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處理的也算是告一段落,剩下便是男人之間的戰爭。可是就在這個時候,倒是發生了一件衆人都意想不到的事情。
青玄進入殿內的時候,趙佑玹正與洛綰素用着午膳。二人皆是不言,偶爾互相爲對方夾菜,目光交匯之時。洛綰素便會微笑着低下頭繼續用膳。
青玄止住了腳步退到一旁,洛綰素感覺到她有事要說,放下手中的碗筷,擡起頭看了看青玄。
“什麼事,說吧。”
“宮中有人死於時疾。”
洛綰素眉心微蹙,這是不可能的,時疾一說,不過是洛綰素欲將南疆女子送出宮的說辭而已,根本沒有其事,現在怎麼會有人的了時疾呢?
“說仔細些。”
“事情出在悅璃苑,有宮人將此事報給了金尚宮,說是一名小宮女今早突然染病,繼而跳入殿後的井中,宮人撈上來的時候已經死了。”
“悅璃苑?”洛綰素說着看向了趙佑玹,她想知道趙佑玹是個什麼態度。
誰知。趙佑玹竟無半分反應,只是悠然的放下碗筷,擡起頭看到洛綰素正注視着自己,手持錦帕沾了沾嘴角。
“御書房還有些奏摺沒有批閱,我晚點再來看你。”說着,起身便要離開,行至大殿門口的時候,趙佑玹頓住腳步轉回身看着洛綰素,“一些小事無需你費神。乖乖的等我回來便好。”
洛綰素點了點頭,看着趙佑玹走出了大殿。
“罷了,讓尚宮局處理一下,再讓御藥房送些藥去。此事不要再提了。”
青玄領命退了出去。洛綰素看着宮人將面前的菜餚一一收拾好,腦海中卻是想着霏霏的事情。
此事說來也是蹊蹺,若是要查,用不上半日便能瞭解的一清二楚。可是,趙佑玹說不查了,那便不查了。雖然洛綰素心中有些不舒坦,可是此事說白了也無關緊要。
不過就是死了個小宮人,在宮中,這樣的事情每天都在發生,並沒什麼稀奇的。難不成每個都要追根究底嗎?
經過鬼醫的診治,霏霏已經可以下地走動了。較比之前不能下地之時,現在這個樣子更加辛苦。
若是不堅持每天都要走動的話,體質便會每況愈下。每天的走動,讓霏霏如同踩在刀尖上一般。總有一股鑽心的疼讓人無法忍受。
受了這樣打的痛處,霏霏心中的恨越來越強烈,每每看到夏桑的時候,她都會想到在那樣緊要的關頭,夏桑丟下她一個人跑掉。
若當時夏桑推霏霏一把,或者及時的將她拽開,那現在自己哪裡用承受這樣的苦楚。
懷着這樣的心態,霏霏每日都在找夏桑的麻煩。直到聽說宮中爆發時疾,霏霏才計上心頭。
“夏桑,你扶我到後殿走走吧。”
夏桑不明就裡,扶着霏霏便去了悅璃苑的後殿,霏霏堅持要到井邊看看,夏桑拗不過她便扶着霏霏過去了。
“哎呀,我的耳墜子掉了進去。”霏霏驚呼一聲看向井口。
“霏霏小姐,您小心。”夏桑上前拽住霏霏的手臂。
