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非白一路跟着赫連城到了將軍府門口。
“您請。”赫連城依舊還是很客氣,但魏非白卻是心下一沉,他不知道這些背後到底意味着什麼,他也不清楚等待着自己的那個病人究竟是怎樣的一副狀態。但不知道爲什麼,這一趟,他就是忽然想來,而且覺得自己絕對不會後悔。
進了將軍府的大門,赫連城腳步不停地引着他進了一個房間。
屋裡,赫連老夫人也在。
見到兩人忽然到訪,老夫人顯得有些疑惑,魏非白在京城也不算是個小角色,老夫人詫異地道,“魏大夫,您如果能夠來的話,那就真的是有希望了。”
魏非白笑笑,透過老人家視線的空擋,望了眼牀榻之上的人,帶着面具,看不情容顏,直挺挺地躺着,沒有半點動作。
“老夫人你過譽了,還是讓我先看看病人吧。”魏非白旋即一個轉身閃過,爲赫連幽搭脈。
好半響,他才重新站起身來,用扣上他的另外一隻手,面色凝重地讓赫連城他們幾乎都不敢出聲。
好半響,魏非白纔回過頭來,望着他們,道,“病人這樣子有多久了?”
赫連城母子兩個對視一眼,沉默着,魏非白以爲他們是有什麼難言之隱,於是道,“如果兩位不能給我比較準確的信息的話,我怕是不能診斷病情。”
赫連城又遲疑了一會兒,道,“大抵已經有個三四日光景了吧。忽然之間就變成了現在這樣子,沒有任由的緣由。”
魏非白聞言,點了點頭,“那他最近有沒有食用過一些不明來源的東西?”她又問道。
赫連城搖頭,從他將赫連幽帶出來之後,一直以來他就沒有清醒過,便搖搖頭否認了。但他忽然想起來,之前在把赫連幽帶回來的時候,聽那兩個人講過給他吃過點什麼,於是便又點點頭。
魏非白很是疑惑,便道,“赫連公子難道不能確定他到底是吃還是沒有吃無法確定的東西嗎?”
赫連城將這屋裡的外人盡數散去之後,望了眼魏非白道,“實不相瞞,這個人是我救下的。當初我救下她的時候,隱隱聽到有人說,他中毒了。”
赫連幽換了個方式將赫連幽的情況說了出來。
魏非白點點頭道,“看來,我猜的沒有錯。”
赫連城聞言,便知道自己是找到了希望,魏非白若是能夠知道這種毒是什麼的話,他必然也會有解決的辦法。
自然,這是他以爲的,並不是魏非白認爲的。
他偏頭問,“病人先前可否有內力?”
赫連城幾乎是要不遲疑的回答,“有。我想他之所以會出現意外,一定是被有些人暗算了,所以纔會如此,不然,我相信以他的功力是一定不會出問題的。”
魏非白表示瞭然,但同時心中卻是涌起許多的疑惑,因爲他不知道能夠將一個人的內力全部化掉的話,這種毒該是什麼?而且,他很明顯的發現,現在這個人活着,完全就是靠着所有的內力在支撐着,他不知道若是到了那個他的內力化爲虛無的時候,這個人是不是還能清醒。
魏非白的臉色有些凝重,這種感覺,和當初寧鳶兒受傷的時候,是一樣的,他又遇上了讓他無解的毒,至少現在是無解的。
“原來如此,所幸的是這人內
力深厚,不然,怕是早就油盡燈枯了。若不是這渾厚的內力支撐着,真不知道他能夠撐多久。”看着牀榻之上的人,魏非白也沒有半點的隱瞞,“現在看來,必然是因爲那些毒的緣故,所以他纔會昏迷不醒,而今藉着內力來與毒對抗,不過,怕是支撐不了太久了。”
魏非白的一番話,把幾個人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難道連你也沒有辦法嗎?”赫連夫人顯然不願意相信,畢竟魏非白是以神醫聞名的,若是連他都沒有任何的辦法的話,那赫連幽也就真的只有死了。
“難道連你也沒有任何的辦法嗎?”赫連老夫人忽然很無力地說道。
魏非白聞言一怔,不知道該怎麼接話。
“這個毒,我還沒有遇到過,所以要解,怕是要費些力氣,而且,我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解。”魏非白很是無力的說道,但從他的面上看,赫連城知道他說的是真話。
“不管怎麼樣,你都試試看吧。”赫連城似乎是思考了好久,才最終做出了這樣子的一個決定。
魏非白聞言,顯然有些怔住,他以爲把話說到這個份上,自己的任務算是已經完成了,可以不用再管了,可赫連城接下來的一句話,卻是讓他不得不繼續了。
“也不瞞你說,你已經是我們最後的希望了。這京城除了宮裡的御醫我沒有去找之外,所有的大夫都是已經找遍了,都沒有任何的辦法,我們也是再也沒有別的辦法了。所以,不管結果如何,你都試試看吧。”
話音未落,魏非白還沒來得及說話,便聽到老夫人在一旁道,“城兒,你真的要冒險嗎?”
