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寬跨下的戰馬追雲開始緊張起來,馬蹄開始細細的跳動,似乎隨時準備逃跑了。而薛萬徹和劉威胯下的坐騎就更是不堪了。雖說上一次已經經歷過和羣狼一起的感受,但是那時候狼羣的攻擊目標全都已經鎖定了突厥人,而現在這些狼一雙雙閃鎖着兇光,似乎還帶着綠芒的瞳孔全都盯着他們三人。哪怕李寬和薛萬徹武藝高超,哪怕他們三人的坐騎皆非普通戰馬,李寬的踏雲烏騅就不說了,薛萬徹和劉威胯下的也是百裡挑一的上等戰馬,在數百匹狼陰冷的眸子的注視之下這三匹戰馬都很是焦躁,而馬上的騎士也是心中發怵。
但是三人卻全都勒住馬繮,控制住身下的坐騎。因爲他們的理智告訴他們這些狼不會攻擊他們。但是雖然知曉,卻也控制不住身體的一些自然反應,心跳開始加速,毛孔不自覺的收縮等等。
羣狼來到三人身前十丈開外就不再前進,一隻只青黑色的草原狼就這樣將三人包圍住了。這個時候李寬三人才有機會大致的清點狼羣的數目。
大致的清點了一下,李寬轉頭望了一眼薛萬徹和劉威,見到兩人都有點不敢置信的神色,李寬才覺得自己沒有出現幻覺,他剛纔在大致估算狼羣數量之後得出了一個驚訝的數字,這裡聚集的草原狼足足有五六百。這麼多的狼形成一個狼羣恐怕將是草原上最大的狼羣了吧。那條大狗超額的完成了任務,這些狼足以對草原上的諸多突厥部落進行突襲。
小灰灰在羣狼安靜下來之後。出現在了李寬的視野之中,這隻大狗步伐穩健,走在羣狼之中。像是一個王者在巡視自己的臣民。巨大的身軀像是草原上的雄獅一樣的鬃毛,還有那粗壯的尾巴都顯示出一種魁梧有力的感覺。而四隻腳掌上那鋒利的爪子,就像幾柄鋒利的匕首,深深的抓緊積雪裡。它身上的皮毛上有着斑斑血跡,還有一些沒有完全癒合的傷痕。看來整合如此龐大的狼羣讓這條超大的猛犬也付出了一些代價。在它身後,幾隻比起別的狼大出一整圈的草原狼緊緊的跟着,像是忠心的護衛一樣。這些狼身上的傷痕就更多了。一個個都血跡斑斑,皮毛上黑紅色的血快凝結,甚至有一隻走起路來都有點瘸。看來這些就是原來的狼王了,現在成了大狗的護衛。
小灰灰咆哮一聲,那幾只狼就等在原地了,它歡快的跑到李寬身邊。搖着尾巴向主人表功。舌頭突出嘴巴。哈哈的喘着粗氣,尾巴掃着地變得積雪,揚起一陣雪塵。
李寬表揚了小灰灰同志的積極的工作態度,然後賞下了一大塊考的外焦裡嫩的牛肉。讓大狗尾巴搖得更加歡實了,啃着烤牛肉,嘴裡發出無意識的嗚嗚聲。這一刻哪裡還有之前那威風凌凌的摸樣,完全就是一條跟着主子搖尾乞憐的土狗。
狼羣一陣騷動,但是小灰灰同志發出一陣咆哮聲鎮壓了下去。三兩口的啃完牛肉。伸出大腦袋讓李寬揉了揉之後,再一次帶着小弟消失在草原上的皚皚白雪之下了。
羣狼隱匿起來。身子伏低之後,頓時被那些枯草掩蓋,除非居高臨下的俯視過去,不然僅憑騎在馬上的高度,是一點端倪都看不出來的。
“看來可行!”這樣大規模的狼羣襲擊,足以讓任何一個草原部落人心惶惶了!“在小灰灰的狼羣撤離之後,薛萬徹和劉威都點頭稱讚,覺得可以拿下那個千戶部落了。所以三人相攜而回,開始召集士兵,商議襲營的具體事宜,斥候被派出去打探地形,雖然草原上地形皆是平坦,但是周邊的小環境也要摸清楚,還有突厥人的營地的佈局之類的,都要有詳細的資料,纔好做出安排。
一切安排妥當,將士們開始做飯,這一夜註定是不會安寧了,那鉛黑色的雲層壓得更低了,黑沉沉的像是泰山壓頂一樣的籠罩在這一大片天宇,一眼望過去居然看不到藍天的色彩。
是夜,突厥人的營地,幾個無聊的漢子正在營地裡緩緩的行走着,他們是巡邏的。這些人很是懈怠,他們的印象裡唐人還從未踏足過草原深處,至少在他們突厥的歷史上沒有過。再加上現在可汗正領着突厥的勇士和大唐軍隊交戰,更不可能會有什麼意外了。他們巡視的是那些被他們抓來的唐人奴隸,這些傢伙老是想着逃跑。哪怕殺死一些人震懾剩下的也沒多大的成效,除了這一點之外就是防備狼羣前來叼走自家的牛羊了。
這幾名突厥惡人一邊走一邊用突厥語交流着,時不時的淫笑幾聲,估計是在說一些男人們都懂得葷段子之類的,要是聽得懂突厥語的人在這裡的話卻不會這樣認爲了。
