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容看了眼木瑩,笑着說道:“木妹妹既然身體不佳,不如進宮裡先養着,讓宮裡的太醫好好照料可好?”
木瑩禮貌地笑了笑,回絕了白容。
白容也不多說什麼,便離開了。
“這麼大的氣勢,就爲了通知諾巖去守皇陵嗎?”薛琳不解地問道。
“自然不是。”木瑩說道,“她大概是告訴我們,我們不進宮無妨,任何有必要的時候,我們在哪兒她都一樣管得了,以此提醒我們,不要隨便懂什麼心思,休想搬到他們一家。”
到底是相識多年,那是彼此也都還年幼,是什麼心性,瞭解得很。
至於白容問木瑩,當然更加不是要替她治病了,不過是一句炫耀罷了。
“娘,我倒覺得,諾巖去守皇陵,反倒是件好事,至少免去了宮裡頭那些七嘴八舌的議論。”薛琳笑笑,“只是……突然要分離半年……”
“是娘與你們分離半年。”木瑩突然打斷道。“這皇陵之事,是你們家去守。若是你們有子嗣,子嗣也是要一起去的,年長依然敬,則是晚輩的楷範,全家一道,這纔是凸顯孝心。”木瑩無奈地說道,“至於娘,便是想去也不能去。就在禹兒的府裡,等你們回來吧。”
一眨眼,一個月便過去了。
日子進入了五月天,天開始微微熱了起來。穆諾承的靈柩外層,雖然做了冰棺,卻還是得要快些葬入皇陵才行。
路趕得急一些,薛琳覺得身子竟然熱得出奇。纔在皇陵跪了半日,薛琳便昏倒了。
跟隨出行的木華,趕忙替薛琳診治,卻驚訝地發現,昏倒非病,而是喜脈,已有一個月有餘。
原本沉浸在悲傷中的穆諾巖,一聽到這個消息,竟然欣喜若狂了。
這難道是自己的哥哥,替自己選好了胎兒,送下來的嗎?
守陵是件大事兒,就算是薛琳懷孕了,也得每日來這兒跪着。
好在身體一直都是好好養着的,虧損的底子,這幾年早已補了回來。
這個孩子的到來,來得毫無徵兆。甚至於,兩人都有些不報希望了。雖然都一直在努力嘗試,但心裡也知道,努力未必會有結果。
而如今,卻突然有結果了。
皇陵地勢偏僻,營養很難跟上,光靠着薛琳早期補好的底子,總歸對孩子的發育不好。穆諾巖派人傳信回去,竟然將聆王府整個廚子羣都搬來了。
夜裡,薛琳胃口突然又來了,又是好一陣忙活。
“諾巖,我們是來守喪的,我這樣好吃的供着,合適嗎?”薛琳有些難爲情。誰家守孝不是白米粥和水,怎麼會有又是雞湯又魚肉呢。
“琳兒,你難道不覺得,我們這個孩子,就是皇兄給我們送來的嗎?”穆諾巖抱着薛琳,溫柔地說道,“你原本是不能懷孕了的,可如今卻又懷上了,而且恰恰在皇兄過世的時候。”
每每講到這個“恰好的時間”,薛琳就會忍不住有些開心,只是,想到自己這樣大魚大肉,還是免不了一些過意不去。
