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那個周嬤嬤呢,雖然胤莽平日裡總嫌此人礙事。但在照顧小女人的事情上面,實在也是個小心謹慎的人物,讓她留下來陪在小女人左右,倒是能夠讓他安心。
一時就捉了小女人白嫩的小手,在掌心揉捏了兩下。他抱住她嬌軟的身子,另一隻手習慣性地輕輕搭在了她肚皮上。
“若非事態嚴峻,朕斷然捨不得,留你和你肚子裡的孩兒在這宮中的。你這幾日就乖乖聽話,叫朕省心一點。”
粉潤的指尖輕輕戳着男人掌心粗硬的繭。聽他說了這麼一句,蘇婉容脫口便是問道:“好端端的,去綿州是要作甚?莫不是那裡也出了匪亂不成?”
記得前次男人出宮前往戎州,便是因爲戎州那邊有流匪作祟。
可是話音落下以後,久久也不見男人迴應。藉着晚間昏暗的光線,蘇婉容擡頭去看,卻見男人下顎剛毅,神情冷峻。她微微一滯,方察覺自己或許是問錯了話。
蘇婉容懷疑男人綿州此行,與白日裡和趙將軍的一番談話有關。可是既然當時那趙將軍駐足不前,想來議論的內容,便不適合叫她這個後宮婦人知曉的。她這麼直接開口去問,倒是讓男人爲難了。
“你不方便說,那不說就是。畢竟十天半個月的,說長不長,說短倒也不算短了。我也就是這麼隨口一問罷了。”
胤莽握緊了她的手,低聲說道:“你別亂想,不過是一些尋常的變故,朕過去瞧看一眼罷了。去去就回,並非什麼大事的。”
男人雖然這麼解釋過了,蘇婉容心裡面卻是不大相信的。
方纔明明提了綿州那邊情勢嚴峻,怎麼她這麼一問,忽然就只是一樁尋常的變故了?況且倘若僅僅是尋常變故,又豈會動用堂堂輔國將軍親自過來稟報?
怕是不僅並不尋常,還會動用軍力,莫要與什麼戰事有關纔好呢。
蘇婉容雖則重生一世,上輩子只聽說晉元帝南征北戰,先後夷平了北疆,剷除了西夏叛黨。對於綿州那邊的事情,卻是根本一無所知的。
但實在也不稀奇,畢竟前世的蘇婉容不過是一深院婦人罷了。消息若是能夠傳入她的耳中,想來便是那些長安城上下百姓們人盡皆知的大事。那些中原本土生出的,稍稍次要一些的事宜,她在王府裡不曾聽人講過,倒也不甚奇怪。
“你莫要騙我了,既然是趙將軍親自過來稟報的事情,應當是與軍中要務有關的吧?我不過問其中的細節,你只需告訴我,此行可是危險?你可能確保平安回來?”
小女人桃花眼澄澈,嗓音清潤。這會兒就微仰着脖頸,一瞬不瞬地望着自己。
有時候覺得自家的小女人,是個不叫人省心的笨妖精。可是偶爾小女人精明聰明起來了,他又覺得她還是糊塗嬌憨一點爲好。
眼下她既然問了,他無奈何地笑笑,伸手揉了揉她烏黑的腦頂:“不過是綿陽那邊出了幾個內賊罷了,朕去巡視一遭就回了,能有什麼危險呢?自然能夠平安回來的。你這小女人家的,在宮中安心養胎便是。把身體調養好了,等朕回來。其餘的事情都無關緊要,無需你來操心。”
此番話音落下,胤莽像是想到了什麼一般,摟緊了她嬌軟的身子。忽然貼近一些,啞聲問道:
“從前倒是不覺得,婉婉……你今次如何這般擔心朕的安危了?是怕朕出事,恩?”
男人湊在她的耳畔說話,說話間,灼熱的呼吸伴着低低啞啞的嗓音,一齊噴灑在她的耳廓。
懷孕的身子原本就十分敏感。他猝不及防這般靠近,蘇婉容渾身輕輕顫了一下,咬緊了紅潤的脣兒,輕輕捶打了一下他結實的胸膛。
“正經問你事情呢,還能不能好好說話了。”
“朕怎麼就沒有好好說話了?朕問你的也是極正經的事情。”
這一句說的,倒是頗爲一本正經的神色。
男人平日裡就是個不要臉皮的,那些羞人的情話,往往是張口就來,絲毫也不覺有任何不妥當的地方。
可是蘇婉容這樣的女人家,到底是臉皮子薄的,他忽然問她這樣的問題,又以這等直勾勾的眼神盯着她不放,她哪裡好說得出口呢?
吞吞吐吐了好些時候,卻敵不過男人不依不饒的持續追問。過了半晌兒,她終是將腦袋埋進他的胸膛,撅了撅嘴,極小聲地嘀咕了一句:
“這問的算是什麼廢話呢。你是我的丈夫,是我孩子的父親,我不擔心你的安危,又還能擔心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