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木妍的蓮步生香，也用到了香料。不過她的是鞋底封入香料，因而叫蓮步生香，今日我家琳兒，也算是效仿了家族中的傳奇了。”
“我可不能跟木妍比，她比我有效率多了，還在鞋底封了香，我要不是提前做了準備，想在其他地方上香料，那就真的是困難了。”
後面的兩場比試，定在了後天，上午武藝比拼，下午則是兵法謀略。
“做爲將軍的夫人，我要是在兵法謀略上輸了，是不是會很丟臉？”薛琳在穆諾巖的懷裡蹭着。
“以你的悟性，如果輸了兵法，那她們就真該是將軍了。”穆諾巖享受着這份安逸，心裡還是有些開心的。
薛琳也很開心，自從兩人住在了西域，就好像和暖秋國那邊的是是非非，隔斷了似的。
在這裡，不用想薛琦的胎象穩不穩，白雪何時會突然出現，穆星闕又會有什麼陰謀。雖然穆諾巖沒有提過那次兩人吵架的事情，薛琳也不打算去問。
有些時候，計較得太多，不開心的一定是自己。既然如此，自然沒有這樣的一個必要。
穆諾巖靠在牀頭坐着，薛琳在他胸膛上蹭鬧，漸漸有了些睏意，卻突然被穆諾巖抱了起來，讓自己坐在了他的腿上。
“琳兒，我覺得這樣的感覺，真好。”
薛琳精神忽然也回來了，她抱着穆諾巖，心裡也跟着起了些小小的興奮。
穆諾巖吻着身上的薛琳，雙手則開始解開她的衣裳。當背脊感受到那長着厚繭的觸感時，身子忍不住一顫。
“諾巖……我也喜歡這樣的我們……”薛琳趴在穆諾巖的肩頭，在他的耳邊輕聲呵氣。
穆諾巖來之後的這些日子，爲了她最好的狀態，一直都忍着不去影響她。而此刻，火已經燃了起來，便一發不可收拾了。
不斷地矛盾，讓兩人太久沒有這種緊密而柔情的結合，因而，當兩人終於感受到彼此的時候，都不禁小小的發出低吼聲。
穆諾巖的精力很旺盛，加上又忍耐了許久，細細密密一波猛烈地衝擊，薛琳很快就沒了力氣，穆諾巖卻在始終都沒有釋放。
夜的冗長，也將這種曖昧拉長。知道薛琳實在是累到半分力氣也使不上的時候，穆諾巖才發動了最後的一波進攻。
“琳兒，我愛你……”
頭天夜裡睡得太遲，結果早上也久久醒不來。
薛琳睜開眼的時候，穆諾巖還在睡着。
身上就像散架了似的，心裡又羞又惱。
“你起來啦……”薛琳推着身邊的穆諾巖，“快要吃午飯了。”
穆諾巖翻了個身，順勢將薛琳壓下。
“不要鬧了，我現在已經散架了，你明天是想看我出醜嗎？”
穆諾巖笑了笑，在薛琳的臉上輕輕啄了一下。
“爲了明天的考試，我下午得考考你。”穆諾巖笑了笑，便起身穿起了衣服。
“你精神還真好……”薛琳嘟着嘴，泛起了小嘀咕。
“不然夫人以爲，行軍打仗的，三天兩頭睡不上覺，我精神不好，閉着眼睛打仗嗎？”
“好好好……就你最行。”薛琳也拿起衣服，穿上出了門。
夏秋交接的時候，天氣是最難受的，又熱又幹燥，尤其還是像西域這種花草不算多的地方，更加有些難以忍受。
“琳兒，你們武藝比拼的時候，武器都是一樣的嗎？”
“不一樣，武器只有三樣，一根竹子，一支鞭子，還有一條綢帶。”
在聖女角逐的第二戰，也就是文武項裡，武項的第一項，武藝比拼。武器是固定的三個，細竹，長鞭，和飄帶。三個武器，是在最開始抽取時選擇。每個人的左手上，都會綁一根繩子，將繩子挑落，就算贏。
“你認爲，三個武器，那個最有利？那個最不利？”穆諾巖從木瑩那裡拿來了三樣武器，問道。
“我認爲……應該是細竹最有力，飄帶最無力吧。”薛琳想了想，回道。
“好。”穆諾巖應道，並隨手將細竹和繩子給了薛琳。“你用細竹，我用飄帶，我們比比。”
薛琳接過細竹，綁上繩子，結下了這個挑戰。“好，正好我可以試試。”
在之前的練武時，自己三樣武器都有進行重點訓練。因爲那個不會都可能會吃虧，因而一定得每一樣都會。
不過比試不過三四個回合，穆諾巖手裡的飄帶就纏上了薛琳手上的繩子。而她的細竹，卻都還沒有機會靠近他。
