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過晚膳回到錦繡閣,洛綰素站在桌前練字,青玄立於旁安靜的研磨。
青鳶進屋將一粒藥丸拿到洛綰素面前,“小姐,該服藥了。”
洛綰素將藥丸拿在手中看了看,還是一仰頭吃了下去。“我這身子應該也無大礙了吧。每日都要服藥,連我自己都覺得自己身體虛弱的樣子。”
“六爺說您體內的毒素鬼醫正在研製解藥,但是短時間內只能用這種藥壓制住毒素不要復發。”青玄輕聲的說着。
“是啊!”洛綰素輕輕嘆了口氣,那一月不見天日的日子雖說讓她恐懼,但是總有一種支撐在,現在呢?
“藥還有嗎?”
“剩下不多了,奴婢過幾日便會去取的。”
“我倒是想自己去溜達一下。”洛綰素淡淡的說着,心中不知道有什麼樣的期許,或許能夠見到他。
入夜,洛綰素還在練字,這算是她前世養成的最好的習慣。前世她爲了討好趙佑珺,但凡他喜歡的東西,洛綰素便一定要做到最好。
因爲趙佑珺喜歡楚腰纖細舞姿出衆的。洛綰素便每日不停的練舞。趙佑珺喜歡音律,洛綰素便勤學古琴與笛子。趙佑珺蠱惑洛綰素的時候會送她很多親自謄寫的詩句,句句不離相思。
洛綰素最喜歡看他遒勁有力的字體,自己也開始練字,寫着寫着便成了習慣,收起回憶,目光重回紙上:平生不會相思,纔會相思,便害相思。
洛綰素將筆放下,有些失魂的來走到梳妝檯前坐下,看着銅鏡中沒有光彩的神情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門口一陣響動,洛綰素驚得轉頭看去,竟然是趙佑玹。
忽的洛綰素有種長舒一口氣的感覺,輕輕的轉回頭,不自覺得微微笑了一下。
“六皇子怎麼來了?”
“我以爲相思有想我,便來了。”
洛綰素瞬間羞紅了臉。“只是解藥沒了,我會去取的。”
“我給你送來了。”趙佑玹走到洛綰素身後俯下身,伸手摘下她頭上的玉簪。上嗎史亡。
洛綰素的墨發瞬間傾瀉而下,帶着一股淡淡的花香味之鑽進趙佑玹的中。
趙佑玹將頭靠近,深吸一口,“好香啊!”
洛綰素一下子受不了這樣親密的行爲,嗖的轉回頭,卻剛好碰到趙佑玹還未退回去的臉,二人便如此近在咫尺的四目相對。
清晰的感受着彼此溫熱的呼吸輕輕噴薄在對方的臉上,還有那顆就要跳出胸膛的心。
洛綰素趕忙後退,卻被趙佑玹一隻手攬過制住後腦,整個人毫無徵兆的湊過來。
還是那兩瓣溼潤的嘴脣,在被吻住的一瞬間。洛綰素整個身子都僵住了。
趙佑玹好像並不在意洛綰素的僵硬,就像她高熱的那夜,趙佑玹細細的描繪着洛綰素的櫻脣,漸漸的變成了用力的索取。
洛綰素有些吃痛的輕嚶一聲。“嗯。”隨即伸手想要推開趙佑玹,奈何力氣太小,趙佑玹仍舊巋然不動的索取着。
似乎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感覺,趙佑玹隨着動作輕輕的將洛綰素方躺在地上,洛綰素有些害怕,睜大了眼睛看着趙佑玹。
隨着一股腥甜的味道流入兩人的嘴中,趙佑玹鬆開了洛綰素,擡手擦掉嘴角的鮮血。
洛綰素騰的坐起身,還未來得及後退,本能的伸出手一掌打在趙佑玹的臉上。
二人隔着兩步的距離,互相對峙着。看着洛綰素像只炸毛的小貓一樣戒備着,趙佑玹忽然席地而坐大笑幾聲。
“你笑什麼?”
“有沒有人說過你很像只貓?”
洛綰素瞪了趙佑玹一眼,起身走到正廳坐好。趙佑玹也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衣服,走到了正廳。
“若是六皇子沒有別的事,便請離開,小女要歇着了。”
“最近身體如何?”
“若不是你說我餘毒未清,我還以爲自己已經無礙了。”
趙佑玹滿意的點了點頭,“如此便好,若是有事一定要讓青玄儘快通知我。”
“六皇子慢走不送。”洛綰素將頭偏至一旁不敢看趙佑玹,她怕自己現在酡紅的臉色會讓他看出異樣。
“那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趙佑玹行至門前轉回身,“相思,我很喜歡你的那首詩。”趙佑玹指了指書桌,然後轉身離開。
洛綰素感覺自己的心狂跳不止,伸手撫上胸口,深呼吸着,嘴角竟然還有爲散去的笑容。
蟬羽之月將近,天氣越發熱起來。洛綰素本就畏熱,這太陽一大便更不願意動了。
難得趕上一日雲朵蔽日,洛綰素跟老夫人告了假帶着青玄出門閒逛了。畢竟是女兒家出門不方便,洛綰素與青玄都換了男裝。
只見她手執摺扇一步三搖的走着,偶爾回身看着書童打扮的青玄。身爲相府小姐,難有這樣輕鬆閒逛的日子。
前面似乎聚集了好多人不知在幹什麼,洛綰素快步上前擠進人羣,一個小女孩頭上插着稻草,跪在地上,面前的牌子上只寫了“賣身葬父”四個字。
洛綰素看着這個小女孩,不過還是個總角之年的小孩子。頓時心生憐憫,似乎很久沒有這樣的感覺了。
洛綰素上前蹲下,“小妹妹,你父親在哪?”
