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這是怎麼了?”青鳶看着洛綰素毫無人氣的被趙佑珺抱回了錦繡閣趕忙跑了過來,身後跟着洛正名和韓美馨等人也是得了消息趕過來的。
趙佑珺大步將洛綰素抱回房間,放置在牀上,轉頭看着青鳶等人,“還不快去找郎中!”
郎中看着洛綰素血肉模糊的雙手和殷紅的後背一陣發憷,戰戰兢兢的上前把脈。伸手沾了沾額頭的汗珠,起身看着洛正名。
“回稟相爺,二小姐這手……怕是……廢了!背上的傷也需好好靜養,只怕日後養好也會是留有後疾。”
“你說什麼?庸醫!給我傳王御醫來!”趙佑珺大聲的向外喊道。
下人們不敢怠慢,快馬加鞭的將王御醫接到了相府,王御醫進入就看到趙佑珺與洛正名一臉的焦急。
“微臣見過二皇子,見過丞相大人。”
“快去看看二小姐怎麼樣了。”趙佑珺焦急的催促着王御醫。
王御醫領命,來到牀邊,乍看之下也是微微嘆氣。輕輕的診過脈,轉回身來到二人身邊。
“啓稟二皇子、相爺,二小姐這是外傷加劇導致的內臟大出血,身上的上靜養耗費些時日還是可以痊癒的,只是這手……怕是治好了。日後也不能靈活如常了。”
“什麼叫不能靈活如常,你是說綰素的手廢了?”
“倒是不會廢掉,只是精細的活兒怕是都碰不得了。若是遇上這陰天下雨,怕是還會全身陰溼疼痛,着實是這傷的太重了!”
洛正名長嘆一口氣,遣着下人將王御醫送出了相府。趙佑珺來到窗前,看着奄奄一息的洛綰素,心中百感交集。
這次算是他計算失誤,沒想到趙念懿會將人折磨成這個樣子,若是洛綰素真的廢了,那他的計劃……
“二皇子,奴婢要爲小姐上藥,還請您迴避。”
趙佑珺和洛正名帶着人退出了屋子,錦繡閣外多得是探頭探腦的人,大家都想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二皇子,不知今日到底發生了什麼?”
“是長公主。”
趙佑珺只一句話嗎。洛正名便沒了下文。趙念懿是個什麼性子,皇上對她有多寵愛,洛正名不是不知道,也不知洛綰素是哪裡得罪了她,纔會招致殺身之禍。
洛正名長嘆一口氣,“今日之事謝謝二皇子,若不是您,綰素怕是……”
“舅舅哪裡的話,也是我去的晚了,才讓綰素受了這樣的罪!”
“唉,都是命!”
洛正名這心裡也是鬧騰的很,本以爲相府只剩洛凌瑤和洛綰素,二女稍作觀察後各有歸宿。也算是爲相府的將來做好了打算。
現在連王御醫都說洛綰素傷勢嚴重,就算救了過來,手也廢了,這身有殘疾怎麼還能嫁進皇室。這樣一枚有力的棋子說廢掉就廢掉了,怎麼不讓洛正名心焦。
趙佑珺走後,洛正名遣散了聚着的人羣,大家都各忙各的,唯獨青鳶帶着茗兒哭天抹淚的跪在洛綰素身邊。
不知是誰把事情傳進了老夫人的耳中,老人家難得出了院子,親自來了錦繡閣探望洛綰素。
“奴婢們見過老祖宗。”見到老夫人進門,青鳶帶着下人趕忙行禮。
“都起來吧,綰素那丫頭怎麼樣了,快帶我去看看。”
青鳶引着老夫人進了屋子,因爲洛綰素後身全是傷。從上到下都敷着藥,只蓋了一件單被,所以屋內遮蔽的非常嚴實。
老夫人走到牀邊低頭看去,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怎麼傷的如此厲害,這可如何是好啊!”
