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兒,你哪來的這麼多錢啊?”薛琳驚訝地看着,問道。
“因爲這個房契地契不是白送的嗎?所以我就多花了些錢在裝飾上了小姐,你喜歡嗎?”
薛琳滿意地點了點頭,以表示她非常滿意,忽然,薛琳靈機一動。
“衣兒,等繡莊開業了,你乾脆直接到繡莊住下吧。”
“爲什麼!我不要離開小姐啊。”衣兒立刻表示抗議。
薛琳摸了摸衣兒的鼻子,笑道。“如果說,這個繡莊是你的,我要經常過來,才方便啊。不然,你希望我跟王爺怎麼解釋?我嫌錢不夠花,所以我要開個繡莊嗎?”
衣兒醒悟了一般地點了點頭。也明白了薛琳的意思。
“那小姐,這家繡莊叫什麼名字呢?”
肯定不能叫薛記繡莊,雖然大多人知道,卻畢竟不能比。薛琳看了看這條街的店名,發現每一個店名,都有特備的感覺。酒家有叫酒水之鄉,布莊有叫有來有布……
“叫繡外惠中吧。”薛琳想了想,說道。
衣兒聽到這個名字,愣了愣。“爲什麼叫秀外慧中啊?”
“繡呢,是繡莊的繡,惠呢,是實惠的惠,現在能明白了嗎?”薛琳笑着解釋道。
衣兒茅塞頓開,一邊點頭,一邊大喊着,這個名字實在太好了。
“劉大哥,嚴睦在府上嗎?你讓他來找我。”薛琳回到府裡,正好碰上了劉志,想起了安排太子府那邊的事情。
看着薛琳一天天忙碌了起來,再加上從楊藩那裡的來的一些信息,便猜到了薛琳最近行動應該就是爲了日後做打算。
“好的。”
比薛琳大了十歲的嚴睦,卻依然絲毫沒有半點不尊敬。也不怪的劉志會在他和楊藩裡選擇他,確實要比楊藩顯得沉穩些。
“嚴副將,本宮想,劉副將應該已經和你說過了吧?”
嚴睦點了點頭。“屬下但憑娘娘安排。”
薛琳想了想,說道。“你去和你父親說,就說你厭倦了戰場上的日子,願意到宮裡當差,然後就說,莫笙也不小了,應該要出來歷練歷練。”
“娘娘的意思,是要屬下與莫統領相替換,是嗎?”
“是,本宮希望你不但要當禁衛軍統領,還要成爲太子的內線。王爺的處境,你們做經常陪在身邊,應該比本宮清楚。太子沒有軍隊,禁衛軍就是他最值得依靠的人。”
嚴睦點了點頭,又問道。“只是太子原本就多疑,屬下又畢竟是王爺的人,要怎麼樣才能讓太子相信屬下呢?”
“這個問題本宮也考慮過了,首先,必須得要瞞住王爺。你務必要讓王爺覺得,你是真的已經背叛了他。再者,就是要讓太子妃信任你,太子妃信任你最好的辦法,就是傷害本宮。”
嚴睦大驚,俯下身來。“屬下不敢。”
“忍辱才能負重,本宮之所以選你,便是因爲你在王爺的親信裡,算是最沉穩的一個,你身上的重任是不容小覷的。”
“娘娘……”
“好了,沒事的。本宮想到辦法的話,會在找你的,從現在開始,你就要開始偷懶,開始不願意去戰地,開始表現出你渴望安逸的那一面。”
嚴睦點了點頭,也明白了自己的任務。
“嗯,你再去把劉志也楊藩叫來。”
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三個人,自己卻坐着,薛琳感到格外不自在。
“你們不坐下,本宮就不說了。”
到底是命令比較管用,薛琳剛以命令的口吻說完,三人立刻就坐了下來。
“嚴睦,你成爲禁衛軍以後,一定要密切關注太子的舉動,但沒有任何大的情況,都不要和聆王府有任何的聯繫,否則事情很容易敗露。”
薛琳又看向楊藩,繼續說道,“楊藩,你現在有一個很重要的任務,就是繡外惠中的開店進度,衣兒一個人必然是有很多不方便之處,你儘可能多陪在她身邊,直到這件事處理好爲止。
最後,又看向劉志。“劉志,你最大的任務,就是繼續保護聆緣公主,還有本宮。如果太子真的要做什麼,他覺得對諾巖硬的無效,或許會從他的軟肋下手。本宮想,諾惜一定是王爺最大的軟肋。當然,也有可能會是我,太子和太子妃,對我的情緒,已經很明顯了。”