“其實,琳兒。我們對皇兄的孝心和愛,自然是比某些人來得真實和確定,而如今你壞了身孕,皇兄這樣喜歡小孩,他會忍心你和孩子受苦嗎?一定是不會的。”
雖然如此,穆諾巖卻還是謹遵着守孝規矩的,每日喝着白粥白水,從不會在薛琳好吃好喝的時候,蹭上半口。
不在乎形式,是孝心的體現。而表以行動,也是孝心的體現。
從五月的初夏,到了七月的伏旱。雖然肚子還不明顯,但受孕的身子,卻是越發容易熱些。
穆諾巖依然命下人,替薛琳舉着傘,扇着涼扇,但自己卻一定會離得遠遠的,曝曬於太陽之下。
不棄兄弟之義,也體貼妻子之辛苦。
從春天到秋天,橫跨了中間這個最炎熱的夏季。皇陵雖然地勢溫涼,但溼熱也是讓人難以忍受的。
好在再難忍受,守陵的日子也過去了。
踏着纏綿的春光,慼慼然而來。伴着蕭瑟的秋風,興興然而歸。
來時,是送故人,而回時,確實等待新的希望了。
早聽說薛琳有了身孕,大家對二人的回來,一直是翹首以盼的。
見到薛琳大大的肚子,木瑩半年依然蒼老許多的臉上,有着難以掩飾的興奮。還有趕來陪伴木瑩的薛陽,也是一臉的幸福。
孩子已經七個月大,意味着,再有不到三個月,就該出世了。
在皇陵沒辦法,比如日日跪着。穆諾巖千萬個小心,生怕出了差錯。
如今回了府,更加是薛琳什麼也不能碰了。
誠然大家有了這樣天大的喜事,卻還有一人,再和時間賽跑。
穆諾巖去世之後,木瑩傷心欲絕,悲傷到了眼淚都留不下來的,卻讓悲傷的情緒,傷到了五臟六腑。
薛琳回來那日,木瑩臉上的光澤,不過是見到女兒懷孕的欣喜罷了。
薛琳雖然什麼也不能碰,卻每日都守在木瑩的身邊,木瑩說,她希望能看到孩子的出世。至少,也該替關心着的穆諾承看上一眼,否則到了天上,問起模樣來,自己不好交代。
雖然是開玩笑的語氣和言辭,可每日看着木瑩無力地躺在牀上,容顏早已經失去了光華,心裡就還是會難過得無以復加。
“娘,我們聖王家,是不是都能征善戰啊?”木瑩有精神的時候,薛琳就會纏着她問問題,希望聽到很多關於木瑩小時候的事情。
這樣,或許會讓她心情日漸輕鬆,也就活得會久一些。
但是這天,木瑩卻沒有接下薛琳的話茬,而是自己打開了話匣子。
“琳兒,娘有件事要和你說。”木瑩邊說邊,從枕頭底下掏出了一封摺子。
“琳兒,這是諾承留下的一封遺詔……”
那封摺子落到薛琳的手上,她忽然覺得有些害怕打開這摺子一般。既然是遺詔,
那必然不是穆星闕了。不論是穆星禹或是穆諾巖,那種高位的寂寞,都是她所不樂見的。
“我也不知道,我什麼時候是清醒的,趁現在清醒的時候,交給你。”木瑩頓了頓,繼續道。“這個摺子上的內容,我有一份,白易有一份,衛晉也有一份,你能明白皇上用意嗎?”
