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今笙忽然就無言以對了,閉嘴不啃聲了。
“無話可說了?”
顧今笙瞧他始終冷冷的盯着自己,心裡也是氣了,氣過反倒冷笑一聲:“這都是我的錯還不行嗎。”您老到底要怎麼樣?
“不服?”
“服。”她說着違心的話,服他纔怪,她認錯,他也不依不饒,像審犯人一樣,
蘇長離冷冷的瞧她,問:“說說你和羨殿下的過往。”
“我和羨殿下沒有過往。”有也是前世,沒必要提起。
“倒是云溪常在羨殿下面前詆譭我,說我壞話,所以羨殿下對我的印象很不好,有些針對我,第一次見羨殿下的時候你是知道的,就是上燈節那天,樓道上有遇着,他莫名其妙的說了我幾句。”她把當時的情況說了一下,後來她跟着燕京上了樓,便見了他。
“羨殿下也到過府上幾回,總是拿話針對我,你都知道的,不信你去查看,以三爺的本事,要想查清楚,應該不是難事吧。”
蘇長離挑了眉:“這麼說我還冤枉你了?”語氣已經不似先前那樣冷淡,還是帶着諷刺的味道。
“本來就是。”
“就算爺冤枉了你,也改變不了你從昨天到今天都和他說話的事實。”
“那三爺你想怎麼辦?”她已經說了,事情就是這樣子,剛好還都讓他看見了,她也沒有辦法了,和三爺爲這事紅臉,感覺像打了一仗,比和周姨娘、云溪周旋還要累。
心累。
瞧她一副死豬不怕開心燙的架式,蘇長離很難不氣。
他怎麼辦?他想了想,他能怎麼辦?
好像真不能把她怎麼辦!但如果不辦了她,她還是會屢教不改,他幾乎可以預見,如果下一次羨殿下到府上來,他們總能不期而遇。
她最後的解釋貌似有些說得通,顧云溪常在羨殿下面前說她的不是,而後來羨殿下發現她並不是顧云溪所說的那樣……
男女之間的事情總是很微妙的,他能覺察出一些異樣來。
他並不喜歡自己的人被人掂記着,更不喜歡她總是有理由與他說上幾句話。
他沒再盯着顧今笙瞧,目光移向別處,他要好好想想怎麼處理這件事情,不能給他們一直相見的機會,笙兒沒有任何意思,但羨殿下呢!
他應該把她早點娶回府,羨殿下便沒有機會接近她了。
那人定然是對笙兒有意圖的,這一點,他能覺察到。
屬於自己的寶貝被人一直窺視着,隨時都想偷了去的感覺,並不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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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了一會,也是僵持了一會,蘇長離忽然就站了起來,一言不發的走了。
“三爺。”顧今笙下意識的便要拽他的胳膊,她沒想到他會忽然要走。
他猛然就把她給甩開了,用力過猛,顧今笙踉蹌幾步,就聽嘩的一聲,他拉開了門,直接甩門走了。
顧今笙站在原地,沒敢再去追他,是想起上次端午節在船上的時候,他發脾氣的樣子。
這暴脾氣,是想把她的門給摔壞嗎?
氣人。
默默的嘆口氣,三爺這脾氣一發,搞得云溪和若圓畫的事情她就不好開口了。
罷了,還是過幾天吧,等三爺熄了火再說不遲。
若是三爺熄了火,一來她可以開口說書畫之事,二來,還要趁機和他好好說教一番,不能動不動就因爲羨殿下的事情和她發脾氣,這又不是她的錯,這樣子她很冤枉的。
三來,她不想和三爺冷戰!
讓他帶着一肚子氣走了,他生氣,她心裡也不好受。
“小姐。”襲人紫衣和薄葉都匆忙進來了。
蘇大人甩門而去,那麼大的動靜,怪嚇人的,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小姐,怎麼了?”