“城北破廟,我一人搬不動,只能現將父親安置在那裡。”
“那你母親呢?”
“我生下來母親便死了,從小都是父親將我養大,要不是村子鬧災……”小姑娘說着哭了起來。
“好孩子,不要哭了。”洛綰素伸手擦乾小女孩臉上的淚。
轉頭去尋找青玄,還未起身,一個壯漢走進了人羣,“死丫頭,找了你這麼久,原來跑到了這裡!”
男子伸手抓住小姑娘的胳膊,“跟我回去。”
小姑娘掙扎着反抗,“我不認識你,你放開我!“
男子擡手一掌打在小姑娘臉上,“死丫頭,還敢說不認識我,吃我的用我的還敢跑!”
男子說着便還要動手,洛綰素起身將小姑娘拉至身後,“住手!”
“你是什麼東西,敢管本大爺的事情!”
青玄閃身而至,未見到出手便已經有一聲清脆的掌摑聲,“休得無禮!”
男子捂住臉頰,怒目瞪着青玄和洛綰素,“嘿,今天不給你們點顏色看看,你們是不知道馬王爺長了幾隻眼,兄弟們,給我上!”
身後一羣奴才一窩蜂衝了上來,將洛綰素、青玄和小姑娘團團圍在中間。
看熱鬧的都退到一旁,誰也不敢惹這個商都的地頭蛇。這可是出了名的無賴賴五,欺男霸女無惡不作。
洛綰素緊緊地將小女孩護在身後,看着青玄,“你可有把握?”
“少爺,交給我!”
青玄和一羣奴才拳腳之間打了起來,不過是一羣烏合之衆,青玄只是三兩下功夫便已經將他們全部打倒在地。
賴五嚇得連連後退,嘴裡還不停的咒罵着,“你給我等着!”
洛綰素轉身看着小姑娘,“沒事吧?”
小姑娘害怕的搖了搖頭。
洛綰素從荷包中拿出一張五十兩的銀票,“這裡有點銀兩,你先將你爹安葬了吧,剩下的你自己收着,以後留着過活。”
“姐姐,茗兒已經無家可歸,您就收留我吧。”小女孩說着跪倒在地,雙手抱住洛綰素的大腿。
洛綰素吃了一驚愣在那裡,她叫自己“小姐”?她怎麼知道的?洛綰素有些無奈,她不知道要如何安置這位小姑娘,相府固然錦衣玉食,可是一不留心便是粉身碎骨。
自己現在還是如履薄冰的度日,如果將她帶回相府,不知能不能護她周全。
“我……”洛綰素遲疑着不知如何是好。
“小姐,您便好人做到底將她帶回去吧,不然她一人流落在外難免不會再遇上歹人,到時候豈不是更危險。”青玄看着茗兒,很像自己與青鳶年少時的樣子。
洛綰素點了點頭,“也好,那我便帶你回去,日後之事我會慢慢告訴你。”
“謝謝姐姐,謝謝姐姐。”茗兒跪在地上不住的磕頭。
洛綰素趕忙扶起茗兒,“不要再叫我姐姐了,現在我是哥哥!”
既然決定了要帶茗兒回府,那邊要先解決她父親安葬的事情,“青玄,這裡離城北破廟也還算不遠,茗兒一人怕是無法處理,你跟她去先將她父親安葬了吧。”
“少爺,您呢?”
“前面便是同豐當鋪,我去那裡等你們,你們快去快回。”
青玄看了看街角的同豐當鋪離得並不遠,便點頭答應了,帶着茗兒快步的趕去了城北破廟。
洛綰素也轉身往同豐當鋪走去,剛好路過一家點心鋪,洛綰素想起他家的涼糕不錯,不知趙佑玹會不會喜歡。想着,便走進了鋪子。
“老闆,包一份涼糕。”
“好嘞,客官稍等。”小二趕着一路小跑的離開了。
拿着包好的涼糕,洛綰素剛踏出鋪子,迎面走來了幾個壯漢,“大哥,就是這個臭小子打傷我的!”
“她?看上去就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也能將你打傷?”那人不屑的看着洛綰素。
“不是他,是他的下人,那小子下手真狠!”
“你的下人呢?”
“你們要幹嘛?”洛綰素故作鎮靜的看着面前的幾人,眼光不時的看看街口的同豐當鋪。
“幹嘛?打了我弟弟還想安然無恙,這商都之內我還不知道有這樣的人!”男子說着邁步向前走,後面的奴才也亦步亦趨的靠近洛綰素。
洛綰素步步後退,“這是天子腳下,你們竟然當街行兇,還有沒有王法!”
“王法?哈哈哈!老子就是王法!”
男人說着伸手上前要抓洛綰素,洛綰素一個躲閃避到一旁,她瞥了一眼當鋪的方向,本想盡快跑過去,可是後面的奴才上前將洛綰素圍在了中間。
“還想跑!”
男子第一下沒抓住洛綰素,第二下一把揪住了她的胳膊,洛綰素使勁掙扎着,糾纏之間洛綰素高高束起的髮髻隨着拉扯散開了,墨黑的長髮瞬間傾瀉而下。
“呦,大哥,是個娘們兒,長得還不錯!”賴五無恥的伸手要摸洛綰素的臉,洛綰素向後退了一下。
“今日若是你們放了我,金銀財寶你們儘管提,若是非要拼個你死我活,就算是死,我也不會讓你們得逞!”洛綰素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拖延時間,希望青玄快點回來,或者當鋪有人能看到。
“哈哈,小娘們兒,爺我怎麼捨得你死呢,爺只會讓你欲仙欲死!”
“你們想要銀兩,多少都可以提!”
“等大爺玩夠了,自然會用你換了銀兩,瞧這嬌媚的樣子,怕是能賣個好價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