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非拱手施了一禮,卻並未開口。
皇甫卓也回了一禮,尷尬的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清水便讓他們都坐下,然後親自的爲他們倒了杯茶,故意笑着打趣來調節氣氛。
“十三哥,你昨日不是還提到了慕容二哥嗎,怎麼今日見了又無話可說了?難不成十三哥還怪當年慕容二哥離開平王府?”
皇甫卓望着對面的慕容非,笑了下。“我聽清兒說道當年虞山之難,你僥倖活了下來。這些年你一直跟隨在殷公子的身邊……還好嗎?”
“一切都好。”
清水調侃道:“十三哥,你這麼問,似乎還懷疑表哥會屈待了慕容二哥?”
“清兒,別胡說。”
清水莞爾一笑,“我同你玩笑的。”然後瞥了眼冷逍,吩咐道,“今早央兒說想吃奶酥餅,你到街上看看有沒有哪家開門營生的。”
冷逍知曉她是故意支開他,便退了出去。
此時的氣氛也不再似剛纔那麼尷尬。
皇甫卓再次的開口問道:“當年母妃的事情你想必也是知道的,如今對她還有怨恨嗎?”
慕容非端起茶盅抿了一口,沉默須臾,嘴角牽出一個苦笑,“已經過去這麼多年了,而且她已經不在了,我又有何怨恨呢?這麼多年,經歷這麼多,已經沒有心去怨誰。”
皇甫卓欣慰的笑了。“母妃得知你能原諒她,一定很高興。”
互相沉默了須臾,皇甫卓再次的開口問:“你準備隨殷公子回虞山?”
“是。”
“什麼時候走?”
“華京這邊事情處理完。”
皇甫卓看了眼他,又看向旁邊的清水,他們都一致說處理華京這邊的事情,可他卻並未聽說具體是什麼事情。此時便故意開口詢問:“何事,不知我可否幫得上忙?”
“虞國的一些事情。”
這個回答和當初的清水是一樣的。他隱隱的覺得,殷商、江流霞等人冒着被發現的危險滯留華京,處理的又是虞國的事情,那絕對不是小事。而且這件事情必然是和朝廷有關。他們故意的隱瞞,顯然若是他知道了會給他們帶來不便。
如今他們都故意繞開,他也不便去追根究底的詢問。便笑着道:“若是需要我幫忙的時候,儘管的開口。”
“多謝。”
他笑着道:“你同我還需要這麼客氣嗎?”
幾人聊了許久,太陽已經落山,走出雅間,冷逍坐在外面的一張桌前,因爲是年節,聚福樓的客人並不多,此時外間幾乎已經空了。冷逍桌子尤爲醒目。
見到他們出來,忙迎了上去。
皇甫卓和清水走在前面,冷逍與慕容非跟在後面。在房中有皇甫卓和清水有些話,他不好開口,現在正有機會。
出了聚福樓,慕容非笑着對清水道:“既然有平王陪着,我便不送你了。”
“恩,天也晚了,你路上小心。”
“恩。”他對身邊冷逍道,“好好保護平王和清水。”
“我知道,哥放心吧!”
他笑着點了下頭,便告辭離開。剛轉彎,清水便瞥見對面街口一個人鬼鬼祟祟的離開,步伐矯健。她心思一沉,然後看了眼冷逍手中的奶酥餅,笑着道:“我們快回府吧,這會兒估計央兒等着奶酥餅都等急了。”
“好。”
聚福樓距離王府本來便很近,不過一刻便到了王府。剛進門,清水便對皇甫卓道:“我有點不放心慕容二哥,畢竟當年他成爲殷府的人,華京人人都知的。”
皇甫卓思慮一下,便吩咐冷逍帶幾個護衛沿路追去保護。
“剛走一刻鐘,沿着泰和路向南便能夠追上。”
冷逍領命便立即的帶人前去。
清水和皇甫卓回到思齊院,央兒見到了奶酥餅,樂的忙打開,吃的津津有味。
清水勸道:“少吃些,待會還要吃晚飯呢!”
“這就是晚飯了。”說着拿起剩下的奶酥餅立即的轉身便向外跑。
“去哪裡?”
“我拿給遺一哥哥。”
“他在哪裡,怎麼沒有看到他?”
“遺一哥哥他……”她不回答直接轉身便跑了出去。
清水覺得有古怪,詢問身邊伺候的大丫鬟碧兒,“這央兒怎麼了,還神神秘秘的?”
“小郡主也是怕夫人責怪吧。”
“怎麼回事?”
“今日午後,小郡主拉着遺少爺偷跑出府,回來時候遺少爺受了傷,腿青紫了好幾處。現在在房中躺着呢!”
清水和皇甫卓一聽立即的到遺一的房中。果然遺一倚靠牀頭坐着。額頭上還纏着白絹,額角白絹隱隱有血跡。見到清水進來,央兒立即的將遺一推躺下,抓起被子將遺一蓋上。
“父王,孃親……”
“怎麼回事?”皇甫卓看了眼牀頭茶几上的奶酥餅,旁邊還有一瓶跌打藥未被收起。
“遺一哥哥睡了。”她笑着道。
清水擔心,顯然遺一傷的不輕。她走到牀邊將錦被掀開,遺一雙臂捂着臉。她伸手拿開他手臂,額角有些腫的還沒有消下去。
“遺兒,這傷怎麼回事?”她坐下詢問。
遺一瞥了眼旁邊的央兒一眼,坐起身來,小聲地道:“遺兒不小心磕在了桌角上。”
“那腿傷怎麼回事?”
