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阮朱琪進來,她的眼底迸發出憤怒的火焰,雙拳都攥緊。
“美黯公主,你好了啊?真太好了!”
阮朱琪卻好似和她一點罅隙都沒有似的,徑直走過去,笑容若花地看着她,說道。
“本宮好不好與你有什麼關係?滾!”
美黯公主壓低了嗓音,氣呼呼地嬌斥道。
“既然你好了,那我再打你,就有了下手的地方了!”
阮朱琪俯身過去,湊在美黯公主耳邊,陰測測地說了這樣一句,在說的時候,她是面對着容甄皇后的,臉上一直都帶着宛若夏花般燦爛的笑容。
“阮朱琪,你個賤人,你若是再敢動本宮一手指試試?本宮定然會回去讓父皇發兵滅了南越國!”
美黯公主被激怒了,氣急敗壞地揮舞着雙手就要對着阮朱琪的臉上抓去。
那邊的皇后娘娘看她這樣衝動刁蠻,直搖頭。
阮朱琪做哎呀一聲無助的喊聲之後,身子蹬蹬倒退幾步,險些就撞在了身後某個人的身上了。
“炫……炫表哥?”
美黯公主驚愕地看着宣十度,揚起的拳頭就停滯在半空,她能說,她不知道炫太子會出現在這場女人的宴會上嗎?
“美黯,本太子早就告訴你了,你我之間只可能是表兄妹,而不可能是別的,你爲什麼不能平心靜氣下來好好想想呢,當衆做出那樣沒素質的舉動,就是你父皇母后知道了,也會痛惜的!”
他的言下之意,哪一國皇帝能昏庸到爲了替着自己飛揚跋扈的女兒報仇,而向鄰國發兵,把整國的子民們陷入戰亂的災禍中呢?
“炫太子,沒事,小七沒事的……”
阮朱琪小臉變得蒼白,大眼睛裡漾起一圈一圈的晶瑩……
如此可憐楚楚的樣子,別說是宣十度了,就是一邊看着的丹青也感覺到自家小姐真是被欺負了!
“小姐,既然這裡有人不歡迎我們,我們就回去吧,奴婢可不想您被欺負了去!”
“不會的,小七,你不要走,只要本太子在這裡,誰也不敢欺負你!”
宣十度做千古難得一見的癡情郎般的表情出來,雙眼熠熠閃閃,眼底都是無限的寵溺。
歐,買噶扥!
宣十度,你能不能別用這種賊噓噓的眼神盯着我看,看得本小姐渾身起雞皮疙瘩啊!
阮朱琪轉身,施施然走向屬於她的位置,“其實,炫太子你不用擔心的,本小姐閒着無聊,倒是願意和一些灌了一肚子醋的姐姐妹妹們玩一玩的……”
呃?
這說法真彪悍,灌了一肚子醋的姐姐妹妹!
全場女子們頓時低頭,眼觀鼻,鼻觀心,心忐忑,就差立時表白,俺們不愛吃醋,俺們不是七小姐的對手啊!
容甄皇后見情形安定下來,就給身邊嬤嬤使了一個眼色,那嬤嬤急忙走過去,扶着美黯公主重新坐回去,不知道在她耳邊說了什麼,美黯公主儘管氣得不行,但再沒有發飆。
宴會進行的很順利。
因爲全場只有一個男子,那就是炫太子的參加,所以很多話題就圍繞着他了,那些東嶺國高官府中的千金小姐們個個都紅着臉,說了一些讚譽炫太子的話。
一番又一番的讚譽過來,把宣十度就給說的飄飄然了。
只是,在他偷眼看去阮朱琪那裡時,卻發現那小女人竟手持着杯子,神情淡然,眼神無力得有些昏昏欲睡了。
“小七,本太子敬你一杯,祝你永遠都這樣美麗!”
這逢迎話說的就有點赤果果了!
立刻就惹來了很多女子的不滿。
她們挖空了心思讚揚當今太子,爲的就是他能多看自己一眼,結果呢,他眼底裡卻只有那個叫阮朱琪的南越女子,這公平嗎?
於是,衆多嫉妒恨的眼神又衝着阮朱琪投來。
阮朱琪似乎渾然不覺,“炫太子,本小姐覺得花該開就得開,該落就得落,老是嬌豔欲滴的,枝葉們會委屈,樹根也會枯死的,我可不想成爲那個禍害枝葉,連累樹根的禍害!”
得!
這話一下子就把宣十度給噎住了。
他端着一隻酒杯,愣愣地站在那裡,一臉訕笑,“小七,你說的對,本太子很贊,所以先乾爲敬!”
咕咚!
他仰脖子把一杯酒給喝光了。
丹青看着炫太子好似喝藥似的那痛苦表情,心裡就對他有些同情了,可憐的炫太子,幹嘛非要來招惹我家小姐啊,你是討不到好處的!
“還真是一個不知好歹的女人,連太子親自敬酒,你都如此輕慢,太后,您說這樣不懂禮數的女人有什麼資格出席東嶺國的皇家宴請?”
就在這時,從外面走進來兩個女人,一個年輕曼妙,一個年老雍容,說話的是那個年輕的,容貌清麗,氣勢傲然,旁若無人地走進大廳,立刻就把場面給震住了。
只是阮朱琪看了她一眼,不覺驚愕,她怎麼來了?
