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鳶兒搖了搖頭,將心緒沉澱下去,驅散掉那隱隱的不安感,臉上掛上甜美笑容。
“今天是南王進京的日子,我記得你說過要安排一出好戲,怎麼你今天不出城嗎?”
寧鳶兒提醒着赫連幽,畢竟成全孤獨一方同那如玉郡主的美事,對她來說也是多多有益的。
赫連幽聞言瞭然一笑,他伸出長臂將寧鳶兒攬入懷中,薄脣在她額角印下一吻,寧鳶兒並未反抗,心知她已經默許接受了自己,這讓赫連幽只覺得欣喜異常。
“放心,事情我都已經安排妥當。不會出岔子。”
寧鳶兒聞言放心了許多。但心中卻是仍然沒有底。
“只不過這種事情到底控制不了人心,若是那如玉郡主不喜歡孤獨一方該怎麼辦呢?”
寧鳶兒擡起眼看着赫連幽,她眼中盈盈水光,猶如明亮的月光,赫連幽看了心中一動。知道她是在擔心着自己。
“放心,就算他與如玉郡主的事情成不了,我也不會讓獨孤一方有任何的機會。”
“他畢竟是皇家之人,你就算是天下首富,也還是要忌憚於他。我並不想讓你有事情。”
寧鳶兒是真的很擔心赫連幽。說出的話情真意切,赫連幽心中甚爲感動。
“就算他是皇帝,也未必能夠撼動風隱堡。這一點,你就放心吧。”
也不知爲何,寧鳶兒聽到赫連幽如此說,心中突然奇異的安心了下來。她還是願意選擇相信赫連幽的。
更何況,她自己也不是那一種被人一味保護的人,無論今後發生怎樣的變化,她總會想出解決的辦法的。
這便是寧鳶兒,出了事情不喜歡永遠自怨自艾,倘若一直這樣的話,事情就會永遠無法得到解決的途徑。
唯有面對他,才能夠解決他。
“對了,我今天來找你是想要讓你幫我參謀參謀我新設計的院服,看看適不適合書院裡的那些學生們穿。到時定下,我後天便去聖明書院做推銷。”
沒想到寧鳶兒行動之快,竟然已經將圖紙設計出來了。赫連幽心中暗暗嘖嘆,便攬着寧鳶兒去了書房,在寧鳶兒院服設計的基礎上加上了幾點自己的建議,寧鳶兒很是受用,等到改完了,也已經到中午了。
赫連幽吩咐廚房準備了一桌豐富的午餐,寧鳶兒早上便沒有吃多少,這會子倒也真的是餓了。
崔子榮因爲要處理一些京城裡商鋪上的事情,因此午飯的時候他已經出去了。反倒是應該留在醫善堂裡坐診的魏非白,很是沒有眼力價的留在了這裡,做赫連幽同寧鳶兒之間的電燈泡。
寧鳶兒倒是沒有什麼,赫連幽心下卻是不悅。但也知道他從來都不是能夠安安分分坐在醫善堂裡聽診之人,之所以讓他來京城,其實是另有別的事情讓他去做。
將他安排在醫善堂,也不過是希望他不要太過清閒。
他們正在用飯間,已經有暗衛回來向赫連幽稟告了城外的事情。據暗衛所講,一切進行的很是順利。
那如玉郡主因爲受到了驚嚇,不小心導致腳受了傷,雖然沒有什麼大礙,但是當孤獨一方接近她的時候,還是抱着孤獨一方的脖子始終不肯從他身上下來。
孤獨一方只好一直將她抱回了馬車裡,暗衛雖然隔着一段距離看着,不過也發現那郡主望着孤獨一方
的眼睛明顯放光。
寧鳶兒聽到這裡,將筷子放了下來,鬆了一口氣。
“看來這件事情應該是差不多了。畢竟是皇家之子嘛,那一身的貴氣自是不必說,尤其是他身上的清雅之氣,配上那一副俊雅絕倫的容顏,再加上一副天生的好嗓子,只要是個女的,都會被他勾去三魂五魄,不丟點魂已經是萬幸了。”
寧鳶兒毫不吝嗇的讚歎着孤獨一方,但從欣賞的角度看,孤獨一方的確是世間的難得美男子。倘若生在魏晉的時代,他只要一出街,不接受擲果盈車的洗禮,那也太對不起老天給他的那一副容貌。
甚至都很有可能會被瓜果給砸死。
卻全然沒有注意到赫連幽的臉變的越來越黑,只差同包鍋底一樣了。
魏非白偷偷一笑,這個小丫頭平時看着機靈古怪,一肚子的生意經,不過在感情的事情上卻是木訥訥的。這赫連幽一世聰明,卻偏偏栽在了寧鳶兒的手中,真不知道他上輩子到底欠了寧鳶兒多少,要這輩子來還。
以魏非白那種唯恐天下不亂的性子,若這個時候不來橫插一腳,再在赫連幽的心裡戳上幾刀,那也就太對不起他前些日子裡在雪國吃的那些個苦了。
“說的倒是很有道理,雖然我從未見過那位三皇子,不過到底也是皇家之人嘛,貴氣自是不可言說。幽,你說對不對?”
