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水打好了,顧云溪讓奴婢退了下去,不用侍候,她需要冷靜,需要冷靜。
最近她整天抄寫佛經,心性確實是變了些,遇事冷靜下了。
拖着疲憊的身體在坐在浴桶裡,閉了閉眼,還是很難受,難受得感覺都快不能呼吸了。
羨殿下怎麼可以喜歡顧今笙,怎麼會喜歡她呢,就因爲她長得好看嗎?
那張好看的她,臉輕輕撫摸自己的臉,上面的疤她自己都能摸到。
侍候她的兩個奴婢悄悄走開了一些,坐在外面的遊廊裡小聲的嘀咕了一下之前發生的事情,卻沒注意到顧東來悄悄走了過來。
之前看到兩個奴婢打水,問一下才知道是顧云溪要沐浴。
沐浴嗎?那就是在脫光衣裳了?
他腦子閃過一個畫面,他有些好奇云溪的身體長什麼樣。
他這個年紀的男孩子,正是對女孩子們的身體好奇的時候,沒人好好引領,就容易走向歪路。
他悄然就推了顧云溪房間的木門,悄悄走進去,果然看到顧云溪在沐浴。
爲了防止讓她發現,他悄然鑽進了桌子旁邊,想等她起來的時候便可以看清楚了。
在桌子旁邊等了一會,果然,顧云溪沒多大功夫就起來了。
她淨了一下身子,想上牀歇息,她實在太累了,不光身累,心也累。
顧東來便瞪大了雙眸,他還從未正真見過女孩子們的全身,突然瞧她一絲不掛的走出來,他目光再無法移開。
女人的胸脯像個又白又胖的饅頭,真好看。
“啊……”顧云溪忽然發出一聲尖叫,真是要氣死她了。
她手忙腳亂的拿了衣裳就往身上穿,顧東來被發現了,還有點不以爲然,索性光明正大的站了起來,撇撇嘴:“叫什麼叫呀,你想再把人都叫來嗎?”
顧云溪趕緊攏好衣裳,氣得衝他直吼:“你給我滾,滾。”
被她的吼聲震住,顧東來沒敢再皮臉,只好灰溜溜的走了。
一開門,顧云溪的兩個奴婢已在門見,見鬼似的看着顧東來揚長而去。
爲什麼顧東來會從這裡走出去?小姐可是在裡面沐浴的呀。
“都給我進來。”
顧云溪已在裡面喊,兩個奴婢不敢怠慢。
“剛纔的事情,誰都不許說出去一個字,否則,我要你們好看。”
“是。”兩個奴婢嚇得不行。
“把水擡出去,我要睡覺,齋飯送來就說我身體不適,今個不吃了。”實在也沒心情吃了,完全咽不下去。
兩奴婢忙應下,去擡水擡了出去,顧云溪扭身上牀歇息。
真是氣死她了。
~
這事之後,傍晚,顧燕京回來了。
一路往自己的院子裡走,瞧這路上落的葉子,那個小婢女是不是又偷懶去了?竟然敢趁他不在府上懶賴。
“林楓,去把江小樹給我揪過來,讓她把這路上的葉子給撿乾淨。”
“是。”林楓應聲而去。
路上其實挺乾淨的,但一天下來,也不太可能一片葉子一根草不落。
林楓前去找江小樹,片刻之後便匆匆回去稟報了。
“燕爺,江小樹不在府上,聽枊嬤嬤說,是笙小姐派人送她回家了。”
“回家作甚麼?”顧燕京挺撥的身子倚在門口,正等着他把江小樹拎回來呢,居然說什麼回家了。
“這個,枊嬤嬤說……”林楓有點吞吞吐吐,難以啓恥。
“說。”
“枊嬤嬤,上午的時候江小樹去給三小姐送齋飯,被五少爺瞧見了,五少爺就看中了江小樹,想要她做通房,二小姐後面就讓她回家了,說過段時間再接回來。”
顧燕京微微蹙了眉:“小小年紀,竟然會勾搭男人了。”
“……”林楓疑惑的瞧着自家主子,這好像不怪人家江小樹吧?明明是五少爺那個人小小年紀滿眼淫色。
這事林楓也就想想,並不敢和主子這麼說的。