“可能有點誤會。”她慢慢坐了下來,坐下後才發現,自己的力氣好像被抽走了一般,和三爺一番爭辯簡直是傷神傷人。
幾個人面面相覷,三爺那甩門的聲音……恐怕是誤會很深了。
“都出去吧,不用守在這兒了。”她想一個人靜靜。
幾個奴婢應聲,默默退下。
她靜坐了一會,揉了眉心,覺得甚是頭疼。
“小姐,三小姐來了。”薄葉這時在門口喊她。
聽到這個人的名字,便是一肚子的火:“讓她進來。”
她果然是不肯安靜下來的,之前三爺的說法並非沒有道理,她本來也心存疑惑,這顧云溪怎麼可能會請她去指點什麼畫,既然請了她,畫又不曾在手,繞了一大圈,反是自己跑去拿了畫。
單獨留下她和羨殿下,到底安的是什麼心呢?
前世的時候,她不傍的鼓動她示愛羨殿下,一直說羨殿下如何的不錯,但這一世,她沒有這個機會來鼓勵她,她又是有未婚夫的女子,顧云溪還這樣做,是圖個什麼?難不成她以爲羨殿下魅力無窮?都到這個時候了她會捨棄三爺移情別戀不成?
壓下心裡的疑惑,這件事情有太多的疑點了,不通!
顧云溪這時便走了進來,拿了她的畫,彎腰:“笙姐姐,你怎麼就走了呢?這畫我已經拿來了,請您指點。”既然要演戲,自然是要做戲作足的,所以她在羨殿下立刻後便立刻把畫送來了。
顧今笙瞧她一眼,擡步走到她的面前便甩了一個巴掌過去。
顧云溪被打得眼冒金星不說,心裡也是火冒三丈,她最近怎麼老是被打?明明她已經表現得很柔順了,多半都是順着她的。
之前被顧若圓打的臉還疼着,現在又在原地捱了一個巴掌,更疼了。
她擡眸看着顧今笙,壓下心裡頭的怒意,眼裡便蓄滿了水:“笙姐姐,我又惹你生氣了嗎?”
顧今笙冷冷的看她:“顧云溪,少在我面前演戲,那樣只會讓你更可笑,我早說過,我已不是從前的顧今笙了,你的可憐絲毫打動不了我,只會讓我噁心,你倒不如到羨殿下面前去做做戲,說不定他還能憐惜你一分。”
顧云溪眸色便沉了下來,收起自己可憐樣,瞪着她不說話。
怎麼忽然就翻臉了?她心裡沒想明白。
“我看最近是待你太仁慈了些,你倒是敢拿話騙我了,你以爲騙我過去後,我會不追究你?”
原來是因爲騙她過去的事情生氣了?這好辦,她道個謙便是了:“笙姐姐,都是我的錯。”她誠誠懇懇的道謙。
“當然是你的錯,一個小小的婢女,竟然敢拿羨殿下的身份威脅我,回去之後,把那丫頭給我杖責二十大板。”
“笙姐姐,這會要了冬草的命。”關鍵是打完後,冬草便不能服侍她了,要休息一段時間了。
“既然你心疼她,那就由你來領這二十大板吧。”
“笙姐姐,我這就責罰她。”顧云溪轉身,匆匆離去。
她當然不想挨板子,她知道顧今笙是做得出來的。
所以,回去之後,顧云溪就命人打了冬草二十大板子。
奴婢的命向來不值錢,冬草慘叫了一會,捱過二十板子後被院裡的奴婢擡到她寢室休息去了。
萬沒想到這事情爲小姐辦成了還是要挨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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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廂,蘇長離是真的離開了。
現在迎娶顧今笙是不恰當的,時機不對,她正在守孝,這事就這麼算了,也說不過去,一次次算了,她日後會總有找不完的藉口,這一來二去的沒完沒了,什麼時候是個頭?
他不可能天天盯着她,像犯人一樣監視她!
