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外建州遺事之二:皇太極的幽怨

明崇禎四年(公元1631年),後金天聰五年八月,皇太極率領八旗貝勒與後金大軍,赴大淩河與大明關外第一名將祖大壽所統的關寧鐵騎決戰,爭奪大淩河一帶的戰略據點。

此次大戰,後金軍總兵力估計爲六至八萬左右,其中包括助後金的蒙古軍;明軍全部官兵爲一萬三千八百零三人,實力對比懸殊,但明軍仗着堅城利炮,一時間與後金戰了個旗鼓相當,雙方相持不下。是役,雖皇太極決定以圍困爲主,但在奪取大淩河周圍的火力點——堠臺時,依然是靠大批的後金戰士前赴後繼撲向這些堠臺的的厚實牆體,因此在臺上明軍密集的炮火及火銃弩箭的射擊下,傷亡慘重。

另外,此役除了雙方在遼東軍事格局上有所改變外,後金陣營內還發生了一件大事,這件事的影響,甚至大到直接改變了之後的後金政治格局。

八月十三日,皇太極在城外西山岡的嶽託營中,飲酒觀城。這固然是其臨陣思策之舉,但想當時情景風蕭蕭兮雲飛揚,杯酒在手,他多少也會有點醉臥沙場君莫笑,古來征戰幾人回的感慨吧。

最近幾天爭奪明軍堠臺的戰鬥比較激烈,後金人員傷亡不少。正藍旗的旗主,四大貝勒中的三大貝勒莽古爾泰,因部下諸將傷亡,所以想讓皇太極撥還他旗下被調遣至阿山部下出哨的部分護軍和編入達爾漢旗下的人員。這固山額真阿山,乃後金軍中的一員猛將,天聰四年正月初一後金軍攻取明永平城時,與葉臣率領二十四人先登,遂破城,當時被皇太極詡爲“我國第一等驍勇之人”,之後又下旨道:“後遇攻城,勿令再登”,以示愛護之意。達爾漢則是鑲黃旗固山額真,後爲八大臣之一

當莽古爾泰提出歸還其部屬的要求後,皇太極沒有正面答覆,而是答非所問地道:“我聞爾部,凡遇差遣,均多違誤。”

顯然,皇太極對莽古爾泰及其所部在此次戰役中的表現並不滿意。雖然一直以來皇太極都在試圖降低代善、阿敏和莽古爾泰這三大貝勒的地位,以打擊八旗內製衡大汗的勢力,但他這話倒應該是真的,而不是在借題發揮。因爲這時正是圍攻大淩河的緊要關頭,與莽古爾泰內訌顯然是不明智的。再者莽古爾泰性情暴躁,且位屬四大貝勒之內,上朝時和皇太極不分上下、平起平坐,因此執行命令不大及時甚至違令都是有可能的。

莽古爾泰聞言,不服道:“我部下人,凡有差遣者每倍於人,何曾違誤?”

皇太極一聽他還頂撞不承認,頓時便有些懊惱,道:“果爾,則告者誣也。我等可打賭問之,若告者誣,則誅其誣告者;若告者實,則誅其不聽差遣者。”說完,氣色就不大好了,大約被掃了心情,這酒也不喝了,站起身來準備上馬走人。

皇太極既說出這等話來,顯然是胸有成竹,絕不是空穴來風之談。只是在此等事情上又陡然搞出一個“打賭”來,卻多少讓人有點意外。不過這倒表明他並不想當真就此處罰莽古爾泰,因爲若是莽古爾泰應承了,彩頭也不會是讓莽古爾泰丟掉大貝勒地位的這等大彩頭,所以若是莽古爾泰就此服氣,也就沒事了。

而這莽古爾泰今天之所以來要人,大約是覺得自己部屬在別人手下,人家可能拿來當炮灰使而不怎麼愛惜,因此他心疼部下傷亡,所以想要回來自己指揮。如今皇太極這麼一說,那就等於在告訴他,眼下是肯定要不回來了,多半得等戰後才能歸還。可這樣一來,他若是不出聲,那麼其他人多半便會認定他部下確實是多所違誤。

這莽古爾泰當真是莽漢子一個,當下不去接那打賭的茬,強詞奪理道:“爲汗者,宜從公開諭,何獨與我爲難耶?我爲汗一切承順,仍不中意,是欲誅我也!”大約是越說越怒,話一落地,他便握住佩刀逼向皇太極。