“回去就可以不用幹活了。”顧燕京冷哼一聲,轉身進去,心裡想的又是:“顧東來那個小死小子,竟知道想女人了,是不是該給他安排個通房了。”
說到通房這事,顧今笙已經在爲這事操心了。
顧才華回來之後,她就過去了。
聽今笙把今天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顧才華甚是頭疼。
這麼大點,怎麼就知道想女人了?就算是遺傳,他這麼大的時候也沒要過女人呀。
“爹,東來老這樣子怕也不妥,若是傳揚出去,對咱家的聲譽也是極爲不好,不知道的還以爲咱們府上都是什麼人呢,還會影響到大哥的名聲,不如就給他找個通房丫頭,侍候他吧,興許等過些年他長大些了,便收斂了。”
她當然知道,他只會越來越放肆,再沒收斂的可能。
顧才華表情有些綠,給東來安排通房,虧她想得出來。
只是,不給他安排個通房,他老在府裡對別的奴婢亂來,有些奴婢年紀尚小,想不開就自盡了,這事傳揚出去確實不好了。
除了給顧東來安排通房,他也想不出什麼特意的主意可以讓顧東來不對女人感興趣。
男人嘛,到了一定的歲數,都會想女人的,只是這東來想的是不是早了點?
“就照你說的做吧,你看着辦吧。”顧才華想想這事就頭疼,也就應了。
“好,我這就去安排。”
和顧才華說好這事,她也告退了。
回去之後,顧今笙便吩咐下去了。
“奶孃,你給挑一個婢女,年紀在13到16歲之間,調教好了,送給東來做通房。”
“好勒,老奴這就去。”
安排好這一切,襲人這時也過來稟報:“小姐,三小姐那邊一天都沒吃飯了,說是身體不舒服,在牀上歇息。”
顧今笙想了想,這之前還好好的,怎麼就不舒服了,連飯也不想吃了。
不知道她又想搞什麼蚴蛾了。
“等明天再看看吧。”若再不吃,她便過去瞧瞧。
襲人應下,又說:“小姐,剛廚房那邊說,午時,就是二皇子離開後沒多久,三小姐那邊要了幾桶開水過去,應該是沐浴用的。”
晌午沐浴麼?
顧今笙想了想,倒也沒想出個所以然。
夜漸深,今笙也便歇下。
次日,一切照常,顧云溪繼續吃齋飯,早上過來請了安。
今笙瞧她一切如常,沒什麼異樣,就是精神不大的樣子吧。
顧云溪行了禮,而後說:“昨日我身體忽感不適,便沒有抄經卷,還請笙姐姐莫要怪罪,我一會回去便在佛主前好好認罪,安靜的抄經卷。”
她倒是藉口越來越多,越來越會偷懶了,且性子柔和了不少。
只要她人在府上,她還能掌握着她的動靜,顧今笙也就隨了她。
顧云溪便退了下去,只是轉身而去後,眸色之中一片恨意。
每看一次她的臉,她都會有着想要撕碎她臉的衝動。
這樣美豔的一張臉,不該屬於她。
憑什麼?她憑什麼可以得到羨殿下的喜愛?
隱下眼中的滔天恨意,拳頭也被她緊緊的藏在袖中,微顫。
這事之後又過了幾日,奶孃領着個十五歲的婢女來到今笙的面前。
“小姐,元寶來了。”
元寶恭恭敬敬的行了禮:“奴婢見過笙小姐。”
顧今笙正在自個閨房裡寫字,她這幾日閒來無事便會寫一些字,自然是爲了拿給蘇大人,有一日可以放到翰林書畫院。
提到元寶,她擡頭瞧了一眼。
“小姐,已經調教了幾日,該教的,都教她了,您看什麼時候給五少爺安排過去?”
元寶十五歲了,長得俊俏,瞧起來老實本分,是從府裡的奴婢中挑選的一個二等丫頭。
“元寶,五少爺還小,有些的不懂事,過去之後,你好好教導他,服侍他,有什麼解決不了的事情就及時來告訴我,我會爲你做主的,明白嗎?”
