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過晚飯後,寧鳶兒本打算同錦繡一起回到院子裡去休息。當她們走了一段路的時候,身後卻有一個聲音叫住了寧鳶兒。
“五姨娘找我可是有事?”
寧鳶兒回過頭,發現五姨太正在不遠處站着,心中已經隱約猜到了一些,臉上掛着笑容問道。
“不知寧兒是否有時間到我的屋子去一趟,我確實有事。”
五姨太看着寧鳶兒,臉上微微笑着。倒也不像是遇到了什麼困難的樣子,反正逃不過是同林清有關就是了。
寧鳶兒經過一日忙碌,雖然有些累了,腳也是有些酸,不過小坐一會兒倒也是無妨的。
於是她便點點頭,同錦繡一起去了五姨太的屋子。小翠殷勤的給她們倒了茶,而五姨太則從屋子裡面取出了一個袋子。
“這裡有碎銀一百兩,雖然銀子不多,但到底也能支撐着綢緞莊一些時日。我聽說了你接管綢緞莊的前提是不會向老爺要半點銀子,不過綢緞莊裡請夥計也是要發月例的,這一百兩倒還能撐住些日子。”
五姨太說完後,將手中裝有碎銀的袋子放在寧鳶兒的手中。寧鳶兒看着手中的袋子,心中感慨萬千。
不過她到底還是沒有將袋子收到自己的懷中。
“這些銀子也是五姨太平日裡辛苦節省下來的吧,你現在還年輕,以後需要用銀子的地方可多着了。我知道你是擔心綢緞莊一旦垮了,你的弟弟便不能夠在綢緞莊裡繼續呆下去。但是這樣只是治標不治本,當初我既然讓你五姨娘相信我,您總不能才過了一日便對我就沒有了信心吧。”
寧鳶兒的臉上依舊微微笑着,倒也不見生氣的模樣。
五姨娘有些過意不去,只是她擔心的事情實在太多,所以纔會起了這樣一個想法。不過寧鳶兒也確實難得,如果換做別人,且不說這一百兩是否有用,自然是要先收入自己囊中再說。
更有的人,恐怕便會將其收入自己口袋裡,根本都不會去想給別人發月例的事情了。
如此一來,她對寧鳶兒的戒心,便幾乎完全消除了。
“其實說來也不怕你笑話,自從兩年前孩子流掉後,大夫就說我體質弱寒,今後想要再懷上孩子恐怕是難上加難的事情,更何況老爺也是年紀大了,加上他現在幾乎不怎麼在我這邊走動,我有孩子的事情就更是不可能了。不過現在我倒是想開了很多,只是家中唯一的弟弟還是放心不下,可惜我沒有多大的本事,即便嫁入堂堂寧府,卻連給他找一個體面的營生都如此困難。他雖然也有不爭氣的地方,但到底還是我這個長姐做的不足而造成的。”
五姨太重新坐下來,話語裡滿是自責。寧鳶兒看着她一臉愁容的模樣,知道她其實也是不容易。
“五姨娘當年的孩子本來已是穩定,怎麼會突然流掉了,難道您沒有想過其中有何蹊蹺嗎?”
聽到寧鳶兒突然如此說,錦繡嚇壞了,她連忙暗中拽了拽小姐的袖口,唯恐她再說下去。要知道這種事情沒有證據可是不能夠亂說的,要不然的話事情可是會鬧大的。
“不瞞你說,我也不是沒有懷疑過。可是卻沒有任何的蛛絲馬跡,說到底,是我自己不小心跌倒在了地上,才導致了孩子沒有了。這一切都是老天的安排,更是我的命。”
聽着五姨太知命的言語,寧鳶兒心中唏噓不
已。她本來差點就忍不住告訴她其實是有人給她下了毒,不過到底還是沒有開口。
因爲連她都無法完全確認這下毒之人到底是誰。
雖然葉志蓮是五毒教的分教主,可以輕而易舉的得到麝香這種東西,但是其餘的三個姨太也有可能是兇手。
在這種宅子裡,兇手可未必是一個人。所以這件事情查不清楚,根本不能夠下任何的定論。
她又安慰了一番五姨太,讓她對綢緞莊的生意放心。五姨太點了點頭,寧鳶兒才從她的屋子裡離開。
“小姐,我看五姨太也真是一個可憐的人。不過剛剛你也嚇死我了,我還以爲你真的要將發現麝香的事情告訴五姨太呢。五姨太雖然現在不受老爺的寵愛,不過天下間誰不在意自己的孩子,虎毒還識子呢。加之以前的五姨太也是一個脾氣火爆,性格直爽之人,如果讓她知道了,不將這寧府鬧個底朝天才怪呢。”
錦繡想到五姨太很有可能的反應便心有慼慼,伸出手拍了拍自己的胸前後怕的說道。
“哎,我其實也是有感而言,不過事情沒有下定論,我也不會隨便說。更何況五姨太現在已經這樣了,說了實情,也不過只是在她的傷口上面撒鹽。也未必能夠將那個真正的兇手繩之以法。甚至還很有可能讓她自己本人陷入危險之中。放心,我不會那麼笨的。”
聽到寧鳶兒如此保證,錦繡這才放心了許多。
兩個人回到寧鳶兒所在的靜園,她倒是沒有想到恨刀與恨劍竟然還會在。
“你們沒有同赫連幽一起回到風隱堡嗎?”
