閆千傲一進門,小貴子就好像是見了鬼似的怪叫起來。
“亂叫什麼?”
閆千傲冷厲的眼神掃視過去,小貴子接下來想要吐槽的千句百句話都給堵在了喉嚨裡,一個字也不敢說了。
“還不快點去弄水來……”
閆千傲臉色眼神都冷颼颼的,他又不是傻子,怎麼會不知道阮朱琪在他臉上塗抹的是鍋底灰,那股刺鼻的鍋底灰味道已然快將他薰暈了!
可他就是乖乖地坐在那裡,足足一個時辰不動,爲的就是讓小七七柔滑的手指在他的臉上抹來抹去,動作輕柔得讓他周身都如電流經過般的清爽!
他能說,他恨死鍋底灰了,可愛死這種被小七七撫摸的感覺了嗎?
魚肉和熊掌,不可兼得!
就是說,想要小七七溫柔的撫摸,那就得接受鍋底灰上臉。
透過小貴子手裡端着的銅鏡,他看到了自己目前的樣子。
真的挺黑的。
黑得讓他都有一種馬上跳進浴桶裡好好把自己清洗上個百八十遍的衝動,他遨太子可是出名的潔癖啊,在他臉上塗抹鍋底灰,那就是對他的一種凌虐啊!
他是怎麼忍受過來的?
似乎當時,他眼睛微閉着,只在忘情地體會着小七七手指滑過自己臉頰的舒爽感了,並沒有感覺鍋底灰上臉是一種怎樣髒污不堪的事情!
“爺,熱水準備好了,您……”
小貴子心驚膽戰地看着自家主子。
史無前例的一幕情形啊,這一定又是阮七小姐的傑作,不然換成是別的任何一個人敢如此在太子爺臉上這樣亂來,十個腦袋都不夠砍的啊!
“小七七,馬上就要回國了,這算是你送給本太子的臨別禮物嗎?”
看着鏡子裡滑稽可笑的自己,閆千傲驀然就感覺到一種悵然。
“那個肅漢呢?”
問住這話的時候,閆千傲腦子裡有一個念頭,要不要將那傢伙給滅了,他可是自己的情敵啊!
“他走了,奴才奉命在這裡看着他,可是奴才去茅房就一會兒,出來他就不見了!”
“哼,廢物,讓你看個人都看不住,是不是本太子最近心情好,都把你們給慣壞了?”
閆千傲一道殺人般的眸子掠來,小貴子被嚇得直哆嗦,“都是奴才的錯,奴才掌臉……”
啪啪啪幾聲耳光甩在自己臉上,小貴子疼的嘴巴都歪了。
“滾一邊打去,先伺候爺洗澡!”
閆千傲冷冷的一句,旋即就甩掉了外衣,徑直走向了那個玉石打造的浴桶。
這玉石浴桶也是專門從茗背國運來的,是每次太子殿下必須要用的生活用品!
洗了大概有三個時辰,閆千傲總算是覺得周身乾淨了,然後從水中溼漉漉地站起來。
小貴子急忙拿了柔軟的浴衣過來。
然後他就準備招呼人進來把浴桶收拾乾淨。
每次太子爺洗完澡,他們都要清洗抹擦上幾個時辰,直到一點點的髒污都不見,清新得如同剛剛打造出來的一般。就是這樣,每次太子爺若是看到一點點的瑕疵,那些做清洗的奴才們都會受到懲罰,而小貴子每次都是陪着受罰的主兒,理由只有一個,他監工不利!
“小貴子,上次爺從外域帶回來的雪肌膏還有多少?”
“回主子話,還有三盒!”
“把三盒都送到瀛坮宮去,告訴丹青要每日仔細給小七七塗抹,那種雪肌膏對於她極有好處!”
閆千傲說話間已經將浴衣套在身上,白色的浴衣穿在他的身上,高大,俊朗。
“可是,主子,那紫霞聖主那邊……”
小貴子的話猶猶豫豫的。
上次從縹緲峰離開的時候,閆千傲曾答應要給紫霞聖主帶幾盒雪肌膏的。
這種雪肌膏純天然的花粉製作,對於改善女子皮膚,以及體內的一些暗疾,非常有幫助。
馬上就要和小七七分開了,她體內的穴道未得到解開,一旦有什麼事兒,他又不在她身邊,閆千傲忽然覺得這真是一件讓人非常惆悵的事情,“小貴子,你說爺跟着小七七他們去南越國,親自向阮大將軍提親怎樣?”
啊?
“主子,您忘記了,您昨天才接到的皇上的密信,說是茗背國的南面的目本國正在虎視眈眈着我們的疆土,皇上讓您馬上趕回去商量國家大事啊!”
小貴子驚惶了。
阮七小姐真的是太厲害了,不過短短一個月的相處,她就讓一向唯國家大事最重的太子殿下,變得兒女情長起來了。
呼呼!
不行,小貴子可是一個忠僕,忠僕的責任就是督促自家主子能撇開兒女私情,一心爲國!
閆千傲沉默不語了。
小貴子心中竊喜,知道主子是聽進他的話了。
不禁手撫着胸口,還好,太子殿下對七小姐用情不是太深,現在棒打鴛鴦還來得及!
