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姨娘快要崩潰了,哪管什麼隔牆有耳不有耳?周姨娘怒氣攻心,肚子一陣絞痛:“不要臉的秦芳儀!一天到晚算計別人的孩子!害死我的三少爺還不夠,如今又要來害四小姐!她真以爲誰也治不了她?”
高媽媽勸慰道:“好了,姨娘,兩個丫鬟的話不足爲信,興許是她們聽岔了,亦或是她們故意要激怒你,現在是老夫人當家,四小姐的親事若是有了眉目,老夫人沒有不曉得的道理,這些天咱們給老夫人請安並未聽老夫人提起,想來這事還未定呢。”
周姨娘冷冷一哼:“你沒聽她們說是老爺的主意嗎?等通知到老夫人那兒這事兒就徹底沒有轉圜的餘地了!不行,我得想個法子阻止四小姐嫁給江總督!”
言罷,周姨娘捂住隱隱有些痛的肚子往自己的院子走去,高媽媽深知周姨娘是個倔強的性子,看着好說話,實際上一旦做了決定八頭牛也拉不回來,一如當初她讓蘭姨娘入府做妾,明知蘭姨娘自小便與她不合,即便入了府也不會給她多少幫襯,她還是說服了周老爺,結果一不小心搭上了周昌的一條命,直到現在,周老爺還和周姨娘之間有着不小的隔閡。
周姨娘氣沖沖地往前走,走了一半,碰見馮姨娘和水玲清挽着胳膊在散步,水玲清像朵嬌羞的花兒,笑得天真爛漫、純淨可人,眼神裡滿滿的全是對馮姨娘的依賴,周姨娘羨慕得不得了,四小姐是個很要面子的人,私底下也和她親近,出了院子便決計不會跟她手挽手走在衆人的視線裡,而自從四小姐出了佛堂,那些鳳毛麟角的親近也沒了。這一切都是拜誰所賜呢?當然是秦芳儀!是她挑撥了她們母女的關係,是她害了她兒子又來害她女兒!這種狠毒的女人,她一定要治治她!
高媽媽發現周姨娘臉上的神情越來越不正常,似怒極到了一種癲狂的地步,心中不免有些忐忑:“姨娘,你別中了大夫人的計,你生氣對胎兒不好,她就是想氣得你滑胎啊!”
周姨娘停下腳步,冷冷一笑:“我知道,不過我已經想到了法子,所以我不生氣了!”
兩天後,金尚宮和水敏輝遊玩歸來,水家千金們再次開始了水深火熱的生活,老夫人之前發過話,任何人不得以任何理由請假,是以,精神頹然如水玲月亦改變不了上課的厄運。楊大仙到底懂不懂驅邪水玲瓏不清楚,可他的確很大一部分程度上緩解了水玲月的瘋癲情況,至少水玲月能與人保持較爲正常的交流了。
一些用豬皮、雞血、動物骨頭和養內臟做的道具能把水玲月嚇成這樣,說實話,有些出於水玲瓏的意料,特別是水玲月掐死春燕是水玲瓏無論如何理解不了的。
金尚宮像往常那樣給大家上課,上課時她發現水玲月看她的眼神兒很怪異!水玲月的事她聽說了一、二,院子裡糟了不乾淨的東西,水玲月被嚇壞了,因而舉動和往常有些出入,老夫人給她打過招呼,她便儘量予以漠視,可水玲月的眼睛到底在往哪兒看?一整堂課,她居然都盯着她的胸!
金尚宮垂下眸子,用餘光看了看自己傲人的胸部,忽然明白了水玲月一直盯着它看的理由,的確太美、太豐滿了!
