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闕笑着走到椅子邊坐下,端着涼茶喝了一口,歪了下頭似是調侃的道:“我還真是說不準算不算是知曉,畢竟你是爲了大周平王而來,還是爲了赤狄的殺手而來我還不清楚。”
那便是知曉得了,清水也不與他過多的套話,便直奔主題的道:“我此來便是想知道皇甫卓身在何處,赤狄的人是否已經得手。”
白玉闕笑着端起茶盞,“可還真是有意思啊,前幾日平王可也到我聽風閣來,是詢問姬夫人的下落。”
清水愣了下,他打聽她的消息做什麼?
“你告知了他?”她有些緊張。
白玉闕沉默了須臾,回道:“沒有。”
“爲何?”
“我聽風閣雖不是開門做生意的鋪子,卻也有自己的規矩。我這兒的消息,豈是說打聽就能打聽到的,自然是他給不了我想要的報酬。”
清水也聽說過聽風閣有一些規矩。但是皇甫卓他身份大周平王,還有什麼報酬是他給不了的,除非是他不是真的想知道她的消息,或者是一些另類而不是用金銀珠寶能夠交換的。
“那不知我想要打探的消息,閣主想要什麼樣的報酬?”
“很簡單。”白玉闕看着她脖頸處道,“你的狼牙吊墜。”
當年月河邊,他與皇甫卓爭奪河燈的時候搶到的便是狼牙吊墜,最後皇甫卓不知道用了什麼方法將吊墜從他手中再次的奪了回去。現在他竟然再次的開口要這個東西。
“這是虞國人的身份象徵,他要這個做什麼?”她心中也疑惑,這對他來說應該是毫無用處的。
“就因爲它是你的身份象徵,所以我纔要來。我聽風閣也喜歡收集世上稀奇古怪卻又有獨特意義的東西。”
清水從脖子處掏出了狼牙,上面虞國文字的姬字,那是她身份的說明,對她來說有着非常的意義。
“你另開一個條件。”這是父母留給她唯一的東西,她不能夠就這麼的交了出去。
白玉闕卻是笑着搖了搖頭,“我只要你的狼牙吊墜。”
這不是強人所難嗎?清水握着狼牙吊墜,心中不捨。用它來換取皇甫卓和秦復辰的消息,對她來說很不值得。雖然依靠白玉闕是很容易就能夠得到他們的消息,但是若她自己去尋找也並不是完全尋不到的。
她將狼牙吊墜重新的放回衣襟內,起身對白玉闕拱手道:“白玉閣主,多有打擾,告辭。”聽風閣有聽風閣的規矩,但她也有自己的底線。
轉身踏出聽風閣,楚烏見她臉色不好,忙上前詢問,清水只是說了:“走。”再無他話,楚烏也沒有多問。
白玉闕走到門前,看着石階下青石板橋上遠去的身影,皺了皺眉頭笑了下。然後叫過旁邊的一個護衛,吩咐道:“指引她去吧。”
護衛不解的道,“閣主,姬夫人並沒有答應交換。”
白玉闕冷冷的瞥了他一眼,護衛不敢再多言,立即的領命下去。
清水離開了聽風閣沒有多遠,便聽到與自己同向而行的兩個人在議論,其中一個道:“蚩尤街那邊早上有一場打鬥,聽說被刺殺的那個人是從大周來的。”
“我也聽說的了,聽附近大周的商人說,好像還是什麼王爺似的。”
“是嗎?誰要殺他呢?”
“這誰知道啊,一二十個人圍攻,個個武功高強的,肯定也是什麼顯貴的人家。這大周的事情,我也不是清楚,只是聽說的。”
“我聽說最後受了很重的傷,這是不是真的?”
“我也聽說了,應該是真的吧。”
清水聽到這兒便立即的帶着楚烏向蚩尤街那邊去。既然是早上在那裡發生的事情,而且受了重傷,應該不會走的太遠,一定能夠打聽的到。
在蚩尤街向兩邊的百姓打聽,探知到的確如剛剛那來那兩個路人所說。被刺成重傷之人的確是大周的王爺,但是沒有人知道他到底是哪一位王爺。現在去了什麼地方也不是很清楚。
在附近的一家客棧,從一個夥計的口中得知詳情。被刺殺的一行大概有七八個人,其中還有一個四五歲的小女孩,一位夫人爲了救小女孩受了傷,而其中的那位公子爲了救其夫人被刺客一劍刺到了胸膛,傷的很重。後來有大周的商人似乎認識這幾個人,帶人救下了他們。至於那些刺客倉皇的逃了,也不知道去了何處。
清水腦海中恢復當時的場景,那位夫人毫無疑問便是藺若芸,而那公子便是皇甫卓。藺若芸爲了救女兒受傷,皇甫卓爲了藺若芸受傷。可真實恩愛的一家人。她心中莫名的感到一陣抽痛。早已經說好對他再無感情只有仇恨,可此刻心卻痛的真實。
“那個大周的商人你可認識是什麼人?”