“摔的……摔倒了……”聲音更小了。
“小小年紀就學會說謊了是嗎?”
“姨母,遺兒沒……沒有說謊。”他垂下頭躲開清水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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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沒有說謊,你午後與央兒出府去做什麼了,怎麼回來就傷成這樣了?”
遺一再次的看了眼央兒,低聲道:“遺兒是在府外……摔傷的。”
說話支支吾吾,目光躲躲閃閃,還一直看着央兒,顯然是在說謊。她再問央兒,央兒與他說辭一致,都說府外不小心摔的。說話也是閃爍其詞,有心隱瞞。
“你們兩個跟誰學的說謊了,真是該打。”清水聲音嚴厲了兩分,兩人相互看了眼,都不說話。她佯裝生氣的嚇唬他們,“碧兒,去拿根荊條進來。”
遺一擡頭看到清水生氣的臉,慌忙的從牀榻上爬起身跪着,帶着哭腔道:“不關妹妹的事,是遺兒的錯,姨母不要責打妹妹。”說着便哭了起來。
央兒也不甘示弱的道:“孃親,是我拉着遺一哥哥出府的,你不要打遺一哥哥。”
“那還不說實話。”
遺一抹了把淚,便將午後出府的事情說了一遍。原來兩個人偷跑出府後,在街道上遇到一個人中年男子,看到央兒便將她劫走,遺一便和此人動手,被其打傷。幸而周圍有人認出了她是平王府小郡主,出手將她救了下來,那中年男子聽到平王府,便嚇得跑了。
清水聽的心顫,如果不被人認出而救下,央兒就要被人擄走拐賣,那該是多麼可怕。她回頭看了眼皇甫卓,皇甫卓也是被驚得不輕。
這時碧兒將荊條拿了進去,清水奪過荊條,遺一嚇得忙從牀榻上爬到地上,擋在央兒身前跪着。“姨母,遺兒知道錯了,遺兒是哥哥,沒有保護好妹妹,是遺兒錯。姨母打遺兒,不要怪妹妹。”
央兒也被嚇得哭了,抓着遺一的手臂,哭的更傷心。
皇甫卓上前,從清水的手中慢慢的將荊條接過去,勸道:“別生氣了。他們兩個估計也嚇得不輕,想必也不敢再私自偷跑出府了。遺兒這腿上頭上都是傷,你還真忍心再責打。”
“十三哥,你聽到了,今日多危險……”
“好了,他們還小可以慢慢教,別動不動就責打,你看你把他們嚇的。”
皇甫卓去扶遺一到牀榻上,替他蓋上被子,然後再哄央兒。
“別哭了,你孃親不責罰你們了。”
“父王,”央兒撲在皇甫卓懷中哭的更委屈,“央兒下次不敢了。”
“好了,好了,別哭了。下次不許獨自出門知道嗎?以後出門要告知父王或者孃親,還需侍衛叔叔陪着纔可以。”
“恩,央兒知道了。”
“好了,別哭了。”皇甫卓幫他擦着眼淚,捏了捏她的小鼻子逗着她。
清水復走到牀榻邊,將遺一的被子掖好,教訓道:“剛剛教央兒的話可有聽到?”
“遺兒聽到了,遺兒不會了。”
“這些天好好的養傷,不許再淘氣了。過了上元節,姨母送你去舅舅那裡。”
遺一愣了一下,擡頭看着清水,懇求道:“遺兒知道錯了,姨母別送遺兒去舅舅那裡。”
“爲何不去舅舅那裡?”
“遺兒想……想和姨母還有妹妹在一起。”
“聽話,日後你要跟着舅舅的。”
“姨母……”遺一剛止住的淚又落了下去,委屈巴巴的道,“遺兒不想去。”
“不可不聽話。”
“姨母……”
“好了,別哭了,男孩子怎麼可以這麼多的眼淚。”用錦帕幫他拭淚,哄着道,“好好休息,將傷養好,不能夠再淘氣了。”
“恩。”
出了遺一的房間,外面的天已經黑了,清水便讓碧兒將央兒也帶下去。
皇甫卓看着她,忽然笑了,轉身去了正廳。
“十三哥笑什麼?”她跟着他走進了正廳詢問。
皇甫卓坐下後,看着他笑道:“看着央兒,我想到了以前你在殷府時候,也是常常偷跑出府,想必每次也將殷公子氣的不輕吧!”
清水皺了皺眉頭,“你取笑我?”
“我哪裡敢取笑你,我是覺得,這央兒性子還真像你。”
“我……可沒有她這麼頑皮。”
“我看也差不多。”
這時冷逍回來覆命,說在追上慕容非的時候慕容非正被七八個蒙面的殺手圍殺。幸而他們及時的感到,慕容非也只是受了些許小傷,並無大礙。目前已經回到了住地。
皇甫卓詫異的看着清水,“你知道會有殺手?”轉而又想到了什麼,問,“是前些天在你回華京路上刺殺的一批人是嗎?”
“我如果沒有猜錯,應該是。”
“他們到底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