魏非白聞言,心中一顫。
看來,牀榻之上的這個人,比他想象的還要來的神秘。
魏非白並未有什麼動作,他之上靜靜地站在一旁,聽赫連城無奈地說道,“現在我們不是也沒有任何的辦法嗎?與其這樣等着,耗着,不如就讓他試試看吧,或許會有機會的。”赫連城似乎很是堅持。
魏非白沉默了會兒道,“雖然這個毒我還不知道,但是我可以盡力一試。就算最後真的失敗,想來,也不過就是如現在一般,最終不過是身死。”魏非白解釋道。
他一臉的平靜,卻沒有預料到當他說身死這兩個字的時候,其餘的兩個人都是臉色一陰。
魏非白剛想開口再問到底對方是什麼身份的時候,赫連城卻是已經接話了。“不管如何,現在也只有請您來了,就算只是試驗一下,多少也是個機會吧。”
赫連老夫人見狀,也走了過來,道,“如此,這件事就只好拜託給你了。”
魏非白就這麼莫名其妙地接下了這個病人。
“赫連公子,剛剛我來的急,都忘了帶上我的藥箱,你看是我先回去取呢?還是你派人去?”魏非白應承了下來,卻轉頭對赫連城道。
“我派人去,你就安心在這兒查病因。”赫連城當即道。
魏非白仔細地檢查着眼前之人身上任何可疑的部位,都沒有任何受傷的痕跡,這無疑是排除了最大的一個困惑。也就是說,眼前這個人之所以陷入如今的困境之中,最可能的,就是這毒。只是他現在還不清楚。
念及此,魏非白就覺得有些無力,當年他是因爲喜歡所以纔開始學醫,可到現在,他手裡救回的人是不
少,也被人奉爲了神醫。但面對病人卻無力迴天,卻是他們最心痛的時候。
蘇嫣然被人送續蘭亭叫了出來,說是要她回家替魏非白拿藥箱。赫連城很是無奈,他其實已經到了藥廬的門口,卻不知道東西在那兒,無奈之下,他只能重新回到續蘭亭,故技重施,將蘇嫣然帶了出來。
在明瞭了事情之後,蘇嫣然不做任何遲疑地跟着走了。
見是蘇嫣然爲他送來,魏非白不由得有些詫異,但隨即也就瞭然了。
赫連城既然能夠找到自己,必然也是已經發現了蘇嫣然的痕跡,那麼也就沒有什麼可以懷疑的了。
“怎樣?”蘇嫣然已經大抵知道了一些情況,便直接問道。
魏非白很少無奈的搖搖頭,但這卻是蘇嫣然第一次看到他這麼無奈的神色,“很困難嗎?”她問。
魏非白沒有做聲。
蘇嫣然於是也就並不再問,而是提了藥箱給他,看他施用針藥。大抵是因着這一次,實在是有些壓力,不一會兒,魏非白的額頭,便閃現了汗珠。
但衆人都不敢輕舉妄動。
赫連夫人的神色有些凝重,而赫連城更是連大氣都不敢出。
他們無法想象,如果他醒不過來的話,他們該如何?
再也沒有一個人可以揭開當時的真相嗎?就算真相被解,也沒有可以站出來的人了吧?
赫連老夫人不忍再看,於是走到一邊,雙手合十,低聲地祈禱着。
希望在上的神佛可以願意來傾聽她這個信徒的訴求,讓赫連幽可以醒過來,如此,他們多年的努力,也不至於全然的白費。
蘇嫣然無意間的轉頭,見到已經身在角落裡的老夫人,便悄聲地走了過去。
“老夫人,你無須擔心,相信一切都會好的。”此時的她,什麼都做不了,只能如此無聲地嘆息。
而另外一邊,魏非白正在着急的飛針走穴,終於他停下了。
赫連城望着他,卻不敢開口說一句話。
“我只能暫且封住他體內的毒,暫時還不清楚毒性,我不敢貿然動作。”倒是魏非白先一步上前,解釋道。
“那他呢?”終究還是蘇嫣然幫忙問了出來。
魏非白卻是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說。
略帶着些無奈的神色,轉頭望了眼躺在牀榻之上的面具男子,道,“我現在只能保證他不會因爲內力耗盡而死,至於他能不能醒過來,這個我真的是無法給你們任何的承諾。”
魏非白的言語很是蒼白,他自己也很是討厭這樣子的無力,但是他沒有任何的辦法,因爲他是真的不知道該如何。對於這個病人,他現在完全沒有半點把握。
蘇嫣然看着衆人的臉色都不是很好,沉默着,卻最終還是笑着說道,“大家都別擔心了,現在咱們不是正在一步步地努力着嗎?也許,之後會有辦法的呢?”
蘇嫣然的一句話,讓赫連城母子兩個似乎又看到了些希望,一直以來,他們都將所有的希望放在魏非白的身上,所以當他說沒有辦法的時候,他們都覺得是走到了陌路。但經過蘇嫣然的一番提點之後,他們忽然意識到事情或許並不是這樣子的。
“蘇小姐說的沒有錯,只要他不死,就還有機會。”赫連城很是堅定地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