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姐……”洛凌蕊清脆的聲音在外面響起,還帶着一絲焦急。
“蕊兒怎麼過來了,姨娘歇下了?”
看着洛凌蕊面色不好,嘴脣也在發抖,洛綰素倒了杯茶給她,“怎麼了。發生什麼事情了?”
“我剛纔看到文瀾在後花園被掌嘴,整張臉都已經血肉模糊的了。”洛凌蕊想起那個場面還是心有餘悸。
文瀾是韓美馨身邊的大丫鬟,平時都是狐假虎威慣了,哪裡有人敢這樣對她。
“是誰做的?”
“是個姑娘,看樣子不過十七八,之前在後院未曾見過。”
又是胭脂,好一招殺雞儆猴,可是着實不怎麼高明,如此高調的處事風格,看來也不會在相府留太久了。
“沒事,不怕。”洛綰素安慰着洛凌蕊。
隨即拿過桌上的糕點,“這是今日我讓青玄出府買的,還不錯。你嚐嚐,待會兒包些回去給姨娘嚐嚐。”
“小姐,外面出事了。”青玄進屋有些匆忙的說到。
“今日的事還真多,又怎麼了?”
“夫人將胭脂綁起來要亂棍打死!”
“父親呢?”
“老爺出門辦事不在府中。”
“青玄你去找洛管家,讓他將此事稟告父親,我去看看。”
這麼好的機會,定是不能錯過的,洛綰素手腳麻利的披上披風,帶了青鳶便趕去了後花園。
到的時候,胭脂已經被趴着綁在長凳上,嘴裡還是不停的叫嚷着。
“你們放開我,你敢動我相爺不會放過你的!”
文瑜上前揚手一巴掌打在胭脂臉上,“如此對夫人說話,以下犯上該死!”
韓美馨手抱暖爐站在一旁,秦婉秋當然也不會錯過。
“你有什麼權利殺我,你不過是嫉妒我。今日若是你敢動我,來日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你這賤婢,還嘴硬,大姐,您可是這相府的女主人,有人都欺負到頭上來了,你若是不做聲,那以後我們是不是都可以羣起而效仿呢?”秦婉秋巴不得韓美馨現在一刀便解決了的胭脂。
“給我打!”
韓美馨話落,家丁們也不手軟,手中的棍子帶着風,招招狠辣的打在胭脂身上,洛綰素只在一旁看着,如此囂張。得點教訓也屬正常。
胭脂是名角兒,哪裡受過這樣的待遇,只是幾下便已經奄奄垂死的樣子,不再像剛纔一般氣焰囂張。
洛綰素算着時間差不多了。漫步走上前,“母親,今日爲何如此動怒?”
“二丫頭,這裡沒你的事情,你最好少管閒事,不然我連你一起打。”
“看來胭脂姑娘真的是把母親惹急了,不如讓胭脂給母親陪個罪,今日之事便算了吧。”洛綰素也不跟韓美馨生氣。
“洛綰素,你少管閒事,不要仗着老夫人疼你你就敢管到我頭上,這個後院還是我做主!”
“女兒不是要干涉母親的決定。只是今日若是您真的將胭脂姑娘打死了,父親那邊要如何交代?”
“不過是個沒名分的下人,死了便死了,何須交代!”
“她現在是個下人,誰知在父親心中她又是什麼地位,母親,綰素勸您還是萬事留一線的好。”
“洛綰素,你算個什麼東西也敢在這裡給我指手畫腳的!”韓美馨盛怒,“來人,將二小姐一起給我綁了!”
幾個家丁上前便要對洛綰素動手,一旁的秦婉秋一副看熱鬧的樣子,滿臉得意的看着洛綰素。
洛綰素也不着急,只是擡頭瞪着欲要上前的家丁,一時間下人都僵在原地不敢再擅動。
“呦,我怎麼不曉得這相府後院什麼時候換了主子!大姐,不過是個庶出的野丫頭,您竟然都指使不動了!”
