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寸相思一寸殤18

黎明的天空,因積壓的烏雲顯得陰沉沉的。

孫平在快到早朝之前的一個時辰醒來,打點一切東西準備前去伺候聖駕早朝,剛出門便有宮人過來回報道,“孫總管,昨夜皇上又在書房裡睡着了,奴才悄悄進去看了,這會兒還沒醒呢。”

皇上最近時常在大書房批摺子處理政事,有時候累得極了就直接趴在桌上睡着了,自上官皇后廢棄之後,君心難測,喜怒無常,他們便是看到了也不敢不要命去相勸。

孫平嘆了嘆氣,自先前方湛被召回京,在書房說起南唐長公主已有孕在身,那人就愈發消沉了,他沒再去讓人打探過任何關於南唐那邊的消息。

算算日子,如今那南唐長公主只怕已經生下孩子了澩。

皇上便是再掛念不下,終究那人的心不在這裡,怎麼留也是留不下的。

只是,如今再看着這空落無主的六宮,實在是讓人難過。

一行人到了書房外,孫平進去瞧了瞧人還睡着,便沒有上前去叫醒,只是帶着人在外面靜靜候着鋥。

雷聲隆隆,狂風大作,孫平望了望天色,道,“看樣子,怕是要下暴雨了。”

盛京已經快入冬了,這若是下雨,勢必更冷了。

書房內,燭火已經燃盡,顯得昏暗朦朧。

龍案後,一身玄色龍紋朝服的人一手撐着頭,閉着眼睛似是睡着了,如劍的眉宇沒有緊緊蹙着,卻隱隱帶着幾分溫柔的笑意。

夢中,一切還是以前的模樣,沒有離別,沒有痛心失望,她一直都還在他的身邊。

只是,窗外一聲驚雷炸響,震碎了他夢中美好的畫面。

夏候徹斂目嘆息,她怎麼會還在呢,她已經做了北漢的太子妃,他們的孩子……都該出生了?

而他,卻該死的還忘不了她。

半晌,他緩緩掀開眼簾,卻莫名看到昏暗的光線內,她站在書案前。

他扶着桌子緩緩站起身想要看清楚,那影子卻轉身往外邊去了。

他快步繞過龍案一路追尋而出,那影子卻消失在了書房正門的光線裡,他風一般地衝出書房,跑下玉階……

可是,環顧四周,觸目所及卻是空蕩蕩的一片,只有撲面而來的狂風不停的肆虐……

雷聲震耳欲聾,暴雨傾盆而至,他怔怔地站在那裡,任由冰冷的秋雨打在身上,整個人也漸漸清醒過來。

她走了,早就已經走了,再也不會回來了。

“皇上!”

孫平連忙從宮人手裡拿過了傘,手慌腳亂地打開了跑過去,給他撐着傘擋起雨,伸手抹了把臉上的雨水,問道。

“皇上,下這麼大雨,你怎麼出來了?”

他本是帶着人過來叫他早朝的,哪知道剛走到門口,他就從裡面一陣風似地跑了出來。

夏候徹沒有說話,望了望暴雨籠罩的天地,默然轉身朝着書房的方向走去。

孫平見他不說話,到了門口收了傘,道,“皇上看起來臉色不好,要不要請御醫過來看看?”

“不必。”夏侯徹淡淡道。

只是莫名有些心神不寧,總覺是有什麼事,卻又怎麼也理不出個頭緒來。

“早朝時辰快到了,奴才去讓人取換的朝服過來。”孫平道。

夏候徹沒有說話,只是默然坐了下來,整個人身上都還滴着水。

孫平很快拿着朝服和驅寒的藥湯過來,“皇上,先把溼衣服換了,喝了這驅寒的藥湯再上朝,以免一會兒受了寒病了。”

自那回從玉霞關回來,重傷養了近半年纔好起來,體質一時之間自然不能再如以前那般強健。

夏候徹自己去換上了朝服,並未顧得上喝什麼驅寒藥湯便舉步出了書房前去正殿早朝,雖然不知爲何無緣無故做起了那樣的夢,但醒了也就只是一場夢而已。

他沿着走廊昂首闊步走着,又一次自問道,自己到底是有多無用?