“回老夫人話,王御醫說小姐身上的傷需要好好靜養,假以時日必定痊癒,只是這手……”青鳶哽咽,沒有繼續說下去。
“皇家之人又如何,難道我相府的小姐就可以任意打殺,這次老身一定要爲綰素討個公道!雅青,隨我入宮一趟!”
老夫人氣憤的站起身便要走,雅青和一種下人跪地阻攔。
“還請老祖宗三思,此事還未弄清楚,您這樣貿然進宮興師問罪,怕是皇后娘娘也難處理,還請老祖宗息怒。”
老夫人看了看雅青,退回了屋子,看着洛綰素不省人事的樣子也是心疼。雖說她也是爲了相府的未來做打算,可是也是從心底裡喜歡洛綰素這個孩子。
無奈的嘆了口氣,仔細的吩咐了下人好生照料着便離開了。
身上的藥慢慢開始發揮作用,被打的皮開肉綻的後身也開始火辣辣的疼着。洛綰素艱難的皺着眉頭輕咳兩聲,被扯動的後背一陣陣的抽痛,洛綰素低哼出聲。
青鳶趕忙走上前,“小姐,您醒了。”
看着青鳶腫如杏核的雙眼,洛綰素輕聲應着,“我渴了。”
青鳶趕忙到了杯水,一勺一勺的餵給洛綰素,“小姐,您可好些了?”
洛綰素還未出聲,房間的門應聲而開,幾道身影閃身進入,青鳶驚得慌忙站起身,“誰!”
“六爺?奴婢見過六爺。”看到來人是趙佑玹,青鳶慌忙福身行禮。
“下去吧。”青鳶領命退出了屋子。
“你怎麼來了?”洛綰素的聲音輕的怕人,感覺一碰就會支離破碎。
“你先別說話。”趙佑玹帶着鬼醫來到牀邊,“快給她看看!”
鬼醫上前替洛綰素仔細的檢查着,不住的嘖嘖出聲。洛綰素羞紅着臉也無力反對,畢竟自己現在這個樣子暴露於人前着實不雅觀可是又無可奈何。
“怎麼樣?”趙佑玹焦急的問道。
鬼醫起身擦了擦手,“回六爺,相思姑娘這次傷的着實嚴重,憑着相思姑娘本身的痊癒力,身上的傷倒是好說,不過就是費些時日。可是這手……着實難辦。”
“你也沒有辦法?”
“那倒不是,其他的都還好說,只是這藥引子……”
“需要什麼你儘管說。”
“冥參珈藍褪下的皮。”
趙佑玹定睛看着鬼醫,“我知道了,你下去吧,青玄,送鬼醫回去。”
青玄帶着鬼醫飛身躍出相府,趙佑玹坐到牀邊看着洛綰素。
“今日是我遲了一步,讓你受苦了。”
洛綰素被趙念懿宣進宮後,青玄便趕着去了同層當鋪給趙佑玹傳信,奈何今日湛清城出些事情,趙佑玹隨着弄月回去處理事情。待青玄趕到的時候,趙佑玹卻離開了。
折騰了好幾處地方,青玄才找到了趙佑玹,二人趕去皇宮的時候,趙佑珺已將洛綰素帶離。聽說了洛綰素身受重傷,趙佑玹一刻不停的趕去銷金窟將鬼醫帶了出來。
“我以爲你會趕得及來救我。”洛綰素的語氣中有掩飾不住的失望。
是啊,她抵死不認就是因爲她堅信趙佑玹趕得及將她救出去,憑着這樣的信念才一直堅持着,即使身受凌遲之痛,洛綰素也未曾動搖過。
可是生死關頭,卻未能等來趙佑玹的懷抱,如今自己如此模樣,他倒是姍姍來遲。
趙佑玹無話,他聽得出洛綰素的埋怨,但是卻無力解釋。
“我會讓鬼醫爲你配好藥,你只需靜養便好,剩下的事情交給我。”
“恭送六爺。”洛綰素說着眼淚便流了出來,緊緊地低着頭,不再看向趙佑玹。