這時莽古爾泰在一邊的弟弟德格類看不過眼了,大怒道:“爾之舉動,不成體統甚矣!”說完,衝將上去對準莽古爾泰便是一拳,打完之後,“揚長而去”。

莽古爾泰正待與皇太極算帳,那知措不及防之下,卻被自己弟弟劈面打了一拳,頓時愈加暴怒起來,轉而對着德格類怒罵道:“爹個鳥!爾爲何拳毆我耶!”一面罵,一面手中的佩刀可就出鞘了寸把,頓時場中寒光閃閃。

此處且不提莽古爾泰問候之人不單是他自己的父親,也是在場各位貝勒的父親等等複雜的倫理問題,先等我岔開去贊上幾句再說,不然實在是會有些愧對先賢。

首先是區區不才如我者,以往只知“他母親的”一類粗口,這“爹個鳥”的說法尚屬首次見到。其次是這種矛頭直指本朝太祖武皇帝下體的粗口,居然見諸於本朝皇家擋案內,又讓我格外訝異了一下。緊接着又想到敢於並且最後能將如此不雅且有大不敬嫌疑的粗口,一字不改記載於本朝皇家檔冊內,這執筆的史官着實要有幾分史膽。

話說這句“爹個鳥”三字經一出,立時將當時的氣氛生生地還原了出來,更將這莽古爾泰的暴躁性情表達得淋漓盡致,由此可見後金文館內的史官們文學素養之高,遠勝於大明朝那些天朝上國只知道之乎者也的狀元公們,因此,這又是值得大大推崇一番的。試想大明朝的史官們若是也有這份史膽和此等文學素養,而這後金史官又能將此優良傳統繼承下去的話,那麼日後在清朝修起來的那三百多卷《明史》,只怕要比現在好看得多。只是話說回來了,到了修《明史》的時候,那大清翰林院固然比不得先時後金文館的膽識,那大清皇帝也也大大不如當年汗王之可愛了。

閒話說完,繼續正文。

且說這德格類打了一拳後,大步開路正準備離場,猛聽得一聲“爹個鳥”的大喝,接着又是寒光一閃,他定睛一看,卻是自己那位莽哥哥大刀出鞘了。德格類頓時知道再搞下去,這事情可就真的鬧大了。雖說皇太極也和自己是一個爹生的兄弟,但這位要拔刀砍人的莽哥哥卻是自家的同母兄弟,他要是再這樣胡鬧下去,只怕多半會被不是一個娘生的皇太極兄弟令侍衛當場格殺。於是德格類急忙上前,一把拿住了莽古爾泰將其揪將了出去了也——看來,這德格類的力氣卻也着實不小。

當時大貝勒代善也在場,也不知道是不是從沒見過刀出鞘,所以剛纔被嚇傻了,一直到德格類揪走莽古爾泰,才勃然大怒道:“於(原文爲於)其如此悖亂,不若死矣!”

再說皇太極,這會卻不走了。

他只是靜靜地走回桌子前,坐了下來,開始一個人默默處理公務。

誰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麼。以我想,當時在場的衆人,只怕心裡都是揣揣不安的。蓋因前面如此驟風暴雨般的一場大風波,君臣兄弟之間差點刀劍相向,可突然間當事人之一、後金的天聰汗,竟一下安靜如斯,還辦起公來了,這實在是有些不大對頭,大大地不妥。

待全部的事兒都辦完了,皇太極這才上馬,回營。

皇太極回到大營內的帳篷後,發生了一連串事情,叫人目不暇接。

首先,是皇太極終於發作了。

他在自己的營帳內,面對虛空,好似莽古爾泰就站在面前,大罵道:“爾年幼時,汗父曾與我一體養育乎?並未授以產業!爾所衣食,均我所剩,得依我爲生!後因爾弒爾生母,邀功於父,汗父遂令附養於其末生子德格類家。爾衆豈不知乎?爾何得砍我耶?爾原系肌瘦將死之人也!我思爲汗者,雖甚英勇,亦無自矜誇之理。故惟撫育人民,勤求治道,如乘駑馬,謹身自持。彼卻視我爲庸懦之輩也!”