薛琳邊聽木瑩說,邊打開了摺子,一列字清晰的越入眼簾。
“皇長子穆星禹,有勇有謀,重情重義,實乃治國之良君,必能克承大統,著繼朕登基,即皇帝位”
“皇上的意思……是希望以此遺詔,來壓制白家的狂妄?”薛琳問道。
“不僅是如此吧。”木瑩分析道,“應該來說,我們三人的用處都不相同。暖秋國,最忌諱的就是忽視禮義廉恥,若是要奪權,必定人人唾罵。而我手上這份,皇上應該是希望,我能憑此保命。白家則是提醒他們的所作所爲,至於衛家,若是太子實在做得不好時,衛家能以此壓制他。咳咳咳……”
木瑩一口氣說完,就劇烈地咳嗽了起來。
“娘,你還是先好好休息吧,不要再多說了。”看着木瑩蒼白的臉色,薛琳心裡也是說不出的滋味。
“我沒事的,既然此刻記得,就還是得先說了。”木瑩拼命止住輕咳,繼續說道。“琳兒,娘是個將會不久活之人,這張護身符,娘便給你了。”
薛琳心裡清楚,這封詔書若是公開了,必定會引起軒轅大波。因此,非到必要時候,絕對不會亂用。
“娘,你放寬心,我會好好保護這份詔書的。”
離預產期不到半個月了,薛琳頂着分外大的肚子,也不好總是跑,而木瑩,又處在了半昏迷的狀態,根本不可能挪動。於是,薛琳便和穆諾巖一道住進了驍王府。
驍王府的設計和聆王府不同,是不分什麼東西貴賤的,後花園裡,養得花草也繁多。在星元宮有的觀月樓,這裡頭也搭了一個。
“琳兒,你可要注意了,千萬不能有失什麼方寸啊。”穆星禹每日都會替木瑩說一般,柔地說起。
今兒是十五,月亮分外圓亮,薛琳來了精神,非要上觀月樓瞅瞅。
觀月樓臺階雖低,但每一步,穆諾巖都緊張地要命。直到薛琳終於得以安穩地坐在椅子上,穆諾巖才放下些心。
“諾巖,你看着月亮,是不是像個大大的銀盤,裹在黑色的大銀盤裡。”
“前頭還有凌寒而放的白梅。”
薛琳突然開心地一叫,將桌子一拍。
“我知道了!原來,這就叫花前月下。”
兩人在這觀月樓上,溫馨地享受着寒風中月光的沐浴,卻突然聽到一陣焦急的聲音。
“姐姐!王爺!孃的情況不好了!你們快來啊!”薛玧的大喊,讓薛琳猛地從座位上就坐了起來,腹內突然一陣絞痛。
穆諾巖抱起薛琳,走向了府裡頭。
“快來人啊!娘娘要生了!”穆諾巖一邊喊,一邊將薛琳抱進了早已準備好的產房。
霎時間,驍王府變得忙亂一場,一頭,要顧着給木瑩搶救,一頭,又要顧着給薛琳接生。
整個院子都被月光籠罩着,鍍着一層銀白色的光芒,隱隱地透着詭異的色彩。
“穩婆!快!動作快點!!”穆諾巖看到穩婆過來,趕忙將她送了進去。看到薛琳的眼神示意,穆諾巖會過意來,急忙趕去了木瑩那一邊。
木瑩也是知道薛琳要生了的,她的眼球,在拼命地抖動。
“皇嫂,你一定要挺住,要睜開眼睛,琳兒等着讓你好好看看我和她的孩子呢。”穆諾巖這邊說着,卻也能聽到旁邊房裡傳來的叫喊聲,但他忍着沒過去,替薛琳,在這邊守着木瑩。
忽然,木瑩的眼睛終於睜開了,而那邊,也傳出了嬰兒的啼哭聲。
“生了!生了!我去將孩子抱過來!”穆諾巖激動地跑過去,看到其中一個穩婆,將孩子抱着走了出來。
“恭喜王爺,賀喜王爺,是個白白胖胖的小皇子。”
穆諾巖接過孩子,卻聽到房裡還在傳着慘叫聲。
“裡面是怎麼回事?回王爺,娘娘懷的的雙生子,這第一個生的還是順利的,第二個也會順利的。”
穆諾巖幾乎要開心地說不出話來了,可她到了木瑩那邊,見到木瑩奄奄一息的樣子,又覺得悲傷難耐。
“皇嫂,是位皇子,模樣很漂亮。”
木瑩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嘴角疲憊地揚不起來,卻很明顯能看出是在笑的。
“皇嫂,琳兒懷的是雙生子,還有一胎還在肚子裡,馬上就要出來了!”穆諾巖話音剛落,木瑩就閉上了眼睛。
“怎麼回事!”穆諾巖喊道,“你們快做急性搶救,一定要讓薛老夫人見到琳兒的第二個孩子!”
