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綰素曾暗示韓美馨她知道洛凌瑤的去向,所以韓美馨纔會不再與羽仙道長一唱一和的陷害洛綰素。後來也是洛綰素用洛凌瑤的命脅迫韓美馨讓她認下了自己的罪刑。
趙佑玹眼看着洛綰素大獲全勝,也沒有必要久留,今日來也是給洛正名過個話,想說的事情也已說完。站起身給洛綰素一個眼色,辭別了洛正名便離開了相府。
看着趙佑玹走出廳堂。洛正名無力的跌坐在椅子上,短短數日先後發生了這麼多的事情,洛正名有些心力交瘁的應對疲乏。
洛管家上前低語兩句,扶着洛正名離開了。
洛綰素緩步來到洛凌蕊身旁,將她抱在懷中,“蕊兒,節哀,四姨娘的後事我一定辦的風風光光,讓她走的安心。”
洛凌蕊只是失魂落魄的靠在洛綰素懷中不言不語,曹懷荷也靠了過來,“五小姐,節哀。”
年底將近,相府內確是一片陰霾。
韓美馨蜷縮在雜物間,聽到門被打開的聲音,擡手遮了遮迎面投射進來的陽光。洛綰素身影拉長。落入了韓美馨的眼中。
“這個地方母親可還習慣?”
“洛綰素,你好手段,我死不足惜,但求你信守承諾放了瑤兒。”
“我母親是怎麼死的?”
韓美馨沒想到洛綰素會突然問出這個問題來,一下子不知如何回答。她是針對洛綰素,恨不得將她置之死地,可是終究沒有將她怎樣。若是現在自己說出當年的事情,那洛綰素一定不會放過洛凌瑤。
洛綰素瞭解的點了點頭,“我也只是來確認一下的。”
看着洛綰素轉身欲走。韓美馨上前抱住她的雙腿,“你別走,求求你,放過瑤兒吧。都是我一個人做的,她是無辜的……”
洛綰素不知怎的,心中竟有一絲不落忍。韓美馨說得上蛇蠍心腸,可是爲了洛凌瑤卻可以卑微到這步田地。洛綰素不想多逗留,掙開韓美馨的束縛,邁步離開。
房門關上的一瞬間,洛綰素轉身看到韓美馨趴在地上嘴裡不停的念着洛凌瑤的名字……
這幾日洛綰素忙的不可開交,既要照顧老夫人,讓她老人家安心,又要照顧洛凌蕊,怕她想不開,秦婉夏的喪禮也要兼顧周全,幸好有曹懷荷的幫忙,也不至於一個人忙的席不瑕暖。
洛綰素不得閒。趙佑玹也是百感交集。經過了這次的事情,他更急於將洛綰素儘快娶回王府,此事已然變得刻不容緩。
三日後……土向豐才。
趙佑玹下朝回府,一臉的怒色,迎面趕來的霏霏本想說點什麼,可是看到趙佑玹這個樣子便訕訕的退了回去。
獨坐書房,想着今日朝上趙佑鈺的樣子便心中鬱結。此事不會空穴來風,趙佑鈺定是早有預謀。
趙佑玹想的沒錯,趙佑鈺爲了洛綰素也算是費盡心機。
從懂事起,趙佑鈺便知道自己的身世,所以,他厭惡所有皇室之人,看夠了那些高高在上卻齷齪不堪的醜惡嘴臉。
在那圍牆之內,什麼父子親情、夫妻愛情,最終都抵不過九五之位與人前顯貴。
所以,趙佑玹我行我素豆重榆瞑。即使皇上,也不曾讓他感到畏懼,更遑論一個敬字。對於整個皇室,趙佑鈺也是避之猶恐不及,別人處心積慮算計的正是他最不屑的。
可是,這次爲了洛綰素,趙佑鈺用了自己最蔑視的手段。