別看皇太極的這一番話好象處處囂張佔盡上風,在我看來其實不然。這番話裡,充斥的反倒是酸楚之意,正說出了他心中永遠的痛。所謂多少委屈辛酸事,盡在不言中。

皇太極未登汗位前,位居四大貝勒之末,所以又稱四王子。而代善、阿敏、莽古爾泰則分列大、二、三貝勒,有說這是以年齡而定的,其實也是個未必。蓋因論輩分、年齡均長於這幾個的非止一人,論血緣則阿敏非努爾哈赤之子,所以也有以爲這是一種按照實力和影響排行的順序。

那會滿洲八旗大約有三百個牛錄(1),其中有相當部分是已被滿族化的蒙古牛錄,真正的滿洲牛錄其實只有二百一十個左右。以純粹的滿洲牛錄計,勢力最大的是努爾哈赤次子代善,他的正紅旗爲二十五個牛錄,可他兒子嶽託還領有鑲紅旗的二十六個牛錄,所以勢力最大。舒爾哈齊的兒子阿敏則有鑲藍旗的三十三個牛錄,位列其次。正藍旗旗主就是努爾哈赤第五子莽古爾泰了,他有二十一牛錄,而八子皇太極領的正白旗只有十八個牛錄,是最後一個。

當然了,這只是四大貝勒的實力,真正要算起來,其實是阿濟格、多爾袞、多鐸三兄弟的實力最強。他們三人本來就各有十五牛錄,而努爾哈赤晚年曾明言,在他死後他統帥的二十牛錄親軍將全部交給多鐸,同時再賜一旗給多爾袞。到了努爾哈赤去世前,他已經把擁有十五個牛錄的鑲白旗旗主杜度調到了鑲紅旗,準備把這一旗給多爾袞。一般認爲,這是他準備將汗位傳給多爾袞的表示。因爲真要這樣搞,多爾袞會有三十個牛錄,若三兄弟聯合將達到七十個牛錄之多,這是任何人都無法與之抗衡的。

由此可見,皇太極說莽古爾泰“爾年幼時,汗父曾與我一體養育乎?並未授以產業!爾所衣食,均我所剩,得依我爲生!”,純粹是無稽之談。努爾哈赤給了莽古爾泰二十一個滿洲牛錄,還多於皇太極的十八個,而莽古爾泰之母的孃家勢力也不小,何來“並未授以產業”需要依附皇太極爲生一說。

因此皇太極這麼罵,並不僅僅是激怒之語,實在是因裡邊還另有一份酸楚。

莽古爾泰的母親是富察氏,名字叫袞代,是爲袞代皇后,乃是努爾哈赤的大妃,所以莽古爾泰是嫡出。而皇太極的母親孟古姐姐,雖然自小許給了努爾哈赤,又貴爲葉赫大貝勒楊吉砮之女,而且還年輕美貌,但卻因晚了幾年,只當了個側室,所以皇太極乃是庶出。這給皇太極登汗位製造了一個巨大的天然瘴礙,也導致他的排位無論從軍力還是身份看,都無法出於莽古爾泰之上,故而皇太極一直耿耿於懷。且孟古姐姐所屬的葉赫那拉氏,後來與建州成了世仇,皇太極十歲那年,孟古姐姐病重想見自己母親,卻因兩家有不共戴天之仇,被其兄納林布祿拒絕,最後含恨而亡。

再一個就是皇太極的母親,其實自始至終也沒能當上大妃,也就是皇后。袞代死後,努爾哈赤的大妃是阿濟格、多爾袞等人的母親阿巴亥,此刻孟古姐姐早已死去多年,《清史稿》上所謂的“太祖孝慈高皇后”云云,那是皇太極當了大汗之後,爲自己那當了一輩子側室、臨死都見不到孃家人的可憐母親爭到的名分而已。

皇太極幼年喪母,其後努爾哈赤又十分寵愛阿巴亥母子,故而哪怕努爾哈赤對他寵愛有加,只怕那日子也是不會過得太順心的。因此皇太極於此處大講努爾哈赤如何喜歡自己,自己如何得寵,而莽古爾泰又是如何的不受喜愛被父親嫌棄,正是因爲他母子二人在出身上低人一等,且母親到死也沒能扶正,自己又是孤苦伶仃,是以於此類地方實在言無可言,便只好轉而去大肆強調自己幼時母子倆是如何如何地受寵,以此來氣惱莽古爾泰母子,一泄自己心頭之悽楚。

這應該便是皇太極話語中的酸楚之意。

再就是關於莽古爾泰的弒母之說,雖然清史言之鑿鑿,但那是皇太極一家之言,後世所記,全出自他此次的宣泄之語,其中疑點重重,所以到目前爲止,一直有不同意見。最大的問題,是在於皇太極自己說:“汗父遂令附養於其末生子德格類家”,可見袞代皇后未被殺死,故而說莽古爾泰弒母不足爲憑,若說欲殺而未殺成,那便多半是皇太極的懊惱氣憤之語,屬於空穴來風。