“認識,他就住在我們蚩尤街,街尾的楊府就是他的宅邸。楊老闆是做瓷器生意的,在我們附近幾條街很有名聲。估計那受傷的人也住進他府中了。”
清水沿着夥計指的道路前往,果然在街尾見到了一處寬闊的府邸,門前有兩個守衛把守。看這宅邸,這楊老闆也不是一般的小商小販,定然是一個富商。現在他既然救下被刺之人必然是會好好的保護。
她轉身準備離開,見到了冷逍正送一位揹着藥箱的大夫從門內出來。見到門前的她看過來一眼,她立即的側過臉,也幸得她如今是男兒身的裝扮,冷逍並沒有認出她來,她也轉身離開。
冷逍在,說明早上遇刺的人肯定是皇甫卓他們。大夫如今才離開,皇甫卓應該傷的很重。
回到剛剛的客棧,清水便在客棧住了下來,待入夜之後她一身夜行衣離開了客棧,剛到客站外便被楚烏追上。
“夫人,楚烏跟隨你一起。”
這幾年爲了離開肅王府,她也是想盡了辦法避開侍衛,早就有一套自己躲避的技巧。何況這個區區的楊府又怎麼能夠和肅王府相比。躲開護衛顯得輕巧了許多。
趴在屋頂上,見到東跨院內燈火最是通明,隱隱還有人聲。應該就是皇甫卓的院子。她與楚烏避開護衛來到了東跨院的穿堂房頂上。院中冷逍正在吩咐幾個侍衛加緊守衛。
阮靈靈牽着一個四五歲的小女孩從房間內出來。小女孩身段小巧清瘦,正用手揉着眼睛在抽泣。阮靈靈蹲下身用錦帕爲她拭淚,似乎說着話哄着她,因爲太遠,她的聲音也很輕,根本聽不清說的是什麼。
小女孩點點頭,藺若芸接着從主屋內走出來,小女孩撲在她懷中。藺若芸疼惜的將她抱起來,說了幾句話,便帶着她去了偏房。
清水從房頂後側悄悄的來到了主屋頂,掀開其中的瓦片。房間的一側的牀榻上躺着一個人,紗幔遮住了頭部,看不清面容。卻看胸膛處纏着很寬的繃帶,牀頭矮几上的編筐內放着藥瓶和繃帶。
她看了眼院中的侍衛,個個都在警戒,她想不驚動侍衛便潛入房中根本不可能。既然現在她得知了皇甫卓所在,想必秦復辰也必定就在附近,只要找到了秦復辰,就頂能夠殺了皇甫卓。
她帶着楚烏正準備走,忽然一個聲音喊道:“有刺客。”
原來剛剛疏忽了身後,楊府的護衛正巡視過來,見到了房頂上的他們。
明顯敵衆我寡,清水立即的逃走。卻被兩個護衛給攔住,清水想速戰速決的脫身離開,卻被護衛纏着,剛想脫身又被他們給拖住。
聽到房頂上的打鬥,藺若芸也從房中出來。清水抽出手腕的銀針便想護衛和院中的藺若芸射去,深夜之中銀針太過細小,方向難辨,其中一個護衛被射中,當即手腳鬆軟從房頂滾落。接着又一個護衛因爲不慎在於清水的交手中被清水手中的針刺入手臂,也摔了下去。
清水河楚烏這才稍稍的緩過來,立即的飛身逃走,幾個護衛緊隨其後的追了上去。
藺若芸和冷逍立即的奔到房中看皇甫卓的情況。
皇甫卓微微的用力撐着身子靠在軟枕上。
“發生了什麼事?”
“外面來了兩個刺客,已經逃了,府中的護衛去追了,王爺不必擔憂。”藺若芸回道。
皇甫卓嘴角一聲冷笑,心中暗想刺客還真是窮追不捨,一天便來行刺兩次。勢必要取他性命不可,不用去多加猜測,他也知道這刺客是來自赤狄。現在最想他的死的已經不是郭氏,而是赤狄之人。
“可有人受傷?”
“有兩個護衛遭遇了暗器,不過只是輕傷。”
此時,外面的一個侍衛進來稟報道:“在受傷的護衛身上發現了這個。”然後將銀針呈上。
皇甫卓和冷逍見到銀針都驚住了。冷逍立即的出門去查看受傷的護衛狀況,然後回到了房中,回稟道:“是軟骨針。”
皇甫卓立即的伸手去接銀針,侍衛忙將銀針呈到他手中。他細細的端詳了片刻,確定這是南軒的軟骨針,他不止一次的見過這種針,而且他也中過,絕不會看錯。
楊老闆楊天奇聽到這邊遇到東跨院遇刺的消息,立即的趕了過來。見到皇甫卓並無恙,這才放下心來。
此時追捕的護衛也會來了。楊天奇立即的詢問:“可有抓到刺客,是什麼人?”
“屬下無能,讓刺客逃脫了。在追捕中發現刺客是一個少年和一個女子,少年喚女子爲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