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佑玹也不理會洛綰素的控訴,只是低着頭給她塗藥,動作輕柔,生怕弄疼她。
“好了。”趙佑玹給洛綰素塗好藥,又包了薄薄的纏了一層棉紗。
洛綰素收回手腕輕輕的撫摸着,真的不是很疼了。“那個……謝謝……”
“記住鬼醫的話。以後不許亂吃藥,有什麼事情要第一時間通知我,知道了嗎?”
洛綰素出奇的乖巧,看着趙佑玹點了點頭。趙佑玹轉身欲走,洛綰素不知道自己突然哪裡不對勁,張口問道,“你要走了嗎?”
趙佑玹嘴角浮起一抹不易察覺的笑容,轉身看着洛綰素,“你希望我留下來?可是你昨天還讓我滾!”
洛綰素羞澀的低着頭,“六皇子慢走,不送!”
趙佑玹折回身走到洛綰素面前,“相思,不要將自己置於險地。你想要什麼、做什麼都先跟我說。我不阻攔你要做的事情,我只希望你安然無恙。”
洛綰素滿臉緋紅,深深的低着頭,自己現在這個樣子應該很狼狽吧。
看着洛綰素的樣子,趙佑玹覺得有些好笑,昨天晚上像只發怒的老虎,現在卻變成了溫順的幼貓。
“我走了。”
洛綰素再擡起頭來的時候,屋子裡應經沒有人了。
趙佑玹的藥膏真的很有效,只三天,手腕上和脖子上的瘀痕便不見了。洛綰素正坐在梳妝檯前,左右的看着。
“小姐,你要的東西劉掌櫃的找到了。”青玄趕着進門將好消息告訴了洛綰素。
“真的?這麼快,拿來我看看。”
青玄上前將錦盒遞給洛綰素,果然是玉璇璣。玉質泛白色,璣紋玉理清晰,體扁平。中央有圓孔,形似變形的環。其形態極具動感,和諧而有韻律。
“青玄,去庫房給我找找有沒有雪青色的錦線。”
青玄趕着便去了,回來的時候手裡拿了幾樣錦線,“小姐,雪青色的沒有,相仿的倒是有幾種,您看可以嗎?”
洛綰素仔細的挑着,紫色的不錯,隨手拿了起來,“就這個吧。”
一下午的時間,洛綰素憑藉着記憶。編着劍佩,趙佑鈺前世的劍佩。
三日之後,雲雀樓。
洛綰素身着男裝帶着青玄輕撩衣襬上了二樓,擡手輕叩。門應聲而開。
“佑鈺哥哥到的好早。”洛綰素進屋大方的坐到了趙佑鈺對面。
“難得綰素妹妹相邀,我恨不能前一日便住在這裡。”
“佑鈺哥哥說笑了。”
二人相對落座,趙佑鈺執起茶壺給洛綰素倒了杯茶,做了個請的手勢。
“今日綰素是來謝謝佑鈺哥哥那日的救命之恩,雖說大恩不言謝,但是綰素還是感激不盡。”上撲陣扛。
“今日這頓酒便是謝恩酒?”趙佑鈺調笑的看着洛綰素。
“當然不是,青玄。”洛綰素對着身後的青玄招了招手。
青玄上前講一個錦盒放到了桌上,福身退了出去。
“這是送給佑鈺哥哥的,看看喜不喜歡。”
趙佑玹驚喜的看着錦盒中的劍佩,“綰素妹妹怎麼知道我正在找這個劍佩。”
“綰素哪有你說的那麼神奇,不過是那日看到佑鈺哥哥的佩劍沒有裝飾而已。”
“那日情況緊急你竟然還注意到了我的劍?”
洛綰素掩嘴一笑。當然不是了,這是前世趙佑鈺最喜歡的配飾,從來不離身。
“那日雖然狼狽不堪,但是佑鈺哥哥的劍法,綰素還是看的清楚的。”
趙佑鈺拿過佩劍將劍穗掛上,“我真的很喜歡!”
“那這頓酒佑鈺哥哥要掏銀子嘍。”
“哈哈哈你這丫頭,比夢梵還滑頭!”
二人笑着聊着,酒菜一一上。舉杯痛飲之間,洛綰素敬趙佑鈺是個君子,也不拘束。
酒過三巡微微上頭,洛綰素面色酡紅,青玄走到窗邊將窗戶支起一條縫。
微微的暖風帶着花的芬芳吹了進來,洛綰素感覺自己有些微醺,緩步來到窗前,俯身看去,街上人來人往,各種小攤販集了一條街。
趙佑鈺走到洛綰素身後,“怎麼了?”
洛綰素沒有回話,因爲她看到胭脂身邊的大丫鬟桃花東張西望、鬼鬼祟祟的走進了一個藥鋪。
“青玄。”青玄走近俯身湊了過來,洛綰素低聲交代了幾句,青玄趕着便離開了。
“綰素?”趙佑鈺喚了一聲。
“嗯?”
“怎麼了?”
