俗子能夠輕易做到的。”她說到這時,臉上興起了些愁色,嘴裡更說着:“真要是容顏不老,長生不死,也未必是了好事。”
一旁的若兒並沒有聽出她的題外之意:“你可是要說明白了,怎麼就讓石將軍白髮變黑,聽你方纔說的就好像是變戲法般。”
阿夏朵從了手中,兩人見她手上還留了些黑色的痕跡,說道:“你們看看外面。”若兒往了外頭看去,只見她們下腳的這家夜亭裡,院落裡摘種了各色的花朵,她在旁看了一圈,只見其中花簇之中,有些花兒尤其顯眼,粉色白色開了一地。
她看着還有些眼熟,在了芳菲塢的時候,有些愛美的婢女會用了來染色甲面,“鳳仙花,”她有些明白了過來,“這花又稱呼爲指甲花,平日愛俏的女子都會用了挑染手指。”只是,若兒心裡也是有些懷疑,我曾聽姥姥說,這些花雖然有了調養顏色的作用,但是染色之效很是短暫,只怕不消多少時間就會退去了。
地上的花也是看着嬌弱,顏色並不深。阿夏朵笑道:“我自然是有了法子,先讓那石將軍暫時看到了效果,再教導他常年服用些首烏,靈芝,吃些芝麻飯,也是有些作用的,至於那張老臉嘛...”
她從了手中又挑出了一枚珍珠,笑道,“我只是用了些潤膚的珍珠粉,用了這些,別說是老皮就算是皺巴巴的枯樹皮也是能生出幾分潤澤來。”
聽了這話,若兒就是笑了起來,而風一梟則是看了阿夏朵一眼,她嘴上雖是笑着,但不知爲何,眼底卻生了惆悵。
石磨平時雖然是不開竅,這會兒聽了勸說,反應倒是不慢,才幾日功夫,就清理了這邊的宅院,收好了城主印,然後將那間大宅院也做了處理,當真是下了決心要告老還鄉。
新嫁娘見此不喜反憂道,“你說這次去了京裡頭求了冥川王,萬一不得允許,又丟了這嫋城的基業,那豈不是得不償失。”
石磨裡也是數落着:“夫人,你可是不知道了,兵家有云,抽梯上屋,冥川王是個什麼樣的性子,那老王爺,打小就是個猶猶豫豫的性子,這次我也是下了狠心,買了這裡的田宅基地,就是告訴他我是絕不會回來了的。”
新嫁娘聽得似懂非懂,冥川王的事情,自個兒也是聽過一些的,聽說是少年時也是一閒散的人,到了不惑之年,纔在了一幫臣子的威逼利誘下搶了這個郡王之位,照着夫君的意思,做了也就是了。
石磨心裡也是有數,自己的那個王爺,年輕時若不是在了自己這一幫將領策士的搗鼓下,才被迫坐上了這個王位,只怕這會兒還是一個平平的王叔了,這些年來對了外面的襲擊也是在了國師和自己這幫老臣子的輔佐下。他想到這裡也是多了幾分憂心,這些年凝海郡的聲勢也是一日好上一日,那凝海王也當真是個角色,早先年消聲遺蹟了,也是讓人好不安心。
三年前凝海王突然回了郡,並且一氣之下,已經剿滅了鄰近的兩郡,聯合了其他兩郡,多年來六郡的形勢一旦被打破,也是弄得人心惶惶。一場海戰打得水軍一蹶不振,雖說那水軍是國師下頭的人,自己也是該幸災樂禍,但是後頭想想,也是折損了本國的勢力。
石磨也是時有聽說,凝海郡這些年,物資充足,天下和樂,這樣的飽食之後,只怕就會有一番大作爲,偏偏冥川王又嫌他嘴多,翻來覆去都是說些不中聽的話,一個不樂意,就將他發配到了這北邊來,面朝着玉闋,想來也是嫌他囉嗦了,反而將南方的一系列水事防禦都交給了國師那夥兒人。
冥川郡處在了瞭蒼的最北邊,天南地北,所以才一直沒有攻打過來,但他想到這裡,也是心裡有些發慌。再看看身旁指揮着的嬌妻,也不知道自己此番辭官到底是好是壞。對了老夥計他也是有些愧疚,突然又想了起來,冥川王這些年不正是在了國師那夥後起之秀的搗鼓下,纔沒頭沒腦四處尋找着仙丹妙藥,前些日子,也是到了自己城裡,想找些人一起上山。
那幫子邪氣的道術師,也不是什麼好貨色,吃了自己硬釘子後,還是抽了些人上山嶺去了,自己也是懶得招呼。自己對了郡裡也是鞠躬盡瘁,難道真的要熬到無子送終的地步纔算休,他想了想,還是下了決心。
