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七節 吾爲建炎天子守

折可求在十月底到達晉寧軍。晉寧城已經被金兵圍得水泄不通。完顏粘罕一見折可求,學着漢話文鄒鄒的說:“君來,吾可免殺孽。”遣折可求至城下勸降。

折可求本想推脫,他和徐徽言是兒女姻親,拉不下這個臉。

完顏粘罕把臉一沉:“君乃順天應命,投我女真,當以此大義,教徐徽言迷途知返。豈有害怕徐徽言的斥責的道理?莫非在君的心中,仍舊以大宋爲正統?”

折可求嘆了一口氣,硬着臉皮來到晉寧城下:“吾乃府州折可求,請你家經略上城答話。”

城上擾攘了一會,徐徽言從女牆之後探出頭來:“城下何人,膽敢冒充府州折家名號?”

“君不識吾焉?吾乃折可求呀,去年麟州失陷於賊……歸於大金,還與君面晤過,何來不相認?”

“吾所知府州折家,忠義爲國,仁宗皇帝贊曰‘八葉之家’,豈有叛國投敵之理?吾只知爾定是冒充的。”

“徐公。吾家老幼爲金人所迫,不得已,請徐公救我闔家性命。”

“你闔家性命?大河以北的百姓,屍橫遍野,他們的性命不重要麼?看看你身後的士卒,已經辮髮羊肩,有何面目面見祖宗?”

可求仰曰:“君於我胡大無情?”

徽言攝弓厲言曰:“爾於國家不有情,我尚於爾何情?寧惟我無情,此矢尤無情。”

這一箭射中了折可求,折可求打馬轉身便走,徐徽言縱兵追擊,折可求所部大亂,向後逃跑時衝亂了金兵的隊列。

負責監視折可求的是完顏粘罕的假子,他催馬上前試圖維持秩序,被徐徽言抓住機會擊斬。

完顏粘罕大怒,命令全軍強攻晉寧,讓折可求所帶的折家軍爲前驅,填平壕溝。

折可求先是將隨軍的民壯——也是來自府州的百姓——讓他們揹負柴草土袋填壕。

看到府州百姓一排一排的倒在壕溝裡,折彥文對着折可求大叫:“爹爹,不要逼他們了。”

折可求冷着臉,不爲所動。

“爹爹。”

折彥文見喊不動折可求,自己催馬上前,對督戰對說道:“撤退,撤退,不要讓咱們的人送死了。”

督戰隊的頭領見少將軍下令,以爲命令來自折可求,便率隊撤回了。沒了督戰隊的約束,填壕的民壯們一窩蜂的跑散了。

完顏粘罕前來問罪,折可求斬了督戰隊頭領的首級,請粘罕息怒。

徐徽言“堅壁持久,撫摩疲傷,遣沒人泅河,召民之逃伏山谷者幾萬衆,浮筏西渡,與金人鏖河上,大小數十戰,所俘殺過當。晉寧號天下險,徽言廣外城,東壓河,下塹不測,譙堞雄固,備械甚整。命諸將畫隅分守,敵至則自致死力,以勁兵往來爲遊援。”

金軍連續強攻不克,便改變策略,將晉寧團團包圍,同時截斷佳蘆河的上游,切斷晉寧水源。晉寧無水井,

“城中水乏絕,儲偫浸罄,鎧仗空敝,人人惴憂,知殞亡無日。徽言能得衆心,奮枵餓傷夷之餘,裒折槊斷刃,以死固守。既自度不支,取炮機、篦格,凡守具悉火之,曰:‘無以遺敵。’”

“爹爹,岳丈如此堅韌,真讓孩兒無地自容,孩兒也對不起府州的百姓,沒有面目見妻子。孩兒要入城去,與伯父一同守城。”

折可求沉吟一番:“也罷,人各有志,你要爲大宋盡忠,就去吧。”折彥文和自己的親兵說了,要入城去守城,親兵都不願相隨。

只有折可求派了自己的兩名家將,隨同折彥文來到城下。

徐徽言在城上厲聲問道:“孽障,我沒有你這樣的女婿。”

“孩兒自知家父所爲,無顏見祖宗,孩兒勸說不了家父,只好來助岳丈守城,以證清白。”

“花言巧語,焉知不是奸細。”

“不敢奢望泰山大人開城,泰山大人若是與妍妹有相見之日,孩兒戰死沙場以明心志。”

折彥文在城下廝殺了一陣,徐徽言想到自己的女兒,派人出城將他接應回城。

“孩兒何苦到城裡來陪老夫送死,還望你給我家留下一支苗裔。”

徐徽言口裡雖然這麼說,但還是派人監視這折彥文和他的隨從。

“姑爺這幾日在城裡,和誰也不通氣,老爺不讓他上城,他就呆在房裡動也不動。”監視的人向徐徽言彙報。

“唉,”徐徽言嘆了口氣,“不讓他上城,倒不完全是不放心,只是想着他是我女婿,最好還是能留條性命。還是不許他上城,但監視他的那些暗樁,可以撤了。”