“王爺,妾身想拜託你一件事。”薛琳一邊趕着青翠夏竹圖,一邊對剛進屋的穆諾巖說到。
難得聽到薛琳要自己幫忙,忙上前詢問。
這段日子,見着她一直在忙碌,知道她準備替衣兒謀條路,很想幫忙。但除了將府裡儲備的那些好緞子給她,自己就只能在一邊看着。自己的用處,還不如楊藩和劉志。
“妾身想起你王爺將莫笙調出來,他和秋月原本是青梅竹馬的一對,妾身不忍心看他們這樣見一面也難如登天一般。”
穆諾巖也曾聽薛琳提起過,但到底是宮裡的人,他也不能隨意說要來就要來。但如今眼見着薛琳難得和自己提一個要求,他實在不願意拒絕。
看着穆諾巖所有所思的神情,薛琳知道他還有些爲難。這段時間以來,自己所提的任何要求,他幾乎都會滿足自己,大概是爲了自己以後可能再也不會懷孕作爲彌補吧。
“王爺爲難的話,就當是妾身無理之請吧。”薛琳打斷了穆諾巖的思緒又說道,“不過衣兒的繡莊也快開業了,妾身希望和王爺借幾個人,替繡莊輪流守夜一段時間。”
“這個當然可以,你與劉志,楊藩,嚴睦素日裡也熟悉,他們幾人武藝又是最好的,就讓他們守夜吧。”頓了頓,穆諾巖繼續說道,“至於莫笙的事,我已經放在心上了。”
見薛琳又埋頭做起了自己的事情,穆
諾巖輕聲問道。“琳兒,明日皇兄十五,在宮裡設宴...”
“王爺,妾身身子還沒好全,體質又不太好,只怕受不住宮裡那麼多繁瑣的事務,不知可否缺席。”
穆諾巖話還未落,薛琳便打斷了道。
“琳兒,我已經跟你解釋過很多遍了,我已經不愛她了,她說的關於孩子的話,也只是我一時安撫之言。那時,府裡有一個丫環有了身孕,她只道是我的,我纔會說出那樣的話來...”
“那麼,王爺對妾身說的,是不是也是一時興起呢?”
“誒...”穆諾巖無力地道,“那時我與她情投意合,若是我與她順利完婚,那當然是我要兌現的承諾,只是如今,今已非昔可比啊...我心裡只有你,又怎麼可能再去不捨那樣的一份承諾...”
薛琳的眼裡,隱隱有幾分動容,穆諾巖爲那幾分的動容,心裡起了一種狂喜的感覺,然而,卻又在瞬間被澆滅。
“王爺,你真的不用說這麼多了,妾身已經將這一切都放下了,你們的過去怎樣,你對她怎樣,妾身都已不放在心上了。”
儘管這些日子下來,她的這種淡漠,讓穆諾巖早有過這樣恐懼,但這樣平靜地聽薛琳說起,心裡還是泛起不可抑制的傷痛。
“琳兒,你就這樣不肯原諒我嗎?”穆諾巖無力地嘆息。
薛琳起身,收拾起桌上零散的繡線。“不小心拿錯了繡線,拆線又麻煩又費眼。如果選擇將圖形改一改,做一個新的設計和定義,讓新的繡線顏色融入到原來的圖案之中,其實也是一種很不錯的選擇。”
出了正月裡,繡莊也開業在即了,但用作長廊上展覽的繡畫卻還沒有着落。除了自己以前繡過的富貴春宮圖適合,然後就是剛趕製完的青翠夏竹。秋冬二景,原本也是有的。薛琳年幼的時候,曾無意中見過一個景象,而繡了一副很大的美人印秋圖。
那時雖然還年幼,繡工不算完善,但景象卻很難得,是一個纖瘦的小女孩在在田地裡的小湖邊洗着東西,她的對面是一片燦爛的秋收之景。薛琳當時跟很多繡娘複述了那番景緻,卻沒人能畫出來,就只能選擇自己動手了。後來林玉給她稍微改了改,出形也就很漂亮了。
只是,瞧見那景那日,正好是薛琳的弟弟,薛玧溺水那天。她便將這幅圖的背景加了夕陽,卻意外地使這幅燦爛的秋景融入了一些些傷感與悲壯。
這圖她一直收着,一是祭奠自己的弟弟,二也算是自己的第一個極爲滿意的作品。
至於冬,她在餘元國躲着的那些日子,是繡過一副白雪紅梅圖的,只是那圖已經送給了伏子成,而且也相對較小,不適合拿出來做展覽格。
好在這圖的繡樣還在身上,稍加改改,趕一段日子,應該能在二月底之前趕上,只是秋景圖,雖然當時印象深刻,現在要重新造一副卻也比較難了。
“劉大哥,你親自替我去辦件事情。”
薛琳找來了劉志,說道。
