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宮中可有什麼異動?”
“回皇上,沒有。”
在中宮當值的太監最近覺得很是奇怪,皇上基本上每天都必須要問一次,宮裡是不是出了什麼事情,搞得整個宮裡的人都不由得有些人心惶惶起來。
他正準備亦步亦趨地退出去,卻聽到外面忽然有人來報,說是不知道從哪兒來了一批江湖上的人士,幾乎已經將整個皇宮團團圍住了,但是他們並沒有任何進攻的意向。
“你們確認嗎?爲首之人是誰?傳朕旨意,就說,我要與他們當家之人談話。”
兩人在下面聽着,都覺得不可思議。
“皇上,此舉怕是玩玩不妥啊。”照顧皇帝起居許久的公公連忙說道。
“不妥?有何不妥?”皇帝卻絲毫都沒有把他說的話放在心上,反而看起來是一副很是自在的樣子。“快去,快去。”
士兵無奈,只能退了出去。
“吩咐下去,不許任何人來打擾。”皇帝再次出言吩咐道。
老公公雖然無奈,卻也是隻能先應承着。
“回皇上,赫連幽帶到。”耳聽得外面有人高聲喊道,皇帝隨即將公公打發了出去。
不同於常人,赫連幽一臉高傲地走近了宣和殿。
“不知道皇上把我叫來有什麼事情?”皇帝還沒來得及說話,赫連幽卻是已經出言堵住了他的嘴。
“普天之下,能這麼和我說話的,想必你也是唯一的那一個了。”皇帝笑着說道。
“是嗎?怕是因爲這天下臣民都沒有看清楚你的真面目吧。”赫連幽冷笑着應對。
“看來,你已經知道一切了。”皇帝頓了頓說道。
“你既然把我叫來,不就是希望我知道一切的嗎?怎麼?難道你是準備自己親自告訴我嗎?”赫連幽冷笑着說道。
“朕以爲,你已經知道了一切。”皇帝悠悠地說道,赫連幽卻是已經截住了他的話題,“別在我面前自稱爲朕。因爲於我,你不配。”
皇帝何時受到過如此的侮辱,正想要發怒,但轉眼看了眼站在自己跟前的這個人,心便軟了下來,“我這就將當初的事情全部都告知於你。”
“三皇子,皇上那兒始終都沒有任何消息傳來,不知道我們究竟該如何。”風隱堡之外,帶兵駐站的獨孤一方長久都不曾收到來自京中的消息,衆人不免變得有些焦躁起來。
“着什麼急?耐心等着就是了。”獨孤一方怒斥道,但其實,自己的心中卻也有着諸多的不安。“仔細注意着風隱堡內的動向,在收到父皇旨意之前,不要出什麼岔子就好。”
“你是想說,當年之事,全然不是你的過錯?”赫連幽的心境不由得有些急切。
皇帝聞言,卻是怔了怔,隨即道,“當年確實是我沒有保護好淑妃,以至於你流連在宮外,我雖然已經派人找到了你,但終究還是不敢認,怕的就是這宮裡的人對你施以毒手,我依舊護不了你。”
“既然你根本就護不了我,又何必讓我進這宮裡?”赫連幽冷笑道。皇帝忽然間把他召進宮來,這本就是讓他覺得很是詫異的一件事,而如今,更是直接跟他言明當年的種種,這不由得讓赫連幽覺得其中必然有些許的蹊蹺。
“不是護你,而是委以重任。”皇帝悠悠的言語,卻是讓赫連幽一陣茫然,“難道獨孤一方很讓你失望嗎?你不是最喜歡這個兒子嗎?”
聽着赫連幽的話,皇帝卻是隻能無
奈地笑笑,“你以爲,我會讓他即位嗎?若是他,豈不是就讓那家的人徹底的如願了嗎?”
赫連幽聞言,這才確定,原來所謂中宮的皇后在他這兒不過是個擺設,“那你準備怎麼辦?”
“你本就是我的孩子,如果你願意,完全可以入主中宮太子之位,原本,這一切,也該是你的。”皇帝很是興奮地說道,“不久前,我才終於打聽到了你,所以才設計讓你回京。”
赫連幽聞言卻是一怔,“這麼說,在風隱堡裡的人,是你的?”
皇帝聞言,不禁哈哈大笑,“的確是我派過去的人,我倒是不知道,原來你們至今都沒有察覺到。”
“那赫連城呢?”赫連幽繼續追問道。
“自然也是。”皇帝笑笑,“若是沒有朕的允許,你以爲赫連城膽敢擅離職守嗎?”在提到他人的時候,他不經意間又再一次顯露了自己作爲皇帝的絕對主權,他是絕不會允許自己不受人尊重的。
“原來一切,竟然是這樣,那你以爲,我會同意嗎?”知曉了一切的赫連幽反而放鬆了心境,一副自在的樣子望着上座的皇帝,“又或者說,你以爲,獨孤一方會同意嗎?”