這麼一想,金尚宮的心裡竟有了一絲弱弱的得意,仰起頭,胸脯也比平時挺得更高了。
水玲月吞了吞口水,大大的眼眸裡有驚魂未定的神采徐徐攢動,只要一想到那晚刀疤男突然變成金尚宮壓在她身上,她就毛骨悚然。她告訴楊大仙她做了兩層夢境,醒來發現了夢裡的殺手屍體碎成七七八八散落在她房中,楊大仙向她拍胸脯保證,那亦是個夢,她做了三層夢境而已,並非現實。楊大仙還說,能做三層夢境者,非富即貴,她是有大鴻運要走,她一高興,便給了楊大仙三百兩銀子。然後,她又問楊大仙,夢裡出現的事會否成真?楊大仙告訴她,有的夢是現實給人造成的影響,有的夢則是一種預測和推斷,那麼,她的夢屬於哪一種呢?金尚宮會否真的是個男人?哪個女人五十六歲了身材還不走樣?除非是假的。
上完課,金尚宮頭一次對衆人露出了笑臉:“再過幾日我便要離開尚書府、離開京城,我知道你們捨不得,我心中也甚是傷懷,不過天下無不散之筵席,該離別的終究要離別,大家相處一場也是一種情分,我與老夫人說了,下午帶你們去點翠閣,給你們一人挑一樣首飾,算作我的一番心意。”
衆人心中俱是一喜,哦!能出府玩,好耶!
沒人傷感,沒人捨不得……
水玲瓏回玲香院用午膳,柳綠去了水敏玉的院子,至於柳綠能得到水敏玉的信任與否就不是她操心的問題了。
最近吃太多辣又上了火,嘴脣有些紅腫,塗了諸葛鈺送的薄荷膏消了大半,不仔細看發現不了,漱完口,她娶出薄荷膏,一邊抹着一邊問:“長樂軒最近有什麼動靜?”
枝繁據實相告:“沒太大的動靜,趙媽媽仍臥病在牀,詩情有了好轉,偶爾當值,老爺前天去過長樂軒,沒一會兒便出來了,這兩晚都歇在書房。”
“秦芳儀沒做什麼?”
枝繁搖頭:“沒呢,連大少爺都沒去探望過,奴婢就納悶了,老爺不讓她掌家,可也沒明着禁她的足,近兩個月以來,除了除夕夜和大少爺出事她跨出過院子兩回,其餘時候她都呆在院子裡,她當真坐得住?”
水玲瓏抿了抿脣,讓薄荷膏更加均勻:“事出反常必有妖,秦芳儀是個很有耐心的人,但絕對不是坐以待斃之人。”要是畫意沒告訴她秦芳儀爲留住水航歌想了那麼荒唐的法子,她或許真認爲秦芳儀一蹶不振了。
“大小姐您的意思是……大夫人私底下在謀劃什麼?會是什麼呢?”如果真是這樣,她卻探不到半點兒風聲,這……無異於防不勝防!
“我也很好奇她打算做什麼。”社會在進步,人類在成長,幾個回合的較量下來,秦芳儀漸漸變得謹慎、狡猾了許多,這不足爲奇。從前是秦芳儀在明、她在暗,現在位置轉換,反而是秦芳儀躲在暗處出招了。
水玲瓏拉開抽屜,把薄荷膏放了進去,眼神觸及之處,全是諸葛鈺送的藥:防蟲粉、防蝙蝠藥水、金瘡藥、薄荷膏、清心丸、下火丹……什麼時候自己變得這樣脆弱了?前世她可從不需要薄荷膏,也從不吃下火丹,因爲她雖喜辣卻很有節制,不似這輩子隨心所欲。不,在莊子裡時她也還算節制,到底是從何時開始放縱自己的?似乎是在……賞梅宴之後。她在怕嗎?怕踏出了復仇第一步,怕鬥不過荀楓終有一天會死在他手裡?
水玲瓏,瞧你這點兒出息!
“把這些東西全部扔掉!”
“啊?這些是世子送的啊!”
“我用不着了,留着佔地方!”沒鬥過怎麼知道誰輸誰贏?反正重活一次她已經賺了,何懼再死一回?
心結打開,水玲瓏只覺天空都晴朗了不少,她舒心一笑:“晚膳清淡些,別放辣椒。”
……
點翠閣位於京城中心大街最繁華的地段,專門出售高端首飾,且從不批量銷售,每支釵、每個鐲子都是獨一無二的,價格之高令人咋舌。京城有錢人多,因此,它仍門庭若市。在點翠閣左邊是享有盛名的錦和綢緞莊,右邊是百年老字號的封記錢行,對面則是一傢俬房菜館,名曰:香滿樓。
幾位千金戴着面紗下了馬車,跟在金尚宮身後,踏上點翠閣的臺階。
水玲語回望了一眼,拉着水玲瓏的袖子說道:“大姐,我聽說香滿樓的菜可好吃了。”潛臺詞是:我們待會兒能不能去吃一頓?