“無礙,許是有些醉了,佑鈺哥哥的酒入口醇香,回味餘甘,綰素貪杯了。”
趙佑鈺側頭看着面色酡紅的洛綰素:忽覺佳釀醉春花,一顰一笑添紅霞,由來只知相思美,今時方覺勝紅霞。
洛綰素沒留意趙佑鈺的目光,她只是怔怔的盯着樓下的藥鋪。桃花似乎拿了一包什麼,然後慌慌張張的離開了,青玄進去後不久,也趕了回來。
青玄進屋後,洛綰素給她使了個眼色,青玄默默到一旁垂手而立。
“佑鈺哥哥,今日我很高興,但是綰素不勝酒量,怕是再飲下去便要醜態畢露了。”
“那我送你回府。”
二人走出雲雀樓,還未及上馬車,遠遠的趙佑玹駕馬而至。
“小女見過六皇子,六皇子萬安。”
“見過六皇子。”
趙佑鈺對幾位皇子皆是沒有自稱的,在外人眼中他是仗着皇帝的寵愛爲所欲爲,又與幾位皇子皆是堂兄弟便驕縱了些。
但是,只有洛綰素知道,事情並不是這樣的。
趙佑鈺的生母本是月氏的公主,當初被送來大晟和親。聽說這位公主是月氏最美的女子。有着碧色的眼眸,不似大晟女子的溫婉,更多了幾分野性。那時候這位月氏公主暫住宮中,只等着皇帝的冊封之禮,私底下二人已有夫妻之實。
可是後來發生了一些意想不到的事情,當時的皇太后不知爲何極力反對當今皇上贏取這位月氏公主,剛登記不久的皇上不得不遵照皇太后的意思,將冊封一事暫且擱置。
但是這個時候,月氏公主卻懷孕了,皇太后的意思是殺母留子,可是皇上下不去狠心,只能將這位月氏公主送給了自己的皇弟,也就是現在的寧淳王。
這個孩子便是趙佑鈺,在外人看來,趙佑鈺不過是寧淳王二世子,但是隻有洛綰素知道,趙佑鈺其實是當今皇上的親生兒子,不然他怎麼有資格被皇上親賜名字,與所有皇子一般排“佑”字輩。
趙佑鈺的哥哥,寧淳王長子也只能起名趙珞。
如果不是前世記憶,洛綰素或許會跟所有人一樣以爲趙佑鈺不過就是個得寵的世子爺而已。
“你怎麼在這?”趙佑玹有些慍怒的看着洛綰素。
這個女人,之前剛說過不讓她在到處勾搭男人,今日竟然就敢大張旗的出來與人飲酒作樂!
洛綰素沒行到趙佑玹會有此一問,微微楞了一下,接着說道,“小女今日特意前來感謝世子爺之前的救命之恩。”
“現在感謝完了嗎?”
“小女正要回府。”
“我送你回去!”趙佑玹也沒有理會一旁的趙佑鈺,牽起洛綰素的手轉身便要走。
趙佑鈺也不遲疑,快速抓住洛綰素的另一隻手,二人四目相對僵持着。
“六皇子如此爲免有些強人所難!”
“我強人所難?二表妹,不如你來告訴我們的世子爺,本王有沒有強人所難!”
洛綰素被兩個人拉扯着,這樣當中站着着實不體面。她甩開兩個人的手,“這裡離相府不遠,有青玄陪着,小女一人回去便好,不勞世子爺和六皇子費心。”
二人一起被拒絕都吃了洛綰素的閉門羹,趙佑玹哪裡肯罷手,上前一步擋在洛綰素面前,“二表妹這個樣子走回相府,難道不怕商都的百姓議論相府女眷生性豪爽,出府飲酒,與男子私會?”
“你……”洛綰素被趙佑玹的話氣的一時氣竭。
“佑鈺哥哥,你送綰素回府可好?”
“好。”
趙佑鈺扶着洛綰素上馬車,趙佑玹還要上前阻攔,趙佑鈺一步擋在洛綰素面前,“六皇子,你這樣不肯罷休,怕是對綰素的聲譽更有影響!”
趙佑玹沒有看趙佑鈺,只是怒目瞪着車上的洛綰素,洛綰素也懶得理他,直接將簾帳放了下來。
趙佑鈺躬身進了馬車,車伕揚鞭趕着馬車離開了。看着二人絕塵而去的背影,趙佑玹氣憤的站在原地,緊緊握起的拳頭每個關節都泛着青白。
這個女人真是好生不安分!
到了相府,趙佑鈺將洛綰素扶下了馬車。
“謝謝你佑鈺哥哥,我這就進去了。”
“等等……”趙佑鈺拉住了洛綰素的胳膊,發覺自己的動作有些不妥後,趕忙鬆開了手。
“綰素,六皇子……”
趙佑鈺還是忍不住想問,畢竟剛纔趙佑玹的樣子,沒人會相信只是表哥對錶妹的關心。如此急切和嫉妒,這本就不正常。
“無關之人,不值得費心!”洛綰素還在氣趙佑玹的口不擇言。
趙佑鈺長舒一口氣,“是我多心了,你快回去吧,讓下人給你煮點醒酒湯,免得明日頭痛。”
洛綰素俯身行了個禮,“佑鈺哥哥慢走。”
回到了錦繡閣,洛綰素還在賭氣,一想起趙佑玹氣急敗壞的樣子洛綰素就來氣。
青玄看着洛綰素氣呼呼的坐在椅子上,慢慢走了過來,“小姐,今日看到的確是五姨娘身邊的桃花。”
洛綰素被氣得差點忘了正事,“發現了什麼?”
“桃花去藥鋪買的是安胎藥!”
“安胎藥?”這個洛綰素倒是出乎意料。
“是的,那個郎中還說,之前桃花帶着個蒙面的姑娘去診脈,那位姑娘已有一個多月的身孕,算起來現在也快有兩個月了。”
“是胭脂?”
“八九不離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