今日朝堂之上,刑部上奏,所有月靈教餘孽已於昨日午時斬首示衆。皇上龍心大悅,欲嘉獎此次有功之臣。
首當其衝便是趙佑玹與趙佑鈺,誰料此時,趙佑鈺當朝吐血,面色慘白異常。皇上連帶闔朝文武都被趙佑鈺的樣子驚得有些慌亂。
皇上當即宣了御醫前來爲趙佑鈺診脈,結果卻讓人譁然。趙佑鈺內傷嚴重,傷氣、傷血,如非安心靜養定會留下後患。
之前趙佑鈺身康體健,剿滅月靈教歸來後便成了這副樣子,皇上順理成章的認爲是雙方廝殺之時令趙佑鈺受了重創。
對於這個名不正言不順的兒子,皇上本就諸多虧欠,此次爲了自己的私心又受了如此重的傷,一時抱罪懷瑕悔恨不已。
面對文武百官,當即開尊口,許諾趙佑鈺此次剿匪有功,但凡他說得出的要求,皇上必定有求必應。
趙佑玹等的便是皇上這句,他萬般無所求,只求皇上賜婚相府二小姐洛綰素,神情懇切,言辭鑿鑿。
聽了趙佑鈺的懇求,皇上擡頭看了看朝上的洛正名。洛正名沒成想趙佑鈺會提出這樣的要求,當下有些慌亂,只是低着頭不敢言語。
“洛卿家可知此事?”
洛正名邁步上前,拱手作揖,“回皇上,臣不知。”
“既然如此,那此事便……”
“父皇,兒臣有話要說。”趙佑玹一步上前,跪地回稟打斷了皇上的話。
“老六,你有什麼要說的?”
“相府二小姐洛綰素已與兒臣有婚約在先,此事丞相大人亦知悉,還望父皇明鑑。”
一個相府的庶出二小姐竟然讓趙佑玹和趙佑鈺當朝爭執,皇上微微慍怒,轉頭看着洛正名。
“洛卿家,此事你可知?”
“回皇上,臣……”洛正名不知道要如何作答,眼下這個情況,自己都不知道是要哀嘆還是慶幸。
“丞相大人,半年前你曾舉辦比試招親,此事父皇曾派孔太傅列席,您可還記得,本王三局兩勝拔得頭籌。”趙佑玹說着看了看洛正名和孔太傅。
此事不假,皇上點了點頭,他也想起了那場轟動商都的比試招親,可是聽說後來招親的小姐跌落瀑布遍尋不見,此事便不了了之。
“六皇子此言差矣,第三場比試未結束便出了差池,哪裡說得上誰勝誰負。”趙佑鈺也是毫不退讓。
皇上隱忍的輕咳一聲,“今日早朝到此結束,各位卿家都散了吧。你們二人和丞相隨我去御書房。”
皇上移駕到了御書房,目光一一掃過面前三人,心中幾番思量。洛正名在朝中勢力不減,若不是趙佑宸和趙佑珺接連出事,怕是洛氏一族仍是朝中的中流砥柱。
這並不是皇上想見到的,朝中該是百家?鳴,百花爭芳的局面,若是一家獨大難免功高震主,且後宮中皇后也是呼風喚雨,前朝與後宮相勾連,若是來日裡自己晏駕歸天,怕是無人能與洛氏一族對抗。
“朕聽聞當日比試招親洛家小姐跌落瀑布生死未卜,原來就是這個二小姐,這又是怎麼回事?”皇上看着洛正名問道。
“回皇上,小女那日確是墜落瀑布,後機緣巧合被下游農戶所救,幾經波折才重回相府。”
洛正名有意隱去了趙佑玹將洛綰素送回相府的事實,也不敢提及那夜趙佑玹擅闖相府私定婚盟之事。他了解皇上,若是皇上知道趙佑玹與洛綰素有這樣親密的接觸,那便是與整個丞相府脫不了干係。這結黨營私的罪,洛正名擔當不起。
“竟有這樣離奇的經歷,這麼說來,那場比試並未進行完?”