這一節上的題外話,足可以另成一章。譬如當年那位被努爾哈赤處罰的大妃,因其時人人都知道是哪一位,所以這書上也就沒寫她姓名。可到了後來,這麻煩可就大了,終於成了一樁名副其實的“無名公案”。於是乎這一吵就吵了三百多年,至今還在爲處罰的是袞代還是阿巴亥而爭執不休。

再說皇太極這一頓怨憤酸楚之言傾瀉完畢,不但沒有消氣,這心裡的委屈倒是越來越大了。

他在訴說完幼年事情後,大約又想起了剛纔那蠻子莽古爾泰拔刀相向的情景。

於是他這刻的矛頭,開始轉向了自己手下的侍衛。只見他拔刀離座而起,衝着帳下的侍衛道:“我恩養爾等何用?彼手出佩刀欲砍我,時爾等何不拔刀趨立我前耶?昔姜太公雲操刀必割,執斧必伐等語,彼引佩刀,欲砍我也!”

這一聲“他拔出佩刀想砍我啊!”是何等的委屈。

自己那位凶神惡煞的蠻子五哥拔刀相向,帳下衆侍衛別說沒一擁而上將他拿下,居然連個上去阻攔的人都沒有,全都站在一邊看戲。這萬一要是沒有德格類那拳,他真的過來了呢?沒有侍衛衝上去拿人,在一邊的衆兄弟裡也只有老代善是在事後嘟噥了一句,便再沒人出聲了,這叫他這個大汗當時應該怎麼辦?左支右閃與其格鬥顯然形勢不妙,撒腿就跑更是懦夫行徑,堂堂的天聰汗能這樣做麼?虧得有德格類那一拳攪了局,饒是這樣,他也一樣沒辦法收場,只好裝得若無其事繼續在那裡辦公,當這這心裡的滋味好受麼?

皇太極這一頓埋怨完了,按照老檔的記載,隨即“含怨入團帳房”。

團帳大約是他睡覺的所在。皇太極在自家大帳內嘮叨了半天,空自一個人對着虛擬的莽古爾泰罵,也解不了氣,而侍衛們又不敢還嘴,既沒人與他消氣,估計也只能自己給自己個臺階下,進房睡覺去算了。

不過,你要是以爲皇太極就此罷休了,那就錯了,這事還沒完呢。

皇太極確實是憋着一肚子氣“含怨入團帳房”,可他只是進了進門,在裡邊都沒坐上一坐,一轉身又出來了。

他要繼續他的委屈、傷心和抱怨。

只見他又拉開架勢對着侍衛抱怨起來:“今以我所思者盡言之:爾等曾憶汗父登遐時,共謂若眼見之鬼奪走其命,必報仇等語。今眼見之人慾殺我,爾等奈何默默旁觀耶?我恤養爾等,實無益矣。”

他如此這般地對着手下那羣侍衛們“責怒未已”,也不知道那天晚上,皇太極到底罵了他們了多少時間。

要注意的是,這天晚上皇太極除了之前說過一句“爾何得砍我耶”外,就再沒有其他對莽古爾泰犯上行爲的指責,連正常的、最起碼應該說一下的莽古爾泰大逆不道之類的場面話都沒說。他只是一個勁兒地在那裡,自己一個人只管訴說自己怎麼怎麼受父親的寵愛,莽古爾泰怎麼怎麼不被父親喜歡,說手下的侍衛們沒有盡責,說我養你們做什麼,說你們爲什麼不上去攔着他等等,到最後甚至舉出努爾哈赤臨終時,大家夥兒說要抓奪命鬼爲大汗報仇的例子,來斥責今天侍衛們眼見有人拔刀卻居然袖手旁觀的行爲。

總之,他其實最氣憤不過並不是莽古爾泰的拔刀相向,而是兄弟們對他冷淡和漠不關心,他被他的兄弟們排斥冷落了,所以當莽古爾泰拔刀時他們一個個都不來幫自己,甚至連自己的侍衛們,都不來幫一下自己。

因此他沒有說莽古爾泰該死、該治罪、該抓起來這些最要緊的話,因爲那已經不重要了。他要說的是,他父親是如何的寵愛自己,他要告訴大家莽古爾泰的一切其實都是自己剩下來不要的,他甚至告訴人們莽古爾泰曾一度餓得快瘦死了。