“不公平吧，你本來就比我厲害，剛剛我的細竹都近不了你的身呢。”
穆諾巖搖搖頭：“飄帶雖然最柔軟，但你沒聽說過，以柔克剛嗎？而且飄帶最長，運用得好，可以起到最好的近身防衛作用。”
“原來是這樣，那就是說，飄帶是最好的咯？”
穆諾巖還是搖搖頭，他將兩人手裡的武器進行交換。果然，又不過幾下，薛琳的繩子又掉了。
“我早說是不公平啦，你什麼武器都在行，我當然打不過你啊。”
薛琳有些累了，丟下飄帶就坐了下來。
“你這句話說對了一半。”
“哪一半？”薛琳靠在走過來坐在自己身邊的穆諾巖身上，有氣無力地問道。
“你說我什麼武器都在行，但你打不過卻不是因爲我什麼武器都在行，而是你這兩項武器都不在行。”
薛琳一開始覺得，穆諾巖就是在欺負自己，這樣一聽，突然有了些道理，便坐了起來，問道：“好像有那麼回事的感覺。”
“琳兒，知己知彼百戰百勝，不僅僅是用在軍事謀略上。在兩人對打的時候，也是一樣的道理。你瞭解一個武器，就自然之道它的優勢和劣勢。細竹，堅硬，出手快，不拖拉。但它相對長鞭和飄帶，就是過短。所以，用細竹要取勝，就一定要辦法找到孔雀點靠近對方。一旦靠近，那這個繩子就很容易扯掉了。”
“好像是這個道理。剛剛我用細竹的時
候，就一直在躲你的飄帶，而不是進攻。”
“不錯，像細竹這樣的武器，其實就是類似刀劍類的硬物，必須要攻擊，而不是一味防和躲。但飄帶則是截然相反，它是以守爲攻，以退爲進的。要懂得藉助外力，來讓你的飄帶變換軌跡。比如說，當你的細竹過來的，用飄帶去擋竹，而不是攻擊人，這樣，飄帶的方向，再加上你的腕力合力控制，它就很容易掌控了。用飄帶，一定要和對方控制距離。”
薛琳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想了想長鞭的形式，問道：“長鞭相對細竹柔軟卻長，相對飄帶物硬卻短，所以它應該是要結合兩者的性質，對不對？”
“差不多是這個意思了，不過長鞭真正在進攻的時候，還是得要靠近。因爲如果要去勾住身子，前端的柔卷度是不夠的。相對而言，在這種比鬥裡，長鞭會比較難控制一點。”
“我還以爲你每樣兵器都能有破解的方法呢。”薛琳笑了笑，也細細琢磨起明天的比賽來。“但願我能替爹拿到解藥吧。”
薛琳拉起穆諾巖，說道：“走吧，我想去看看爹。”
走進一間比較光亮的房間，薛陽安靜地躺在牀上。
“真不可思議，我爹昏迷了三個月，可以吞嚥，可以吃藥，就是不會醒來。”
“琳兒，會沒事的。”穆諾巖摟了摟薛琳。
因爲也聽過薛陽和木瑩的事，穆諾巖對牀上的這個男人，還是有些敬佩的。他可以愛一個，愛到不問過去，不問未來。更爲她做任何事情，都義無反顧。在穆諾巖認爲，這並不是每個人都能做到的。
第二天抽籤的時候，薛琳一心祈禱，千萬不要抽到長鞭。
當她緊張地打開紙條時，沮喪的感覺，瞬間就涌上來了。
怪不得總有人，最怕什麼，就最容易得到什麼。自己這麼怕拿長鞭，老天就真的給自己分配了長鞭。
她看了下在人羣中看着自己的穆諾巖，無奈的笑了笑。
領到武器，薛琳退去了一遍，第一場是尤紫怡和連襄的比鬥。而穆諾巖悄悄地走到了薛琳身邊。
“琳兒，沒關係的，細竹堅硬，長鞭在和細竹對的時候，猛烈地打上，也是可以打下繩子的，別灰心。”
尤紫怡抽到了細竹，而連襄抽到的是飄帶。
顯然，尤紫怡的氣勢很足，而連襄卻打得十分俏皮，大有一種小家碧玉的活潑勁。幾番對壘下來，看似勁頭很足的尤紫怡，卻怎麼也近不了連襄的身。連襄找準了一個機會，很快就將繩子拉了下來。
昨日的連襄，似乎並沒有全力對戰，但今天卻又截然不同。連襄的每一個招式，都十分到位。
難道她昨天，那個香囊有什麼特別的地方？
“下一場，尤紫怡對木琳。”薛琳還想着，就被喊了上去。
不可否認，一身緊身裝束，配上一個質地透徹的玉釵，卻是有一種大家之女的風度。光是她的目光，就比薛琳要足上幾分氣勢。