真是個麻煩的女人。
坐在馬車裡,他輕輕撫額,揉了一下眉心。
氣得人頭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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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事之後,顧今笙消沉了一日,老老實實待在自己屋裡哪也沒去了,畫也沒有作,字也沒有寫,畢竟和三爺吵架並不是一件讓人愉快的事情,她的心情是會受影響的。
過了一日,她強打起精神,開始作畫。
答應十天給朱公子作的畫,還是要完成的。只是,她已經沒再畫原來那幅畫了。
默默嘆口氣,當時只顧着自己的畫有人中意了,沒考慮周全,纔會答應畫幅與人一模一樣的畫來。
三爺在這件事情上罵她是對的,他都把畫取下來不肯賣了,她還在犯蠢。
這種錯誤,實屬不該。
說是十天完成這畫,其實她也就花了六七日的時間,最後派薄葉把畫送到了朱府上,只是臨去前交待了薄葉:“和朱公子說我已沒了當時的心境,作不出同樣的畫了,這畫算我送他的,只要他喜歡就好,不收銀錢,若不喜歡,便再拿回。”
薄葉領命去了,快馬夾鞭的把畫送到了朱府上。
回來的時候和今笙說:朱公子喜歡得不得了呢,收下了,只是交代奴婢說,他想要一幅百壽圖,不知道小姐可否願意再爲他作一幅,若是願意,回他個話,他會把定金送到,價錢隨小姐出。
價錢隨她出嗎?這話聽起來相當令人滿意,朱家是富商之家,自然也是不差銀子的,想了想,這朱公子可真看得起她,百壽圖她可從未作過,因爲太過複雜,但還是對薄葉講了:“你明個再跑一趟,回他個話,讓他給我一個月的時間,定金就不必了,到時候如果他滿意的話,再給銀錢。”
“是。”自家小姐才藝出衆,還有人要請她作畫寫字,這是好事,薄葉也跟着高興。
顧今笙此事是應下來了,但也知道那百壽圖可不是好畫的,在寫字的功夫上,雖然年數長些,前世的時候也是練過些年的,但百壽圖可不是一個簡單的字畫。
這種事情,如果三爺在,請教他一下,所有的難題也便迎刃而解了吧。
只是,這麼久了,三爺並沒有來找過她。
三爺不來找她,她找三爺便是了。
她心裡盤算一番,自是有了主意。
隔了一日,午後,主僕幾個人便又穿起了先前準備的男裝。
笙小姐着了男裝自然是爲了去翰林書畫院,這也不是什麼奇事了,府裡看見過的僕人都清楚這一點,倒也不稀奇。
她一身藍袍加身,手裡拿了上次的那把象牙扇子,瞧起來雖是男女難辨,但看這裝扮便是一位十足的翩翩公子形象。
主僕一行上了馬車,駕馬出了府,先直奔翰林書畫院去了。
這個季節,正是三伏的天氣,出了門,即使是坐在馬車裡不動,也把人熱出一身的汗來了,顧今笙只能不停的拿着扇子搖着,兩個奴婢也在身邊拿帕子給她不時的擦試一下臉上的汗。
坐着都能把人汗透了,誰都不好受。
“小姐,這外面熱得很,要不奴婢先去前面探探路?打探一下大人在哪個地方?”
“不用了。”只要他人還在京城,不是在內閣便是在翰林,若是在翰林書畫院,剛好,若是在內閣,她便在他府前等一等,他總會回來的。
她心裡早有盤算好了,纔沒有刻意去打探他這個時間人會在何處。
既然出來了,翰林書畫院她是想作爲第一站,去瞧瞧的。
這個時候的翰林書畫院,由於是午後了,雖是熱了些,但並不影響某些才子們在翰林書畫院中的長亭裡三五成羣的坐着吟詩作對,念一些自己的酸詩。
顧今笙徑直進了書畫院的室內,裡面依舊是人來人往。
她四下瞧了一眼,假裝和旁人一樣四處欣賞,後來就遇着了上次取畫的那人,便忙喊了他詢問:“請問三爺在這兒嗎?”
那人瞧了她一眼,認出來她是上次跟着三爺一塊過來的那位公子,還是個畫師,便恭恭敬敬的回了她:“三爺今日沒來。”
竟然沒來?在這裡沒見着人,說不上有太多的失望,反正下一站總會遇着的,但還是下意識的打探:“知道三爺在哪嗎?”