爲什麼還要對那樣一個女人念念不忘,她從來到自己身邊,說每一句話,做每一件事,都是百般籌謀着自己的目的,枉他聰明一世,卻被這樣一個人騙得魂牽夢縈。

明知道她已經另嫁他人,卻還是該死的忘不了,放不下。

皇極殿羣臣見聖駕來臨,齊齊伏跪請安,“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夏候徹舉步進殿,在一殿朝臣的跪拜中走向高處的龍椅,拂袖轉身落坐,一雙幽黑的眸子鋒銳如刀地掃向滿殿朝臣,依然還是那個睿智無雙的王朝天子。

南唐金陵,比之盛京更大的狂風暴雨還在繼續。

鳳婧衣一語不發地坐在客棧的堂裡,捧着茶杯的手不住地發着顫,等了半晌還是不見況青等人回來,便有些坐不住了。

她望着外面的大雨,扶着桌子起身,卻又搖搖欲墜地險些倒了下去。

“主子!”沁芳一把扶住,驚聲喚道。

鳳婧衣扶着她道,“走吧,我們也跟着找人吧。”

這麼大的雨,她能在這裡避着雨,她的孩子說不定還在淋雨受寒,她不能一直在這裡這樣等着。

也許他們就在不遠,也許她出去多走幾步,多找一段就能把他們找出來的。

“主子,況青他們一定能打聽到消息回來的。”沁芳扶着她安撫着。

她當然理解她此刻尋子的急切心情,可是她現在的身體狀況實在是讓她害怕,連路都走不了幾步,下這麼大的雨又受了寒,將來指不定得落下什麼病來。

普天之下,有哪個女子剛生下卻要受她這樣的苦。

可是,現在整個南唐除了她自己出面,誰又能幫她從鳳景手裡把孩子找回來,連自己的親弟弟都容不下那兩個孩子,她又還能相信什麼人?

“走吧,走!”鳳婧衣心中焦急,一刻也等不下去,扶着她踉踉蹌蹌地便朝客棧外走。

只是,整個人頭重腳輕,若不是有人攙扶着,根本站都有些站不穩。

沁芳勸不住她,只得扶着她往外走,還未走到客棧門口,況青便帶着人回來了,連着那個奶孃也一併給抓過來了。

“太子妃,人帶回來了。”況青道。

雖然一開始有些摸不着頭腦,不明白南唐皇帝爲何會把孩子送出宮去,不過現在仔細想想,只怕那兩個孩子並不是太子殿下的親生骨肉,所以他纔會那樣做。

從孩子出生算算時間,想來應該是南唐長公主在大夏的時候懷上的,豈不就是大夏皇帝夏侯徹的孩子,難怪南唐皇帝要把孩子給送出宮去。

說起來,這個時候作爲北漢臣子,他並不應該幫忙找這個孩子。

可是,太子殿下臨行之前又一再交待要保護好太子妃安全,今天這大風大雨的,他若不幫忙,太子妃勢必自己把這金陵一家一戶的找下去,剛剛生產完淋上一天雨,不死也去了半條命了。

所以,還是暫且先幫忙找着,一切等明後天太子殿下到了,看他自己怎麼定奪。

“人在這裡呢,在李家那邊打聽好了,我們直接找了過去,她們一家正準備離開,還好趕得快截下來了,還有另一個派人去找了,不過人已經跑了。”況青說着,將奶孃揪着進了門。

奶孃哆哆嗦嗦地跪在地上,卻始終硬着嘴不肯說話。

“快說,你們把孩子怎麼樣了?”沁芳氣憤地喝道。

“長公主殿下,我們也是奉皇上的旨意辦事,這不關我們的事。”奶孃垂着頭抵在地上,不敢擡頭去看她。

她在金陵城住了這麼些年,當年長公主奪權清除亂黨之時的殺伐決斷,金陵城都是知道的,一擡手斬了數十個人,刑臺都血流成河,此事金陵城的許多人都歷歷在目。

可是,這一次找上他們的又是皇帝,她們也不敢不從。

鳳婧衣氣得發抖,扶着沁芳的手搖搖晃晃走近,擡眼望了望客棧門外一手抱着孩子,一手牽着孩子的男人,開口的聲音喑啞卻冷冽懾人,“你也是有孩子的母親,如果我的孩子找不回來,你這輩子也休想再看到你的孩子一眼,你自己掂量掂量。”

“長公主饒命,長公主饒命。”奶孃一聽,哭着直磕頭求饒道,“皇上讓我們把孩子帶出宮,送出金陵城,原是要一起交給人伢子帶出去的,不過那個先出生的孩子孃胎裡不足,抱出宮就開始發燒了……”

鳳婧衣瞬間淚如雨下,彎腰一把揪出她的衣衫,嘶啞着聲音逼問道,“你把他怎麼樣了,說,你把他放哪裡了?”

