派去找王管家的人還沒有帶到,薄葉便先一步來了。
看見笙小姐和候爺都在,她行了一禮後悄悄來到今笙旁邊,和她耳語了幾句。
瞧這兩人好像有什麼私密事般,顧才華望了過來,似有不滿:“什麼事。”
薄葉吞吞吐吐,今笙便說:“你直說吧。”
薄葉這才說:“奴婢剛看見王管家去了周姨娘那兒,後來又匆匆回去他自己屋裡去了,剛又看見有護衛去了王管家那裡在敲他的門。”所以,她便先來報給小姐知道。
顧才華微微擰了眉,薄葉這話聽着彆扭,王管家這個時候去周姨娘那裡作甚麼?
顧才華正想着這事,王管家就被帶進來了,他一瞧人都在這兒,便是先撲通一聲給跪了,有些慌恐的說:“小的見過候爺,見過笙小姐。”
今笙冷冷的掃了他一眼,候爺也陰陰的定着他,兩種眼神令他心裡微微發毛。
“王管家,你先前告訴我,鄭成是一二個月前府裡招長工的時候進府的,賣身契在我爹這裡壓着,但我爹並沒有找到賣身契,我仔細想了一下,一二個月前府裡倒是趕走不少人,幾時招過人了?這就說明鄭成並不是直接招進府的,應該是由人私下帶入府的,所以,賣身契纔不在我爹手上,你對我說這種謊話,究竟是爲何?”
王管家心裡一個哆嗦,但他顯然早有應對之策,立刻磕了個頭喊:“候爺明鑑,小的真的沒有說謊,興許是候爺不小心把賣身契給弄丟了一個。”
顧才華心裡正是氣悶不已,乍聽他這麼說立時道:“你還敢狡辯,你給我從實招來,敢隱瞞一個字,本候饒不了你。”所有的賣身契都會放在一個盒子裡,也不可能會丟。
“小的真不知。”王管家哆嗦着迴應一句,瞧起來是怕的,但嘴還是挺硬的。
今笙望他,問:“王管家,我之前不是吩咐你,回你屋裡待着,我會隨時叫你問話,怎麼我一個轉身,你便去周姨娘那裡了?”
王管家本能否認,他當時已經非常小心了,天又亮,自認是沒有人看見的,卻沒想到今笙有此一問,但今笙既然問了,恐怕便是有人瞧見了。
否認得越多,謊言越多,這麼多的謊言,嫌疑便越多,王管家慌忙說:“小的,小的前段時間從老家帶了些特產過來,送與周姨娘。”
周姨娘冷笑一聲:“送什麼要緊的特產白日裡不能送,非要等到深更半夜,周姨娘有這麼着急吃嗎?這會功夫周姨娘恐怕都上牀歇着了,你過去合適嗎?就不怕招來口舌,就算你是周姨娘什麼遠房表親,也該顧及着點,莫仗着表親就便以爲可以不用顧及旁人的閒言碎語。”
王管家只覺得額頭忽然冒汗,笙小姐的話犀利,他竟是不能立即接着她的話應對自如。
顧才華氣得不行,他真不喜歡聽今笙後面這一句話,之前還說鄭姨娘與那個該死的奴才也是什麼同鄉,頓時,顧才華上前一腳踹了下去,王管家被踹得趴在地上,就聽顧才華怒罵:“你給我從實招來,你這個時間去周姨娘那兒做甚?”
“候爺,小的,小的真的只是送特產的。”
今笙說:“大晚上的非要急着送特產,想必你家鄉的特產不吃便睡不着覺了?那就把你送的特產也送些我與爹嚐個鮮吧,看看究竟有多好吃。”
王管家跪趴在地上微微顫抖,直覺這笙小姐性情竟是有幾分的捉摸不定,不按套路走,她非追着要什麼特產。
顧才華哪管什麼特產,只接吩咐:“去,把周姨娘給我喊過來。”
外面的護衛領命去了。
今笙瞧了一眼氣憤的父親,再瞧終於有了害怕之色的王管家,她說:“王管家,從你告訴我鄭成是一二個月前招長工進府的時候,我便懷疑你了,便讓薄葉悄悄跟着了你,你果然是去了周姨娘那裡通風報信,你也沒送什麼家鄉的特產,你急着報信與周姨娘。”他急着去報信,哪有準備特產。
他更沒想到會有人跟蹤他。
“既然沒有送什麼家鄉特長,可你卻對我和父親說謊,這是爲什麼?我之前明明吩咐你回你屋待着等我傳話喊你,可你還是三更半夜的往周姨娘那裡跑,難不成也有什麼見不得人的苟且之事。”
苟且之事……
這四個字,顧才華覺得尤其的刺耳。
鄭姨娘的事情已經夠令他痛心了,憤怒了,現在又出了個周姨娘。
顧才華猛然轉身走到門口便抽了護衛的刀,回身就要砍死這王管家。
王管家顯然是比較機靈的,雖是嚇得跪在那兒,趴在那兒不敢動彈,可一聽到響聲後還是看了看,但瞧顧才華拿了刀要來砍他,他便嚇得從地上跳了起來撥腿就要跑。
他不能死,他不想死。
顧才華是衝動。
今笙站在那兒沒有動,冷冷的看着,就聽父親氣得大怒,直喊:“給我殺了這個狗奴才。”
顧才華追不上這快步的王管家,但他院裡的護衛卻是不少,收到命令便立刻有數個護衛圍截上來,哪有這王管家的還手之力。
只聽一聲慘叫,王管家便撲倒在地,他的身上被幾個護衛每人捅了一刀子下去。
今笙默默的閉了一下眼。
這便是男人吧!
這便是父親吧!
一時之間,院裡充滿了肅殺之氣,就是今笙跟來的奴婢們也嚇得站在那裡一動不敢動。
想必,大家也是頭一次瞧見顧才華發這麼大的火,充滿了殺氣。
顧才華微微紅了眼,他覺得自己的心真的是非常痛的。
爲什麼,要背叛他呢?
院裡忽然起了風,似乎還有些涼意。
今笙慢慢走了出來,來到顧才華的身邊,伸手拽了拽他的胳膊,喊他:“爹,您彆氣了,這該死的奴才就是一個詭詐的,他先是拿許多謊話騙了我,還騙說鄭成這個狗奴才是一二個月前招進府的,但現在連鄭成的賣身契都找不到,我瞧分明是有什麼私自帶進府來的人,也許根本沒有賣身契,即使有,也是在那個人的手裡。”
顧才華回過神,看她,問:“這人爲何要這樣做?”
“爲了陷害鄭姨娘,刻意找了一個鄭姨娘的同鄉,如果父親想要知道是誰幹的這等骯髒之事,我便立刻讓哥哥去着手調查此人,或者請蘇大人幫忙調查此人,不出幾日,定能查個水落石出。”她相信,連是誰把鄭成帶回府的,都可以查個水落石出。
一個多月前,周姨娘的哥哥周運到是來過府上一趟。
那個時候,她是知道的,只是她沒有當回事。
想來,便是那一次,周姨娘安插了一個鄭成進了府。
權看,父親願意不願意查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