趙佑玹轉身走出兩步,腳下一頓又折了回來。“我不是顧忌被發現與你的關係才未現身救你,確實是因爲今日突發急事,此事你可向青玄問個清楚。”
趙佑玹不知自己這是怎麼了,明明最不屑於解釋,不然當初也不會鬧得自己悔恨至此。可是自己現在又是在做什麼?他竟然在擔心洛綰素會誤會,他不想她難過。
洛綰素淚眼婆娑的擡起頭看着趙佑玹,“是我口不擇言,六爺勿要放在心上,六爺慢走,無事也便不用來了。”
傷了她的人固然讓洛綰素記恨,趙念懿、趙佑珺,這一筆一筆洛綰素都會記下。可是,承載了她所有希望,最終卻還是未能出現的人,又何嘗不讓人唏噓。
趙佑玹還想張口說些什麼,最終話到嘴邊還是未能成言,轉身離去了。
身上的苦痛讓洛綰素徹夜難眠,堪堪入夢還是恍然驚醒。好不容易捱到了天亮,雅青一大早便趕來了錦繡閣。
“二小姐醒了,不知感覺如何?老祖宗一夜未眠,一早便差奴婢前來探望。”
“勞祖母掛心了,是綰素的不是,咳咳……”洛綰素輕咳兩聲。
“二小姐莫要多言,好好養身體纔是,老祖宗昨日雷霆之怒,幸得奴婢等人攔着,不然怕是早已入宮爲您討回公道了。”
“萬萬不可,還請雅青姐姐帶綰素傳言,綰素感激祖母疼愛,此次之事還請祖母息怒,這個中道理就算綰素不說,姐姐定是也能想明白的。”洛綰素斷斷續續,聲音極輕的說着。
“奴婢一定將二小姐的話帶到,老祖宗讓奴婢準備了上好的藥材,二小姐大可放心養病,奴婢這便告辭了。”
雅青走後,青玄和青鳶忙着給洛綰素換藥,鬼醫的藥確是比旁人的好,敷在身上不但沒有灼燒的感覺,而且清清涼涼的很舒服。
手上的棉紗拆開後,洛綰素自己都心驚,青鳶一邊給洛綰素包紮着傷口一邊嚶嚶的低泣。
“行了,我這不是沒事嗎,別哭了。”
“小姐,您看您的手,御醫說你的手……以後都不能……”
洛綰素沒有說話,怔怔的看着自己的雙手。
“世子爺,您不能進,請您留步。”上丸找才。
門外的阻攔生驚動了洛綰素,“去看看。”
青玄起身出屋,便看到趙佑鈺一臉慌張的趕過來,身後的小丫鬟阻攔不及,一臉爲難的看着青玄,青玄對着小丫鬟揮了揮手。
“世子爺請留步,小姐傷重在身不便見客,還望世子爺不要爲難奴婢。”
趙佑鈺停下腳步,看着青玄,“綰素怎麼樣了?讓我看看她。”
“男女授受不親,小姐傷在後身,剛敷完藥,着實不便見客,世子爺請回。”
趙佑鈺有些惱火,他是真的擔心洛綰素,擡手便要推門,青玄伸手攔住,二人催動內力互不相讓。
相較之下,青玄的內力比不上趙佑鈺那般深厚,爲了保住自己的真氣不被趙佑鈺吞噬,青玄只能左右化掌,力劈之下將趙佑玹震開。
趙佑玹也知自己有些魯莽,“我只想看看她,不知可否傳個話?”
青玄略猶豫一下,“請世子爺稍後,奴婢這就去通稟。”
“小姐,世子爺來了,說是想見見您。”
“算了,讓他回吧,替我帶句話給他,保護好夢梵姐姐,不要讓她落得與我一般的下場,不是每次都如此好運能夠死裡逃生。”
青玄將洛綰素的話轉達給了趙佑鈺,趙佑鈺黯然低下了頭,轉身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