“那些唐人的奴隸真是賤皮子,就想着逃跑,一會兒要是發現逃跑的,讓我巴圖爾先殺兩個過一下癮!”一個突厥人如是說道。
“你殺好了,有那個精力殺人還不如去找那些水靈靈的大唐女人快活快活呢!那雪白的肉,那沒有羊油的味道的女人,簡直讓我想一直這樣呆在那個氈篷裡不出來!”另一個突厥人帶着瑣碎的笑說道。
“就是就是……”其餘幾人發出嘿嘿的笑聲附和道。
就在此時,營地之外那漆黑如墨的夜色之下,一聲淒厲的‘嗷嗚’聲遠遠的傳來。與此同時,在營地周圍的雪地裡,一雙雙綠色的眸子在黑夜中閃耀着野性的光芒,接着就是刷刷的聲響。
“有狼羣……快迎擊……”幾個突厥人一下子被嚇的一個激靈,之前那些骯髒的想法全都被拋到了九霄雲外,那一雙雙的眼眸,刺痛了他們的心神。密密麻麻的綠色狼眸和狼羣急速奔跑的聲響,讓熟悉草原狼的突厥人一瞬間就大致的估計出了這狼羣的數量。得出的結論讓他們感到心驚膽顫,這個狼羣數量超過三百。
一個個突厥人從睡夢中被喚醒,然後急速的操起身邊的彎刀衝了出來,對付狼羣尤其是已經靠近了營地的弓箭是不好使了,距離太短再加上夜色的籠罩,讓突厥人只能用短兵刃彎刀來對付它們。可是營地裡剩下的突厥人都是老弱婦孺,真正強大的青壯都已經隨着頡利可汗的戰爭號角向大唐發起戰爭了,所以哪怕是有着上千頂氈篷的大部落,此時能真正投入戰鬥的也就四五百人,這還是留下來以防不測的。
這些人面對如此衆多的狼羣,也只能護住人而已,至於牲畜,沒有那個精力了,或者還有那些大唐的奴隸,讓他們抵擋狼羣,去保護牛羊圈?突厥人又信不過那些奴隸。所以一時間突厥人的營地亂成一團,關在圈裡的駿馬和牛羊受驚之後開始瘋狂的亂跳亂撞,本就是臨時搭建的馬樃羊圈沒幾下就被撞開了,一大羣的牛羊和駿馬開始在營地裡肆虐,踩踏開始升級。
突厥人忙活着保護住自己的族人,將少年和孩子圍在中間,而那些手握彎刀的青壯漢子卻是在中間部分,外圍是婦女和老人。這些人將中間的孩子和少年牢牢的護住,他們是部落的未來,而婦女和老人則是準備犧牲掉的,女人可以再找,老傢伙則是光吃不幹,這些人是可以拋開的。
羣狼開始襲擊,森森的狼牙垂着誕水,綠瑩瑩的眸子,強壯的四肢爪牙。在營地裡左撲右咬,那些離得遠一點的突厥人就被直接撲倒在地,然後迎接他們的就是羣狼鋒利的牙齒了,一時間驚恐的尖叫聲在營地裡響個不停。
一個突厥人,手中揮着彎刀,懷裡抱着一個小孩,正在向着中央的人羣靠近。這是在他身後,一隻狼悄無聲息的撲出,一下子撲到他的背上,然後狼吻直接向着他的脖子咬了下去。
突厥人雙眼中閃過絕望的神色,之後就是一種歇斯底里的瘋狂,他忽然間就地一打滾,然後將懷中的孩子向身後扔了下去,丟向了另一邊正撲過來的另一隻狼。手中緊握着彎刀,半跪着盯着那隻從他後背上滑落下來的草原狼。被丟出來的孩子哇哇大哭,似乎知道即將迎接他的是什麼,一張稚嫩的臉上全是驚恐,全是畏懼,一時間竟然屎尿失禁,一股騷臭味蔓延開來。
要是是人的話,說不定會嫌髒,但是對面的是一隻狼,可不會在意什麼屎尿的味道,張開狼吻,鋒利的牙齒在遠處的火光照耀下閃過一道凌烈的寒光,然後一口咬下,要在小孩的脖子上,頓時殷紅的血飆射而出,小孩的哭泣聲戛然而止。
另一邊突厥人正和那隻狼對峙,可是聽到孩子的聲音一下子消失了就知道大事不妙,揮着手中的彎刀就開始轉身而逃,彎刀在身後形成一道道刀光,讓狼無法靠近他的後背,只要跑到中央的集結地就有救了。
只是他身後的位置是那麼大,怎麼護得全呢?一隻狼從另一個角落撲出,一下子咬住了他的大腿,這一口真狠,足足扯下兩個拳頭大小的一塊肉來。這名突厥人頓時就撲倒在地,而在撲到的瞬間,後面的兩隻狼也撲了上來,一隻狼直接咬住了他握着彎刀的手臂,咔嚓的一聲,手腕的關節處被咬斷了,彎刀咣噹的一下掉落在地上。
之後他就只感覺脖子部位一疼,就再也沒有聲息了。
狼羣就這樣分工協作,捕獵着營地裡落單的突厥人,一道道急促的慘叫意味着一個個罪惡的生命的消逝,大多數的突厥人都聚集在中央的火堆處,藉着火光,他們看到四處氈篷間一閃而過的黑影,還有那一雙雙想着他們望過來的綠色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