自從穆諾惜那次之後,薛琳幾乎都不會再找他做什麼,他就跟穆諾巖一樣,成了被冷落在一邊的主。但他畢竟不是穆諾巖,沒有身份去問什麼,而且心裡也大抵知道些原因。
“是爲了餘元國太子一事嗎?”除了伏子成的事情,劉志實在想不出還有什麼理由,能讓薛琳找自己。
薛琳點了點頭。“這件事確實和伏子成有些關係。你雖然從未問我,但我知道,你一定還是很好奇我這兩個月去了哪裡。這兩月,我都在餘元國,伏子成也確實是我想的辦法。”
“他能這樣逃獄而出,我能猜到是你做的,卻沒想到,你居然設計金蟬脫殼。”劉志有些感慨,這兩個月,他跟着穆諾巖東奔西走,幾乎將穆陽城翻了個底朝天。“其實王爺對娘娘……”
“劉大哥,我今天不是要和你談王爺的事情。”薛琳一聽到穆諾巖的名字,心裡就有些牴觸感,不等劉志繼續開口,便徑自說道。“我想請劉大哥替我親自跑一趟賈葉國。伏子成答應將我父母放回,我想請劉大哥替我確認一下,並且,替我去我房裡取一副繡品來,我會讓衣兒與你同去。”
說完,從懷裡掏出了一張大致模樣的圖。“這繡品因爲對我有些不同的意義,因此我一直沒有將它公之於衆,也許就是我姐姐,也可能不記得了。衣兒知道位置,你讓她去取就行了。”
劉志見她依舊不願意提起穆諾巖,便也不好再多說什麼,也就同意了。
薛琳又開始了沒日沒夜地趕圖,繡莊開業的日子,定在了二月二十。查了整個二三四月的黃曆,似乎也只有這一日最好。這不但使得薛琳的工作量加大,繡莊的打理也緊張了起來。好在劉志順利取回了秋景圖,也就省去了一些麻煩。
不過,在她剛讓劉志去查自己父母下落的時候,正巧就收到了伏子成叫人傳來的信,說薛家二老已經命人送回了,讓自己不用擔心。可劉志回來的時候,卻說並沒有在家裡看見自己的父母。
想來餘元國到賈葉國也要些時日,薛琳也就沒多想了。
“嚴睦,楊藩,劉志,還有三日繡莊就要開業了,你們千萬要小心當班,而且千萬不能讓人查出,繡莊根本本宮有牽連。不然王府的顏面上過不去不說,說不定還會招來不必要的麻煩。”
“謹遵娘娘吩咐。”三人齊聲答。
“今天聆緣公主要出城,劉志必須隨行保護,因此,嚴睦,你就多當兩天,畢竟這是非常時期。”
“可是娘娘……屬下已經連續做了兩天了,再繼續當兩天……”嚴睦有些不滿,這倒讓楊藩和劉志一愣,而碰巧路過的穆諾巖聞聲,也進了來。
“嚴睦,娘娘既然有吩咐,就照辦就是了。”穆諾巖臉色有些不大好。
這段日子一來,他覺得嚴睦總有些懶散,跟平日裡的模樣也有些落差。如今,就連特殊情況多派了兩天任務,也這樣不服氣,不由有些奇怪。
“嚴睦,你一向
都是謹言慎行的,而且就是連續值夜七天,你也沒有過抱怨,如今是怎麼回事。”
шшш ▪т tκa n ▪C○ 嚴睦臉色有些不大好,支支吾吾地說道。“王爺……屬下的妻兒已經連續兩日不見屬下了……開業後不久,又要去邊城……”
穆諾巖對他此番言論大爲驚訝。看了看已近而立之年嚴睦,又有些可以理解。
忽然想起薛琳說的,希望能將莫笙調來府裡,或許可以找個機會,讓他們換一個位置。
第二天就要開業了,衣兒忙得七葷八素,佈置案臺,擺放繡品,還有屋內作爲展覽的繡臺。穆諾巖爲莫笙告了假,讓他出來和秋月一塊兒整理一會繡莊。
因爲劉志還沒有回來,楊藩又被衣兒拉着幫忙打理,便又是嚴睦值班,好在只要值白天。但連續幾日睡不到幾個時辰,難免有些犯困。
時近傍晚的時候,黃昏的光景讓嚴睦有些犯困。
府裡的丫環大多散去了,只剩下衣兒與楊藩,秋月與莫笙,還有薛琳尚且還在裡屋打理。
當她們出來看長廊上的展示的繡畫時,大驚。
“糟了!富貴春宮圖不見了!”衣兒大喊了一聲,吵到了門口睡着了的嚴睦。
“嚴睦!剛剛誰進來過?!”
楊藩率先跑了出來,發現嚴睦竟然有些睡眼惺忪的模樣。
“嚴睦,你!”薛琳一臉氣憤的模樣,“唉!”
“莫笙,我們進去並沒有多久的時間,快追!”