“皇上聖明!”趙佑鈺附身附和。
“丞相大人可還記得第三場的規則?得銅錢多着勝出。一共五枚銅錢,本王得三枚,爲何不算?”
趙佑玹言辭鑿鑿,伸手接下腰帶上的荷包,掏出一直放在裡面的三枚銅錢。
“這……”洛正名有些爲難,趙佑玹所言不假,就算趙佑鈺收的?剩下兩枚銅錢也不會比趙佑玹多。
皇上也未曾想趙佑玹如此堅持,竟然還保存着三枚銅錢,一時之間也難下定論。
“比試那日綰素出了意外,若非如此,堅持比試下來,花落誰家還未可知!”趙佑鈺毫不退讓。
皇上輕咳兩聲,身後的大太監趕忙上前端起了茶盞遞給皇上。當初趙佑宸健在之時,皇上便知洛正名與皇后的想法,後來趙佑珺也迎娶了相府的大小姐,現在,一個相府的庶出丫頭,竟然讓趙佑玹與趙佑鈺對簿堂上,相爭不下。
皇上心中肅然,並不想知道此女有何過人之處,但是,依着這個勢頭髮展下去,怕是洛綰素留不得了。
“此事容後再議,你二人也勿需如此劍拔弩張,朕自有公斷。”
一想起趙佑鈺離開之時那志在必得的神情,趙佑玹便心中躁鬱。此事既然驚動了皇上,便不能依着原來的計劃來了,趙佑鈺就是要將此事鬧大,可是,他又是憑什麼如此篤定的呢……
趙佑鈺也不過是釜底抽薪。他不想放手,卻知自己已經無力挽回,即便如此,仍想殊死一搏。
在皇上的眼中,他們娶了誰並不重要,不過都是聯姻的犧牲品。但是一個女子要鬧得唯一的皇子與私生子反目,皇上便不會坐視不管。
此事若是皇上插手,二人便都失去了主動權。敵不動我不動,若是妄動只會讓皇上忌諱。皇上若是心中有了芥蒂,那儲君之位便岌岌可危。
所以,趙佑鈺就是給了趙佑玹這麼個兩難的選擇,江山,美人,只能選其一。
趙佑玹怎麼會不明白,這也是他糾結不下的原因。不是因爲洛綰素不及這錦繡河山,而是因爲趙佑玹心中瞭然,若是沒有這錦繡河山,便無法保得洛綰素一世安泰。
趙佑鈺機關算盡卻未曾想,他最大的助力不是這樣的好計謀,而是他的母妃。
淳王側妃得知了趙佑鈺朝堂之上與人爭搶一名女子之事心中暗愴。是她欠了趙佑鈺的,若是當年沒有驕縱的忘形,怎麼會一時大意中了別人的圈套。
想當年,爲了保全自己和當時還未出生的趙佑鈺,淳王側妃只能同意下嫁淳王。
即使平安生了趙佑鈺,也無法給他一個該有的頭銜。這麼多年來,淳王側妃長居佛堂,吃齋唸佛,空有一個側妃的頭銜卻過着方外之人的日子。
一封信,不過寥寥數十字,“曾經滄海難爲水,除卻巫山不是雲。取次花叢懶回顧,半緣修道半緣君。”落款處依然是月氏特有的紋路。
手中書信皇上看了又看,百感交集。這是他年少輕狂時順勢流走的遺憾,牽扯了他一輩子。
不是沒有過他們母子的消息,而是即便知道也要裝作無意,這是保全他們母子最好的辦法。
忍顧她一生伶俜,縱然九五之尊,難免心底慼慼然。
這封信讓皇上釋然,她瞭解,從未埋怨,所以即使今生二人無緣,她依然用來生在許諾:半緣修道半緣君。
放下手中書信,皇上深邃的眼眸幽幽的望着殿外地上的青磚。若是此事得成,他想要補償給趙佑鈺的何止一名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