“奴婢明白,奴婢謝過笙小姐。”
“送到五少爺那邊去吧。”
“跟我走吧。”奶孃帶着元寶去了。
今笙繼續寫字,寫了一會,又停了下來,這幾日三爺沒來,應該是在忙翰林書畫園的事情吧?
“小姐,您瞧,衣裳都做好了。”薄葉這時高高興興的進來。
打開包袱,裡面有幾套男裝。
“小姐,這是您的,您現在要不要試試看。”是照着她的要求,先做了兩套,一套白色的,一套藍色的。
“不用試了,用得着的時候再試吧。”
“那我先放櫃裡了。”薄葉收拾好衣裳,放到她櫃裡。
今笙便擱了手中的筆,問:“江小樹回家幾天了?”
“有個五天了吧,小姐要接她回來了嗎?”
“再等等吧。”
薄葉應了聲,放好衣裳後來到她旁邊,瞧了她桌上寫的字,讚道:“小姐,您這字完全可以讓別人用來臨摹了,您不如也出個小冊子。”
“你就專撿好聽的哄我吧。”
“奴婢發誓,絕不是哄您。”雖然她學問不高,識字不多,但也瞧得出來,這字確實寫得好。
今笙便噙了笑,不管她說得是真是假,好話確實受用。
薄葉這丫頭,也甚得她的喜歡。
主僕倆人正說着這事,奶孃不多時便又回來了。
“小姐,人送過去了。”
“就是五少爺還掂記着江小樹呢,和我說,他早晚要把江小樹弄過去,你說這小丫頭哪裡好啦,瘦巴巴的沒二兩肉,五少爺怎麼還掂記上江小樹了。”
今笙便噗的笑了出聲:“奶孃,江小樹剛進府是瘦巴巴,但我瞧這段時間她養得好着呢,人也白淨水嫩起來,再過些年,一準是個漂亮的姑娘。”
“小姐是不是打算把她接回來了?”
“再等等吧。”
說到接江小樹,奶孃又言:“大少爺那邊,還問過江小樹幾次。”
“他問江小樹做甚麼?”
“大少爺說,早點把那奴婢弄回來好好幹活,哪有奴婢走這麼久的,何況,不是賣給咱們府上了麼,就不該讓她回去。”
今笙便笑笑:“既然大哥這麼說了,那改明個就把人接回來吧。”她一直沒接回來,主要也是顧及着大哥。既然他想要人回來了,那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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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江小樹就被接回來了。
她高高興興的進了國安候府,整個人的精神氣也立刻好得十足。
回家這段時間,差點以爲回不去了,畢竟國安候府的大少爺不喜歡她。
今天國安候府派了家丁來傳她回去,她立刻二話不說撥腿就跟着跑來了。
下定決心要好好幹活,決不能讓大少爺再挑出什麼毛病來。
不巧的是,一進國安候府,就遇着了閒轉的五少爺顧東來。
他就是出來瞧一瞧,這江小樹幾時回來。
昨個雖是送了他一個通房丫頭,瞧着人也水嫩,可心裡就是不太喜歡,還是想着江小樹那個小婢女。
再則,江小樹和他年紀相仿,雖然她的模樣看起來更小,個子也矮矮的,但這小婢女一看就是個機靈有趣的,和那些一板一眼的小婢女不一樣。
昨個給她那個通房丫頭元寶都十五歲了,人也木訥,瞧起來老老實實的,你不問,她便不知道說話,根本玩不到一塊。
這就是緣份吶,他纔剛出來,就悄見江小樹高高興興的回來了,笑得那是一個燦爛。只不過,當瞅見顧東來的時候,她的臉立刻垮了下來。
“江小樹,你可算是回來了。”顧東來倒是很熱情,迎過去喊她。
江小樹默道一句:倒楣。
一大早上回來遇見五少爺能不倒楣嗎?