出門前,老夫人吩咐衆人聽金尚宮和水玲瓏的話,水玲瓏當仁不讓成了這次出行的第二領袖。
水玲溪攙着金尚宮走進了大廳,根本沒有理她們的意思,水玲月嫉妒水玲瓏自然也沒好臉色,緊跟着金尚宮和水玲溪一道進了裡面。水玲瓏看着三人不帶絲毫拖沓的背影,心知她們幾個對香滿樓完全沒興趣。水玲瓏轉而看向水玲語,四目相對,水玲語晶瑩的眸子裡掠過一抹飄忽之色,水玲瓏眉梢輕挑,淡淡地笑着,又看不出眼底有一分笑意:“秦之瀟自從和你出了那樣的事,便被禁足在丞相府,相信我,他不在香滿樓。”
水玲語尷尬得長睫一陣猛顫,她低下頭,支支吾吾道:“大姐……我……我只是……”
水玲瓏依然淡淡地笑着:“你擔心他不會娶你?你肚子裡不是有了他的種麼?他不要,二舅也會要,哪怕二舅不要,丞相還是會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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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玲語心中的石頭落地,莞爾一笑:“這樣我就放心了。”
言罷,向右走了幾步拉過水玲清,往大廳走去。
“三妹。”水玲瓏自身後叫住她。
“嗯?”水玲語回頭,陽光下,她膚色白皙,眼神柔和,眉宇間有了初爲人母的淡雅風韻,卻遮不住她薔薇一般燦爛的笑。
水玲瓏的眸色暗了暗,道:“路是你自己選的。”
水玲語的笑容僵了一瞬,很快再次笑靨如花:“我知道,多謝大姐成全。”
成全?水玲語,我沒這麼好心,尤其對一個試圖傷害我的人。水玲瓏將鬢角的秀髮攏到耳後,也邁步進入了大廳。
不知今天是什麼日子,點翠閣的生意好得出奇,一樓的首飾較爲普通,金尚宮看了一眼便沒了興趣,侍女忙笑着迎幾人往二樓走去。
走了一半時,突然從前面下來一羣鶯鶯燕燕的女子,足有十數人之多,都戴着面紗,瞧不清容顏,服飾的華貴程度參差不齊,彼此也不怎麼交流,不似一起的。水玲瓏緩緩地眨了眨眼,繼續前行。
雙方很有默契地都靠向各自的右邊,樓梯雖窄,偶有擦碰,但沒發生什麼爭執。唯獨水玲瓏也不知被誰給撞了,身子歪了一下,金尚宮及時扶住了她,然,抓着水玲瓏胳膊的手青筋突起,煞是駭人!
水玲瓏拍了拍胸口,如釋重負道:“多謝夫子。”
就在那行人的最後一個和她們擦肩而過時,水玲月突然大聲叫了起來:“我的荷包呢?我的荷包不見了!下馬車時我還帶在身上的!誰拿了我的荷包?”她的錢全在裡邊呢!
侍女顯然十分有經驗,她立馬拍了拍手,啓聲道:“暫時封閉前後門!”
金尚宮看向衆女,正色道:“你們也檢查一下自己有沒有少東西!”
水玲溪摸了摸袖子,她帶的東西不多,一個香囊和幾張銀票,都在:“我沒少。”
水玲語檢查之後臉色大變:“我的平安符不見了!是上次去廟裡求的!”
幾乎是同一時刻,水玲清“哇”的一聲哭了起來:“怎麼辦?我的耳環少了一個!”那是馮姨娘給她買的鑲金耳環。
耳環掉了你都沒感覺,水玲清啊水玲清,你這個專業迷糊十三年!