儘管穆諾巖下着這樣的命令,可回天乏術,便是怎樣也救不了了。她撐着到薛琳生下的那一刻,迴光返照,耗盡了一身的力氣,便是後面還有別的關心的,已經有心無力了。
另一頭,又傳來了嬰兒的聲音,穩婆將嬰兒抱了來。
“恭喜王爺,賀喜王爺,花開並蒂,是個公主,母子平安。”穆諾巖抱了抱小公主,悲喜交加,眼角的淚水,到不知是喜還是悲了。
當薛琳醒來的時候,看到了房間裡的兩個小木牀,卻伏在穆諾巖的膝蓋上,痛哭出聲。
“娘!”
穆諾巖撫摸着薛琳的頭,企圖讓她平靜下來。他將薛琳放回,過去抱起了小公主,走了過來。
“琳兒,你知道嗎?你替我剩下的雙生子,一個是兒子,一個是女兒。在皇嫂氣落的那一瞬間,咱們的女兒就出生了。你不覺得,這就是一種難得的緣分嗎?”
薛琳流着眼淚,看了看自己女兒此時還皺成一塊的臉,心裡些許覺得,安慰了些。
月子裡的薛琳,堅持要替母親守孝,但穆星禹和薛玧都不同意,唯
獨穆諾巖,不說話,只是靜靜地陪着。
就像他自己在給穆諾承守陵是一樣,那種悲痛,只有那種堅持,才能緩解。
終究,穆星禹和薛玧,還是拗不過薛琳。三人一起,喝白水七天,食白粥一個月。錯過了月子裡的調養,薛琳的身體康復得很慢,也比從前的體質差了許多。
大夫說,這也沒有辦法。女子的月子若是沒做好,身體是會吃大虧的。
後面的調養,也只能讓身體逐漸好起來。
兩人給孩子取名,兒子取名叫穆星晨,女兒,則取名叫穆星穎。也算是用這兩個來得這樣巧合得孩子,來寄託大家對穆諾承和木瑩的懷念。
守陵回來之後,朝中的那些黨派之爭,已然是漸漸消停了些,穆諾巖和穆星禹,如今還加上穆星翼。幾人都只爲守護邊境做着抵禦,爲爭取統一做着準備。
下一個目標,那便是餘元國了。
拿下了東堯和南夏,可用的軍人是越來越多,軍隊整編也越編越大。三路大軍的人數,各自都已經突破了一百二十萬人。
哪知朝堂之上,穆星闕讓兵部報上了招兵買馬所用的銀兩,以銀兩開支龐大爲理由,要求重新整編軍隊,總共變出四支,其中一支爲一百萬人。這支兵馬的作用,便是由穆星闕直接統轄。
“皇上也欺人太甚了吧!我們三人,沒有一人有心要佔他皇位,他卻這樣處處提防,處處限制,實在不可理喻。”穆星翼個性耿直,見不得穆星闕這種見不得光的詭計,心裡十分不爽。
“星翼,你還是少說吧。隔牆有耳,若是讓他們聽了去了,倒黴的,一樣是我們。”穆星禹勸慰,心裡卻也纏着絲絲不甘的慾火。
穆諾巖倒是不說什麼,在他眼裡,這兵權,若真要收了去,他也是不在意的。
薛琳想起手裡的遺詔,曾經問過穆星禹,是否對皇位有心。
他答:“我自然有心,我的身份,原本就是父皇的嫡長子。何況,他穆星闕,不過是個驕奢淫逸,貪圖享樂的草包罷了。”
“可是,先皇不是曾說,當皇上,就要忍受那種常人難以忍受的寂寞嗎?你當真就不在意用自由來換取嗎?”薛琳一直以爲,穆星禹是個和自己一樣,被禁錮久了,也會不自在的人,哪知道,他倒是樂意爲這些權利而困。
“琳兒,我自小在宮裡長大,小時候小,也不記得娘是怎麼被壓迫的。但越長我就越明白,只有自己夠強大,才能保護身邊自己想要保護的人。”穆星禹看着他從小便喜歡看得月亮,眼神隱忍。“父皇說,他從小被太子的身份,壓得懦弱了,但我沒有,他希望,我不管是什麼身份,都能保護自己想要保護的人。”