心裡想歸想,還是規規矩矩的行禮:“見過五少爺。”
“江小樹,我就知道你一定會回來的,走,小爺帶你玩個好的去。”他伸手就要抓胳膊去。
江小樹忙閃:“五少爺,奴婢還要幹活呢。”
“幹什麼活呀,你要是跟了我,以後都不用幹活。”
“笙小姐您來啦。”
“……”顧東來本能的回身看,雖是不怎麼怕顧今笙,可多少還是忌憚她的。
只是,這身後哪有半個人影?
江小樹已撥腿就跑:“奴婢要給笙小姐請安去了。”實際上,她一個粗使丫頭,哪夠資格到笙小姐的面前去請安。
她一溜煙的跑去找枊嬤嬤報到去了。
顧東來氣得跺了一下腳:死丫頭騙子,敢騙小爺。
氣歸氣,但也越發的覺得這江小樹確實有趣好玩。
瞧她這小身板,肉嘟嘟的,抱起來一定很舒服的。
只是,怎麼感覺好像回去的這幾天又瘦了些呢?
顧東來心裡想着,腳步也跟了上去。
只要她江小樹在府上,看她往哪裡躲。
早晚要把她弄到自己身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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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蘇大人也後腳進來了。
多日不曾見蘇大人過來,他人一現,仿若神仙降臨似的,府裡的奴婢都沸騰了,人還沒到,話都一個接一個的傳到了。
“快報笙小姐,蘇大人到。”
“快報笙小姐,蘇大人到。”
“笙小姐,蘇大人到。”最後是門口的襲人急忙把話傳到。
府裡的幾位小姐剛朝她請過安,人都沒有走。
‘蘇大人到’這幾個字傳了過去,幾位小姐面色各異。
“蘇大人來了,蘇大人來了……”四小姐的內心是這樣子的,欣喜若狂,好像那人過來看的不是笙小姐,而是她。
“賤人,如果沒有了這張好看的臉,蘇大人還會多瞧你一眼?”顧云溪的內心是這樣子的。
“蘇大人又來了嗎……”悄悄扭臉看,田姐兒的表情是害羞的,那個人長得太好看了,任誰瞧一眼都會臉紅心跳,她都不敢直視。
顧今笙波瀾不驚,眸色微動,站了起來。
蘇長離人已經進來了,難得見他換了別的顏色的衣裳,一身藍衣卻也穿出了一個海闊天空,高不可攀來。腰間扎條同色金絲紋腰帶,黑髮束起以金冠固定着,修長的身形永遠如同白楊樹一樣的筆直,整個人瞧起來就是丰神俊朗又透着與生俱來的清貴,讓旁人在他面前生生的低到塵埃裡去了。
“三爺,您來了。”今笙行禮。
“見過蘇大人。”各位小姐行禮,奴婢屈身。
“你們都下去吧。”這是蘇大人進來後的第一句話,是給各位小姐說的。
“……”各位小姐面色各異,搞得好像這裡是他家,他纔是主人一般,真是目中無人得很。
四小姐便故作俏皮的打趣:“蘇大人每次一到就趕我們走,這是要和笙姐姐單獨說會知心話呢吧,笙姐姐,我們就不打擾你們了。”四小姐這一次倒是識趣,沒賴着不肯走,扭身出去了。
顧云溪和田姐兒孟田分別退下。
“快去換衣裳,一會咱們走。”蘇大人一會廢話都不羅嗦。
才跨出去的四小姐神色一動,蘇大人這果帶顧今笙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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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笙知道他要她換的是男裝,便喚了奴婢進去。
常隨她的紫衣襲人和薄葉都一塊跟了去,片刻,幾個人都換了男裝出來了。
蘇長離正長在客堂裡等着,看着走出來的顧今笙,眼皮微跳。
一身的素淨的白衣,卻硬是入豔三分,肌膚勝雪,一頭秀麗的墨發高高束起,由一隻金簪橫叉而過,明明只是一個再簡單不過的裝飾,再平常不過的衣裳,甚至沒有多餘的點綴,卻美出一個天際。
簡直就是一個渾然天成、粉嫩的謫仙美少年。
“小姐,哦不,公子,這個扇子拿着,拿着,很好看的。”襲人忙塞了一把象牙做的紙扇子在她手裡。
這種季節,公子出遊,手裡拿把扇子才更顯瀟灑不是麼。
今笙便刷的抖開了扇子,故作瀟灑的含了笑問:“三爺,好看嗎?”