他其實,是想告訴自己,也告訴大家,他那死去的父親,偉大的聰睿恭敬汗努爾哈赤,是最喜歡他的。

他這樣說,只因努爾哈赤今天不在,已經死了。

一,阮、馬公案及明季東林黨人之失(六)第一章 危城 一 皇城的元宵(一)危城 三 關內的亂勢一,阮、馬公案及明季東林黨人之失(五)關外百姓 三 吳三桂的決斷第二章 關外百姓 一 聖旨:棄地不棄民四,東林黨和齊、楚、浙三黨及閹黨建州關外遺事之三:是誰偷了漢子第二章 關外百姓 一 聖旨:棄地不棄民四,東林黨和齊、楚、浙三黨及閹黨關外建州遺事之二:皇太極的幽怨關外建州遺事之一:皇太極的淳樸楔 子(一)第四章 崇禎的最後一天 一 入衛多爾袞、李自成的聯盟 三 多爾袞恩怨自序建州關外遺事之三:是誰偷了漢子一,爭國本和議大禮爭出來的荒唐(三)崇禎的最後一天 三 糧餉和內帑七,忠臣、能臣、庸臣、佞臣和正人君子多爾袞、李自成的聯盟 二 范文程謀略一,阮、馬公案及明季東林黨人之失(二)多爾袞、李自成的聯盟 三 多爾袞恩怨二,明代政制的轉變與士風、黨爭多爾袞、李自成的聯盟 三 多爾袞恩怨楔 子(一)崇禎的最後一天 二 皇極殿裡的君臣崇禎的最後一天 四 南遷密議楔 子(一)四,嘉靖朝大禮議中的皇帝和臣子們(一)七,忠臣、能臣、庸臣、佞臣和正人君子一,阮、馬公案及明季東林黨人之失(四)四,東林黨和齊、楚、浙三黨及閹黨一,爭國本和議大禮爭出來的荒唐(二)六,程朱理學和陽明心學第二章 關外百姓 一 聖旨:棄地不棄民一,爭國本和議大禮爭出來的荒唐(二)一,阮、馬公案及明季東林黨人之失(一)一,阮、馬公案及明季東林黨人之失(三)四,嘉靖朝大禮議中的皇帝和臣子們(二)第一章 危城 一 皇城的元宵(一)第二章 關外百姓 一 聖旨:棄地不棄民建州關外遺事之三:是誰偷了漢子自序楔 子(二)危城 一 皇城的元宵(二)一,阮、馬公案及明季東林黨人之失(二)一,皇帝與士人建州關外遺事之三:是誰偷了漢子崇禎的最後一天 三 糧餉和內帑危城 一 皇城的元宵(二)崇禎的最後一天 二 皇極殿裡的君臣關外百姓 二 三十萬百姓的去留一,阮、馬公案及明季東林黨人之失(一)楔 子(一)三,大臣罵皇帝成了時尚危城 一 皇城的元宵(二)四,嘉靖朝大禮議中的皇帝和臣子們(一)關外百姓 二 三十萬百姓的去留一,阮、馬公案及明季東林黨人之失(六)關外建州遺事之一:皇太極的淳樸第二章 關外百姓 一 聖旨:棄地不棄民一,爭國本和議大禮爭出來的荒唐(三)一,阮、馬公案及明季東林黨人之失(四)一,阮、馬公案及明季東林黨人之失(三)一,皇帝與士人崇禎的最後一天 四 南遷密議一,阮、馬公案及明季東林黨人之失(二)危城 三 關內的亂勢危城 三 關內的亂勢關外百姓 三 吳三桂的決斷關外建州遺事之二:皇太極的幽怨一,阮、馬公案及明季東林黨人之失(七)危城 二 大明關外唯一的城池(一)一,皇帝與士人一,爭國本和議大禮爭出來的荒唐(三)楔 子(二)一,阮、馬公案及明季東林黨人之失(四)五,皇權和閣權的政體之爭四,嘉靖朝大禮議中的皇帝和臣子們(一)關外百姓 三 吳三桂的決斷多爾袞、李自成的聯盟 三 多爾袞恩怨一,爭國本和議大禮爭出來的荒唐(三)一,爭國本和議大禮爭出來的荒唐(一)一,阮、馬公案及明季東林黨人之失(三)關外百姓 三 吳三桂的決斷一,皇帝與士人關外建州遺事之二:皇太極的幽怨危城 二 大明關外唯一的城池(二)四,東林黨和齊、楚、浙三黨及閹黨關外建州遺事之一:皇太極的淳樸崇禎的最後一天 二 皇極殿裡的君臣四,嘉靖朝大禮議中的皇帝和臣子們(三)四,嘉靖朝大禮議中的皇帝和臣子們(二)危城 二 大明關外唯一的城池(一)關外建州遺事之二:皇太極的幽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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