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小七可不命苦,小七家裡有房有地,還有一家子對小七好的家人,您怎麼能說小七命苦呢!”
阮朱琪頓時不願意了。
試想這個世上還有誰比她更幸福,更受寵的嗎?
“傻丫頭,你哪裡知道人心險惡,往往越是表面對你好的,心裡越黑!”
萬顏娘子這話一說,阮朱琪頓時就不樂意了,“師父,小七不願意聽您這樣說我的家人,您要是再這樣說,小七豁出去一死,也不再來了!”
她說着,轉身就要走。
“你這個丫頭,師父還說不得了嗎?”
萬顏娘子在後面喊了一句,阮朱琪站住身形,“那您以後不能再說我阮家的壞話!”
阮家?
“萬顏娘子,你是說她是阮家那個七小姐?”
這會兒愧真大師可是驚了,一雙難以置信的眼睛看着阮朱琪。
“呵呵,大師,您說對了,我就是那個名聲狼藉的阮七小姐……”
阮朱琪冷冷地斜睨了一眼愧真大師,她不喜歡這個什麼大師,從他來了,師父就一直在說阮家人的壞話,父母和六個哥哥若再不是好人,不是真心對她的,那大概這個世上就找不到好人,也沒有人能讓她感覺快樂了!
“好了,小七啊,今天就到這裡吧,你回去吧,三天後再來!”
萬顏娘子似乎有什麼話要跟愧真大師說,所以匆匆對阮朱琪說了這話後,轉身就慢悠悠地和愧真大師走進大廳了。
“阮七小姐求您了,放過我吧?”
南牆根那位見阮朱琪要走,立刻央求起來。
“放過你,誰給我師父看家護院呢?”
阮朱琪傲然地昂頭經過王缺德身邊,看都不看他一眼,就帶着丹青走出去了。
“小姐,奴婢覺得那個叫什麼大師的不是好人!都是因爲他來了,所以老夫人才說阮家的壞話的!”
丹青很不滿地嘟囔着。
阮朱琪的眉心緊鎖。
她總覺得那愧真大師看自己的眼神有點怪。
怎麼說呢,像是有一種隱隱的期望。
自己又不認識他,他怎麼會對自己有所期望呢?
“小姐那邊好多人啊,我們過去看看吧?”
丹青自從來到東嶺國還是第一次出宮逛街,所以一張小臉都激動得紅撲撲的,看到熙來攘往的人,她都有些樂不可支了。
阮朱琪搖頭,心說,還真是小孩子!
兩個人來到了街邊那裡,扒開那些圍攏着的人,卻看到一個有七八歲樣子的男孩被圍在中央,他正哭着,哭得小臉都髒兮兮的和花貓一樣,而他對面卻站着一個身量瘦削,長得尖臉猴腮的中年男子,他正左一腳右一腳地踹那個男孩,但男孩子卻忍着痛,說什麼也不鬆開拽着他的手,“你不能拿走我家祖傳的寶貝,那是我爺爺留給我的,嗚嗚,不要拿走……”
“哼,什麼是你家寶貝?大家夥兒都看看,就這樣的窮孩子家裡怎麼可能會有如此上好品相的翡翠玉墜?他這是窮瘋了,想要訛詐我呢!小混蛋,你送不鬆手,再不鬆手我踹死你!”
“嗚嗚,我不鬆,你踹死我,我也不鬆,那是我家裡的寶貝,真的是我爺爺給我的……”
小孩子哭得越來越傷心,嗓子都哭啞了,露出褲管的小腿被那個男人給踹得都青紫了,但他卻忍着痛,依舊拽着他不肯鬆手。
眼見着圍攏過來的人越來越多,那個男子似乎有些不耐煩了。
不但腳下狠命地踹着,而且揚起了拳頭就對着那孩子的面門打去……
這一下若是打中了,那孩子準得昏死過去。
啊?
丹青禁不住就被嚇得驚叫了一聲。
阮朱琪的眼底閃過了一抹冷厲,這個男人看起來就不是好人,他沒準兒還真是想要搶走小孩子的寶貝呢!
想到這裡,她剛想要過去幫小孩子,卻忽然就聽到一個人冷冷的一聲低吼,“你再敢動那孩子一下試試?”
說話間,一個穿戴黑色衣服的男子就出現了,他頭上戴着一頂帽子,帽檐兒很大,遮擋了半邊臉,所以在別人看來,他的出現突兀得有點象是大晴天裡忽然就來了一大片烏雲,將整個天空都給遮蔽了,令人感覺冷颼颼的。
“你……你管什麼閒事兒,這個小混蛋想要搶我的東西……”
那個尖臉猴腮說着,還要繼續打那孩子。
但就在這時,在他的拳頭距離那孩子的臉只有一指的距離時,他的手就被鐵鉗似的給攥住了,“我再重複一遍,有理不在聲高,他是不是拿了你的東西,自有公斷,你若是再打他,我定然會……殺了你!”
帽檐兒下的那張臉只露出一雙脣,是男性的薄脣,脣的輪廓清晰有型,阮朱琪看了一眼,忽然就想起了某妖孽的脣了,這雙脣和妖孽的那雙都很性感,卻又似乎有點不同,妖孽的脣涼薄而冷漠,而這個人的,卻有點溫潤與傲然!
