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朔宸的聲音有些醉意。
秦憬兒嚇得趕忙站起來,頭一下磕到了牀頂上,腳下接着一滑,“哎呀”一聲撲通倒地摔了個四腳朝天。
大紅蓋頭和滿頭珠翠糾纏在一起,變成了包頭巾,臉也被裹在裡面,呼吸開始變得困難,她死勁地拽,終於把蓋頭扯開了,映入眼簾的是一張俊俏的臉。
秦憬兒注視着正俯身看着她的朔宸,劍眉、鳳眼、高鼻樑,雙脣微翹甚是性感;她的心跳瞬間變得猛烈。
眼前這張臉完全是她喜歡的類型。
只是,剛剛她要摔倒的時候他怎麼不接住她?如若袖帶飄忽間擁她入懷,那該是多麼浪漫美好啊!秦憬兒陷入了無邊的幻想。
“你要一直躺在地上嗎?”直到朔宸踢了她一腳,她才緩過神。
踢我?秦憬兒對朔宸的好感瞬間蕩然無存。
她趕緊爬起來,整了整因爲摔倒而歪掉的髮髻,用充滿敵意和防備的眼神盯着朔宸。
朔宸上下打量着她,忽然嘴角挑起一抹蔑笑,輕哼了一聲,道:“長得不錯嘛。”
秦憬兒依舊沉默。就朔宸從進門到現在的表現而言,她不屑與他對話,她向來不喜歡和沒禮貌的人說話。
朔宸湊近秦憬兒,盯着她泛紅的臉蛋兒,又說:“你是秦老頭的女兒嗎?”
此話一出,秦憬兒的心一震:難道他看出了什麼不妥?
秦憬兒篤定地點點頭,大聲道:“我是。”一般而言,越是刻意大聲說話越是心虛。
“秦老頭那德行能生出這麼好看的女兒?你是你娘跟別人生的吧?”朔宸咋舌道。
“你纔是你娘跟別人生的呢!”秦憬兒氣憤地說,她從未受過這樣的侮辱。可是,此話一出她立馬意識到問題嚴重,她剛剛似乎在詆譭當今皇后的聲譽。
“大膽!”朔宸厲聲呵斥。
秦憬兒嚇得縮在角落裡半天沒吭聲。好在太子沒有揪着她不放,沒再深究。她長長舒了一口氣,差點緊張得失去心跳。
短暫的沉默之後,朔宸瞥到桌上的合巹酒,他拉着秦憬兒到桌前坐下,道:“陪本太子喝酒。”
秦憬兒端起酒盅一飲而盡,將空酒盅倒過來示意飲完,接着說:“該你了。”
“夠豪爽!本太子喜歡。再來一杯,本太子親自給你斟滿。”朔宸語罷端起酒壺又斟了一杯酒。
想灌醉我?秦憬兒心想:本姑娘叱吒酒場多年,祖上三代都是海量,難道還怕你不成?
她輕蔑一笑,又一飲而盡,說:“我已喝了兩杯了,這下該你了吧?”
“沒規矩!”朔宸拍了下桌子,瞪着秦憬兒說:“沒教你禮節嗎?你算什麼,怎能在本太子面前你呀我呀?”
秦憬兒心想:你派去的人什麼都沒教,能怨我嗎?
她旋即端起酒盅遞到朔宸面前,柔聲細語道:“太子您請喝合巹酒。”
“這還差不多。”朔宸接過酒杯仰頭飲下。
忽然,他起身冷不丁地將秦憬兒橫腰抱起,三步並兩步走到牀邊。
待秦憬兒反應過來的時候,她已被朔宸壓在身下。她拼命掙扎,喊道:“你要幹什麼?放開我。”
朔宸湊近她的耳側,輕語說:“喝過合巹酒我們就是夫妻了,你說我要幹什麼?哈,你希望我幹什麼?”語罷,他把頭埋進了她的秀髮,甚是享受地嗅着她的髮香。
“你閃開!”秦憬兒不停地捶打着朔宸,終於把他打煩了。
朔宸憤然起身,指着秦憬兒的鼻子說:“你敢拒絕本太子?”