水玲瓏看了看水玲溪,神色如常道:“二妹,你的孔雀金釵沒了。”
“啊?”水玲溪趕緊摸了摸髮髻,隨即駭然失色,“那是太子殿下送我的!不見了可怎生是好?你們點翠閣內有賊!我命令你們,迅速搜查點翠閣,不管是侍從還是顧客,每人都要搜身!”
金尚宮失望地搖了搖頭,尚不是太子妃便擺起了太子妃的譜,提前透支力量並非智者所爲。就她這種心胸狹隘卻心機不足的人,到底要經受何種磨難和重創才能成功蛻變?
點翠閣的副掌櫃一聽是太子送的禮物,嚇得立馬放下算盤走了過來:“我是這兒的副掌櫃,請問您是……”
水玲溪一臉倨傲冰冷,渾身都透出一股上位者的優渥和自豪:“我們是禮部尚書府的女眷。”
禮部尚書府?那眼前這位莫不就是太子殿的未婚妻?副掌櫃恭敬地作了個揖,誠惶誠恐道:“我這就派人搜查!請問貴人們除了荷包、平安符、耳環和金釵,還丟了別的東西沒?”說這話時,他的目光投向了水玲瓏和金尚宮,別看他剛剛在埋頭打算盤,其實一直有分神留心店子裡的動靜。
金尚宮不語。
水玲瓏淺淺一笑,道:“我丟了一個墜子,不過不用搜身,只用讓那人把雙手伸出來,上面有傷口的就是小偷了。”她亮出食指,指甲裡有尚未乾涸的血滴和一層皮膚碎末,“剛剛有人扯我腰間的墜子時,我撓了那人一下,那人掉了一塊皮,很容易辨認。”
副掌櫃長吁一口氣,來這兒買東西的要麼有錢、要麼有權,真要搜身怕是得得罪不少人,只是太子妃下令他不得不從,內心其實一百個不情願,這位少女好生機敏!就不知是水府的哪位千金?
水玲清樂呵呵地道:“大姐,你真厲害!”
副掌櫃瞪大了眸子,原來是諸葛世子的未婚妻!他上前一步,作了個揖,真誠地說道:“鎮北王妃是點翠閣的老顧客,王妃這麼照顧點翠閣的生意,我們應當回報一二纔是,你們今天的消費全部打五折!”
水玲溪的素手一握,隱在面紗下的臉泛起慍怒的潮紅,爲何她有種感覺,太子妃的名頭尚不如一個世子妃的好用?
水玲月嫉妒得快要瘋掉了,水玲瓏怎麼就是死不了?鎮北王府的世子妃,多顯赫、多尊貴!
副掌櫃將一行人請入了最清靜雅緻的廂房,並奉上頂級音韻和鮮果點心,爾後退出去尋找兇手,雖然,他根本找不到!
侍女從外邊兒闔上房門,金尚宮寬袖一拂,衆人的東西全部出現在了桌面上,除水玲瓏之外,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偷……小偷……是金尚宮?她爲什麼這麼做?
金尚宮沒理會衆人的詫異,而是直接看向水玲瓏,面無表情道:“你怎麼能確定自己撓的一定是小偷?萬一是無辜的客人怎麼辦?剛剛和你擦肩而過的可有十數人之多。”
水玲瓏從容作答:“我抓的如果是無辜的客人,客人吃痛,勢必大叫甚至發火,對方咬緊牙關不出聲,只能說明她做賊心虛。”
金尚宮的眸子微眯了一下:“我下手從來沒有人能察覺,你爲何又是一個例外?問題出在哪裡?”
水玲瓏不驕不躁、徐徐道來:“問題出在那十數名羣衆戲子的身上,你要製造混亂的場面,但又不想讓人看出她們是一夥兒的,於是將她們打扮成不同層次的人,且相互不理睬,乍一看去,真和陌路人一般無二。我在進入點翠閣之前留意了一下旁邊的錦和綢緞莊和封記錢行,裡面幾乎沒人,街道上人流量也不大,點翠閣這一夥兒”彼此不相干“的人的出現便值得懷疑了。若她們一開始便裝作親朋好友,興許我不會有所警惕。”
此話一出,衆女不由地都有些汗顏,她們自顧着玩,卻沒這份玲瓏心思。
金尚宮意味難辨地笑了:“倒是我畫蛇添足了。”這個小丫頭,當時便有所警覺,卻偏不揭破,非尋機會傷她一回!在可控制的範圍內,誘敵深入,再一擊重創,夠聰明、夠大膽、夠狠毒!偏還讓她……說不出責備的話。她,受教了。
水玲瓏喝了一口茶,笑得清淺柔和,誰也沒法兒說她其實是在報那十戒尺的仇,下手的人要不是金尚宮她還不撓呢!