想着剛剛穆諾巖對自己說的話，也只能拼了。如果細竹這一關拼不過，那飄帶只怕就更難了。
薛琳腦子裡總有雜念，再加上雖然練習很多，這樣和不認識的人對打，卻還是第一次。沒幾招，就被對方的猛烈攻勢逼得節節後退。
細竹在薛琳手腕上一挑，繩子便掉了下來。
薛琳禮貌地笑了笑，退了下來。
難道說，自己在這一關真的遇到卡了？
薛琳有些無奈，卻也沒有別的什麼辦法，只能靜靜等着下一場的開始。
一開場，連襄就薛琳笑了。那笑容，忽然就讓薛琳緊繃的情緒鬆懈了下來。
開打以後，薛琳感覺，連襄似乎只守不攻，似乎有些會過意來，趁打得火熱的時候，一個猛地上前，就將連襄手腕上的繩子打落。
連襄又回以一個微笑，薛琳走上前，輕聲道：“謝謝。”
比賽一結束，薛琳就在人羣裡找一個人。
“阿航……”薛琳看到熟悉的身影，喊道。
“阿善……”阿航笑得訕訕的，有些迴避薛琳的眼神。
“阿航……我謝謝你。”薛琳拖了個音，說道，“這種時候，靠自己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還是給爹治病。”
阿航舒了一口氣，回道：“你不生氣就好，我看剛剛你和襄兒在打鬥時，居然還有眼神交流，我就懵了。那丫頭是不是跟你說了什麼？”
薛琳想了想，搖搖頭：“我只知道，她的眼神再告訴我，來贏我……”
阿航一梗，聳聳肩：“我看你不肯看我給你的情報，就把你的事情告訴她了。不過她當時什麼也沒說，所以我也不知道，她到底會不會幫你。”
“原來是這樣，她倒真是個可愛的女孩子，將來誰娶了，應該是挺有福氣的。”薛琳說完，瞄了一眼阿航，果然瞧見他有些紅了臉。
自己這是牽線都牽上癮了？薛琳笑了笑，“你慢慢發呆吧，我得趕緊吃了飯，準備下午的最後比試了。”
一回到府裡，飯菜已經上了桌。
“琳兒，上午你們是打了平手，所以，下午只要儘量也能打平就夠了。歷年來，除了木妍，沒有人包攬過三項的冠軍。”木瑩聽回來報信的人說，上午薛琳明顯有些緊張，則寬慰道，“不要有太大的心裡包袱了。”
薛琳甜甜地笑了笑：“娘，你放心吧，我從來就沒想和木妍一樣，我只能要贏，也就夠了。”
“對了，那連家小姐和你認識嗎？爲什麼我覺得，她似乎在讓你。”吃過飯，兩人回到房裡，穆諾巖問道。
“你上次不是還說，我最會扯這種人脈關係了嗎？如今能搭上一個對手朋友，不是更棒嗎？”
一聽薛琳挑起之前的事情，穆諾巖無奈地嘆了口氣。
“是啊，我的夫人，都讓其他男人抱了呢。”
“那我的相公，還抱了其他女人的。”
原本只是想開開玩笑，沒想到卻有些較了真，薛琳的口氣忽然
急了些，穆諾巖發覺了氣氛的不對勁，忙將薛琳拉入自己懷裡。
“好了琳兒，都過去了，好嗎？”
“我也不知道，過去多少次了。”薛琳自嘲地說了聲，便沒有再繼續這個話題了。
明天是初一，穆諾巖必須要回去了，他答應薛琳，過幾天會再過來。
下午的比賽很順利，三家依然是平分秋色，因而，薛琳也如願奪得了這屆聖女的稱謂。
在比賽場旁邊，有一個靜謐的湖泊，它雖然就在域都最繁鬧的地方，卻真的靜得讓人覺得安詳。比賽一結束，薛琳就悄悄從人羣裡退了出來，來到了這個湖邊。
中午那場小小的鬥嘴，讓薛琳情緒一直有些不大高。
自從兩人來了這邊，彼此的相處都有了很大的變化。不比以前的小心揣測，而和域都這邊的人情一樣，變得什麼話都不藏在心裡。
薛琳總是告訴自己，就像母親對自己說的那樣，愛一個人，是要學會守護的。爹會守護娘，不論孃的心裡有些什麼不可磨滅的東西，他依然是不離不棄。而自己，既然已經愛了，又是一個善良的人，爲什麼總是要去不甘心。
把手伸進湖泊裡，湖水的清涼和已是夕陽還依然炎熱的天氣，形成了強烈的反差。
有些東西，不是不說，就可以不在了。同樣，也有些東西，不是說了，就可以做了。也許自己，還需要些時間。
也不知坐了多久，薛琳準備起身回去的時候，卻看到一雙人影，心頭大喜。
