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連幽很是平靜地度過了那個讓他覺得很是擔憂的夜晚。在幽靜的樹林裡,他就着一團篝火,過了一夜,即使好幾次輾轉反側,卻終究還是安全的。
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照耀在他身上的時候,他便已經上路了。
“鳶兒,等着我,我一定會來陪你的。”此時的赫連幽沒有其他的想法,唯一的信念,就是他必須要趕回去,和寧鳶兒在一起,和她一起經受全部的一切,這是他曾經許諾給她的,他必須要做到。
魏非白和赫連城也是一刻不停地前行,但終究,他們還是沒有能找到赫連幽的影子。
“你說,那傢伙連內力都沒有了,他能去哪兒呢?”赫連城顯得很是疑惑,他想不明白,赫連幽爲什麼這麼着急着要趕回來,他也不懂,現在有什麼不他重新練武還要重要的。
魏非白走到了一邊的空地上,並沒有和赫連城站在一塊兒,這一路來的時候,他也在問自己,究竟是爲了什麼。
“你在這兒等着,我去那邊找找看。”魏非白想着自己終究還是不能坐以待斃,現在唯一的辦法,就是他們必須趕緊找到他,以任何可能的方式。
赫連幽選的那條路,算是小徑,但知道的人不多,而且,那條路通向風隱堡的禁地。赫連幽說過,不是誰都能輕易知道的,所以他也不會輕易暴露。
“那我呢?”看着魏非白遠去的背影,赫連城有些怒意,這兩個人怎麼都這樣?一點都不把他放在眼裡。
“你就在這兒等着,如果赫連幽出現了,就記得把他帶走,不要讓他在這附近出現。”魏非白遠遠地說道。
赫連城聞言一怔,他的確是怎麼都沒有想到魏非白竟然會說出這樣子的話來。“讓赫連幽離開?”這是爲什麼呢?
赫連幽一路沿着小徑走着,而魏非白則是趁着赫連城不察的時候,從出口走進去。
“赫連幽,你最好還在裡面,不然的話,就別讓我找到你。”一想到赫連幽這麼衝動的行爲,魏非白就覺得生氣,他是整個冥幽樓的主心骨,若是他出了什麼意外,那其他的人要怎麼辦?
魏非白只要一想起那日看到的寧鳶兒的神色,就覺得一切都完全不能忍受,他錯了一次,就不允許自己再錯第二次,所以赫連幽想到迴風隱堡,只要他在,就休想。
赫連幽一路着急行路,根本就沒有顧着看周圍的地勢,而且,這條路向來隱蔽,知道的,也不過就是風隱堡之中幾個他信得過的心腹而已。
砰地一聲。
身下的馬被絆倒。就在赫連幽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的時候,周圍已經有好幾只劍飛出,每一隻都是同時出現,甚至連讓他躲的機會都沒有。
所幸的是,這些箭的方向都是一定的,赫連幽唯一可以躲的方向,是下面。現在的他算的上是一點招架的能力都沒有,即使他眼疾手快得撿了枝椏在自己的手裡,企圖改變劍的方向,但終究沒有了內力作爲牽引,他根本就不可能做得到。
赫連幽無奈,只能一個轉身,躲過了箭雨,剛準備支撐着站起來的時候,卻忽然那腳下一空,直挺挺地摔了下去。
這兒顯然是有人事先預備好的陷阱。
赫連幽一直勉力支撐着,但終究還是體力不支掉了下去。
透着上方微弱的光線,赫連幽將自己所在的位
置四處打量了一番,“還好,這周圍沒有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不然還真不知道應該怎麼辦?”赫連幽着實有些慶幸地笑笑。
坑洞被挖的很深,赫連幽甚至不知道,若是自己還存着那些內力的話,是不是有可能從這裡面走出去。
想了想,赫連幽無奈地搖搖頭,“就算有,他現在也已經沒有了內力,這些問題本就是無解的。”隨即,他曲腿而坐,漠然地接受了這一切的現實。
他試着想要重新找回自己的內力,雖然他不知道是不是有可能,但是卻必須盡力。
又一次失敗了。
赫連幽也不知道時間過了多久,只是,他覺得餓了。
赫連城給他預備的糧食,都在馬鞍上掛着,現在,他根本就看不見上方的動向,也不知道那馬還在不在。
“唉,就算馬在,我也夠不到啊。”赫連幽終究還是無奈地放棄了這唯一可能讓自己不再飢餓的辦法。
無奈地站起身來,透過上方那個狹小的洞口,看外面的天色,“好像已經近了午時了,難道,我赫連幽就真的要在這兒終結一切嗎?”赫連幽苦笑着。
從他大婚之日到現在,不過短短數日,卻是經歷了太多。原本以爲自己已經死了,可卻是被赫連城救了回來,而現在,好容易活了,又遇上這樣子的事情。
“看來,真的是天要亡我啊。”
另外一邊,魏非白一直都在仔細地尋找着這兒可能的人跡,他生怕自己錯過了什麼。
走到不遠處的時候,地上的樹葉似乎不像方纔那麼平整了,而且,有的地方還有深深的凹陷?
