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孤傲立刻黑線:“你叫誰小盟主?”我很小嗎?真是,平時就因爲自己過於纖細的身形和過於柔美的五官,他已經夠沒有威懾力,如果不是他一身超絕的武功讓一幫手下不敢稍有犯上之意,他還不知道要被取笑多少回,如今居然被當衆慣以“小盟主”之稱,他顏面何存!
“……”沐臨風頓時尷尬得頭頂冒煙,再看獨孤傲那一幫弟兄都已經忍笑忍得臉抽筋,他趕緊把話題岔開,“沒有誰,我的意思是說,難道賀蘭奇俊是帶着王妃回京了?”
算你識相。獨孤傲瞥他一眼,沒好氣道,“我怎麼知道,也許是……小五。”
這小子大概就是因爲做事機靈,手腳勤快,所以一直是跟在獨孤傲身邊的,聽到吩咐,立刻跳出來,“是,盟主請吩咐。”
“通知一宮雙城五派七大幫的兄弟們,仔細搜尋賀蘭奇俊和寰王妃的蹤跡,我們一路上京,如有消息,立刻回報。”
“是,盟主!”小五答應一聲,對着沐臨風做個鬼臉,這才跑掉了。
獨孤傲略一思忖,又叫過一名手下,“我估計二弟已經沿途尋來,儘快通知他,原地等候,我們過去跟他會合。”這邊是不用來了,不然也是白跑一趟。
“是,盟主!”
安排好一切,獨孤傲冷然掃視衆人一圈,絕對的威懾力十足,“走。”
左相雖然也成功地控制了皇宮,但因爲這次起事畢竟是被迫於無奈,所以各方面都沒有做好充足的準備,自然封鎖了關於東丹天極和月皇后、太子等人的一切消息,對外只稱皇上龍體染疾,而且還是會傳染的那種,所以暫時不能上朝。
“皇上之前明明好好的,怎會突然染疾?”安陵軒鶴頗有些懷疑,可一時又找不出破綻來。左相手上有蓋了玉璽的聖旨,言明朝政之事由左相和右相代爲打理,也沒顯出左相來,他又有什麼理由懷疑。
“就是因爲太過突然,所以纔不知是何疾,太醫正加緊研究,相信皇上不日就會康復。”左相鎮定自若,看向右相,“康大人,皇上養病這段時間,就由老夫和康大人共同理政,還請康大人多多指教。”
他這一舉自然也是在避嫌,擔心若是將朝政攬在自己手裡,會引來衆臣的懷疑和牴觸,將右相拉下水,也好堵衆人之口。待大局定下,再把右相踢下去,一切就大功告成了。
右相又豈是笨蛋,自然明白箇中有蹊蹺,但眼前局勢來說,他也沒什麼好反對的,便順勢拱了拱手,“賀蘭大人言重了,老夫才疏學淺,不敢對朝政之事指手畫腳,一切但憑賀蘭大人做方就好。”
左相客氣幾句,也就收了話頭。待衆人散去,他斂了虛僞的笑容,轉身去了東堂廂房。
東丹天極已然醒來,但身體卻軟得像棉花一樣,不但毫無力氣,還陣陣發疼,痛苦得無以復加。自從出生到現在,他幾曾受過這樣的痛苦和羞辱,也難怪他龍顏大怒,眼神像是要殺人一樣了。
“東丹天極,不是我沒提醒你,你再這樣氣下去,也該氣死十回八回了,沒用的。”左相怡然自得,看一眼桌上仍舊空白的萱紙,“怎麼,還是不肯寫這詔令?”
東丹寒嘯離宮在外,對他來說是最大的隱患,所以他才逼着東丹
天極寫下詔令,命東丹寒嘯即刻回宮,目的當然是要除之而後快。
可東丹天極愛子心切,怎麼都不肯,聞言冷笑一聲,“你想騙嘯兒回來好殺了他是不是?朕告訴你,你休想!有本事你就殺了朕,別想害嘯兒!”
現在想想,真是悔不當初啊!他真不該懷疑嘯兒對自己的孝心和忠心,若是他一直信任嘯兒,依嘯兒的聰慧,又豈會看不出左相的心思,多少做些防範,也免得如今被個措手不及。
“嘖嘖,真是父子情深,令人感動啊,”左相滿眼嘲諷,“當初也不知道是哪個將自己兒子看成圖謀不軌,下入天牢,如今又來裝清高,東丹天極,我真替你臉紅!”
一旁的煙貴妃聞言怒道,“賀蘭翔,你敢這樣跟皇上說話!皇上根本沒想過害嘯兒,只是有些誤會而已,說開了便沒事,哪裡輪得到你來指手畫腳!”邊怒叱賀蘭翔,她一邊抱緊了東丹天極的一條胳膊,怕會被人分開一樣。
這一夜她抱着東丹天極哭了個夠,就怕他會一睡不醒,嗓子都哭啞了。
“貴妃娘娘好大的火氣,”賀蘭翔瞥她一眼,突然有了主意,“來人!”
一名侍衛推門進來,“大人有何吩咐?”
賀蘭翔不懷好意地一笑,“將貴妃娘娘帶到那邊去。”
“是!”
侍衛上前,抓住煙貴妃的胳膊,使力將她扯了起來。
“大膽!”東丹天極驚怒不已,掙扎着想要阻止,“你敢碰煙兒試試!放開!”
