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鎖春閣,龍吟鶯囀。
月光淡淡,從鏤花的窗櫺流瀉入室,像一層銀色細紗,覆在□□的男人身上,爲古銅肌膚上的薄汗添上魅惑的炫彩。
“嗯...嗯...嗯...啊...”美豔的女子在他的身下失神嬌吟,被不斷推擠的強悍力道撩撥得神魂俱失。
嬌啼聲,伴隨着男子粗重的喘息,織就出一片熾情的樂章。
蘇嫣雪驚愣地站在門口,大腦一片空白,直到身後傳來“咯吱”的關門聲,方纔眨眼回神。
午後有太監前來宣旨,說是讓她亥時前往鎖春閣伴駕,她雖不願,卻也只能依旨而來。想起方纔那爲她開門的太監平靜的神色以及麻利的手腳,似乎是早已知情一般,蘇嫣雪眨了眨眼,忽然明白了些什麼,臉上驚慌漸退,反而興起看好戲的神情。
輕步走至圓桌旁坐下,伸手拿過茶具給自己倒了杯茶,蘇嫣雪原打算邊喝邊觀賞,畢竟現場觀摩AV演練的機會實在難得,浪費了可惜。沒想茶未入口,牀榻之上竟傳來一聲女子的尖叫,“啊……皇、皇上,屋裡有人!”
這一聲超過七十分貝的尖叫完全喪失了剛纔嬌啼的美感,蘇嫣雪皺了皺鼻子,此時方纔明白何謂噪音。
原來這□□的男人還真是衛國的皇帝————煜翔。蘇嫣雪挑了挑眉,直覺可惜了一個好名字。
不知是那女子驚慌失措的樣子讓他失去了性趣,還是真的是自己的存在讓他多了一絲羞恥感,春宮秀終於停止了直播,煜翔披衣翻身下牀,立刻便有太監入內記錄,隨後棉被一卷,將牀上猶自驚茫的女子扛了出去。
蘇嫣雪譏諷一笑,專車都有專人護理,皇妃的生活果然是精緻,想那勾欄院的公交車就沒有這種待遇。
“傳聞蘇侯之女天性孤傲,沒想到竟然冷淡至此,朕還真是不知是不是一時失察,招了個清心寡慾的尼姑進了宮!”
蘇嫣雪轉頭看向回身坐回牀榻的他,對他的嘲諷也只淡淡一笑,道,“尼姑也沒什麼不好,皇上若真能招尼姑進宮,說不定還能得到神靈的庇佑呢!”
煜翔忽然大笑,竟起身向她走來,暈黃的燭光晃動時閃着他的面容也變得斑駁,瞧着竟如鬼魅。蘇嫣雪的心不自覺地縮了一縮,有些慌。
他在她身前停住,蘇嫣雪終於可以看清這個時代的統治者,斜飛入鬢的眉,犀銳如劍的眸,不可否認,他真的是一個英挺的男人,不是十分帥氣,但那王者的氣勢卻在一舉一動中彰顯無疑。
四目相接,蘇嫣雪在他的眸中察覺到一絲玩味的戲謔,只聽他悠然道,“看來蘇侯家教不嚴,你見了朕,就這般安坐着?”
蘇嫣雪一愣,隨即站起身,讓開了地方,福身低語,“皇上萬安!是嫣雪一時大意,失了禮節,望皇上恕罪!況且……嫣雪可能進門的時機不對,那時行禮,怕是陛下也不願接受吧?”
煜翔欣然落座,隨即一把將蘇嫣雪扯進懷裡,大笑道,“接受,只要是周公之禮,朕就接受!”
這個色狼!蘇嫣雪心裡暗罵一句,面上卻絲毫不見波瀾,只安穩地坐在他懷裡,淡笑道,“嫣雪可是一介清心寡慾的尼姑呢,皇上此舉,怕是會觸怒神靈吧?”
煜翔似笑非笑地托起她的下顎,更加仔細的打量她的容顏。蘇嫣雪下意識地別開眼,可是那一雙犀利的黑眸卻壓迫得讓人無所遁形。
“果然是梧州第一美人,水嫩的肌膚,絕世的容顏!”他輕聲低語,熱熱的氣息噴在蘇嫣雪耳邊,“這樣的美人在懷,別說是尼姑,就是神靈,朕也要了!”說完,竟一把抱起蘇嫣雪往牀榻走去。
蘇嫣雪身子一僵,思緒微茫,明眸漸漸隱現出一絲不易察覺的驚恐,身體被壓倒在牀的那一剎那,蘇嫣雪終於尖叫出聲,掙扎道,“放開我!快點放開我!”
她不想被放在這骯髒的牀上,前一個女人的體溫還未消散,她甚至可以聞到方纔□□的味道!難道這麼快就又迫不及待了嗎?這個噁心的男人!
蘇嫣雪咬着下脣憤怒地瞪視着他,而他,卻像在享受她的恐懼,噙着嘲弄的笑意,雙肘撐身,一雙漆黑的眼眸竟閃爍着邪惡的光芒,“怎麼?你也有驚慌失措的時候?你不是很想躲開朕這隻老虎嗎?”
蘇嫣雪神情一頓,心跳惶然漏跳了一拍,須臾,蘇嫣雪雙眸閃過一絲瞭然,“那時皇上在?”
他微微一笑,卻低頭□□起她的耳朵,一陣麻癢酥過全身,蘇嫣雪咬脣,擡手推開他的頭,眼中的嫌惡一閃而逝,冷道,“我蘇嫣雪雖不是什麼矜貴的嬌女,但也絕不用別人剩下的東西!”
他危險地眯了雙眸,稍顯粗魯地將她的手腕定在她頭頂上方,“什麼意思?”