歷史的齒輪有時候,也確實是前進的恰到好處,石魔原想自己只是在了北邊的嫋城駐紮,並不會影響了邊城的防守,哪知道,遙遠的凝海郡已經和玉闋聯合在了一起,正是有了從北邊侵襲而來的打算。
他這會兒一心在了自己的嬌妻和頤養天年的心上,卻沒有料到這一出,等到東西都清空後,就通知了阿夏朵,帶着人馬一起進京去了。
見阿夏朵又帶了兩人過來,石磨也是沒有多大在意,反倒是石夫人見了,很是吃驚,她這幾日連做夢都是要夢見的漂亮娃娃,竟然和神醫是一起的。她雖然不算是什麼伶俐的女子,但稍微想了下,也是明白而來,自己的那陣子昏迷只怕和神醫脫不了干係,但細細想想,又覺得自己似乎也沒什麼損失。夫君總算是要回了京都,自己也能跟着和家人相聚,總比呆在這偏遠的山區好,她想到這時,還覺得自己那日打賞的少了。
幾人坐了幾輛車子,晃悠悠地往了前面去了,瞭蒼城中也是多水路,幾人換了幾輪船隻,一路下去,果然是見了冥川郡都城,城也是黑壓壓的一片,只因爲旁邊中的樹木都是矮小的醋栗木,小小圓圓,長了黑壓壓地一整片。
人雖進了帝都,阿夏朵也是暫時沒有地方落腳,就先將人馬都安置在了石夫人的孃家。石磨再整理了衣冠,就去拜見冥川王。
此時的冥川王也是沒了居安思危的心態,一人坐在了殿堂裡頭,聽聽曲兒,唱唱小調,正聽着宮女在了前面彈琴撥絃,手中的美人則是給他拉着頭上的白髮,纔剛是拔了一根,他就低聲叫喚了起來:“美人,你下手也是輕點。”
那纔是十五六歲的美人嘴裡埋怨道:“王爺,你何時才能求得那長生不老的丹藥,你看看日日讓人拔鬚發,惹得人家手都發麻了。”
聽了她嬌滴滴的聲音,冥川王早就忘記了疼痛,魂兒也是飛了出去,正是親熱着,內侍很是不應景的報道:“石將軍求見。”
冥川王一聽,心裡有些奇怪:“這不解風情的老傢伙,前些日子,纔剛說他取了一個黃花閨女,這會兒不在嫋城好好呆着到了這裡做什麼。”他生平也是避諱了幾個人,石磨正是其中之一,這些個武夫出身的人,說話也是不中聽,偏都是和自己一般熬了出來的人,自己也嫌棄不得。
他有些意興闌珊,就見了前頭傳來那陣很是響亮的腳步聲,懶散的郡王忙假裝昏昏欲睡了起來,只是想對他的話敷衍幾句就了事了。哪知這會兒,前頭那歷來嗓門奇大的石磨武夫到沒了聲音,反而是自己身旁的美人大驚小怪了起來,死命搖晃着他:“王爺,你快瞧瞧。”
他嘴裡生氣道:“小美人你莫要搖晃了,這不就是石磨那老臭臉嘛,本王都看了幾十年了。”等他看清前頭的“老臉”,一激動,前方的酒盞都落在了地上。冥川王幾乎是滾爬着上了前去,如眼前的石磨是個絕世美女般,細細地看了起來,臨到最後,還忍不住在了他臉上摸了一把。
石磨哪裡經歷過這般的輕浮舉動,一張老臉止不住抖動了幾下,看在眼前是自己的主子的份上才按捺住了。“石卿家,”冥川王已經有好些年沒有這般叫喚自己了。石磨心裡一陣感傷,當年兩人一起奪位之時,也是意氣奮發,只是那之後,王爺就只知道享樂,忘記了自己這老臣了。
“你的頭髮,和臉,”冥川王原本比石磨看着也是年輕許多,但歲數卻是相差不多。這老傢伙往些年也是生了些面斑,但多年的戰場黑膚,也是擋住了些皺紋,反倒是冥川王一張白臉,看得出些老人斑。
石磨也不先回答,跪在了地上,嘴上說道:“臣請皇上,讓老臣辭官卸甲,在了帝都裡侍奉王爺身側。”冥川王聽了片刻,也是一愣,但見到地上的老臣,再看他眼底帶着懇色,似是明白了過來。
聽完石將軍嘴裡說完,一旁的美人說道,“將軍也是誠心,王爺你就允了他吧。”
冥川王聽着說完,也是答應了下來,想想有了五牛嶺當天然屏障,玉闋也沒有相攻的意思,嘴裡連忙說道,“本王允了你就是了,石卿家,你快告訴本王你的妙法是?”
石磨聽罷,“罪臣今日前來正是要向王爺引薦一名神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