閆千傲腦子裡一直都在想,這個老婦人是誰?爲什麼他總覺得她的樣子長得有點像一個人,可是,那個人尊貴優雅,怎麼會如老婦人這般的兇悍狠毒?
可那碧玉珠又怎麼說?
母后說過,那可是姨母當年唯一帶走的東西!
難道說,這個老婦人害死了姨母,然後從她手中得了碧玉珠!?
如果真的是那樣,那本太子還真就不能死,不是流連塵世繁華,而是要給姨母報仇雪恨!
“喂,你就說說吧,你是太子,一定好有錢的……”
黑暗中阮朱琪靠過來,伸手去拉扯閆千傲。
閆千傲正想着事情,所以就很是不耐煩被她糾纏,一把將她推開,阮朱琪悴不及防身子就撞到了一面硬硬的牆壁上,瞬時只覺得自己的心肝肺都挪了位置般的痛起來!
“閆千傲,你……你好狠,我好疼啊……”
她說着,聲音就低沉下去,同時忍不住就吟痛着……
“小七七,你不要玩了,本太子沒工夫陪你瘋……”
閆千傲以爲她又是裝的,所以根本就沒在意,腦子裡依舊想着,到底這個老婦人如此恨自己,恨父皇是爲了什麼?
卻在一會兒之後,周圍沉寂下來,原本很是聒噪的阮朱琪那裡一點動靜都沒有了。
“小七七?你別裝了,本太子沒用力,就那麼一推,你不會有事兒的!”
閆千傲說着,就往這邊挪動。
“她是內毒發作了!”
幽幽地,黑暗中傳來那瞎眼老婦人的聲音,她竟也在這個空間裡,而自己竟沒有察覺到,驀然,閆千傲就感覺到一股恐懼的氣息從他的腳底迅即往上竄,轉瞬間那股氣息就充斥着他的四體百骸!
這個老婦人的功力難道已經達到了深不可測的地步了嗎?
“你……怎麼知道她是內毒發作了?”
“因爲老身眼睛瞎,但心不瞎!”
老婦人又重複了這句話。
隨後,黑暗中就傳來她在阮朱琪身上摸摸索索的聲音,閆千傲不禁大驚,“你要做什麼?你和千顏家族有仇,你儘可以朝着本太子來,她可是南越國阮家的人,你若是對她下黑手了,那阮家不會放過你的,更不會放過茗背國,到那個時候,兩國戰事因你而起,你會將百姓們都牽扯進戰禍中的!”
“你很緊張這個小丫頭?”
那婦人沒有理會他的震怒,繼續在阮朱琪的身上摸索着……
“……”
閆千傲一時無語。
他能說,他一開始接近阮朱琪,和她插科打諢地想要賴着她,那都是想要攪亂了東皇的計劃,迫使東皇向茗背國求助嗎?
可後來,他似乎一直都很喜歡和這個囂張刁蠻的丫頭在一起,這些年來,他幾乎從來不笑,可是,每次見了她,都會被她逗笑,哪怕這笑是因爲被她給氣的……
“咿?她的骨質似乎有些不同……”
那婦人摸着摸着,忽然這樣說道。
“她就是一個任性的小丫頭,沒有什麼你可以利用的,放了她吧,至於本太子,要殺要剮隨你!”
終於,閆千傲無力地說道,他不能不妥協,現在小七七在對方的手裡呢,他若是一個言語錯失,恐怕那毒婦人就會分分鐘要了小七七的性命!
小七七,本太子不想讓你死,你那麼單純、善良、溫柔、可愛……呃?
這些她都具有嗎?
閆千傲怔神。
“老身要收她當徒弟……”
正在這時,那老婦人停止了摸索,聲音裡帶着一種希冀的歡悅,淡淡地說道 。
什麼?
“不行!”
閆千傲想都沒想就拒絕了。
小七七已經夠囂張跋扈的了,若是再跟着這個毒婦人學了什麼高深的功夫,到時候她成爲自己的太子妃,那自己還不得天天被她欺負折騰啊!
“這個你說不了算,就是阮自強和阮紅玉也不成,老身想要做的事兒就沒人能攔住……”
那婦人的聲音裡凝聚着陰森昏涼的氣息,“老身已經給她服下了保命丹,但這種丹藥只能維持她半年的生命,想要徹底將她體內的毒解了,還必須要找到萬毒之首-妖金蓮!”
“萬毒之首?你的意思是以毒攻毒?”
閆千傲不解。
“給她下毒的人身份太高,功夫也太高,相信非那妖金蓮能剋制他的毒!”
老婦人說話間又在阮朱琪身上拍了幾下。
“哎呀,好癢?閆千傲,是不是你用髒爪子在我身上摸索了啊,真特麼癢啊!”
阮朱琪清醒過來,試了下,身體竟不疼了,可是卻很癢,她頓時就惱了。
刺啦一聲,老婦人用火石點燃了一盞燈。
“啊?你……大娘,你怎麼也在?”
阮朱琪驚叫起來。
“你的癢可和本太子沒關係!”