她猶豫着是走過去，還是等他們說完了再問，那邊已經抱在一起了。
兩人往回走的時候，薛琳上了前。
“咳咳……”薛琳攔在阿航和連襄面前，甚少會臉紅的阿航，居然也在瞬間紅了臉。
“阿航，其實我上午的時候就很想問問你，到底有沒有私心，現在看來，私心還是挺大的嘛。”
阿航笑了笑，回道：“只要是襄兒，是不是聖女對我都是無所謂的。”
連襄也笑了：“其實，我要是早知道你繡的是那麼精巧的東西，我還真沒必要讓你，還差點讓爹孃看出來。”
“連姑娘，你爲什麼不想當聖女啊？”
“我如果當了聖女，將來必然是嫁入達官貴人之家，心裡頭實在不願意，我喜歡這種想幹嘛就幹嘛的生活。”連襄恬靜地回道，“我聽說了你爹的情況，再加上我原本就不喜歡尤家的做派，若讓她贏了你，豈不是更漲她家的氣焰了。”
“我怎麼覺得，連姑娘像是有什麼過節似的。”薛琳笑了笑，“不過，我要不是爲了救我爹，我也是不在意這些的。”
過了幾日，在面聖拿獎賞的時候，薛琳自然毫不猶豫地選擇了那珍貴的藥材。
皇上倒也覺得難得：“木家卻是已經昔日光景不再了，你卻也不要萬貫家財重振家業，一心只爲救父，真是難得的孝心。”
“民女原本也不在意這些東西的，何況民女早已在暖秋國嫁了人，姥爺也說，從前就是因爲太在意這些榮辱，而錯解了老祖宗希望家人快樂的本意。快樂自在人心，心不快樂，人是怎麼也不會真的快樂的。”
皇上點了點頭，又問道：“你既已嫁了人，如何願意在域都一困三年？”
“三年時間不長，卻可以換得父親的長壽，民女不覺得這樣的交換，有何不值。”薛琳坦坦然地回道。
“木家的女子，倒真有些別緻的地方。從前只當是傳言，如今倒是真是的信了。”
木瑩拿過藥的時候，整個人無疑是激動的。看着牀上一躺已經半年多了人，心裡也真的不好受。
“琳兒，你是個孝順的女兒，只是得苦了你在這西域圍困三年。”餵過藥，木瑩又一次跟薛琳嘆息。
“娘，我都說過我不在乎這些了。不過有一點我很好奇，爲什麼選聖女一定要有武鬥呢？女子不都說，以嫺靜柔順爲美嗎？”
“西域的女子，就是美在動則堅毅，靜則柔美。西域是因爲一場戰役而被劃定的，那場戰役叫做聖戰。因而選出族裡最優秀的女子，則是聖女。”
“原來是這樣……”薛琳又問道，“可是爲什麼選族裡的女子，卻只選三大家族裡的呢？”
“因爲皇族的天下，是三大家族爲它打下來的。西域幾百年不變的傳承，也是靠這三大家族的支撐。”
好像十多天下來，已經習慣了穆諾巖在身邊陪着，突然走了，薛琳也開始覺得心裡有些空落落的。
腦子裡開始想念暖秋國的那些人，那些事。怪不得母親總和自己說，這樣的犧牲真的。之前有穆諾巖一直陪着，從來不覺得，如今人不在了，那種失落的感覺也就變得格外明顯。
當了聖女以後，宮裡卻奇怪地沒有給自己分配什麼任務，因而也變得特別空閒。在她習慣了之前那種緊鑼密鼓的生活之後，突然回到那種什麼也不用幹的狀態之下，人變得很不適應。
就在薛琳以爲，自己會這樣一直閒下去的時候，宮裡頭突然來了聖旨。
“聖女木琳，因以家爲重，孝順有情。因已遠嫁他國，朕雖惜其才，卻不忍其因此受困域都。特准許其自由，只在日後召回之時，不得忘本之恩。”
傳旨的人唸完，將聖旨遞給木琳：“木姑娘，接旨吧。”
木琳開心地接下了聖旨，心情也彷彿從一個低谷的狀態，瞬間提了上來。
“民女定不負聖恩。”
猶豫了幾天，薛琳還是決定等父親醒了再回去，畢竟這樣回去，心裡還是不安然。
“娘，你會和我一道回去嗎？”薛琳看着一天天開心了些的母親，問道。
“傻孩子，娘就算真的去暖秋國，也不可能是和你一道回去啊。娘得等你爹的病全好了，和他說明白了，纔會回去。倒是你，回去之後，要多多小心。萬事多和諾巖、星禹商量，不要自作主張。”
木瑩笑了笑，笑得一點也不像一個年過四十的女人，沒有皺紋，也沒有脾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