“雨太大了,我不敢再帶回來,就放到了城外的普渡觀音廟裡了……”奶孃縮着脖子,低聲說道。

“還有呢,還有一個呢?”鳳婧衣泣聲追問道。

奶孃擡眼望了她一眼,驚恐地打了個寒顫,支支吾吾地回道,“另一個我和陳娘一起抱過去的,那一個……那一個讓人伢子帶出金陵了,當時那裡還有些一些別人賣過去的大大小小的孩子,大約……大約是要帶到別地方賣給別人的……”

“你們……”鳳婧衣怒火攻心,腳下一軟便險些倒了下去。

“他們往哪裡去了,還不說實話?”沁芳扶住她,朝奶孃喝道。

奶孃小心翼翼地望了望鳳婧衣,坦白說道,“都是些跑江湖的,沒個定向,自是五湖四海什麼地方都去,我們也不知道他們會去哪裡。”

鳳婧衣吸了吸氣,扶着沁芳便朝外走,“觀音廟,快去觀音廟……”

她就怕熙熙生下來那般瘦弱會多病,卻不想一轉眼就讓們遭了這樣的罪。

“這麼大的雨天,那夥人應該還沒走遠,快去追……”鳳婧衣望向沁芳,說道。

沁芳知道,這個時候她是要她去找瑞兒,這個時候她誰也不敢信,能相信能指望的只有她了。

再者,這個孩子也得有認得的人去,才找得回來。

“放心吧,奴婢會找回來的。”沁芳說着。

鳳婧衣點了點頭,咬牙鬆開她的手,跌跌撞撞地衝出了歇腳的客棧,也顧不上等宮人擡轎過去,看到幾匹拴在旁邊馬廄裡的馬,解了繮繩便準備上馬。

可是,身上實在沒什麼力氣,試了幾次才勉強爬上了馬背。

沁芳剛帶上人出來,看着她上了馬驚聲叫道,“主子,主子,你現在不能騎馬。”

鳳婧衣哪還顧得這些,一拉繮繩掉轉馬頭,很快便消失在了大雨中。

沁芳扭頭朝着邊上的宮人喝道,“還愣着幹什麼,還不快去追,幾個人追上去,幾個人找些乾淨的衣物一起帶過去,叫上大夫一塊兒過去。”

“是,是。”宮人應了聲,連忙跑進雨裡往城外去。

沁芳抹了把臉上的眼淚,朝況青道,“況將軍,有勞了,我們快走吧。”

鳳婧衣快馬出城,一路上幾次都險些把自己給摔下馬去,出了城到觀音廟一拉住繮繩,她整個人被揚起前蹄的馬兒掀下了馬背摔在泥地裡。

她擡頭看着遙遙在望的觀音廟趕緊爬了起來,並不長的一段石階路,她卻費盡了力氣才爬上去,隱約聽到孩子的哭聲,淚水一下便涌出眼眶。

“熙熙?熙熙?”她踉踉蹌蹌地衝進了廟裡,終於在草堆裡找到了哭泣的孩子。

因着前年的一場大火,這一座普渡觀音廟就成了殘垣斷壁,放孩子的地方勉強能遮點雨,可是包裹着他的襁褓卻早已經溼透了。

她手忙腳亂地解開了自己身上的鬥蓬,這件鬥蓬外層縫了防水的薄油布,所以裡面還是乾的,解了他身上的溼襁褓,將他放在了上面用幹着的地方將他包裹好,低頭吻了吻他有些發熱的小臉。

“對不起,對不起,是娘來晚了,是孃親沒有保護好你們……”

鳳婧衣抱着孩子坐在僅能遮雨的地方,卻實在沒有力氣包着他再下去了,只能靜待着宮人趕過來幫忙。

可是,這樣的等待真的太漫長了。

不知過了多久,她聽到外面傳來人聲,掙扎着想要起來,卻還是力氣再起身了。

然而,最先衝進廟內的不是趕來的宮人,卻是自北漢趕來的蕭昱,他不可置信地望着抱着孩子顫抖地蜷縮在牆角的人。

“阿婧?”

他剛剛趕到金陵,卻看到一羣宮人在大雨裡,仔細看才知是飛鳳閣裡的,詢問之下才知她來了這裡。

鳳婧衣怔怔地望着進來的人,反射性地摟緊了懷中的孩子,連鳳景都要害他們,他會容得下他們嗎?

蕭昱迅速解下身上的大氅罩在她們身上,道,“阿婧,我們先回宮,你和孩子都生病了,要趕緊看太醫。”

鳳婧衣驚恐地搖頭,“不能回宮,不能回宮,有人要我的孩子,不能回去……”

蕭昱眼中瞬間現出淚光,伸手撫了撫她臉的溼發,道,“那我們先去附近的別苑,你先住在那裡,我去給你找另一個孩子。”

鳳婧衣淚眼朦朧地望着蹲在面前的人,蒼白的脣顫抖出聲,“我……我還能相信你嗎?”

她的親弟弟鳳景都成了那個樣子,這個人……她還能信嗎?

蕭昱目光一震,她在怕他。

她的阿婧,在害怕他,害怕他會害她的孩子。

“不爲別的,起碼我不想你在我身邊,還要痛苦難過。”蕭昱伸手握住她冰涼刺骨的手,認真說道。

他等了這麼多年,終於娶了她。

他想讓她在他身邊幸福,不是想讓她變成這個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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