金尚宮的笑容一收,沉聲道:“今天的課到此爲止,水玲瓏過關,其餘的人各抄《女論語》五十遍!”
什麼?這也是上課?
水玲溪和水玲月氣得目眩頭搖!金尚宮到底是個什麼怪類?
香滿樓二樓的蘭亭軒,郭焱斜倚軟榻上,手裡擰着一壺烈酒,喝了幾口嗆得很,眉頭一皺,咳嗽了起來。前世荀楓不讓他喝酒,這一世,跟軍士們混了一陣子,勉強也能喝上一些。他等了三天,不知是杜媽媽沒把話傳到,還是水玲瓏對他壓根兒不好奇。他當時是存了一分僥倖心理的,認爲他能重生,興許水玲瓏也能……
他錯了,不該認賊做母,不該殺了妹妹,更不該逼死那個用生命愛着他和妹妹的女人!
但他也是無辜的,好不好?他不記得了,什麼都不記得了,不知道水玲瓏曾如何待他,也不知道寺廟裡的人就是水玲瓏和荀清。
郭焱喝了一口酒,喉頭火辣辣地痛,醉得有些厲害的他隨手一扔,把酒壺丟出了窗外!
嘭!
“啊——”水玲溪一聲慘叫,倒在了血泊裡!她要不要這麼倒黴?在上課時丟臉就算了,被罰抄《女論語》也算了,爲什麼一出門還要被一個莫名其妙的酒瓶子砸破腦袋?混……蛋!誰偷襲她?抄他全家!
水玲語看着水玲溪的頭流出大片大片的鮮血,頓時惶然失措,幾乎是本能地問道:“大……大姐……要……怎麼辦?”
不是問“二姐你怎麼了?”,而是問“大姐要怎麼辦?”水玲溪的影響力直線下降!水玲溪又痛又惱火,兩眼一翻,暈了過去!
水玲月看着水玲溪滿頭鮮血的模樣,腦海裡突然涌現出一個萬分大膽的念頭:要是水玲溪就這麼死了該有多好,她便可以頂替水玲溪成爲太子妃了!
二姐,你千萬、千萬要死啊!
水玲瓏看了幸災樂禍的水玲月一眼,就你這豬腦袋還想做太子妃?搖搖頭,水玲瓏對侍衛吩咐道:“我們先送二小姐回府,你們去調查一下是誰丟的酒瓶,然後報官。”誤傷也是一樁罪,何況傷的是太子妃?
衆人上了馬車,於是,水玲瓏和郭焱再一次華麗麗地“擦肩而過”……
侍衛們輕而易舉地便在香滿樓找到了罪魁禍首,並及時報了官,京兆尹一聽對方傷的是太子妃,當即推掉一切公務,殺氣騰騰地趕了過來,門口,京兆尹提起臭腳,毫不留情地踹了下去!
“哪個不長眼的王八蛋?居然敢中傷欽定太子妃?來人!把他給我押入天牢!大刑——伺候!”
“我看誰敢動他?”
一聲嬌喝,在京兆尹的身後突兀地響起,京兆尹惱怒地轉身:“哪裡來的黃毛丫……”
“頭”字未出口,京兆尹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瞠目結舌道:“參……參見……三公主!三公主……萬福金安!”
三公主這段時間一直在找郭焱,出動了自己和雲禮手下所有暗衛,幾乎把整個京城給翻了個底朝天,好不容易得到他在香滿樓喝酒的消息,她興高采烈地跑來打算給他一個驚喜,卻看到京兆尹揚言要大刑伺候他!是可忍孰不可忍?