“我真沒拿他的東西,是他看到我罐子裡的玉墜,就要來搶……”
那孩子哭得都沒眼淚了,只一雙可憐巴巴的眼睛看着戴帽子的男子。
“哼,你說這東西是你家的,你有證據嗎?”
那尖臉猴腮的男子衝着那孩子叫嚷起來。
“這是我爺爺給我的,是我爺爺給我的……”
那孩子只乾巴巴地說着這句,別說他不懂什麼是證據,就算是懂,大概也拿不出來,他不過是一個七八歲的孩子而已!
“小兄弟,你回去找你爺爺來,好不好?”
那戴帽子的男子說道。
“嗚嗚,我爺爺過世了,他纔將這個留給我,說是讓我當寶貝傳下去,千萬不能弄丟了,嗚嗚,爺爺,我……我……”
那孩子又哭起來。
在場的人有心軟的也潸然淚下了,孩子是挺可憐的。
“哼,你拿不出證據來,這個東西就是我的!”
尖臉猴腮男人氣焰囂張地喊着。
“那你又有什麼證據?”
戴帽子的男子一問這話,一邊看着的阮朱琪就搖頭了,諸如尖臉猴腮這種市井潑皮,他就算沒證據,也是會捏造出假證據來的,他乾的就是這種欺壓弱小的勾當啊!
“我自然是有證據的……”
那尖臉猴腮的男子說着,就對那邊的幾個同樣打扮有些痞相的男子漢了一嗓子,“你們過來給我作證,是不是這玉墜兒是我的!”
“是啊,我們可是一直看着你戴着的!”
那三四個男子邊說着,邊走過來,個個都是一臉的邪氣。
那小孩子看又過來幾個壞人,可能是意識到自己的東西要不回來了,撲通就給那個尖臉猴腮的男子跪下了,“大叔,求求您了,就把東西還給我吧,那是爺爺唯一留給我的東西,弄丟了,我爺爺會傷心的!”
“哼,你爺爺那老東西都死了,還有什麼傷心的!再說了,我有人證證明這東西是我的,你給我滾開!”
那尖臉猴腮男人大概是覺得他來了幾個幫手,所以不再對戴帽子的神秘男人發憷,飛起一腳就直對着那孩子的眉心踹去……
這眉心可是人要緊的部位,若是被踹得重了,那是會出人命的!
“竟想要圖財害命!”
那戴帽子的男子冷哼一聲,旋即一個極快的出擊動作,一眨眼的工夫他就攥住了那尖臉猴腮男子的腳踝,然後一拉一推,那男子的身體就悴不及防地飛出去十幾米,重重地摔在地上……
“哎呀,哎呀,好疼啊,你們都還愣着做什麼,快點上啊!”
他躺在地上對着那後來的幾個男子喊道。
那幾個男子急忙就對戴帽子的男子動上手了。
但都被那男子三下兩下地就給打趴下了。
“來人,救命啊,有人夥同孩子想要搶劫了啊!”
尖臉猴腮男人眼見着他的同夥都沒打過那男子,頓時就趴在地上耍起潑來,很大聲地喊着。
“豈有此理,誰說我是和這個孩子一起的?”
那戴帽子的男子有點急了。
“我有辦法證明這個玉墜就是那孩子的!”
阮朱琪淡淡地說了一句,隨後走進了圈子裡。
“哎呀,這個女子真好看啊!”
立刻就有人發出驚歎聲了。
地上躺着的那個尖臉猴腮男人更是不知廉恥地喊着,“小美人,你若是不能證明那東西是他的,那你就歸老子了,老子帶你回去享樂……”
他的話剛說到這裡,就只聽啪嗒一聲響,他猛然覺得口中揪心的一疼,一低頭,撲一口就吐出來一口血沫子,血沫子裡夾雜着幾粒白色的物件……
“啊?我的牙啊!”
尖臉猴腮男人好似殺豬似的叫嚷起來。
圍觀的人都震驚了。
誰都沒看清楚剛剛這個美麗的女子一甩手打出去了什麼東西,怎麼能瞬間就將那男人的門牙都給打掉了呢?
“你再嚎,我就讓你滿口的牙一粒不剩,不信你就試試看!”
阮朱琪一句話,說的冷厲傲然,一下子就把那尖臉猴腮給嚇得緊緊地閉上嘴巴,大氣都不敢喘了。
“哈哈,原來你也會怕啊!”
人羣中有人看尖臉猴腮男人那慫樣兒都忍不住笑起來。
只有那戴着帽子的男子在看到阮朱琪出現時,嘴角若有若無地盪開了一抹淡淡的笑意,隨手就將帽子從頭上摘下來,滿帶笑容地說了一句,“阮七小姐,真的好巧啊!”
呃?
是你?
那男子竟是三皇子度世胤的手下,那個叫肅漢的。
看到他,阮朱琪就想起了那束野百合了,不覺神情稍稍一怔,就感覺面頰有點發燙,心跳似乎也有點不太正常,話說,他能不能別用那種脈脈含情的眸光看着自己,沒人告訴他,他的目光溫柔得讓人陷進去就出不來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