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常人家的的女子都是不懂何爲花物,也是見慣了這種情形,花夭笑道:“進了這裡後,你們也無需互通姓名,等你們紋了花物後,就有了新的名字。”
她側過身子,斜褪黃裳,瑩玉香肩之下,一抹飛嬈,花如碗口,含嬌吐芳,正是一朵蕊黃月季。
“此爲花物,”衆女子見了都是豔羨不已,對着花夭眼底閃過的一絲毒狠卻毫無察覺。
若兒見了那抹花物,心底更覺古怪,芳菲塢裡的花物,平常是隱只隱在身內,而花夭肩胛的那一抹卻是時時可見,想來也是不同。
她暗自猜測着,只能跟着衆人進了其中的一間平房。
才進屋,若兒眼前就覺一亮。先前在了院落裡頭,院牆高大,裡頭也是有些昏暗,若兒心想這裡頭只怕是更要陰測些,哪知卻是透亮一片,她擡頭望去,這才發現屋樑四周鑲嵌着無數的月形蛋白石,如同月光,讓屋內的光線充沛了許多。
項鍊裡頭的黑玉苦吟着:“這鬼地方,大白天裡陰氣也這般足,常人在這裡呆得久了,身子虛軟,整日都要昏沉沉的。”
身邊的女子這時照着分配,尋到了各自的鋪位,都是歡快的聊着各自所選的花物。
她們臉上並無異樣,這一起來的姑娘也大多是街坊親戚,若兒一時插不上嘴,只好獨自坐在牀鋪旁,這時花夭走了進來,問道:“你選了什麼?”
這一屋子的姑娘這時都已經定下了主意,大多是嬌豔的花種,偶有選到了一塊兒的,就換了花的顏色,若兒看了一眼花夭手上的花錄:“這裡頭可有一種名爲波斯婆婆納的花目”。
花月聽罷,臉上微怔:“這花可是稀罕的緊”,她看向若兒的眼神也多了絲玩味。
若兒見她臉上多了幾分嚴色,芳菲的人就輕慢了這種無名小花,眼前的女子似乎也有些忌諱,她心底笑嘆着自己的可憐花物,嘴上說道:“我跟着爹爹在田間勞作時,就時時看到那樣的藍色小花,打小看慣了。我這般的黑色膚色,映那些嬌豔的花朵,實在是不大合適。”
花夭聽她說完,臉色也是鬆了一些,“這花在了花月谷中害了不少花害,谷主更是厭惡至極,所以...”,她見她眼神清澈無波,心裡也是移送:“也罷,發正你也不會入谷,就這花吧,晚些時候,等到花文來的時候,叮囑一番就是了。”
花夭記下了每人的花物之後,又頂住了幾句,才離開了。若兒見眼前的這些女子都只有十五六歲,自己在了裡頭,算是最小的。
再過了一會兒,就見魚貫走入了幾名家丁,爲每人送來了些吃食。若兒細看,用得都是琺璍軒的上等瓷碗,裡頭裝得也盡是些果蔬青菜。送來之人再說道:“花夭姑娘吩咐了,接下來的日子裡,每人都要輕盈體態,葷素只能穢了女子的芬芳之氣,以後都要忌口着些。”
女子都是些愛美之人,聽了這話,再想起先前花夭的纖腰修身,都是乖乖地吃了起來。若兒看眼前的菜色,趁着幾人不注意的時候,將它丟在了一旁,又是抓了幾粒白日丸和水吃了下去,心底暗自慶幸着出門前搜刮了丹妙妙一通。
哪知吃到最後,家丁們又送上了杯果露,這果露還帶着一絲芬芳,若兒猶豫了片刻,這香氣和那日的脂粉又是一個味道。她猶豫着,就是不肯喝下,那邊的家丁也是多了幾分不耐,催促道:“這位姑娘,這果露有鎮痛之效果,晚些時候,那花物上身,會有些疼痛,姑娘還是喝下去好些。”
身旁的女子聽說疼痛,都一古腦的喝了個乾淨,若兒放下杯盞:“我平日吃不上這麼精美的食物,今個兒一下子吃了太多,有些撐着了,這果露還真是喝不下了,只怕吃壞了肚子,誤了花物的時辰就不好了。平日裡,鄉親都說我是個皮粗肉厚的種,痛還是能忍上一些的。”
幾名家丁互相看了一眼,就將果露收走了,掩門之時,若兒聽到那頭傳來:“喝不喝都一樣,這粗人也是不知死活,晚上可不要昏死了過去。”
身旁一名淺衣女子拉着她說:“這位妹妹,你當真不怕疼。”
若兒看着眼前的少女,一張很是清水的鵝蛋細長臉,眉色極淡,長得也是普通,就是個個子細挑個兒,眼角含俏,看着也是有幾分奪目。
她心底暗想:“這些都是好人家的姑娘,我得快點想出個辦法,遲了,只怕是要誤人終身了“。
這時外頭該是入夜了,屋裡的嘰喳笑鬧聲沉寂了不少,除了燈光,這屋中妝點的蛋白石,這時已經摺射出了各種顏色,裡頭歇着的人也都是漸漸乏了,身子也都軟綿了幾分。
若兒這時心裡也是越發着急,只見身旁的少女們都是趴臥在旁,她擡頭看那些蛋白石,這才發現,在了晶體下摺進來光芒都是往自己身上涌來。
她緩緩閉上了眼,坐在了牀榻上,心中清明一片,又有了在了漫天月華下修煉的感覺。她的腦中,慢慢有了圖形,只覺得整間房子都是籠罩在了月華之下,四周的雜音全消,人的意識也是一路往前。