“小的不知。”就算知道也不可能透露三爺的行蹤給旁人的,若真是三爺身邊親密之人,自然會知道三爺在哪兒。
不知道三爺的行蹤,說明關係一般。
“公子您慢慢看。”那人彎腰退下。
顧今笙忽然有些意興瀾珊,便往外走了,順便拿帕子抹了把額上的汗。
真是熱死人了,這種天氣是不應該出來的,連風都透着熱氣。
“畫師,顧畫師。”
纔剛邁出翰林書畫院的大門檻,迎面就遇着了朱公子,身邊跟了幾個奴才。
他沒有騎馬也沒有乘車,搖着扇子瀟瀟灑灑的走了來,沐浴在這陽光下,連鼻尖上的細汗都顯得分外俊俏起來了。
顧今笙不得不停下來,且鄭重的解釋一句:“朱公子,我現在還不是畫師,您別這麼稱呼。”
“您真是太謙虛了,就算您現在不是畫師,但將來一定能成爲一代畫師的。”
這麼看好她?顧今笙乾笑:“借朱公子吉言了。”
“誒,別朱公子這麼叫,太見外了,以後我就叫你重樓弟吧,你叫我雲雀兄便可。”朱公子明顯的甚是健談,畢竟是商人之家,嘴巴自然也是能說會道的。
顧今笙知道他不清楚自己的身份,便應了他:“這樣甚好。”但也知道這次一別後,其實是難再見的,不過是爲了應付過去,想趕緊結束這個話題走人。
“重樓弟,真沒想到還會在這裡與你不期而遇,我心裡正想着,哪日能請你喝上一杯就好了,前面是茶館,我們不如從那裡面一邊喝一邊聊聊。”聊聊她的字畫都可以。
顧今笙忙抱謙的說:“雲雀兄,我還有要事,今日實在不方便久留,抱謙抱謙了。”她連連抱拳,把一個男兒的形象也是學得九層像了。
既然她有要事,還真不好強留了,朱公子便善解人意的說:“重樓弟弟你有事忙便是,改日,改日若是有緣,我相信我們還是會再次不期而遇的。”
顧今笙暗暗抹了把汗,忙抱拳:告辭。
轉身,她踩着腳踏凳子上了自家馬車,朱公子在一旁看着,目送她的馬車離去。
這馬車,怎麼瞧着都像女兒家乘的馬車呢?怎麼這麼女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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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車再一次離去,踏上了去太傅府上的路。
“小姐,要不讓薄葉先去偷偷打探一下?看看大人有沒有回到府上?”
紫衣說這話,是怕再撲了個空,這大熱天的,就算她們可以受得住,但怕小姐身子嬌貴,到時候反受不住了,熱壞了怎麼辦?
顧今笙想了想:“這時間他也應該差不多在回府的路上了,不用麻煩薄葉跑來跑去的,怪熱的。”
襲人忙說:“小姐,奴婢們皮粗肉糙不怕熱,就怕熱着了小姐,您瞧您細皮嫩肉的,臉皮都熱紅了。”所以薄葉纔不怕熱呢,多跑一趟路的事罷了。
被她一打趣,顧今笙反是笑了,心情稍微好了一些。
雖然是做足了準備來見三爺,心裡還是有些緊張的。
是怕他還在生氣麼?
