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夫人手頓在半空中,一時尷尬至極。弱水更是被郭蕊這一句羞辱臉瞬間漲紅,眼中無限委屈,想回擊卻考慮剛入宮不該惹是非作罷。尷尬的收回手。
樂溫也是驚得雙目圓睜。
清水看了眼松子糕,再看了眼旁邊的宮女,然後微微的笑了笑,“郭小姐說的是,是我們冒犯了。這郭夫人親手做的糕點,的確不是我們能夠品嚐的。”
郭蕊冷哼一聲,“知道就好。”
“這些都不過只是打發奴婢的東西,不是是福。只是郭小姐將郭夫人做的用來打發宮女的糕點,進獻給太皇太后和皇上,不知道是何用意。是要向太皇太后和皇上來表明令慈寬厚仁愛一視同仁,還是想說明太皇太后和皇上在令慈眼中只配吃宮女品級的東西?”
旁邊的宮女嚇得慌張的跪下認罪。
郭蕊心中也是一緊,瞪着她。“你這話什麼意思,你彆扭曲事實。”
“我並無他意,也沒有扭曲什麼,我只是好奇,想問一問郭小姐。”
“你存心挑釁是嗎?你知不知道你剛剛是對我母親的侮辱,我可以讓太皇太后杖斃了你。”
清水不卑不亢的道:“那在此之前,恐怕你的小命先要斷送。你雖是國公孫女,但是並無品階。頌妃是一品皇妃,就連安國公見了頌妃也要禮敬三分,你剛剛竟出言侮辱皇妃,也就是侮辱皇家,按照我大周的律法,不僅你,就連你父母兄弟都當斬!”
“你……你休想嚇唬我,只要太皇太后在,誰都別想動我半分。”
“那也要看是在什麼事情上。如果是欺辱到皇家的頭上來,可另當別論。更何況這朝廷還有皇上,還有大周律法,還有文武百官。”
“你……”
祝妃看他們口角爭辯了許久,忙上前拉住了郭蕊,制止她們。這樣再吵下去定然是會出事。這郭蕊是太皇太后侄孫女,在宮中也是無人敢得罪,而這頌妃和雅嬪又是皇上寵上心尖的人。也是不可輕易得罪的人。這件事情追究到底也是郭蕊的錯。息事寧人才爲上策。
清水對祝妃福了一禮,道:“妹妹身體不適,嬪妾陪她回宮休息,今日之事掃了姐姐和公主的雅興,改日嬪妾親自向姐姐和公主賠罪。”
祝妃知清水是退讓給每個人臺階下,剛剛她說的並不假,郭蕊所爲可大可小,既然清水給了臺階,那就順着下。她笑着點頭讓她們先回。
樂溫卻是一臉吃驚地看着清水,這後宮可從沒有誰敢對郭蕊這般毫不客氣的教訓。這個雅嬪竟然如此的大膽,她心中敬佩之餘,更是擔心。郭蕊如果跑到太皇太后哪裡哭鬧,太皇太后偏疼她,必然會爲她做主,到時候她們兩人可就要吃大虧了。
清水離開的時候故意繞過郭蕊,正好背對水榭中的所有人,嘴角一絲挑釁冷笑。郭蕊還未消去的怒火燒的更濃,咬牙切齒的看着她。在其繞到她背後時,她轉身狠狠的推了一把清水。
清水趔趄一步撞在圍欄上,她順勢手上稍稍用力身子一翻掉進了水榭外的水塘中。所有人都嚇得傻了。
“姐姐,姐姐……”弱水嚇得趴在圍欄上叫喚。然後對身後的祝妃求救道,“姐姐不識水性。”
祝妃立即的命水榭中太監快去救人。此時孟萱已經跳進了水中,從水中撈起了清水。扶着她上岸。清水嗆了好幾口水,咳嗽好一陣。
弱水和祝妃忙褪下自己身上的披風給她們裹上。早春的水刺骨冰冷,兩人都是凍的直哆嗦。清水的額頭不知道是撞到了什麼上面還在流着血。祝妃立即的吩咐水榭中的宮人:“快去傳太醫。”弱水和祝妃一左一右的攙扶清水站起身,柴芙攙着孟萱。
郭蕊當時一怒之下用力推,的確是想把她推下去,但是並沒想傷她,現在看到這種情景,心中卻害怕了。怔怔的看着清水額頭上的血。
祝妃撫着清水離開水榭的時候,給她使了個眼色,示意她快去找太皇太后。郭蕊這才驚醒,忙向太皇太后的宮苑跑去。
清水剛回到宮中換下身上的衣衫,太醫便過來。
傷口剛包紮好,皇甫澤便趕了過來。他在寢宮聽到宮人稟報清水落水的消息,便立即的奔了過來。
看到她額頭上的白絹,還浸染殷紅的血。臉色煞白,脣色蒼白,緊緊的裹着裘衣。
衆人見禮,皇甫澤慌忙上前扶起清水,然後問太醫清水情況。
“雅嬪額上擦破,並無大礙,只是感了風寒,需要多多的調理。”
“無大礙?流這麼多的血叫無大礙?若是留下疤痕也叫無大礙嗎?”皇甫澤怒斥。
太醫戰戰兢兢俯身認罪。
清水忙拉了下皇甫澤袖子,“妾身真的無礙,這也不是何太醫的錯,還請皇上不要怪罪。”
皇甫澤看着清水的額角,心疼不已。伸手想去撫摸又怕觸碰清水疼痛,便縮回手。“這是怎麼回事?”他問。
衆人都沉默,畢竟水榭中發生的事情並非是小事,不知該如何開口。
皇甫澤掃了眼衆人,這裡不是清水清水身邊的人就是祝妃的人,祝妃本就是太皇太后安排道他身邊,與郭蕊關係向來很好。他將目光投向旁邊的樂溫,“你說!”