莫笙與楊藩兵分兩路而行,朝兩邊人少的方向追了去。莫笙向前追了不到一刻鐘,就看到了一個身穿黑衣,身形高大的男人正在前方跑,手裡還拿着一條布。
“站住!”莫笙大吼一聲,便追了上去。
黑衣男子一驚,加速向前跑去。
莫笙一直在宮裡當差,身手和反應都是極快的,不過這個黑衣人也是有些能耐的,一來二去,莫笙也佔不到太大的便宜,兩人倒有些僵持不下了。刀劍無眼,彼此也都受了點輕傷。
爲了以防萬一,莫笙先是從他手中的繡畫着手,憑藉這敏捷的身手,兩人搶了一陣以後,莫笙終於從對方手裡拿回了繡畫。
黑衣人見到手的繡畫已經被奪回,便無心戀戰了,索性跑開了。
難得遇到相勁的對手,莫笙倒有些想追上去了。追了幾步,又覺得還是繡畫要緊,先覆命比較重要,才返回了繡莊。
“娘娘,繡畫已經奪回來了。”莫笙將繡畫遞給薛琳,薛琳這才鬆了一口氣。
若是真的丟了,就是有十個自己,一晚上也是趕不完的。這幾日在這附近,已經做了不少宣傳,若是明天不能準時開業,這可是反了一大忌諱了。
“莫笙,本宮一定會讓王爺好好地獎賞。”又看了一眼旁邊臉色有些尷尬的嚴睦。
“罷了,嚴副將,你早些回宮休息吧,今夜若是劉志還沒有回來,就讓楊副將守夜便是了。”
嚴睦白着臉應了聲,便退下了。
秋月開心地看着立了功的莫笙,一臉的情意,讓薛琳有些恍惚。從前自己想穆諾巖的時候,也該是這樣的表情吧。
“把畫放回去,今晚一定不能有任何閃失了。”薛琳叮囑道。
楊藩點了點頭。
“莫笙,你跟我過來。”薛琳招呼了一聲,將莫笙領到了一邊的角落處。
“不知娘娘有何吩咐?”
“莫笙,你是秋月的心上人,也是個有擔當的男子漢,本宮也不瞞你。這繡莊,表面上衣兒和秋月的,實際上卻是本宮的。衣兒和秋月都是好姑娘,本宮辦這繡莊,不敢說沒有別的什麼心思,但同樣也是希望,將來出府的丫頭,能有個好去處。但是這件事,他們三大護衛知,衣兒秋月知,你知我知,既算是王爺,本宮也是瞞着的。你在宮裡當差這麼久,輕重是知道的,本宮的意思你可明白?”
“屬下明白,絕不會向其他人透露這繡莊的主人是娘娘。”
“嗯,你放心,很快,這府裡的三大護衛,就該變成四個了。”薛琳看了眼突然臉紅了的莫笙,不懷好意地笑了。
薛琳回到府裡,發現穆諾惜也從外面回來了。她一進來就大喊着要找木華。
“諾惜,怎麼了?”
穆諾惜見是薛琳,臉色還是有些不大順暢。但似乎劉志陪了她許多天,她心裡還是暢快了不少,便還是搭理了薛琳。
“路上遇到劫匪,劉志爲了保護我,受了傷。”
薛琳看了眼劉志,問道。
“傷勢嚴重嗎?”
“謝娘娘關心,屬下的傷沒有大礙,是公主有些誇張了。”
看着血滲出他簡單包紮過的傷口,薛琳便知,這傷肯定不是個小傷,看位置,似乎和以前保護自己時的位置差不多。
“木華今天不在,他出去置辦一些藥材了。諾惜,你帶着劉志到我房裡來。”
穆諾惜一聽這話,不滿地說道。
“去你房裡做什麼?”
薛琳看了一眼表情有些怒意的穆諾惜,嘆了口氣。
“給他上藥。”
“娘娘,屬下受不起……”
“進來。”薛琳不由分說,徑自朝房間走去。
穆諾惜站在一旁,看着給劉志上藥的薛琳,溫柔小心。再看看劉志,臉上竟然有些漲紅。
“我去和哥哥報平安。”
包紮完,薛琳又遞給劉志一瓶藥。“這是活血散,我從家裡帶來的,每日睡前服上一顆,傷口能好得快些。
“娘娘,這點小傷,不礙事的。”劉志慌忙道。
“劉大哥,辛苦你了。”薛琳溫柔地出聲。“這次諾惜去了哪裡?劫匪果真是劫匪嗎?”
“公主去了暖秋國的茶鄉……”劉志猶豫了片刻,繼續說道,“其實,我也覺得,不像一般的劫匪。公主雖然穿戴打眼,也有些招搖。但一般的劫匪肯定是朝公主的財物下手,而不是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