三公主上前一步,一把揪住京兆尹的耳朵,疾言厲色道:“你這狗奴才!要大刑伺候誰?”
京兆尹用餘光瞟了瞟軟榻上的人兒,心中大駭!額滴個老天爺,怎麼會是威武將軍、欽定的三駙馬?踢到板子了……
京兆尹“唉喲哎呦”地叫喚着,並道:“三公主,郭將軍誤傷了太……咳咳……水家二小姐,下官是來審案的。”
“審案?本公主看你審出來的都是冤案!張口閉口便大刑伺候,沒罪也屈打成招了!今兒受傷的若是一名平頭百姓,你可仍會替其出頭?你這狗官,實在是髒了我父皇的天朝!”三公主踹了他一腳,“來人!把他給我皇兄送去!”
“是!”兩名護衛瞬間點了京兆尹的穴,將他拖出大門,送往了太子府。
三公主之所以這麼做,當然不僅僅是想懲治貪官而已。
屋子裡再沒了外人,三公主一改先前的盛氣凌人,嘴角揚起一抹溫柔繾綣的笑,輕手輕腳地行至軟榻旁,拉過毛毯給郭焱蓋好,看着他熟睡的容顏,她懸着的心才終於放下。
“郭焱郭焱郭焱,我好喜歡你!”三公主壯着膽子一口氣說完,爾後立刻用雙手捂住發紅的臉,似乎生怕他忽然睜眼,會笑她孟浪不矜持。
半響,沒有動靜傳來,三公主打開手指,從指縫中睥睨了一下他俊美的臉,確定他依舊睡得安詳,她咬了咬脣,拿開遮面的蔥白素手,忍住砰砰砰砰像在擂鼓的心跳——
俯身,輕輕地吻了吻他。
然後,再吻了吻他!
又然後,繼續吻了吻他!
臉……紅透了!
“嘻嘻。”三公主羞澀地傻笑着,拉開郭焱的手臂,躺進他懷裡,並摟住他精壯的腰身,甜蜜蜜地道,“郭焱我們要一輩子在一起!”
……
水玲溪受傷消息再一次在尚書府掀起了軒然大波,秦芳儀就不明白了,女兒十五歲了,基本沒受過傷,爲何近幾個月來,先是額角再是頭頂,一次比一次傷得重,上回是水玲月鬧的幺蛾子,這次又是誰?
兒子本就遍體鱗傷,女兒又半死不活,她心痛死了!
詩情打來溫水,給水玲溪清洗了傷口,擔憂地說道:“夫人,小姐這個樣子,怕是不能入宮了。”
入宮則意味着能和太子多幾次見面的機會,順便提前討好一下皇后娘娘,秦芳儀的雙指捏了捏眉心,累乏地嘆了口氣:“不入宮就不入宮罷!反正親事已定,玲溪總是要做太子妃的。”
水航歌處理完公務,立馬趕來長樂軒探望了水玲溪,同時,請來了大夫,張大夫診斷完畢後,濃眉一蹙,道:“無性命之憂。”
“然後呢?”水航歌覺得大夫還未說完。
“可能會留下後遺症。”
水航歌的心一沉:“比如?”
張大夫深吸一口氣,道:“這個老夫不好妄斷,尚書大人請太醫會診一番吧!”
水航歌和秦芳儀相互交換了一個眼神,彼此達成共識:不能請太醫!萬一水玲溪真有了後遺症,哪怕太子不休了她,也會同時迎娶側妃過門,要是側妃先玲溪一步懷上孩子,將來的皇后之位花落誰家便是個未知數了。
水航歌給秦芳儀使了個眼色,秦芳儀轉身走進內室,出來時手裡多了一個長方形錦盒,她笑着遞給張大夫:“張大夫,我女兒沒有什麼病,更不可能有後遺症,對不對?”
張大夫打開錦盒,黃燦燦的金條盡數映入眼簾,他行醫十數載,從未見過如此多的黃金!人人都知道五石散有毒,大部分人選擇敬而遠之,少部分人選擇鋌而走險,張大夫便是後者。水夫人既然給他下這麼重的封口費,證明茲事體大,他想着,今晚便帶着家人連夜離開京城,一輩子不回!