洛綰素轉頭看着秦婉秋,身後的棍棒聲漸漸慢了下來,再不停手,怕是胭脂就要熬不住了。
“你們都愣着幹嘛,到底誰纔是主子,你們這是要造反嗎!”韓美馨今日算是被胭脂和洛綰素給惹怒了。
家丁們不敢耽擱,上前就要拿下洛綰素。洛綰素從懷中掏出太子的玉佩亮在韓美馨眼前。
“此乃太子親賜,見玉佩如見太子!”洛綰素轉身看着還在棍打胭脂的幾個下人,“給我住手!”
韓美馨一時無話,竟然僵在那裡。秦婉秋滿眼怒火的走上前,“賤丫頭,誰知道這個玉佩是真的還是假的!”
“是真是假三姨娘大可以親自去問問太子殿下!”上叼溝技。
“洛綰素,誰知道你是怎樣得到這個玉佩的,說不定就是你不知廉恥的貼上去,相府的女子怎麼可以賣身求榮!”
“三姨娘的話說的好重啊,綰素真是不敢受用,不知四妹是不是當之無愧呢?”
“你……”秦婉秋在洛綰素這裡吃了癟,轉頭看着韓美馨,“大姐,就算是太子也要喊您一聲舅母,今日之事您可不能就這樣算了。”
洛綰素看到青玄遠遠的跑了過來,心下明瞭,轉而走到胭脂身邊扶着她,眼含淚水的看着韓美馨,“母親,不能再打了,胭脂姑娘會受不住的。”
“洛綰素,你還真是不自量力,連自己都要保不住了,還想着別人的性命!”
“母親,胭脂姑娘不過是剛來相府不懂事,您大人大量就繞過她這回吧。且父親今日不在,不如等父親回來再做定奪。”
“你少用老爺來壓我,這相府後院我纔是主子,我說殺誰便殺誰,難道還要老爺允許!”韓美馨已經被洛綰素刺激的口不擇言。
“我怎麼不知道這相府什麼時候改姓韓了!”洛正名的聲音遠遠的自身後響起。
大步走到了洛綰素身邊,洛綰素淚眼婆娑的看着洛正名,“父親,胭脂姑娘怕是……”
“來人,將胭脂送回房間,請郎中。”
洛正名說完看都沒看韓美馨和秦婉秋,轉身便走,洛綰素也跟了上去。臨走之時,不忘回頭對韓美馨和秦婉秋嫣然一笑。
看着郎中發愁的樣子,洛正名也是一臉的凝重,洛綰素走上前輕聲說道:“父親,是女兒不好,沒能及時攔住母親,讓胭脂姑娘受了這麼重的傷。”
“綰素,今日之事還多虧了你,不然胭脂怕是凶多吉少。”
“父親言重了,女兒上午還曾見過胭脂姑娘,只可惜……”
看和洛正名擔心的模樣,洛綰素知道這次自己是押對了寶。
再次見到胭脂便是在年歲尾牙的團圓宴上,她以五姨娘的身份出現。
胭脂一襲正紅滾金邊繡牡丹花對襟長襖,身上的珠釵首飾、環佩叮噹,看上去倒是比韓美馨還像正房夫人。
落座的時候,老夫人先坐,“綰素,來這坐。”老夫招手讓洛綰素坐到了她的左手邊。
洛正名當然是落座在老夫人的右手邊,胭脂瞥了一眼其他女人,一步上前擋住了韓美馨的路,直接坐到了洛正名身邊。
氣氛瞬間冷了下來,韓美馨的臉都綠了,但是看上去洛正名好像並沒有要干預的意思,只是看着別的方向。
韓美馨看了看老夫人,希望老夫人可以替她說句話。
“好了,一家人吃個年夜飯,都不要太計較了,落座吧。”
韓美馨看到老夫人也沒管,只能忍氣吞聲的坐了下來。一頓飯吃下來,洛綰素髮現了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洛凌楓整頓飯眼睛都在胭脂身上打轉,他吃的哪裡是飯,分明就是胭脂的便宜!