如果氣已經消了,他應該過來找她纔對,但十天過去了,三爺都沒來。
緩緩壓下心裡的不安,馬車停在了太傅之外的一個拐彎處慢慢停了下來,她一個未過門的女子,還是男裝,並不想入太傅府,所以打算在外面等他一會。
馬車往遠處停了些,她們主僕幾個便偷偷摸摸的躲在了不遠處的一棵大樹下。
由於她們是男裝,自然也不可有人認得出她們是誰家的小姐。
幾個人等了一會,外面着實熱了些,儘管這會太陽已經落下了。
“小姐,怎麼大人還沒來,會不會已經回府了?”襲人等得心焦。
紫人說:“再等一會,大人平日去我們府上,也差不多是這個點。”
“誒?那有輛馬車,是不是大人回來了?”襲人忽然瞧見有馬車駛來,忙高興的問,差點想衝出去喊人了。
薄葉一把拽住她:“大人的馬車不是那樣子的。”
好吧,襲人暗暗嘆口氣,望了一眼不遠處太傅府幾個大字。
“薄葉,你去門口打聽一下吧。”顧今笙到底是等得有些的不耐了。
“好勒。”薄葉立刻去了。
薄葉是直接去了府前打探的,她仗着自己是男裝,看四下沒有旁人,也不怕人認出她來,直接問門口站立的護衛:“喂,大兄弟,三爺在不在府上。”她怕說蘇大人那人傻傻分不是哪位,畢竟府上的人都姓蘇,便機智的改爲三爺了。
“你誰呀,三爺是你能打聽的?滾滾滾。”那看家護衛的人真是一點不給面子,手裡拿着長劍就要把她往外趕。
這邊的情形顧今笙是看在眼裡的,果然,人家哪裡肯告訴她三爺的行蹤。
三爺的行蹤,的確不是可以隨便透露的。
薄葉很快就被趕了過來,有些沮喪:“小姐,人家不肯告訴我三爺在不在府上。”
顧今笙能怎麼辦?“再等一會吧。”
“小姐,要不我偷偷翻牆進去,抓個人逼問。”
襲人滿臉嫌棄的看她:“要是讓大人知道了,甚至是府裡的旁人知道了,可不得了了,你快別丟咱家小姐的臉了。”有武力沒智慧的傢伙,都熱得懶得罵她了。
“那怎麼辦?萬一等不到大人呢?萬一大人有別的事情,和別人出去吃喝了呢?”
“……”你能不能說點好聽的?幾個人都眼神不善的瞧着她,這張烏鴨嘴可別說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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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傅府上。
蘇長離確實是在府上的,午後就從內閣回來在府上待着了。
待在自己涼爽的屋裡,吹着涼風,自然是快活的。
不得不提一下三爺的創作,聖上喜歡他自然是有道理的。
三爺在自己的府上給自己修了一座涼殿,涼殿外有一座大風車,用府中水渠的水帶動大風車,將水撩到房頂上,房頂有個水糟,當水積滿後,通過一個機關將屋頂水糟打開,水理會沿着房檐緩繪流下、源源不斷,活生生一個人造‘水簾洞’,清涼無比。
萬青這時匆匆跑來稟報:“三爺,笙小姐來了。”
他本坐在桌前看書的,聽這話猛然就擡了頭。
“笙小姐還在外面,和她身邊的幾個奴婢一塊來的,男裝扮相,看樣子沒有進來的意思,只是在外面那棵老槐樹下張望,估計是以爲三爺人還在內閣,一會就從內閣回來了,想要在此等您呢。”
蘇長離眸色微動,又垂眸看向手中的書。
“三爺,您不出去見見笙小姐嗎?”萬青心裡都急了,外面那麼熱,他剛出去溜噠的時候就瞧見那薄葉一身男裝鬼鬼崇崇的在門口打探,結果被門口的護衛趕走了。
三爺已經有一段時間沒去找笙小姐了,上次去過,回頭的時候好像臉色不太好看,感覺是生氣了。
“不用管她,當不知道就是了。”本以爲三爺應該出去請她到府上坐的,畢竟三爺這裡多麼涼快呀,那是國安候府上比不得的,國安候府雖是老宅,但並沒有三爺這些取涼的傢伙。
三爺竟是不爲所動。
萬青心裡一怔,難道三爺不喜歡笙小姐了?