漸漸地,閉眼後的黑暗中多了些光亮,遠處,她似乎見了有人影晃動。花夭,她心裡一驚,腦中看見的正是花夭。
花夭這時正坐在不遠處得一件房裡,眼前還站着另外一人,這人的樣貌她看不清楚,該是沒見過。花夭那很是獨特的身形,她卻是絕不會看錯。
黑玉的聲音傳來:“若兒,你...何時有了靈珠特技。”
若兒連忙搖頭,她纔是一分神,那眼前的幻像就全沒了蹤影。她嘀咕了一句,這是。
“你方纔使用的是靈珠特技,”黑玉很肯定的說道,“只是和常人的特技有些不同,怎麼又會隱約可見人形,又聽了人聲。你...”,
她循着若兒的手心看去,只見她手上的龍形靈圖正一點點黯淡下去,“右手,”
若兒四下看看,也無人注意她的行動,連忙開了右手,黑玉也不擔心四周有人窺見,這時,所有人都是沒了意識。
若兒只覺掌心一熱,藍花之上,“果然,”黑玉笑道:“那半顆靈瑙全讓你收入了體內,我原先還擔心靈珠屬性不同,效果也是大打折扣。現在看來,這半缺的靈瑙居然讓你無端有了兩中靈珠特技,”
若兒聽她說着,再看自己的手心,只見上頭,果然是多了一顆黃燦燦的珠子,另外的五點靈滴還是原來的摸樣。
“很好,”黑玉笑道,“你這遠視的特技只怕是由右手的婆羅花靈圖帶來的,而側聽則是我本身的盤龍靈圖產生的,右手因爲受了凝封術的束縛,才只能模糊見了人影,你先靜下心來,這地方陰氣很足,陽氣不盛,我會盡量少出來,你一切都得小心,這些花草,包括這天晶都有些古怪,”
說完,她又是消失在了一側,若兒見身旁還是無人注意,索性就平躺在了牀上。
那蛋白石的光芒這時全都集中在了那蜜色肌膚的農家少女身上,她如同真的睡着了一般,月華籠罩住了全身,周邊的一切都慢慢消失開了。
花夭還是坐在原來的位置,她眼前的人的聲音傳了過來:“你可是小心檢查過了。”
花夭笑到:“花婆婆,你可是越老越糊塗了,這裡頭,除了我和壤息,誰還有半分道元,這裡的,每一處房體之上,都是鑲嵌了月晶,這可是上好的辨認道元之材,誰也矇騙不過去。”
那被稱爲花婆婆的人似是駝背,又似天生身形矮小,她乾巴巴地說道:“花夭,你這可是在打擊老生,不通道術,丟了花月谷的名號。”
“哎呦呦”,花夭的聲音裡滿是嘲諷:“花婆婆,我可是聽說你年輕之時,也是谷中難得的高手,更是一張俏臉,只是不知爲何被谷主折騰成了現在的摸樣,”
看來這花婆婆該是個老字輩的人了,只是爲何,女子和她說話之時,並無半點客氣。
若兒心中這時滿是疑問,只是想得越多,前方的人影,聲音也是會模糊一些,她讓自己定下心來,再度聽了起來。
這側聽和旁視若兒都才只是第一次使用,本來是極好體力之事,只是幸好在了這月石(蛋白石)做成的房子裡頭,才能保住一身的元氣。
黑玉也並未曾來得及和若兒說起,這靈珠特技,爲先天而生。但又一點,只能對着比自己水平低些的人使用,要知道,越是靈力高深者,六感更是靈敏,很容易發現身旁有人窺探,也幸得花夭心存懈怠,才能偷偷聽得這些事情。
那一頭,花夭似乎也懶得和花婆婆說上太多,只是問道:“晚上的花物可是都準備好了,”
花婆婆嘆了一句,“這回有多少人,”
“十八人,選得也都是一般的花物,你只管完成你的活就是了,不要胡言亂語,”花夭說完站了起來,離開了那間房子。
那名花婆婆的身影佝僂了幾分,跌坐在了凳子上:“小姐,你可是知道...這都是些傷天害理的事情,我...我又哪裡能胡亂說話,自從那次之後,那些往來的女孩子,都喝下了日紅日醉,小姐,你可知道,這害了多少人的性命,我...”
這時屋子外頭就是想來了一陣腳步聲,若兒一驚,只覺得腦中一震,那靈識就全被收了回來月石突地一暗,那集中在了若兒身上的光束一下子淡了下去。
她依舊躺在牀上,眼裡如同睡意未醒一般。花夭走了進來,她有些奇怪的看了上頭的月石一眼,怎麼無端端黯淡了許多,再看了看裡頭的女子臉上都是懶乏着,才說了一句,“姑娘們,花紋師已經到了,我喚了你名的花物,一人人過來。”
她帶了一名少女出來,又是看了那有些發暗的月石一眼,扭着腰肢出去了。
等了半盞茶的時間,那名最先出去的女子才被擡了回來,只見她整個人都是癱軟着,渾身如同水裡出來一般,滿是細微的汗水,身子上的肌膚雪白了很多,人已經昏迷了過去,只露出頸後一抹顯眼的粉桃。
若兒回頭再看其他女子的反應,才發現她們都是一臉怔然,就是相熟的幾人,也無人上前查看那名女子的情況。
等到花夭又帶了一人出去,若兒趕忙上前,先開女子身上的單子,只見單子下面,女子身上無一縷一物。
這門外再傳來一陣聲響,花夭叫道,“婆婆納姑娘,你先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