魏非白帶着一臉揶揄的笑容,看着臉色越來越陰沉的赫連幽,憋了半天,腮幫子都忍疼了,纔沒有放聲大笑出來。
因爲他畢竟很清楚,在這飯桌上,其實還有一個天生貴氣的人。只不過那人現在卻是一臉鍋底黑的模樣,那一雙宛如清泓般的眼睛,此刻冷冽的就差沒要殺人了。
寧鳶兒看着魏非白意味深長的笑容,這才反應過來。她不過是慶幸着終於可以擺脫掉了孤獨一方,所以才說了一些誇讚他的話,卻忘記了赫連幽還在身邊。
她看了看赫連幽望着自己的臉,有些可怕,心中難免有點不安。
對魏非白便有些埋怨了起來,這個唯恐天下不亂的傢伙,真的是太討厭了。他這樣不是離間了自己和赫連幽的感情了嗎?
想了想,她將椅子挪了挪,來到赫連幽的身邊,一雙葇夷挽上了赫連幽的胳膊,臉上帶着嬌憨甜美的笑容,“雖然那孤獨一方是天家皇子,令京城衆女子傾心不已。不過對於我寧鳶兒來說,卻是唯有一人才能夠讓我刮目相看。自然不是那三皇子了。”
她說的雖然沒有那樣直白,但大家也是一聽就能夠聽出來。赫連幽那一雙原本沉冷的眸子驟然一亮,宛如金光穿透層層陰雲,耀眼無比。
因爲常年的習慣,他的臉上雖然是一副面癱的模樣,可是心裡的激動卻是不可言喻的。耗費了幾個月,他不知對寧鳶兒表白了多少次自己的心,但是寧鳶兒卻是一直不爲所動。
他還以爲寧鳶兒這可石頭般的心要以水滴穿石的決心,經過時間的漫長煎熬才能夠慢慢打動。卻不想今日經過孤獨一方的事情,倒是讓她說出了對自己的感情。
若不是因爲暗衛同魏非白不識趣的還在中廳裡,此刻他早就已經激動的將寧鳶兒狠狠的攏在自己的懷中,親上那一雙怎樣都親不夠的櫻粉紅脣了。
魏非白看到寧鳶兒如此主動表白,只覺得渾身雞皮疙瘩都要立了起來。心想,大姐,你
懂不懂什麼叫做矜持啊。
還有啊,你也太不把我魏非白放在眼裡了。在我面前同赫連幽你儂我儂的,你們兩個是不是欺負我仍單身一人,孤苦伶仃啊。
寧鳶兒似乎感受到了魏非白那幽怨又一副受不了的眼神,原本溫柔看着赫連幽的目光轉向到魏非白的身上,立刻眼風一變,眼尾輕輕一挑,嘴角似笑非笑的,立刻讓魏非白的嘴角一抽一抽的。
就差沒當場受到打擊而倒在地上了。
於是魏非白當下便立刻生出一個想法,那便是他一定要在赫連幽同寧鳶兒成親之前也找到傾心的紅顏知己。只不過這紅顏知己的數量,卻並不是一個。
誰讓魏非白是一個貪心的人,不像從來不近女色的赫連幽一樣,一遇到了寧鳶兒,便被這個鬼靈精怪的丫頭給吃的死死的。
他纔沒有那麼傻呢,多幾個備胎,總好過將來吃虧。
黃昏,夕陽西下。
爲了迎接南王的到來,皇帝孤獨律雖然之前有病在身,但經過太醫一番精心調養診治,倒是也好去了大半,如今便擺上家宴的規格,以來招待這位遠在南境之地的表弟。
皇后沈清舒一身盛裝打扮,雖然已經四旬有餘,卻依舊風韻猶存,華貴逼人,歲月似乎並未在她身上留下多少痕跡,唯有眉眼間那一抹隱隱戾氣看得出她似乎並未像表面上看上去的那樣有着母儀天下般的雍容大氣。
“算一算,阿昭已經有近二十年都沒有回到京都了。朕如今看到你,便想到了我們少年時代的一些事情,那可這是一段肆意快樂的歲月,如今我們卻已都老了。”
皇上孤獨律笑了笑,端起桌上專用的鍍金鑲寶杯,舉起看向了桌下首席的南王。
南王比他年輕兩歲,儘管也是年僅中旬,但從那英氣的眉眼間也可看出他年輕時是個美男子。並不比當年人稱雲國第一美男的當今聖上差上多少。
看到皇上親自舉杯,南王立刻端起手中的杯子,眼中帶笑的看向皇上。
“臣沒有想到皇上竟還記得那些往事,時間匆匆過去,的確是歲月不饒人啊。”
言罷,兩個人便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餘下陪坐的皇子臣子們也都自覺的舉起酒杯陪飲。
怎麼會不記得呢。皇帝笑了笑,心中難免想到。尤其是他們兄弟倆當初還同爭過一個女人,在自己尚是皇子的時候。只不過他成了贏家,最後抱得美人歸。但到底還是沒有守住心愛的女人,讓她命喪火海。
想到此,他心中難免一陣傷心。而南王又何成不是同皇上一樣想到了那同一個女子,還記得年少的他同皇上陪當年的太皇太后一同去終南寺上香祈福,在寺中遇到的赫連家的長女赫連語嫣。
那時正是隆冬的歲月,尚未及蔕的少女站在開的冷豔的梅花樹下賞花,烏黑的髮絲彷彿上好的綢緞垂泄在她的肩上,那一張雪蓮般的玉顏彷彿是天上下來的仙子纔會擁有的容貌。
尤其是那一雙波光瀲灩的眸子,彷彿被聖山之雪洗滌過了一般,清亮瑩澈。兩個人般呆呆的站在了那裡,只傻傻的盯着少女的臉,彷彿做夢一樣,只希望不要醒來。
直到那少女反應到了二人的存在,轉過身,稍稍愣了一下。繼而嫣脣一笑,剎那間彷彿天地間的景緻都不再存在。唯有那一雙美目流轉,巧笑美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