蘇長離只覺眼皮直跳,喉結微動,應她:“好看,走吧。”這小妮子,一點都不知道她這樣子有多勾人麼。
“走了走了。”襲人高興的小聲嘀咕着,踩着碎步跟上。
“你現在是男人,步子邁大點,昂首、挺胸、收胸。”薄葉壓低聲給她講。
她已經很收胸了,還要怎麼收啊……
主僕從屋裡走了出來,跟着蘇長離往外走。
外面陽光正好,薄葉忙撐了傘:“公子,太陽挺毒的,別曬傷了。”
“……”
主僕們女扮男裝的跟着蘇大人一塊出了府,這便不是什麼秘密事了。
遠遠的望着,四小姐眸中再也藏不住那一抹嫉妒。
爲什麼就是不肯帶着她一塊玩呢,跑出去玩帶多帶她一個人又有什麼不可以的呢。
剛從她這裡退出去後,她並沒有真的離開,而是拉上了田姐兒和顧云溪在外面待着,和她們講蘇大人一會要帶顧今笙出去,多半是去翰林書畫院。
她雖平時與顧云溪不和,但今天倆人還就好好的聊起了天。
顧云溪爲了刺激她,故意和她說表哥羨殿下會幫她,把她的畫放到翰林書畫院。
她們一個個都有門路,都有機會出頭,就她沒有靠山嘍?
四小姐忍下滿心的嫉妒藏都藏不住,顧云溪看得心情大好,有人不開心,她就很高興,這會看見顧今笙穿着男裝出來了,便明白了她們這是要出去,扮成男裝,肯定是要去翰林書畫院,畢竟那裡人來人往都是男人,爲了出入方便,她男裝也正常,可心裡便再也能不能忍了,跟着癢癢起來,急切的想跟過去瞧瞧。
“云溪,笙姐姐都女扮男裝跑出去了,我們要不要也一塊偷偷跟進去?”若她一個人跟過去,怕會被責罵,但拉上身邊的兩個人,就算受責罵也是三人一起,不怕。
顧云溪眸色微動,兩人平時不和,這時意見卻分外一致了:“好啊,田妹妹,你也跟我們一塊去瞧瞧吧,笙姐姐一準是跟着蘇大人去翰林書畫院了,我們也帶你一塊見識見識。”到時候被發現了,就算受罰,也不是一個人的事情,三個人一塊呢,不怕,顧云溪的想法和四小姐是不謀而合了。
孟田自然是心動的,只是有些擔憂:“笙姐姐會不會不高興?”
“放心吧,她不會責罵你的,她都可以男裝女扮出去,我們去找套小廝的衣裳,立馬悄悄跟上去,她自己都這樣怎麼好意思罵我們。”
“可我沒有小廝的衣裳。”
“都跟我來,東來那衣裳多着,夠我們用。”顧云溪扭身就走,兩人趕緊跟了上去。
東來個子和他們差不多,穿他的衣裳也是應該合適的。
~
說話之間,主僕出了門,門外有蘇大人的馬車停着。
車伕把腳踏凳子放了下來,顧云溪踩着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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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葉上了自己的馬,襲人紫衣跟着坐在馬車之外,車伕旁邊了。
主子和蘇大人在裡面,她們纔不會坐進去打擾。
馬車噠噠的走起,薄葉的馬便跟在旁邊,她今個一身的男裝,瞧起來竟是透着絲絲的霸氣,使得萬青多瞧了她幾眼。
被多瞧了好幾眼,薄葉有點受不了:“瞧什麼瞧,沒見過?”
真是兇,萬青乾笑:“是沒見過你穿男裝的樣子,更像個男人了。”
最恨人家說她像男人了,她不就是長得高一點,結實一點?力氣大一點?