“夏桑,你幫我看看。是不是真的掉進了井中。”
“太黑了,奴婢看不清啊。”
夏桑整個身子前傾湊近井口,仔細的向裡面看着。霏霏退後一步,伸手一使勁便將夏桑推入了井中。
霏霏的如意算盤打的很響,對外只要說夏桑的時疾不慎掉入井中便好,反正現在宮中時疾正鬧得厲害,尚宮局接到彙報也是將屍體直接拖走敷衍了事,誰人會真的仔細檢查一個小宮人是不是真的得了時疾,難道不怕被傳染嗎。
可是,人算不如天算,宮中的時疾不過是洛綰素做的一場戲而已。被蒙在?中的霏霏此次也算是歪打正着,洛綰素沒有深究,此事便如她想的一般不了了之了。
宮中人少是非自然也少,洛綰素每日過的還算愜意。看着湖面波光粼粼,花匠們圍着新開的鈴蘭修剪枝葉,洛綰素悠哉的依着白玉欄杆。
“小相思……”
聽到有人喚自己,洛綰素懶懶的擡起頭轉身看去。其實就算不看,聽聲音和這說話的語氣,洛綰素也知道是誰。
“回來了,倒是快。”
“那還多虧了你啊,不費一兵一卒便解決了這件事,我也省的做回老本行,算是保住了性命。”
“如此說來,弄月城主也承認了欠我一個人情是吧?”洛綰素笑的狡黠,弄月皺了皺眉,恍惚有種被坑到了的感覺。
“讓我去的是老六,讓我回來的是你,這人情算起來也扯平了。”
“哎。”洛綰素長嘆一口氣,“湛清城主賴賬我也算是頭一回遇到,算我時運差……”洛綰素說完,起身懶懶的便要走。
“小相思,你與老六還真是一……”弄月本想說一丘之貉,可是話未出口,便看到趙佑玹遠遠的走了過來。
“回來了不去御書房找我,倒是來了這御花園。”趙佑玹走到洛綰素身旁牽起她的手,擡頭看着弄月有些埋怨的說到。
“得!我就是想念小相思了,所以就先來看她,至於你……也罷,我這兩日算是折騰慘了,先回去歇着了。”
弄月轉身欲走,未出兩步,轉回頭看着洛綰素,“一個人情,你想吧。”
洛綰素滿意的笑了笑,看着弄月大模大樣的離開了。轉頭對上趙佑玹的視線,洛綰素無奈的聳了聳肩。
“怎麼趕過來了?”
“怕他帶壞你。”
洛綰素掩嘴咯咯的笑了起來,“帶壞我的只有你!”
二人調笑着,洛綰素句句都戳中要害,趙佑玹無心與她周旋,直接將洛綰素打橫抱起,大步的向未央宮走去。
御花園長廊的拐角處,霏霏看着洛綰素笑語嫣然的模樣,還有趙佑玹臉上溢滿的寵溺之情。
他這樣的男人竟然也會對女子溫情而笑……心中莫名憤恨,緊緊握住的粉拳,指甲深深的陷入掌中,泛白的關節都宣示着霏霏內心的不平衡。
回到了未央宮,洛綰素掙扎着從趙佑玹的懷中跳了出來。一臉的羞憤,“你一國之君的威嚴呢!”
“讓我來告訴你……”趙佑玹說着變將洛綰素重新拉入懷中。
“等等……”洛綰素伸手擋住趙佑玹湊來的嘴脣。“她在哪?”