蘇嫣雪冷淡地瞥了他一眼,道,“皇上如此精明之人,難道會不懂?”
腕骨瞬間傳來幾乎要被捏碎的疼痛,蘇嫣雪緊咬住脣,不讓自己痛叫出聲,雙眸仍冷冷地盯着他,直至下脣血絲隱現,他才緩緩送了鉗制,然而卻將身體的重量全都壓在她身上。
“這麼柔弱的外表,竟搭配了一副鋒利的貓爪,真是不該,不該啊!你說朕是不是應該將其砍掉呢?”
蘇嫣雪冷然一笑,“皇上英明神武,連我爹都不是您的對手,您想砍掉的東西,我區區一個小女子,又怎麼阻止的了呢?”
這一番譏諷,蘇嫣雪原想他會勃然大怒,卻沒想到他竟仰天大笑,笑罷,突然低頭在她的頸間狠狠地咬了一口,她吃痛輕呼,只聽他在耳邊輕聲道,“難得你還能想起蘇侯爺,如果你不想你爹被斬,梧州城生靈塗炭,那就乖乖地待在朕身邊,朕會慢慢磨掉你的利爪!”
煜翔翻身而起,輕舔着嘴角的血絲,蘇嫣雪急忙從牀上爬起,伸手一抹頸間,白嫩的手掌上竟沾了絲絲血跡,怒視了一眼含笑的煜翔,蘇嫣雪轉身便往門外走去,待得走到門口,卻又聽他悠然道,“雖然你的身材朕不甚滿意,但是你身上的花香朕很喜歡。”
蘇嫣雪拉門的手一頓,咬了咬牙,轉頭譏笑道,“謝謝皇上的賞識,以後嫣雪會盡量離花遠一點!”
伴隨着身後放肆而無恥的狂笑,蘇嫣雪穩了穩心緒,拉門疾步而去,直至穿過竹林,那笑聲仍在耳邊迴盪。
半夢半醒的一夜,天光微亮,蘇嫣雪便着衣下榻。
冬日的清晨格外的寂靜,偶爾幾聲鳥鳴竟像是神的饋贈。有鳥鳴,就代表着好天氣。
坐在鏡前輕輕梳理了柔順的長髮,只取了條絲帶鬆鬆的綁了,說起來也有些慚愧,來此四年有餘,她卻始終未曾學會梳挽複雜的髮髻,如果沒有紫月,她怕是早已成了梧州第一瘋婆子。
正想着,紫月笑盈盈地打來水,卻在見到蘇嫣雪頸上的齒痕時大大吃了一驚,“小姐,昨晚......”
蘇嫣雪看着紫月遲疑而羞澀的目光,淡笑着搖了搖頭,伸手拿過紫月手中的棉帕,轉身走去洗臉。
“這是那皇帝老兒咬的?”紫月跟了過去,蹙眉問道。
蘇嫣雪用冷水拍溼了面頰,輕輕點頭,耳邊卻聽紫月不滿地嚷道,“這人也太粗魯了吧?還是皇帝呢!”
想起昨夜的“老虎”,蘇嫣雪趕忙擡頭對紫月道,“此處人多嘴雜,今後說話要小心,以防隔牆有耳!”
“奴婢知道了!可他確實粗魯啊,哪有咬人的?”紫月仍是一臉的不高興,心疼地看着蘇嫣雪頸上暗紅的齒痕。
洗罷臉,蘇嫣雪將棉帕交與紫月,淡淡一笑,“狗急了還跳牆呢,人急了咬人也不算什麼!”
不待紫月開口,蘇嫣雪便回身拿起桌上的竹簫,緩步走出門去。她不會琴棋書畫,也不善歌舞吟唱,前世唯一學過的特長,便是吹簫。每日清晨的練習已是習慣,即使換了一個時空,卻仍沒有改變。
竹林邊,池塘畔。竹影婆娑,水霧相諧,幽趣無邊。蘇嫣雪附簫脣邊,行吟林邊水湄,清風自竹林深處徐徐而來,簫聲婉婉清揚,如泣如訴,盪漾林間水上,無塵之境宛然雲端仙域。
簫聲高揚未落,遠處卻忽然傳來悠揚的古琴相合,低迴婉轉,飛珠濺玉,直入心底,仿如閃電般刺中了蘇嫣雪的心絃,似醒非醒之間,她亦不管不顧地恣情任性,任簫與之弦弦相扣,聲聲共顫。
一曲琴簫合奏的《漁樵問答》終了,蘇嫣雪仍意猶未盡,舉目四顧,卻只見湖心八角亭中坐着一個撫琴的男子,白衣勝雪,遠遠望去,只覺貌和身自別、心與相俱空的清奇。
蘇嫣雪淺笑着穿過迴廊,走向湖心亭,清晨的柔光透過輕羽般的雲霧灑在那男子身上,爍金暈瑩,氤氳若仙,襯着那溫和的笑顏,更顯韶秀如玉。
“這位公子好高超的琴技,蘇嫣雪佩服!”真心的讚美,絲毫沒有恭維之意。
那男子微笑起身,拱手道,“姑娘的簫聲,至情至性,至真至美,雲某隻是縱情相合,沒有擾了姑娘弄簫的雅興,已是萬幸。”
他姓雲?蘇嫣雪微訝,“敢問公子可是衛國第一琴師雲述?”
她曾聽家中西席談論過雲述此人,皆贊其丰姿英偉,溫潤如玉,一手出神入化的琴技,據說能吸引空中飛翔的鳥兒駐足聆聽。
那男子含笑揖道,“第一琴師不敢當,在下正是雲述!”
竟然真的是他!蘇嫣雪一喜,正待開口,身後卻忽然傳來一聲嬌呼,“喲~,這不是雲公子嗎?還真是豔福不淺呢,一大早便有佳人相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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