樂溫愣了一下,瞥了眼旁邊臉色蒼白,頭髮還溼漉漉的清水,將水榭中的事情一五一十原原本本的說了一遍。然後還補充了一句,“蕊兒姐姐將雅嬪推下水的確有點過分,幸好當時有水榭中雅嬪身邊的宮女識水性,否則雅嬪可就沒命了。”
皇甫澤掃了眼大殿內,不見清水身邊的孟萱,心中也是瞭然了。然後再打量了一眼清水,看着她額角的傷,心疼的道:“好好養身體。朕晚上再過來看望你。”說完便帶着身邊的宮人匆匆離開。
祝妃瞥了眼清水,又看了眼弱水,這對姐妹能夠讓皇上這麼的緊張,將來必然壓過她,如果再爲皇上生個龍子,在後宮地位可是穩若泰山。她面上笑了笑關心的囑咐清水好好的養身子,坐了一會兒和樂溫一起離開。
清水瞥了眼殿內,如今只剩下弱水和柴芙。她皺了皺眉頭轉身走到軟榻邊坐下。
“姐姐,你把我嚇死了,上次宮中游船的時候你落水,還有綠倚姐姐在,這一次,讓我好擔心。現在感覺暖和些嗎?”
“我沒什麼大礙的,不過是着了涼,沒事的。”
“都怪我,姐姐是因爲我才被連累,才受這罪,對不起。”
“弱水,我們是親姐妹,你和我說這些做什麼。我不能夠眼睜睜的看着你被被人如此的侮辱踐踏。弱水,這宮中不是我們想象的那麼簡單。今日我們是徹底得罪了這個郭蕊。她背後有太皇太后,我們現在唯一可以依靠的就是皇甫澤。否則我們在宮中寸步難行。”
“姐姐,我明白。”
清水抓着她的手,見她沉鬱,然後笑着開解她道:“從現在來看,得罪這個郭蕊也不是沒有任何的好處,至少皇帝對這囂張跋扈的郭家心中有不滿。甚至對太皇太后的袒護不滿。這未嘗不是好事。”
“可姐姐卻遭這罪。”
“相較疏雨姐姐,我這算什麼呢。別擔心我了,我沒事的。”清水笑着道,笑容溫暖,弱水也安心了。
皇甫澤離開夜明宮便直接的去了太皇太后的錦榮殿,與清水預料一樣撞見了郭蕊。
太皇太后是以爲年近七旬的老人,雙鬢斑白,但眼神卻炯炯。皇甫澤見了禮。
太皇太后知道他所來何事,開口便對皇帝教訓道:“你的這兩個民間納進來的妃子可真實大膽,竟然折辱蕊兒生母,一點規矩都不懂。剛入宮幾日便鬧出這麼大的動靜,再過幾日,還不將後宮掀了。”
皇甫澤躬身回道:“皇祖母言重了,今日的事情孫兒想皇祖母應該有什麼誤解。頌妃與雅嬪向來與人親善,絕不會無緣無故的折辱郭夫人。”
“你的意思是蕊兒誣陷她們了?”太皇太后滿臉不悅,斥責。
“事出必有因,孫兒想聽聽蕊兒是怎麼說,雅嬪爲何無辜的折辱郭夫人。”
郭蕊愣了下,看着皇甫澤,張口想說什麼,忽然想到了清水恐嚇她的話來。的確是她侮辱頌妃在先,而且最後竟然將雅嬪推下水。支支吾吾的說不出來。
皇甫澤冷笑一聲,“看來蕊兒知道是自己錯了。”
“我……”郭蕊要狡辯,卻不知道該怎麼開口了。
皇甫澤便對太皇太后拱手道:“後宮自有後宮的規矩,蕊兒如此隨隨便便的進出也的確不妥。孫兒認爲她每月十五進宮陪皇祖母說說話便可。”
郭蕊聽到此立即的不滿的抓着太皇太后的手撒嬌道:“太皇太后,蕊兒想每天都見到您,太皇太后,求求你,蕊兒想你……”
太皇太后沉默了須臾,道:“哀家和你提過關於納蕊兒的事情,看來你從來沒有放在心上。”
“皇祖母,孫兒剛娶蜀國公主,如果再納妃將有損兩國邦交,此事不宜再提。”
“那你就可以納那姬氏姐妹?特別是那個雅嬪,她和平王之間的關係一直不清不楚,宮外傳的沸沸揚揚,你是不顧皇家的顏面,不顧你皇帝的身份。”
“宮外流言蜚語,子虛烏有,如今她已是孫兒的妃嬪,與平王毫無瓜葛。”
“哀家看未必,若是讓哀家知道任何她與平王之間不清不楚的舉動,哀家絕不容她。”太皇太后威嚴的說道。
皇甫澤頓了片刻,口中沒說什麼,他心中相信清水,但是卻並不相信平王,但無論如何他都絕不能夠讓清水再受到任何的傷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