“小貴子,你馬上讓小飛傳信給蒼歌,就說讓她馬上趕到帝錦城來……”
“太子殿下,您……您讓蒼歌小姐趕過來的用意是……”
千萬不要是讓蒼歌小姐保護阮七小姐,不是,絕對不是!
小貴子在心中暗自祈禱叨唸着。
“讓她和小七七一起回南越國,順便把阮大將軍對於爺求娶的意見拿回來!”
閆千傲這話一說,小貴子就頭暈目眩,險些摔倒在地。
“主子,您讓蒼歌小姐來保護阮七小姐,這個……合適嗎?”
“怎麼不合適?小貴子,快點去召喚小飛,囉嗦什麼?”
閆千傲厲聲呵斥,膽小的小貴子急忙就跑了出去。
主子一張嘴,奴才跑斷腿,偏偏跑得還是邪門歪道,哎呀,怎麼辦?皇上,皇后,小貴子有負衆望,不能阻止太子殿下對一個女子癡迷如此,真是罪孽啊!
傍晚時候,小貴子回來了。
“信息傳出去了?”
閆千傲冷冰冰地問道。
“是!”
小貴子低着頭,不敢說話,但嘴巴張啊張的,好想說啊!
“有屁快放,憋着做什麼?”
閆千傲一掃眼,看他那難受的樣子,不禁蹙起眉心,一臉不虞。
“主子,皇上和皇后不會答應您求娶阮七小姐的,他們都希望您能和蒼歌小姐在一起!”
“胡說,蒼歌只是爺的師妹,怎麼可能?小貴子,你是不是皮緊了,再出口亂說,本太子定然不饒!”
哼!
他冷哼一聲,擡腳就往外走。
“主子,現在都快晚上了,您要去哪兒啊?”
小貴子急忙捯飭着兩條小短腿跟上。
“這幾天就要走了,爺要送那女人一件禮物……嘿嘿!”
閆千傲邊說,邊想起了那小女人吃水晶包子時的情形,大口大口的,完全沒有一點淑女的樣子,倒好像餓了幾輩子似的,真是個吃貨啊!
“主子,您太……對她也太好了點吧?好端端地被她塗了一臉鍋底灰,您不但不生氣,還這樣護着她,想着她,真是沒天理,那七小姐上輩子做了什麼善事才修來如此的善果啊?!”
小貴子嘟着嘴,跟在閆千傲身後,嘟嘟囔囔地發泄不滿,卻也不敢大聲說,生怕惹怒了自家主子,皮肉又得受苦!
當天晚上,整個諦錦城就宵禁了。
全城的兵力都集中到了城牆聲,全副武裝,做好了防範的準備。
西蒙國的大軍駐紮在了距離諦錦城十幾裡的地方。
東嶺國皇帝派人送去了西蒙國三公主君素娜身上的一枚玉佩,並說,只要西蒙國大軍迅速退回到西蒙國內,他就會毫髮無傷地將君素娜送還給西蒙國。
三公主君素娜可是皇上和皇后的掌上明珠,西蒙國大軍的首領一個叫洛叄的將軍,看到了玉佩後不敢耽擱,馬上飛鴿傳書給西皇,西皇 一聽說自家親女兒給東嶺國抓住了,頓時就下令讓洛叄帶兵撤回西蒙國。
就這樣,諦錦城的這場危機,因爲三公主君素娜而瞬間化解了。
這事兒阮朱琪是在第二天早上才從阮沂源那裡知道的。
而且,丹青還說,小貴子無意中對她透露的,說那天肅漢爲什麼會出現在鳳儀宮救了阮朱琪,因爲他是在去救君素娜的時候,被閆千傲埋伏的人給活捉的。
原來是這樣!
阮朱琪神情愣怔了片刻,這已經是肅漢第二次救君素娜了。
第一次他不承認,那麼第二次呢,他無端端地跑到閆千傲在諦錦城裡一個秘密的場所做什麼?
他和君素娜到底是什麼關係?
正想着,院子裡忽然就傳來一個女子失魂落魄的喊聲,“阮朱琪,阮朱琪,你快點看看啊,肅漢他走了在!”
竟是寶琳公主,她手裡拿着一封信,信封上有幾個字,請轉阮七小姐!
“哼,他都沒給我留下隻言片語,心裡只有你!”
寶琳公主撅着嘴,很是不滿的。
“他沒給你留,你不也看了,他猜着你會看到的,所以就不必留兩封相同的信了,公主殿下,你說是不是?”
阮朱琪掃了一眼那封信,信紙的一端都被撕碎了,想來這位東嶺國公主知道她心愛的男子溜走了,非常惱火,然後就撕碎了信!
“小七,我走了,謝謝你在我想要離開的時候所給我的鼓勵,以及說過的話,我到現在能好好地活着,就算是知道以後的路上只有我一個人孤單地行走,我也再不會去想那麼多的,我一定會好好珍惜自己,珍惜回憶我們曾在一起的種種,小七,保重,心若在,夢就在,你就在,我也在!”
短短的一封信,龍飛鳳舞的幾行字,卻隱隱地透出了一抹淡淡的憂傷。
“本宮不管,本宮一定要尋到肅漢,他是本宮的男人憑什麼走的時候不帶着本宮,他對你那麼好,你一定知道他去了哪裡,對不對?阮朱琪,從此後,本宮跟定你了,你去哪兒,本宮就去哪兒,直到你把肅漢交出來,讓我們重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