寧鳶兒有些納悶的看着他們問道。
恨刀與恨劍互相看了彼此一眼,然後恨劍上前對寧鳶兒說到。
“少主讓我們只保護小姐你一人,白日離開是因爲有些事情要叮囑我們。少主吩咐了,從明天開始,只要小姐出門,我們就要開始貼身保護小姐。”
聽到恨劍如此說,寧鳶兒只覺得自己一個頭兩個大。
她可並不想要什麼貼身保護好不好。本來得了自由還挺高興的,她是去做生意,經營綢緞莊,又不是每日與人去打架,這樣保護自己反倒是給自己添了麻煩。
“不用什麼貼身保護了,明天你們就留在靜園給我好好看着這個園子就可以。”
“可是寧小姐,少主說了要我們保護你的安全。”
恨劍倒是倔強的很,腦筋也是不轉彎,一點都聽不出來寧鳶兒根本就不想要讓他跟在自己的身邊。
寧鳶兒沒好氣的看了他一眼,這個傻大個,雖然長的倒是俊朗,可惜反應太慢了點。
“誰說你們在靜園就不是保護我了。要知道這寧府裡想要害我的人可不止一人,你們留在這裡可以幫我守着靜園,防止有人進來給我放毒藥害我什麼的。我在外面又沒有仇人,反而更加安全。總之你們明天就按照我說的做,要不然的話我就不給你們飯吃,不讓你們有住的地方,知道不知道。”
寧鳶兒做出一副厲害的樣子出來,不過她這個樣子簡直就是披着狼皮的小白羊,一點都不會讓人感到害怕就是了。
“小姐,我與恨刀自己可以出去吃,即便在野外我們也能夠睡的很好。所以這些都無須您憂心。”
恨劍這一番話簡直讓寧鳶兒想要吐血,就在她想要再次開口的時候,錦繡
這個時候卻跳到了她和恨劍之間,兩手插腰的看着恨劍。
“你以爲自己會點武功就很了不起啊,告訴你我已經忍你很久了。上一次你不是說會安然無恙把小姐給我帶回京城的嗎?結果卻讓她差點中毒身亡,如今小姐肯留下你們就已經是給你們莫大的恩惠了,讓你們留在靜園就不錯了。既然少堡主將你們留了下來,就是讓你們聽候小姐的差遣,連小姐的命令都不聽從,你們還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膽,等你們少堡主回來,看我怎麼向他告狀。”
此刻的錦繡一副彪悍模樣,一番話下來不但寧鳶兒聽的一愣愣的,就連恨劍和恨刀兩個人也是一愣一愣的。
錦繡平時可從來都不是這樣,不過恨劍卻知道私下裡錦繡並不待見自己,就好像自己是她莫大的仇人一樣。
他很清楚上一次鄴城之行讓她對自己失去了信任,所以這番話,他也只能夠聽入進去。
他毫不懷疑錦繡會在少堡主回來後添油加醋的告狀,到時候一旦少堡主真的懲罰他們了,他們纔會吃不消。
難怪劉福叔曾經對他們說過,天下間唯小人與女子不可得罪也。如果一定要有一個得罪,那麼寧可選擇小人也不能夠選擇女子。
因爲女子的心是天下間最難揣摩的存在,即便你解釋的再是清楚,一旦她認定了,就絕對不會輕易改觀意見的。
因爲錦繡的插手,這件事情終於順利解決。讓寧鳶兒感到輕鬆不少。不過已經很晚了煜都沒有回來,這讓寧鳶兒覺得很是奇怪。
直到她擔心的從牀上起來打算趁着月色去看看煜是不是在院子裡面的時候,煜終於從窗外跳了進來。
“你在皇宮裡轉的也夠久了吧,怎麼現在纔回來。”
寧鳶兒看到煜,鬆了一口氣,不過口氣還是埋怨的。
“皇宮那麼大,想要找到一個人打聽到具體的情況,也實在是一個苦難的事情。”
煜沒好氣的看了寧鳶兒一眼,何況他堂堂一介神仙,怎麼可能會有什麼危險。
“那你打聽到什麼事情了嗎?”
寧鳶兒看煜的樣子,事情似乎有了什麼眉目。
“雖然打聽到了,卻同沒有打聽到沒有任何的區別。靈珠確實已經消失,確實被一個宮女偷了出去,且那宮女根本沒有任何影蹤,就算我是神仙,在沒有任何線索的情況下,也難以找到那個宮女的所在地。”
煜說完後,不免嘆了一口氣。靈珠對他來說算是很重要,好不容易得到了線索卻又突然斷了,這讓他怎麼能夠不煩心。
“這樣好像確實很困難。不過慢慢找,應該會找到的。何況那宮女一定還有別的線索,你再去皇宮裡好好查查,應該會有更多眉目的。”
寧鳶兒安慰着煜。煜點點頭。
“我打算在皇宮裡逗留幾日,因此這幾天我便不回來了。你這裡應該沒有什麼情況,無須我出面。”
“放心,我又不是真正的小孩子。會有分寸的。”
寧鳶兒給了煜一個放心的笑容,煜便又跳出了窗子,離開房間。
寧鳶兒看着他離開,心想今天難道是告別日,這一個兩個的見了她又馬上走。可真是的。
搖了搖頭,她終於放心的回到了牀上好好休息。
本來就有些累了,因此一沾上枕,她便香甜了睡着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