皇帝聞言,哈哈一笑,“我既然可以讓你單槍匹馬進宮來,自然也能有辦法把他處理好,接下來的一切,還需要你我之間的密切配合。”皇帝望着他,很是堅定地說道。
“你以爲,我會聽你的嗎?”赫連幽不由得失笑,他不知道眼前之人究竟是哪裡來的自信,爲何願意相信自己會毫不遲疑地幫助他。
“就憑着諸葛容將一身的內力全然都交給了你。”皇帝接下來的一句話,卻是讓赫連幽不由得心下一顫。
“還有什麼人不是你刻意安排的?”他不由得失聲問道。
“幽冥樓,那是你自己的,風隱堡,也是你的。除了莫姨和他們之外,我什麼都沒給過你。”
赫連幽這才瞭然,“難怪,他一定要我回京,原來是爲了這些……”
一室沉默。
“三皇子,剛剛有人來報,說是風隱堡之中衆人似乎是準備潛逃,我們必須要趕緊採取行動了。”獨孤一方聞言,卻是絲毫都沒有動作。
風隱堡一連數日都處於絕對的壓力之下,迫於無奈,在獨孤一方沒有任何的動作之前,寧鳶兒開始組織人員撤離,吞下了藍田珠之後的熠心念傳音給她說是自己需要一段時間恢復,暫時做不了什麼,所以,寧鳶兒只能靠着自己。
“京城還是沒有消息傳來嗎?”獨孤一方也等的有些焦急起來了,“難道是路上出了什麼事情?”有人大膽猜測。
“三皇子,我們必須早做決斷了,若是再如此遲疑不前,怕是就沒有機會了。”副將勸道。
獨孤一方在營帳之內來回踱步了許久,終究還是做出決定,“下令攻堡。”
獨孤一方的忽然襲擊,讓風隱堡中的衆人幾乎無力招架,但所幸的是,寧鳶兒終於還是先一步反應過來了。
“恨刀恨劍,你們帶人前去抵禦,莫姨你帶着人趕緊從禁地之中撤離。”寧鳶兒臨危不亂的樣子,諸葛容看在眼裡,臉上的笑意不經意之間更深了一層。
“現在唯一的辦法,就是你趕緊帶着朕的旨意趕到風隱堡,說明你自己的身份,我想獨孤一方也必然不會與你,或者是風隱堡爲難的。”一路疾行的赫連幽回想起當日皇帝跟他說的話,不由得覺得好笑。
“我們必須要儘快到風隱堡
去。大家加快速度。”赫連幽忽然停下來,吩咐衆人趕緊跟上。
魏非白和赫連城一直跟隨在他的左右,“你是覺得獨孤一方會擅自行動嗎?”看着如此焦急的赫連幽,魏非白心中也隱隱有些擔憂。
“如果獨孤一方不知道我的身份還好,但是宮裡出的事情,他們不可能沒有機會知道,如果是因爲我,讓整個風隱堡之中的人受難的話,我絕對不會容許。”赫連幽狠絕地說道。
魏非白卻是自己在心底弱弱地補上了一句,“怕是根本就不是爲了風隱堡之中的衆人,而是爲了寧鳶兒吧。”
恨刀恨劍一直都在奮力反抗,但是對於沉寂了很長一段時間的將士們來說,獨孤一方的這個命令,顯然是要他們毫無保留。在戰場上廝殺慣了的他們,雖說沒有恨刀恨劍以及其他人有着豐富的江湖經驗,只是再多的人,也架不住他們的氣勢,很快,風隱堡便衰弱了下來。
“熠,看來,我們已經沒有多少機會了。”寧鳶兒輕聲說道,說着,又瞥了眼站在自己身側的諸葛容,他死活都不願意跟着莫姨一起撤退,說是必須要護着她。
寧鳶兒雖然無奈,卻也是沒有任何的辦法。
“夫人,不好了,莫姨出事了。”寧鳶兒恍然間忽然聽到有人來報。
“怎麼回事?”寧鳶兒的身形不自覺的晃動了一下,隨即又穩穩地站住,“你剛剛說,誰出事了?”
來人悲慼地道,“是莫姨。纔剛剛準備帶人進去,卻是不知被哪裡來的人給包圍住了。”
“人在哪兒?快帶我去。”寧鳶兒已經聽不清楚對方到底說了什麼,只是着急忙慌地帶着熠往事發地點跑去。
“事情看來越來越難辦了。”諸葛容望了眼已經有些混亂的風隱堡,卻是不住地搖頭。
“莫姨,你怎麼了?”寧鳶兒一眼就找到了已經倒在血泊之中的莫姨,趕忙飛奔過去,將她護在懷裡。
“鳶兒,看來,我是沒有辦法繼續陪着你們了。”莫姨很是吃力地說道,原本還緊閉着的眼,卻在聽到寧鳶兒聲音的那一刻,張了開來,有氣無力地說道。
寧鳶兒搖搖頭,不住地說,“不會的,一定不會的。赫連幽一定不會讓我們大家有事的,一定不會的。”
莫姨強自撐着笑笑,道,“他一定是在某處,他會回來找你的。鳶兒你要記着,不管到了什麼時候,你都不能放棄,你必須要盡力把他找到。因爲他的身上,有着他此生都無法改變的宿命。”莫姨說完,便再沒有了聲息。
寧鳶兒忽然有些無奈,她答應過赫連幽要替他守護好風隱堡的一切,現在風隱堡卻是已經被毀的差不多了。連莫姨,她都不能替他護她周全。她不由得仰起頭,看着已經有些迷離的天色,“赫連幽,你到底在哪兒?你還不趕緊來嗎?風隱堡,莫姨,好像都要沒了。”
正當寧鳶兒嘶聲力竭地喊着的時候,忽然被一雙手攫住了環抱,她愕然間似乎聞到了那種熟悉的味道,有些不安地問道,“赫連幽,是你嗎?”
赫連幽不住地點頭道,“是我,是我,鳶兒,我來晚了。”
寧鳶兒這才失去了自己全部的主張,只是一個勁兒的喊着,“赫連幽,莫姨不在了,莫姨不在了,怎麼辦?”
透過寧鳶兒嬌小的身子,赫連幽注意到了躺在血泊裡的莫姨,一時間,血氣上涌。
“照顧好她,我去去就來。”猛然間推開了寧鳶兒,赫連幽頭也不回地走掉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