就這樣平靜的過了兩天,就在十一月的中旬,跟隨折彥文到城裡的兩員宋軍裨校打開晉寧外城城門投降金軍。

完顏設合馬、完顏賽裡、完顏拔束、完顏協保率軍衝入。

徐徽言在住處召集衛士,折彥文也到了,徐徽言道:“孩兒,勿枉死,混出城去,帶妍兒南下吧,將來有孫兒,以一子姓徐,便對得起我這把老骨頭了。”

徐徽言率軍與金軍巷戰失利,退入內城。金軍強攻內城,徐徽言知大勢已去,“置妻子室中,積薪自焚。”他仗劍坐堂上,慷慨語將士:“我建炎天子守土臣,義不見蔑敵手。”

這時,折彥文不知從何處搶出來,打掉徐徽言的手中劍:“泰山,且留有用之軀,以待來日。”

完顏粘罕頗有些敬佩這位敵將,他親自勸降,粘罕就見徽言,語曰:“二帝北去,爾其爲誰守此?”

徽言曰:“吾爲建炎天子守。”

粘罕曰:“汴梁城中不過孤兒寡母,威嚴不可服衆,我兵己南矣,中原事未可知,何自苦爲?”

徽言怒曰:“吾恨不屍汝輩歸見天子,將以死報太祖、太宗地下,庸知其他!”

粘罕又出金制曰:“能小屈,當使汝世帥延安,舉陝地並有之。”

折可求在邊上聽見,眼睛一亮。

徽言益怒,罵曰:“吾荷國厚恩,死正吾所,此膝詎爲汝輩屈耶?汝當親刃我,不可使餘人見加。”

粘罕長嘆一聲:“以汝正吾射。”

於是,完顏粘罕命令將徐徽言懸在高杆之上,命令四個兒子各顯本事,放箭射之。

完顏拔束叫道:“吾先來。”他騎馬上前,完顏粘罕叫道:“休得一箭射死了,失了樂子。”

完顏拔束彎弓搭箭,一箭射在徐徽言的肩膀上,徐徽言一聲不吭。

完顏協保道:“休要得意,看吾射。”他嗖嗖嗖射出三支連珠箭,都射中了徐徽言。

完顏賽裡騎着馬衝過去,先一箭射中了徐徽言,騎馬衝過長竿後,回頭又是一箭,也射中了目標。

完顏設合馬先用左手彎弓,射中徐徽言一箭,又用右手彎弓,再中一箭。

完顏粘罕大喜:“吾家兒郎俱善射。折經略,不若也展示一番。”

折可求也不知道怎麼忽然話題就轉到自己身上,他推脫道:“老朽雙臂無力,不敢與諸位孛堇爭鋒。”

完顏粘罕道:“經略何須自謙?”他把目光轉向了站在不遠處的折彥文:“不若就讓令郎獻藝吧。”

“末將不才,不善弓矢。”折彥文拒絕了。

完顏粘罕道:“好膽,當我不知道你是徐徽言的女婿嗎?看在你爲大軍開城的份上,只要你射上徐徽言一箭,就證明了清白,不然本相就以爲你心懷宋朝了。”

折可求道:“孩兒,爲了折家老小,你就射上一箭吧。反正親……徐徽言已經是個死人了。”

折彥文緊緊握着手中的弓,一言不發,完顏粘罕冷笑一聲:“來呀,把折彥文押下去,這等反覆小人,留來何用?”

粘罕的親兵就圍了上來,要拉折彥文走,折可求跪地哀求:“老朽……老奴願意親自射箭,國相不要爲難我孩兒。”

折彥文含着眼淚:“好,就射一箭你們看看。”

他拿着弓,瞄了一瞄,一箭射出,正中徐徽言的心口。

完顏粘罕道:“嗯,還算可以。你父子退下吧。”

折可求和折彥文回到自己佔據的民宅裡,折可求道:“孩兒,今天可真險呀。”

“爹爹,在金人眼皮底下忍辱偷生,孩兒真的做不到。”

“既然如此,”折可求沉吟着:“你就先回府州吧。”

折彥文失魂落魄,騎着馬回到府州。府州城頭,“折”字大旗仍舊高高飄揚。他感覺府州城頭看起來有些不一樣,心想:“看來我在金賊那裡憋屈久了,回到家鄉才覺得親切。”

他喊開城門,騎馬入城,這才發現自己感覺不對的地方在哪——城中百姓,又換回了大宋的裝束。

“是大哥讓你們改回來的嗎?”折彥文問給自己帶路的軍漢。

“呃……是呢。十九郎去了州衙,一切自然明瞭。”

折彥文興奮的打馬:“那就快去,只是金賊若是回頭殺來,還需商議個計策。”

折彥文一刻也等不及了,他快馬加鞭,來到州衙,甩鞍下馬,大步流星衝到衙門的大堂上:“大哥,我回來了,可是你做主……”

他看見大堂之上,兩河宣撫副使折彥質高高端坐,折月嵐坐在一旁。卻不見折彥武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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