月亮的清輝,一如穆星禹眼底的隱忍一樣冷清,卻不讓人生畏。
穆星闕的行動越頻繁,薛琳便越有危機感。如今確認了穆星禹的心裡,對“護身符”也相對輕鬆了些,至少是不會將想要平靜的人的生活擾亂。既然穆星禹也算是不排斥這個皇帝之位的,關鍵時刻,將詔書拿出,也就不是件太要緊的事了。
穆星闕將他們的兵權加了干擾,後來三人請旨,合力進宮餘元國,卻還讓他一口回絕了。只說自己纔剛剛登基,先帝去世也還不過頭三,不適宜過多的殺戮。
緊接着,他們都成了空頭將軍似的,除了每月的巡視,幾乎就沒有出兵的機會。單反請旨出兵,便一定會被打回來。
穆諾巖原本也不是非要戰的,只是一心總想着,要替穆諾承完成他的統一大業。如今穆星闕,估計是因爲不想他們的軍事勢利再擴張,所以嚴格限制了他們作戰的機會。
沒想到,這一限制,竟然就是兩年。
皇親不參與朝政,身爲將軍又不能上戰場,三人紮紮實實成了三個閒人。
從前暖秋國的強大,就讓其他國家,輕易不敢犯的。如今,吞併了東堯、南夏,餘元國也拿下過幾座城池的暖秋國,自然更加是相安無事了。
但國境內無事,俘虜國那邊卻有些情況。餘元國似乎這幾年,兵力起來也很快,伏子成帶着人馬,跟暖秋國搶着那他們看中的東堯的一些高地。暖秋國這邊消息傳得慢,好好的俘虜國,莫名其妙就失了幾座重要的城。
而穆星闕,似乎對失了城並不在意,卻又要細數罪責,將失城的罪,全付到了這些將領身上。
穆星禹說,如果他沒有猜錯,此刻的穆星闕,正在蠢蠢躍動要躲兵權。
其實關於穆星禹所擔憂的,薛琳也早已料到。不過她現在並不在意,因爲餘元國的大軍已經打到了城下。穆星闕不至於蠢到做這種賠了夫人又折兵的事情。
薛琳現在最擔心的是穆諾巖,如今他被限制了兵權已經差不多有兩年。雖然樂得個逍遙自在,可是薛琳卻知道穆諾言不是會輕易善罷甘休的人。他有他的抱負,尤其是在穆諾承死後,他遺留下的統一大業便通通落到了穆諾言的身上。
這本沒有過錯,真正的過錯是穆諾巖並不是皇帝。即便是穆星闕小肚雞腸,可是換了任何一個統治者。都容不下如她的夫君一般志傾天下的人。
腳步聲漸漸臨近,即便不猜薛琳也知道來者是誰,因爲在這偌大的皇宮裡,除了她薛琳,最擔心穆諾言的估計就是他那個皇侄穆星禹了。想到穆星禹薛琳又是一陣嘆息,如果真是如今的皇帝是他的話,也就沒有這麼多煩人事了吧。
腳步到房門口便悠然停下,薛琳的神經跳了一跳,不知爲何今晚的感覺有些不對。依照穆星禹的性格應該是傳呼兩聲便會推門而入的,可是如今這個人爲何停在了門口呢,而且他的腳步也實在過於輕浮了一些。
就在門被推開的一瞬間,薛琳飛快的躲到了牀幃之後。這個點造訪的,她可不會傻到以爲會是什麼友人。
“出來吧,裙角都被我看見了!”薛琳心裡一驚,只是還沒等她想到應對之策,忽閃間面前已經出現了一張驚世的容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