秦憬兒縮到牀內角,環抱雙膝,怯怯地看着朔宸。
“你知道拒絕本太子會是什麼下場嗎?”朔宸的語氣嚴肅而冷厲,充斥着威脅、逼迫的意味。
秦憬兒搖搖頭,試探道:“砍頭?”說完立馬後悔了,真怕太子隨口一句:“好,你猜的對,成全你。”那她就真的玩完了。
“我告訴你,你今天拒絕了本太子,以後別想我再碰你。以後別來求我。”朔宸指着秦憬兒,厲聲道。
再也不碰?秦憬兒頓時樂得差點說出“求之不得”四個字,心想:自戀狂,仗着自己有幾分姿色就這麼狂傲,誰稀罕你,帥又怎樣,這世上的帥哥又不只你一個。
秦憬兒剛剛放鬆警惕,朔宸突然撲上牀一把拉住她,以爲朔宸又想圖謀不軌,她不禁大叫:“你又幹什麼?”
沒想到,他竟把她推下了牀,嘴裡嘟囔着:“滾開,本太子要睡覺。”
秦憬兒從地上爬起來,鬆了一口氣。她見朔宸轉過身去不理她,便到對面的榻上躺了下來。原想熄掉蠟燭,但又怕朔宸半夜有什麼小動作。她得時刻做好防禦準備。
秦憬兒久久未能睡去,一來燭光實在耀眼,她是個有光就睡不着的人;二來她爲自己的處境感到擔憂,太子果然如秦老頭所說陰晴不定、喜怒無常,而且狂傲自大還很自戀,如此一來她想在太子府安身立命真是難之又難。
輾轉反側了一夜,大概到了黎明時分才睡着。然而剛睡着不久就被一個可惡的聲音叫醒。
“起來!”
秦憬兒迷迷糊糊地說:“困,我不去上課了,幫我答個到。”
“起來!起來給本太子更衣。”朔宸大聲道。
秦憬兒揉了揉眼睛,仔細一瞧,才反應過來如今她已不在大學宿舍,而是身處只有鬼才知道的曲遙國。
更衣?秦憬兒哪懂得幫男子更衣,更何況她本就不懂這裡繁瑣的衣着,她努力撐着眼皮拿着衣服圍着朔宸轉了三圈,硬是不知從哪下手好。
“快點!”朔宸催促着。
秦憬兒胡亂給朔宸穿上,像是包了個露餡的糉子。
“你連穿衣服都不會嗎?沒人教過你嗎?派去那麼多丫鬟婆子你學不會嗎?”朔宸一通教育批評,秦憬兒也不爭辯,心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不一會兒紫茉送來了洗臉水,朔宸又讓秦憬兒給他洗臉,紫茉說她來洗,朔宸不讓,硬是逼着秦憬兒伺候他。
秦憬兒將臉布浸溼又擰乾,雙手遞給朔宸,柔聲說道:“太子您請洗臉。”
朔宸蔑笑,輕哼了一聲,接過臉布旋即扔進臉盆,對紫茉說:“再去換一盆。”
朔宸端出一副“你碰過的水不乾淨”的架勢,一臉鄙夷的看着秦憬兒。
秦憬兒無語,心想:擺明了玩我,誰怕誰?我忍。
朔宸自己洗過臉又重新穿了一遍衣服,沒有搭理秦憬兒,徑自出去了。
秦憬兒由紫茉幫着梳洗打扮了一番,也不知做些什麼好,見朔宸許久未歸,便躺在牀上睡起了回籠覺。
中午,朔宸回來發現,秦憬兒睡姿不雅地躺在他的牀上,二話沒說就把她拉了起來,嚴厲警告道:“本太子的牀,誰讓你躺的?滾開。”
秦憬兒摔在地上翻了個骨碌,虧得她筋骨好,一般人可經不起這兩天的各種摔。
“切,誰稀罕。”緩過神來的秦憬兒小聲嘀咕着。
朔宸又道:“這是本太子的屋,以後不准你隨便出入。滾!”
“那我去哪兒?”秦憬兒一臉無奈。
朔宸想了想,嘆了聲“麻煩的女人”,然後叫人在太子府的某角落位置收拾出一間空房。
少頃,秦憬兒收拾了東西搬了過去。
至此,她在新婚之夜的第二天就與朔宸分居了。於她而言,這真是一件非常值得慶賀的好事,她不禁心想:在太子府安身立命也許並沒有最初想象的那麼困難。
然而,事情並非如此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