“放開本宮!你、你好大的膽子!”煙貴妃亦嚇白了臉,使力想要掙脫他。怎奈她一介弱女子,又豈是侍衛的對手,到底還是被按壓着坐到椅子上,脖頸上一涼,已被劍鋒壓在了喉嚨口。
“賀蘭翔,你敢傷她!”東丹寒嘯臉色青紫,咬牙怒吼,“你、你若敢傷煙兒,朕一定誅你九族!”
“皇上……”煙貴妃雖懼,但感覺到東丹天極對她的深情,仍是感動得哭個不停,“皇上莫急,臣妾、臣妾不會讓皇上蒙羞……”她早已想好,若賀蘭老賊對她做出什麼事,她一定咬舌自盡,保全清白。
賀蘭翔不耐煩道,“少在那邊大呼小叫!東丹天極,你只要乖乖寫下詔令,命東丹寒嘯即刻回宮,我保證不殺你們,如何?”
東丹天極咬牙,死死瞪着他。如今這情形,不聽賀蘭翔吩咐怕是不行的,可如果嘯兒此時回宮,必定落於賀蘭翔之手,又豈是他所願。
然一國之君畢竟不是那麼容易被掌控的,東丹天極心念電轉,已有了主意,卻裝做氣憤而無奈地道,“你真的不會殺嘯兒?那你硬要他回宮做什麼?”
看出他有鬆動的意思,賀蘭翔暗喜,假惺惺道,“我自然是不想寰王壞了我的大事!還有,烏離國的寶藏我是志在必得,當然不能任由寰王將寰王妃救走,我只要他回來,老實待着。”
“真的?”東丹天極半信半疑狀,“你給朕發誓,不會傷害嘯兒性命,朕纔信你。”
“好。”賀蘭翔立刻舉起右手,發了個毒誓,暗裡卻冷笑不止:發誓什麼的頂個屁用,等老子做了皇帝,牛鬼蛇神都要靠邊站,誰敢報應老子?
“皇上,不行,不行!”煙貴妃急得要暈過去,
稍稍一動,劍鋒就在她脖子上劃出一道細小的傷口,慢慢有血滲出來,“皇上,不能讓嘯兒回來,不能!”
“煙兒!”東丹天極暗暗使個眼色給她,“朕也是沒辦法,讓嘯兒回來在咱們面前待着,不是更好?”
“皇、皇上……”煙貴妃愣愣的,不太明白東丹天極的意思,但她這樣子看上去,倒像是被打擊到絕望了一樣,還挺應景的。
做出萬般無奈的樣子,東丹天極到桌邊拿起筆,顫抖着手寫下詔令,而後將毛筆一扔,冷聲道,“拿去。”從榻上到桌邊,不過幾步路,他已累到氣喘吁吁,這一聲冷叱,倒也沒多少威懾力。
左相也不以爲意,喜滋滋地拿過,從懷裡拿出玉璽,放在嘴邊哈了幾口熱氣,然後蓋了上去。真虧得他也不嫌沉,一直把巴掌大又很有份量玉璽揣在懷裡,好像這樣就當了皇帝似的。
東丹天極眼中閃過一絲嘲諷,沒有言語。
左相拿着詔令纔要走,忽地想起什麼,“寰王如今在何處?”他已離宮一天一夜,想必跑得夠遠了,這詔令要往哪裡送?
“派影衛去,”東丹天極冷聲道,“影衛知道該如何跟嘯兒聯絡。不過,你最好讓影衛來見朕,因爲了除了朕,影衛不聽任何人調遣。”
這個左相自然是知道的,冷笑一聲道,“東丹天極,你最好別跟我耍花樣,否則煙貴妃這張俏臉要是給劃花了,我可不負責。”
東丹天極怒容滿面,但強自壓抑,“你敢動煙兒,朕一定不會與你干休!”
根本不將他的威脅放在眼裡,左相命人將煙貴妃帶到後面,劍鋒更是不離她咽喉半寸,擺明是在警告東丹天極,若是他一句話不對,她就得血濺當場。
東丹天極握緊了拳,氣得渾身發抖。
左相冷笑一聲,轉身出門,招進來一名影衛,道,“皇上有事吩咐。”
影衛入門跪倒,並不言語。
東丹天極面無表情,知道左相就在門外,他也不做什麼動作,“將這詔令火速送到嘯兒手上,就說朕吩咐他即刻回宮,不得有誤。”
“是,皇上。”
“還有,”東丹天極想了想,加上一句,“跟嘯兒說,要他無論如何也要聽朕吩咐,如果他不依詔令行事,就別回來見朕。將朕的話一字不漏地說給嘯兒,若有一字不對,你知道該怎麼做。”
“是,皇上。”影衛絲毫不受影響地叩了個頭,飛身而去。
左相自是將東丹天極的話聽了個分明,未發現有何不妥,也就放下心來,在門外揚聲道,“皇上請好生休息,少頃自會有太醫來替皇上診脈,臣告退。”
他才一走,同樣被放開的煙貴妃急忙撲過去,壓低了聲音道,“皇上可是給了嘯兒什麼暗示嗎,他不會回來對不對?”
“他會回來,但不會莽撞行事,你且放心,”東丹天極眼中別有深意,接着又心疼地替煙貴妃擦去脖子上的血跡,“朕不是告訴你要冷靜些,你看你,受傷了吧?疼不疼?”
“臣妾沒事,”煙貴妃蒼白的臉上浮起兩朵紅暈,將臉依偎在他胸口,“臣妾能跟皇上一起,死也值了。”
誰生誰死,還不一定呢。東丹天極無聲冷笑,摟緊了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