趙佑玹一怔,一時之間沒有反應出洛綰素所指何人,手上動作一滯緩緩站直了身形。
“在銷金窟。”
“爲什麼不將她接到宮中。”
趙佑玹無言,他知道洛綰素說的是依依,
銷金窟內有個千年冰窖,加之趙佑玹爲依依準備的水晶棺和冥參珈藍,才能保得住依依的屍身不壞。
“讓我想想辦法,雖然我不能保證一定還你一個一模一樣的依依,但是試一試總歸是好的。”洛綰素看着趙佑玹,他眼中一閃而逝的落寞沒有逃過洛綰素的眼睛。
原來他還是在意的,可是,卻不是洛綰素擔心的那種情愫。心中有種瞬間安定下來的感覺,洛綰素內心安然,她真的想要救活依依,讓趙佑玹沒有遺憾,沒有虧欠。
“我不要你受一點點傷害……”趙佑玹緊緊的將洛綰素用在懷中,話出口時竟然滿是擔憂。
“若是你相信我,便將依依給我,我會與鬼醫好好琢磨的。”
趙佑玹無言,只是緊緊的抱着洛綰素,在這一刻,他有種想要將洛綰素融入身體內的感覺。土雙役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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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着洛綰素所言,趙佑玹派人將依依從銷金窟轉移到了宮內,就安置在宮內的冰窖之中。
洛綰素第一次見到依依,卻有種熟悉的感覺,原來她與霏霏竟然長得如此相似。
看着依依如同熟睡的容顏,洛綰素不可置信的伸手撫上她的臉頰,觸手微涼,卻是依然有彈性。冥參珈藍真的是個奇特的東西,竟然可以將死人的肉體保存的這樣完好無損。
此事全程都由又文、鬼醫和洛綰素處理,直到依依被送入宮中,趙佑玹才第一次出面。
看到趙佑玹走進來,洛綰素的視線從依依身上離開。趙佑玹走到洛綰素身旁牽起她的手。
“這裡寒涼,安置好了怎麼不早些回去。”話雖然是對洛綰素說的,可是趙佑玹的視線卻一直注視着依依。
“她真的很美。”洛綰素輕聲的說着,雙手握住趙佑玹的手,那裡有她熟悉的溫度。
趙佑玹默然,洛綰素繼續說道,“她的性子與我像嗎?”
“不像,依依是個溫吞的性子,不似你這般暴躁!”
洛綰素輕笑一聲,擡頭望着趙佑玹,“那你更喜歡哪種性子?”
“我只喜歡你,無論你是哪種性子!”
洛綰素感覺到了有些不妥,便不再說這個話題,推了推趙佑玹,“你先回去吧,我與鬼醫在研究一下,晚點就回去。”
趙佑玹看了看洛綰素,又看了看依依,點了點頭離開了,走之前還不忘吩咐青玄爲洛綰素取一件斗篷來。
……
夏桑的事情並未引起任何波瀾,霏霏的心也算是安定了下來,畢竟這也是她第一次殺人。
每日裡宮人都會向她彙報,趙佑玹除了前朝處理國事,剩餘的時間都會去未央宮。
霏霏心中明瞭,若要接近趙佑玹,只有兩個辦法,直接讓趙佑玹關注到自己,這個她已經試過了,若是頻繁使用,早晚露出端倪。
第二個方法,便是從洛綰素下手,迂迴的接近趙佑玹。可是霏霏一想起之前洛綰素的手段,便不寒而慄。若是要用這種辦法,她寧可直接衝到趙佑玹面前來的痛快。
左思右想,霏霏還是決定賭一次。
站在迴廊上,霏霏捏着自己的手都有些泛白,來回的踱着步,時不時的擡頭向迴廊盡頭張望。
當然到趙佑玹遠遠的走來的時候,霏霏連忙整了整衣裙,伸手輕拍着自己的胸膛,深吸幾口氣迎了上去。
“六爺……”
趙佑玹擡頭看去,霏霏就站在不遠處。剛見完依依,霏霏的容顏毫無徵兆的出現,趙佑玹有一刻的恍惚。
“嗯。”簡單的一聲便算是迴應了。
“我……我有事想……問問您……”霏霏張口結舌,話也說的斷斷續續。
趙佑玹點了點頭,等着霏霏繼續說下去。
霏霏緩了緩心神,“敢問六爺,我姐姐依依在哪裡?”
趙佑玹一怔,幾不可聞的嘆了口氣,他本不想讓霏霏知道這些事情,只要錦衣玉食的好好待她,將來爲她某個好人家,便算是對依依有個交代了。
看到趙佑玹不言語,霏霏的眼眶中中瞬間盈滿霧氣,眼淚無聲無息的變流了下來。帶着一些失望和委屈,只是默默的看着趙佑玹。
“昨夜,我又夢到姐姐了,她只是一直說她冷……我想伸手抱抱她,卻是一碰便散了……”
霏霏上前抓住趙佑玹的手臂,“六爺,霏霏求您了,您就告訴我吧,我姐姐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