可是,他低估了水航歌和秦芳儀的手段,他還沒到家,就被一羣乞丐圍堵,打得脾臟破裂而亡,且搶了他手裡的金子。
秦芳儀嗚嗚咽咽地報了官:“是他偷了我們家的金子麼?這叫不叫惡有惡報?唉!死都死了,那些金子便不讓他家人償還了。”
世人誇讚:禮部尚書夫人心胸豁達、慈悲濟世!
當消息傳到玲香院時,水玲瓏剛沐浴完畢坐在冒椅上看書,鍾媽媽拿着毛巾細細擦着她頭髮的水滴,葉茂打了個呵欠,一臉愕然地問道:“大夫人的心腸……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好了?”
連最老實憨厚的葉茂都察覺到了異常,張大夫的死一定有蹊蹺。水玲瓏翻了一頁書,一滴水順着鬢角的秀髮流在書頁上,暈染了墨汁,字跡瞬間變肥變大,水玲瓏頓覺有趣,笑出了聲。
枝繁扶額,大小姐,大夫人變着法兒地在搗騰,她最討厭的人是你,你怎麼半點兒不心急?我都快替你急死了!
水玲瓏看了看枝繁,緩緩地道:“急也是沒用的,急能解決問題的話世上便沒有難題了。張大夫的死能有什麼重大內幕!端看他先幹了什麼。”
他先給二小姐診了病,枝繁的眼皮子一跳:“難道……二小姐的傷勢有異?她不會也……”枝繁摸了摸肚子,她追隨水玲瓏偷聽了秦之瀟的牆角,知道水玲語懷了秦之瀟的孩子,鍾媽媽和葉茂卻是不知道的。
水玲瓏噗嗤笑出聲,亮晶晶的眼眸眯成兩道月牙兒:“枝繁你想嫁人了吧?說!你看上誰家公子了?本小姐給你保個媒!”
枝繁的臉一熱,染了一層緋色:“大小姐您慣會取笑奴婢!”
“這次是誰誤傷了水玲溪,我真想酬謝他一番!”打得太及時、太到位了!水玲瓏放下書本,話鋒一轉,笑得意味深長,“我突然特別盼望入宮探望玉妃娘娘!只剩幾天來着?”
鍾媽媽笑着道:“五天。”
頭髮幹了,鍾媽媽把毛巾晾好,水玲瓏伸了個懶腰,迷離着醉人的眼眸,道:“我睡了,你們也下去歇息吧。”
“是!”
衆人依言正欲退下,阿四在門口叫出了聲:“大小姐!周姨娘的院子出事了!”
……
翠玉軒內,周姨娘伏在水航歌懷裡,哭得梨花帶雨:“老爺,婢子真的是太害怕了!您要是晚來一會兒,婢子和腹中胎兒便要與您天人兩隔!”
水航歌輕拍着她的背,軟語哄道:“好了別哭了,哭多了傷身,對孩子不好,嗯?”
周姨娘拉過水航歌寬厚的大掌,覆上自己硬邦邦的小腹,啜泣道:“老爺,您多摸一會兒吧,免得婢子不知何時就離帶着他您而去了!”
水航歌的臉色一沉,抽回了手:“說的什麼胡話?你要好好兒的,孩子也得平平安安的,明白嗎?”
周姨娘泣不成聲,水航歌抱着懷裡的人兒,發現她瘦了良多,且容色蒼白、憔悴不堪,水航歌這纔想起自己似乎許久沒來翠玉軒了,他擦了她臉上的淚,語氣柔和了幾分:“我今晚留下來陪你。”
周姨娘心頭一喜,她過了頭三個月,正好能侍寢,只不過眼下……還有更重要的事!
周姨娘揚起滿是淚水的臉,驚魂未定地說道:“那這件事老爺要怎麼處理?要是不把毒蛇清理乾淨,這翠玉軒婢子當真不敢住了!婢子只要一閉上眼就是毒蛇吐着蛇信子的畫面!婢子……婢子真的……好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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