主子既然說不用管了,當不知道就是了,萬青能說什麼呢,默默的退了出去,只希望笙小姐明白過來,曉得今天是等不到三爺了,趕緊帶着她的奴婢回府好了。
萬青退了出去,蘇長離手中的書已合上了。
確實不能管她,不能對她心軟了。
上次的事情,他雖不氣了,但總是要教訓她的。
不能給她留下一個壞的習慣,以爲發生什麼事情,過幾天他不氣了,一切便可以當作什麼都沒發生過,就那樣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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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小姐。”外面傳來萬青的聲音。
木向晚是蘇長離的遠房表妹,15歲了,相貌生得嬌俏。她的母親去逝後不久,便被她父親送到了太傅府上,說是讓她過來散散心,這一住便是二個月了。
“萬青,我給表哥送些去暑的綠豆茶。”她解釋一句,要來敲蘇長離的門。
萬青瞧了她一眼,沒說話,隨她去敲門了。
裡面沒有聲音應她,木向晚便在外面說話:“表哥,我給您送了綠豆茶,方便進來嗎?”
裡面的人沒有迴應,但門卻開了,蘇長離走了出來。
“表哥,您要喝綠豆茶嗎?我是放在冰窯裡鎮着的,現在喝正好,清涼可口呢。”
“先放着吧,一會回來喝。”他徑直往外走。
“表哥,您這會還要出去嗎?”木向晚忙追問。
“出去有點事,你留步吧。”
“哦。”看着手裡的綠豆茶,她輕輕咬了一下脣,表哥待人總是過於冷淡了些。
“木小姐,不如您就照三爺的意思,把綠豆茶放在這裡吧,等三你回來再喝。”侍立在門前的婢女紫菱上前和她講。
“那怎麼行呢,一會就不涼了,我還是放回去冰鎮着吧,等表哥回來再送過來。”端着自己的綠豆茶,她扭身走了。
既然如此,婢女紫菱也只能由着她了,一句木小姐慢走,目送她離開。
看得出來,她是對自己的表哥生了些不一樣的感情,但三爺那個人是有未婚妻的人了,縱然是表妹,將來也只有做妾的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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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廂,蘇長離是朝府外去了。
萬青梅風立刻跟了上去,一個問他:“三爺,要出去嗎?”他好備馬車。
蘇長離沒搭理他,他沒打算出去,他就是想看看她還在不在。
萬青這時和梅風悄聲嘀咕了句:“笙小姐在外面等着。”之後作了個噓的手勢,梅風若有所悟,兩人不動聲響的跟着往外走。
蘇長離並沒有真的出府,他繞了一會,上了前面的一處平房頂上,站在那裡可以瞧見府外的動靜。
說好的她在那老槐樹下站着的,哪裡還有她的影子?
這纔等了他一會,就等不及了,打道回府了?
胸中莫名的升起一股慍怒,她可真是夠有誠意的。
擡步從屋頂走了下來,心情不太好,臉色便也不好看了些,梅風萬青面面相覷,忙跟着一塊朝外去,直接來到府外,仔細四下瞧了瞧,竟然沒有笙小姐的影子。
“三爺,屬下剛纔真看到笙小姐在那邊等着。”萬青覺得三爺好像是爲這事出來了,現在沒看見人好像不太高興,忙上前解釋了一句。
蘇長離自然信他的話是真的,但關健是,現在人真不在了。
太陽纔剛平西,她就打道回府了,她就不能多等一會,讓他看看她的誠意?
她若不來,他心情還暢快一些。
她來了一會就走,才更氣人。
“三爺,要備馬嗎?”萬青忙問,覺得如果備馬的話,可以追笙小姐,就算追不上,可以直接去她們府上找人呀。
萬青不知道他們之間發生了什麼不愉快,纔會有這想法,蘇長離便給了他一記冷眼,萬青便知道自己說錯話了,就是不明白好好的兩個人,怎麼好像突然之間發生了矛盾似的?
“不用。”
他瘋了不成,會去追她。
這一次,他還偏不去找她了。
既然她過來找過一次,他相信她會有第二次的。
不爲別的,就是爲了翰林書畫院那些事,她也會過來找他的,除非她不想翰林書畫院的事情了。想想她初進翰林書畫院時的情形,自己的字畫讓人欣賞認可時,她暗藏不住的高興。
他可以篤定,她會在過來的。
只是,就算她來一百次,如果還是這樣的誠意,還是不會見她。
片刻之間,蘇長離的內心也打定了自己的主意。
她倒要瞧瞧,她能做到什麼地步。
不管是爲了他或是爲了她那些字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