“你他孃的會不會說話。”
“……”萬青不說話了,只是慢了下來,不與她挨着走。
梅風的馬就跟了上來,低聲和他講:“她還暴粗口了,這娘們可真爺們。”
萬青同感:“是夠爺們的。”
兩個人說話一點都不避着人,聲音也沒有刻意壓低,薄葉能聽不見嗎?旁人能聽不見嗎?
“你們也太欺負人了,不許你們這麼欺負我薄葉姑娘,不然我詛咒你們一輩子討不上媳婦。”襲人已經氣呼呼的衝他們喊。
“……”這笙小姐的婢女都這麼潑辣嗎?
都說有其主子必有其奴才,瞧笙小姐的樣子,不像是潑辣的主子呀?
梅風回敬他一句:“真討不到媳婦,就朝笙小姐要了你做媳婦。”
“……”這混話,真是羞死人了,薄葉滿臉痛紅。
馬車之內,顧今笙眸色微動,有點不高興了。
“真是什麼都能瞎說,一點不顧及人家女孩的聲譽。”
“梅風萬青,走遠點。”清涼的聲音已經傳出馬車之外,這倆人只覺背上一涼,立刻策馬走到最前頭去了。
“他們都是粗人,沒想那麼多。”平時男人們在一塊混話說慣了,還真沒和女孩相處過,纔會有什麼說什麼,想什麼便說什麼。
他們都是刀劍上生活的人。
“我,我沒有怪他們的意思。”今笙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了,她的奴婢和三爺的屬下鬥幾句嘴,她是不是不該管?可聽他們胡說,欺負女孩子,她心疼自家奴婢。
她是個護短的,尤其護這幾個奴婢。
“就算怪他們也沒關係,反正以後你也是她們半個主子。”
又是猝不及防的情話,顧今笙麪皮真沒他厚,紅了。
好在三爺人挺規矩,馬車裡沒有什麼不規矩的動作。
一路上挺順暢,馬車沒有踩到不該踩的東西,平安穩妥的到了翰林書畫院。
下了馬車,入眼的便是翰林書畫院幾個大字。
那幾個字,寫得龍飛鳳舞,顧今笙不由得多瞧幾眼,她現在不知道,後來見過蘇長離的書法後才曉得,這幾個字是他寫的,掛上去的。
翰林書畫院是開放式的,一入院子裡,裡面是別有洞天。
院子左右兩則有桌有椅有亭子,還有山有水,由三三兩兩的人在一處。
由於是早上,時間尚早,人還並不多,但還是有人出現在這兒。
有的在院子裡作詩交談,有的在裡面看書或欣賞字畫。
“三爺來了。”翰林書畫院的人自然是都認得他的,一路走去,他是如同優雅老虎一樣在自己的王國裡走動,下面的人無不彎腰行禮。
只是,這身邊的俏公子是誰?
顧今笙緊跟在他的身邊,一眼望去,整個書畫室處處充滿雅緻、安靜。
就算有人往來,也無人大聲喧譁,莫名的就透露出一股子的宏偉、莊嚴、也使得她心存敬畏起來。
“三爺。”有人朝這邊匆擴走來,和他講:“瀚公子在樓上等您。”
既然如此,他也便和今笙交待一句:“你隨便看吧,我待會下來找你。”
“嗯,三爺你忙,不用管我了。”
蘇長離便上了樓,今笙也四下瞧了起來,一入畫室,便被一處山水畫吸引了。
一幅山水畫,竟是畫得大氣磅礴,有着如同身臨其境的錯覺,這顏色調得恰到好處,以自己的修爲是望塵莫及的,恐怕再練個幾年也達不到這等境界吧。
身邊忽然就多了一個人,還是一個男人,她本能的回頭瞧了一眼,想退遠一些。
“……”皇甫羨?
他也正瞧着壁上掛的那幅山水畫,上面的落款是蘇清秋……
他並不知道這是蘇長離剛爲自己起的字,當然,他的目的也並不是眼前這幅畫,從他進來便看見她了,只不過是找個藉口來到她身邊罷了。
假裝無意中掃見身邊的人,打了招呼:“這位公子也喜歡這畫?”