閆千傲看到她又活蹦亂跳的和只兔子似的,頓時心裡鬆了一口氣,然後神情就冷冰冰地說道。
“啊?你的意思是……是……”
阮朱琪轉身看着那老婦人,燈光下,她的手,那還能算是手的話,怎麼就那麼髒啊,黑呼呼的,怎麼看怎麼噁心啊!
“阮丫頭,跪下拜師吧!”
那老婦人卻並看不到阮朱琪對她的嫌惡,反而聲音溫和地說道。
“拜誰爲師?”
阮朱琪心頭的噁心還沒壓制下去,卻又被老婦人這話給弄懵了。
“自然是老身!阮丫頭,你面前兩條路,一是拜老身爲師,然後老身不殺你,二是,拒絕拜老身爲師,老身殺了你!”
啊?
這還需要選擇嗎?
阮朱琪的小臉皺皺巴巴的好似吃了黃連一般,“大娘,能不能再給第三條路啊?”
“可以,第三條,你自殺,老身留你個全屍!”
我靠,這不和沒說一樣嗎?
怎麼這裡每個人都當給別人留全屍是一種恩德啊,特麼的人都死了,還管不管全屍幹嘛啊?
下次,再誰敢當老孃跟前說,給老孃留全屍,老孃絕對先給他留全屍!
“你想要好好活着,那就得有比別人高超的能力,老身儘管是個瞎子,但想要拜老身爲師的人,大有人在,老身是覺得你資質不錯,不然纔不會破格收你爲徒呢!”
啊?
敢情你逼着我拜你爲師,我還得感謝你八輩祖宗啊!
阮朱琪心裡這個氣啊,但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頭,這保命的道理她卻是銘記在心的。
“那好吧,拜就拜!”
拜完了只要我出去了,離開這裡,你還管得着我嗎?
如此一盤算,似乎這個拜師傅的事兒有百利而無一害!
於是,她很實誠地跪倒就拜,師父在上,受徒兒一拜!
說到這句話,她竟神奇地一下子就想起了孫大聖了,當年孫大聖拜唐僧的時候,不也是這樣說的?
媽蛋,本小姐怎麼就淪落得和石猴子一個待遇了?
都怪這個破太子,他難道就不知道街市有風險,亂逛需謹慎嗎?
“好徒兒,那爲師的這會兒問問你,你想把這個太子怎樣?”
那老婦人臉上顯出了欣喜的神情,拉過阮朱琪的手,問道。
阮朱琪身上開始一個勁兒地起雞皮疙瘩,她直想喊,師父,小七不反對您拉小七手,可是,您能不能先把手洗乾淨啊?
“他啊!”
阮朱琪冷冷地看了閆千傲一眼,閆千傲的眼底泛起希望之火,若不是太子的矜持讓他不能在這個時候說出什麼有失威儀的話來,他一定會說,小七七,我們可是恩愛夫妻啊,你忘了嗎?本太子還做過你的肉墊呢?
“隨便師父啦,這個人我不認識!”
小七七,你不認識我?
閆千傲頓時就好像深冬臘月被人兜頭澆了一盆冷水,從頭頂涼到腳後跟!
“小七七,你過來,本太子保證不打你!”
“哼,我纔不會上你當呢!我現在可是有師父的人了,你想要欺負我,先過我師父這關吧!哦,是不是師父?”
阮朱琪嘟嘴賣萌,反拉着老婦人的手,搖啊搖,搖到外婆橋,然後我拽着師父跳下去,一起洗小手啊……
“嗯,小七,既然你厭惡他,那師父這就殺了他!”
老婦人的臉上佈滿了猙獰。
閆千傲瞬時就雙拳緊握,心裡恨自己幹嘛要在掉下來的時候扯小七七一把,心甘情願地又給人家當了一次肉墊,弄到現在,小丫頭要拜師殺肉墊了,上哪兒說理去?
“師父,他還欠我的錢呢!”
阮朱琪說道。
“欠你多少?”
老婦人問。
“一萬兩!”
啥?本太子那是說,你讓我親了,我就給你一萬兩,你讓我親了嗎?
閆千傲氣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哦,那好,等他還了你銀子,爲師再殺了他!”
老婦人冷冷地轉身,不知道按動了那裡,然後咔吧一聲震響之後,地面隨即旋轉起來,須臾間,他們的眼前就出現了刺眼的陽光,兩個人都禁不住閉上了眼睛……
“好了,閆千傲,看在阮丫頭的份上,你的腦袋就暫時先在你脖子上待些日子,以後老身什麼時候想取,自然會去!”
老婦人說着,就兀自走到之前她坐着的那把椅子上。
“我們回來了?可是,大娘,不,師父,那個什麼空懸大陣……您停了嗎?”
阮朱琪使勁揉揉眼睛,這才適應了一屋子的陽光。
黑與白,給人的感受真是完全不同啊!
“自然是停了,不然你們還想活嗎?”
老婦人說着,就隨手一指,閆千傲和阮朱琪順着她的手勢看出去,竟在他們面前出現了一個深坑,深坑分兩層,第一層,就是他們剛剛掉下去的那個地方,而第二層,在看到第二層下面那密密麻麻尖朝上插着的利刃時,兩人同時驚出了一身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