來人竟是紫霞聖主。
看到她,阮朱琪一下子就想起了那一刀之仇了!
她用利刃射中了自己的後背,若非那日穿着天蠶衣,估計她就得流血犧牲了!
阮朱琪的眼底幾不可見地閃過一抹暗隱的鋒芒。
“太后,您怎麼回來了?”
容甄皇后看到走在紫霞身後的那個衣飾華貴的老女人,急忙就站起來迎向前,邊說着,邊很恭順地給她行了一個禮。
衆人皆驚,太后老佛爺回來了?
她不是在慈悲寺裡修身養性,爲東嶺國祈福嗎?
“哼,哀家再不回來,你是不是要將後宮變成亂七八糟的地方?”
高太后此言一出,臉上神情就佈滿陰沉了。
“太后,容兒不敢,容兒一直秉承母后的教導,母儀天下,安守後宮的啊!”
容甄皇后的眼底閃過一抹委屈的神色。
太后回來就訓斥她,這可是有些不尋常,一般時候高太后是很給她幾分面子的,畢竟她是六宮之首,是堂堂威武大將軍的妹妹,於國於後宮,她都是個舉足輕重的人物!
一定是那個女人攛掇的!
容甄皇后眼角的餘光冷掃去紫霞聖主那邊,心底裡對她的到來非常的不滿。
“太后,您看到了吧?紫霞可沒說謊話……”
紫霞聖主眼高於頂,根本就不把容甄皇后的種種鄙視放在眼裡,從走進這個大殿起,她仇視的眼光就直直地看向阮朱琪。
敢當着本聖主的面兒和遨親熱?
阮朱琪,你的死期到了!
“小姐,這個女人她看人的目光好凶啊!”
丹青都感覺到紫霞聖主眼底的騰騰煞氣,不由地就很擔心地往自家小姐身邊偎了偎,“小姐,我們要不要離開啊?奴婢總覺得她好像是衝着您來的!”
“既來之則安之,噓!”
阮朱琪卻神情悠閒,端起酒杯來,輕輕放在脣邊抿了一下,“紫霞聖主,遨太子說,你和他是舊識,他於你是半個主子,而我呢,則是他想要求娶的太子妃,其實,你不用過來給我見禮,禮道太多,顯得我們就生分了!”
呃?
這話外意是什麼?
是想讓本聖主過去給你見禮嗎?
阮朱琪,你想什麼呢?
紫霞的臉色勃然而變,一步步,她緩緩走到阮朱琪的前面,佇立在她酒桌前,目光冷傲到極點,“你是他求娶的女人?”
“呃?這個真很不好意思,在場的人大抵都知道,只不過呢,本小姐目前還在考慮中,對於他是不是本小姐未來夫婿的合格人選?本小姐還沒想好……”
“他求娶你,你還要考慮?”
紫霞的眼底一浪捲過一浪的惱怒。
“那是自然,選夫婿又不是買白菜,不挑不選,萬一他婚後和別的什麼女人勾勾搭搭的,害得我耳邊不清靜,過得不舒坦呢?”
阮朱琪的視線終於離開了那隻酒杯,她人也緩緩地站起來,眼光一點點地掠起,直至和紫霞的目光水平碰觸在一起,於是乎,電光石閃,火光迸濺,幾乎大殿裡的每一個人都感受到了來自兩個女子之間的騰騰殺氣!
“放肆,你怎麼能對哀家的乾女兒如此無禮?”
那邊高太后高聲呵斥,一張老臉上陰雲密佈,手裡端着的茶杯啪一聲就給摔在了地上,“容甄,這就是你給炫兒選的太子妃嗎?這樣沒品的女子怎麼能擔當起我們東嶺國未來的六宮之首?”
“太后,您消消氣,其實朱琪挺好的,她……她今日恐怕是喝的有些多了!”
容甄皇后一個勁兒地賠不起,邊說着,邊用暗示的眼神去瞪宣十度。
宣十度一步過去,湊在阮朱琪的跟前,悄聲說道,“小七,你不要再頂撞太后了,我們的事兒以後還需要太后給做主,就當本太子求你幫一個忙……”
“我們之間的事兒?宣十度,我可牙根就沒想過要嫁給你!”
阮朱琪哪裡是肯乖乖被人訓斥欺負的主兒。
她傲然地轉頭,目光冷冽地看向高太后,“這位老人家,恐怕你誤會了,我阮朱琪可沒想着將來會在你們東嶺國的後宮泥潭中翻騰,南越國地大物博,比這裡可強過不知道多少,我怎麼會捨棄了珍珠,去撿拾起一塊土坷垃呢!”
她說這話的時候,眼神和氣勢都毫不怯弱,那種 與生俱來的傲然與倔強,令她的俏臉微微泛起一絲絲的紅暈,竟美得逼人無法直視。
“你說什麼?東嶺國是土坷垃?”
這下高太后可是火了,憤怒地從椅子上站起來,“來人,將這個不知道天高地厚的丫頭給哀家綁起來,先打上三十板子,讓她知道知道輕視東嶺國會有怎樣的後果!”
“太后,她是南越國使臣,這樣打了,是不是……”
容甄皇后一看不好,急忙勸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