今笙退他遠了一些,她還沒看見落款的名字,聽到他問,又稱自己公子,便知他沒認出自己來,既然如此,她也索性假裝不認識他了,便應了:“是挺喜歡的。”
她下意識的想要找落款,看是誰畫的。
果然,有落款。
蘇清秋?這名字好耳熟的樣子?
她想了想,忽然就想起是誰的名字了。
這是三爺爲自己的名字起的一個字吧?只是平日裡都是叫他三爺,幾乎忽略了他的名字和爲自己起的字了,乍一看去竟還沒能一下子想起來。
現在知道是他的畫了,頓時有種與榮俱榮的驕傲,嘴脣便噙了笑,眸中充滿了仰慕,看在皇甫羨的眼裡,便分外的刺眼起來了。
“不過是一幅普通的畫。”她還一副看見了情人的深情。
這怎麼能是一幅普通的畫呢?這是三爺畫的,有沒有一點欣賞眼光?
心裡略有不服,便辯了幾句:“這位公子,你不覺得這畫非常逼真嗎?只看一眼,便有了身臨其境的感覺,這作品一定是大師之作吧。”她又毫不吝嗇的讚揚開來。“這真是我見過最大氣磅礴的山水畫了,天下無二。”要是能買回去就好了,她真想買回去掛在自己的客堂裡。
皇甫羨不喜她這話和表情,還有她異常崇拜的樣子,好像看到了什麼情人似的,眼裡都快冒出火花來了。
“你說這話就太缺少見識了,天下之大,你見過多少畫,竟敢吹捧這畫說天下無二。”
“……”他竟說這話,今笙覺得他十有**不知道這是三爺的話。
“那你倒說說,這畫有什麼不美之處。”
皇甫羨哼笑,笑得有點冷。
他其實是有點說不上來的,但她這麼看重這畫,他還是故意說:“太過浮誇,張揚,也是一種敗筆,好好的一副山水畫,你不覺得這顏色調出來的太過張揚明豔了麼,這便是它的不恰當之處了。”
今笙噙了笑,覺得這皇甫羨是不懂畫之人,硬他孃的雞蛋裡挑骨頭,這麼批評三爺的畫,她心裡別提有多氣憤了,在他面前語氣也就顯向有些的硬氣了:“正因爲你口中的這些不恰當之處,才使得這副山水畫充滿了朝氣、生命、活力四射。”
“這位公子評價得十分到位,羨弟,你不懂畫就不要亂批評了,這畫是蘇大人所作。”明朗的聲音傳了過來,略帶着些許的低沉,就見太子瀚走了過來,嘴角噙了若有若無的笑,一塊來的還有蘇長離。
沒想到,竟是在這裡聽見有人對蘇大人的畫大肆批評,而這人還是羨皇子。
瞬間尷尬,特別尷尬。
顧今笙心裡甚是高興,能讓皇甫羨沒臉,她就開心,不料,卻收到了一記暗戳戳的眼神,三爺瞧她的眸色有幾分的不友善了。
蘇長離的心裡當然是不痛快的,他早就警告過她,不許他和羨殿下說話,見着了也要繞着走,她倒好,居然在這裡和他暢談起來了,他說的話,她都當成耳邊風了?
不過,今天是帶她出來玩的,爲了她的那點可憐的自尊,他也先忍了,且讓她先玩着,待回去之後,再教訓她。
尷尬,也只是瞬間。
皇甫羨瞧了一眼走過來的太子瀚與蘇長離,輕笑了一下。
若非是他仗着皇后的身份,得了先機,成爲了皇后之子,他有什麼資格成爲太子,繼續大統之位。
身爲太子,整天就會跟着蘇長離搞這些詩詞字畫,可笑的是父皇竟還支持了,讓他們大張旗鼓的藉着翰林院的名號弄起了什麼翰林書畫院。
他們只差沒在翰林院前加是皇家翰林書畫院,告訴天下人這是皇家的支持了。
------題外話------
今天是愚人節,還有人玩這玩意捉弄人嘛?所以我今天更新早O(∩_∩)O~
四月一號,新的一月開始了,有木有哪位小仙女給咱家三爺夫婦投票哈O(∩_∩)O~
我就問問看……不投我也只能傷心一會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