“怎麼回事?”
魏非白心中疑惑着,小心謹慎地靠近,只是舉目而望卻是什麼也看不到。經過了方纔的一場意外之後,赫連幽的馬早就已經不知道去了何處。
“奇怪啊,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魏非白特意折返回去,卻始終什麼都沒有見到。
卻是不知道爲何,心中始終有個信念在喊,讓他不要離開這個地方。無奈之下,魏非白索性就喊了起來,“赫連幽,赫連幽……”
寂靜的空氣中,到處都瀰漫着這個聲響,所幸的是,這兒終究還離風隱堡有些距離,否則,他一定不會這麼貿貿然地行動。
赫連幽無聊地在底下踱來踱去,卻恍惚之間好像聽到了人聲。
“好像有人?”
赫連幽心中一個機靈,看來自己還有救。
“赫連幽,赫連幽……”
魏非白一直都在循着,隨着他的靠近聲音也就清晰了起來。
“我在這兒。”
等到赫連幽確認了聲音的主人的時候,他便再也顧不得什麼,直直地在下面喊道,“魏非白,我在這兒。”
魏非白恍恍惚惚之間,似乎聽到了有人迴應他,於是便循着聲音找過去。
直到。
見到了在底下的赫連幽。
“你怎麼在這兒?”魏非白顯然有些意外。
“先別說這些了,把我帶上去。”赫連幽顯然根本就不想理會這個問題,直接吩咐道。
魏非白起初還有一瞬間的愣神,但是隨即他便想明白了其中緣由的所在。
赫連幽失去了武功。
“你等着,我這就想辦法來救你。”
魏非白望了眼坑的深度,終究還是不敢貿然下去,如果他們兩個都被困在這兒的話,那顯然是得不償失的,所以他只能藉助外力。
所幸,在這周圍,藤蔓之類結實的東西並不難找,魏非白來來回回地幾趟,基本上已經將繩子預備的差不多了。
“你等着,我這就把它丟下去。”預備好之後,魏非白先衝着下面喊了一聲,他怕赫連幽會等的着急。
魏非白將藤蔓的一頭綁在結實的大樹上,而自己緊緊地拽着,在確認赫連幽已經將自己處理好了之後,便借力將他拽上來。
只是這個過程終究是太艱難,他必須耗費許多的氣力纔可以做到,所幸的是,他終究還是做到了。
“你來這兒幹什麼?”讓魏非白沒有想到的是,赫連幽重獲自由的第一件事,就是責問自己。
“我還能來幹什麼?”魏非白沒好氣地回答。
兩個人就這麼癱坐在地上,相互聊着天。
“你就這麼着急非要趕回來?”魏非白想到此事還是覺得有些無奈。
“我不放心她。”
果然,赫連幽繼續着自己雷厲風行的作風,只是簡單的一句,便足夠讓魏非白保持沉默。
“現在的風隱堡,怕是不那麼好進去啊。”魏非白嘆了口氣道,“你出事之後,她就好像變了一個人,明明知道風隱堡不是她的天下,就好像是瘋了一般的必須要得到些什麼,也不知道她到底是怎麼想的。”
回想着當日寧鳶兒的種種作風,魏非白還是覺得有些難以接受,那是一個他從來都沒有見到過的寧鳶兒。
“她,怎麼樣?”聞言,赫連幽久久地沒有做聲,因爲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麼。
“現在,我不知道,但是以前,絕對是不好的。她一直都在逼着自己不掛不顧,所以我想,她應該還是會好好的吧。”想起那個人,魏非白都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氣。
“她不會有事的。”望着遠處,赫連幽堅定地說道。
魏非白望了他一眼,隨即無奈地搖搖頭,“真不知道你們兩個算是對自己太有信心呢,還是對對方太有信心,連說的話,都是一樣的。”
赫連幽卻是不答應,只是兀自站了起來,往前走去。
魏非白跟在他的身後。驀地,他想起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對了,你和那個赫連城是什麼關係?”
這個問題已經困擾了魏非白太久太久了,他想了無數種可能的關係,卻終究還是被自己一一的否定。他問過赫連城,他沒有回答自己。要知道這個答案,終究還是隻能由着赫連幽來說。
“他是怎麼回答你的,我的答案還是一樣。”赫連幽絲毫沒有停下來的意思,一直不停地走着。
魏非白咋舌,卻是也只能繼續跟在他的身後。
正當魏非白神色恍惚之際,赫連幽卻是忽然問道,“我的內力要什麼時候才能恢復?”
魏非白一時間有些無言,內力什麼時候可以恢復,這個他也不知道。可是,應該怎麼說呢?
“你最好不要告訴我,我的內力已經全部都沒有了?”見魏非白不答話,赫連幽卻是已經自己追問道。
魏非白遲疑了一會兒,終究還是一字一頓地說道,“就算你不相信,我也得說,你的內力,真的回不來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