用過了年夜飯,各院的便要回到自己的院裡守歲。往年的大年夜洛正名都會去韓美馨的院子陪她過年,畢竟韓美馨纔是相府的夫人。
可是今年,洛正名用過晚膳跟老夫人請了安便帶着胭脂回了房,留下韓美馨一人怒從心頭起卻又敢怒不敢言。
洛綰素則是陪着老夫人回了院子守歲,老夫人上了歲數,不能整夜的熬着,洛綰素便一個人帶着青玄和青鳶在佛堂誦經禮佛替相府祈求來年的福澤綿延。
這樣的舉動老夫人是再欣慰不過了,這相府之內還沒有哪個晚輩有這樣的心思,這也是她更疼愛洛綰素的原因。
秦婉秋帶着洛凌楓和洛凌香回了院子,一回到自己的地方,秦婉秋便按捺不住的走來走去,焦躁的樣子讓人一看便知是因何而起。
“姨娘,您這是怎麼了?”洛凌香挽住秦婉秋的胳膊,迫使她停下腳步。
“你看胭脂那個賤人,誰都不放在眼裡,偏偏老爺還那樣寵着她!”
“這樣不是很好嗎,正好讓她來對付大娘,您也落得有熱鬧可看!”洛凌香給秦婉秋倒了杯茶,安撫的順着她的背。
“好什麼好!韓美馨好歹是禮部侍郎的親妹妹,也算是名門閨秀,她與我爭也不算辱沒了我,可是那個胭脂算是個什麼東西,下賤的戲子也能登堂入室耀武揚威,真真是氣死我了!”
“姨娘,大年裡不說這樣不吉利的話。父親許是圖個新鮮,等這個新鮮勁過了,還不是任由您揉圓捏扁嘛!”
“你說的輕巧,當初相碧琴再得寵,我也沒見過老爺這個樣子,可是你看看今天,老爺眼裡除了她就沒有別人了!”秦婉秋越說越生氣,簡直是怒不可揭!
“姨娘,您聽我說一句。”洛凌楓實在是聽不下去了。
“您先不要生氣,總要弄清楚什麼對我們纔是最重要的!那個戲子再如何得寵也不過是個沒子嗣的,不足爲懼。可是大娘那邊可是不同,若是真的讓洛凌瑤當上了太子妃,您覺得我們的下場會比胭脂好多少嗎?”
“那個戲子年輕貌美的,你父親又正值壯年,照這樣下去,她能懷上又有什麼稀奇!”
“這個大娘只會比您更擔心!這得寵不一定就能生出孩子來,其中的道理就不用兒子跟您細說了吧。”
秦婉秋認真的聽着洛凌楓的話,他接着說道,“所以,現在我們要擔心的不是一個戲子能不能得到爹的寵愛的,我們要擔心的是香兒能不能抓住太子的心!”
“哥……”洛凌香看了洛凌楓一眼,“我也想啊,可是太子眼裡只有洛綰素那個賤人,我也沒有辦法啊,現在是前有狼後有虎,你讓我怎麼辦!”
“香兒,你還是不瞭解男人,太子不僅是個男人還是個有着至高無上權利的男人,他怎麼會只對一個女人專情,他現在放不下的就是那種追逐的快感,因爲得不到才覺得珍貴!”
洛凌香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那我到底要怎麼做?”
“既然你已經失了先機沒有抓住太子的心,那便要綁住他這個人!”洛凌楓說着看了一眼秦婉秋。
“姨娘,您說若是現在香兒懷了太子的孩子,那父親會不會爲了相府的家聲將香兒嫁給太子,即使不是太子妃,也是個側妃。若是妹妹爭氣能生個兒子出來,那以後貴妃、皇后還不是指日可待!”
“哥,你說什麼呢!”洛凌香有些羞澀的低下了頭。
“姨娘,您覺得我說的可有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