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水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日的中午。
弱水立即的坐到牀榻邊,孟萱端來了一杯水給她潤潤喉嚨。
“姐姐,你可醒了,我都快急死了。”弱水一邊說着一邊急忙的伸手扶着她想讓她下牀。
清水好奇的看着她,“怎麼了?”
“你快出去看看吧,秣哥哥在院中跪了一天一夜了。現在烈日當頭的,身上都是傷,都昏過去兩次了。諸葛總管和厲哥哥都求了情,可表哥就是不讓起來。”弱水眼中淚水盈盈,馬上就要奪眶而出。
清水知道這事情肯定嚴重,否則弱水不會急的要哭了。
她忙起身便向門外衝去,剛衝了幾步,頭暈,眼前發黑。弱水和孟萱一左一右的扶住了她。
“大小姐,你還是回牀上躺着吧。你身上的餘毒還未清呢。”
“沒事,我就是猛得起身所致,現在沒事了。”她拿開她們的手衝出門去。
現在正是午時,開門便有一陣熱風吹進來。外面陽光晃眼,而院中青石板上跪着一個孤零零的身影。他全身的衣衫已經溼透。清水心狠狠的一疼,立即衝下石階跑過去。溫秣眼睛半張半合,一側臉頰青紫,身子搖搖欲墜,身上的衣衫粘了許多的血跡,雙手緊緊的抓着身側的衣襬借力穩住身子不讓自己倒下。
“秣哥哥?”清水淚一下子涌了出來,抓起溫秣的胳膊要拉他起來,卻根本拉不動。她扭頭對旁邊的小廝命令,“還不過來幫忙,愣着幹什麼?”
小廝卻是愣在原地,一臉的爲難之色。
“聾了嗎?”她對小廝罵道。
溫秣反手抓住了她的手臂,手臂顫抖無力,聲音低沉而嘶啞:“這是公子的命令,他們也不敢的。”
“秣哥哥,你幹嘛要聽表哥的,快起來。”她哭的更兇了。
“是我害你中毒差點丟了性命,還差點害了九皇子和二小姐,我本該受罰。”
“我不要聽你說這些,你起來,起來,起來呀!”她用力的拽着溫秣,畢竟一個小姑娘力氣有限卻絲毫拽不動。
弱水立即的上前阻止了她。“姐姐,秣哥哥的身上全是傷,你這樣會扯到秣哥哥傷口的。”
她看着那衣背上的血跡,更加的心疼,眼淚啪啪的往下流。
一旁的一個小廝小聲地道:“大小姐還是去向公子求求情吧。沒有公子的命令,溫護衛只能這麼跪着。”
她抹了把淚,轉身便向殷商的書房跑去,一邊跑一邊哭着。
及至書房前,正撞見殷商從書房內走出來。她衝着殷商便大哭起來,口中責怪道:“表哥,你爲什麼要打秣哥哥,爲什麼罰秣哥哥跪,他滿身是傷,都快昏過去了。你快點讓他起來!”
殷商皺了下眉頭,對跟着進來的孟萱斥責:“大小姐並未痊癒,怎麼不看着,讓她到處亂跑,還不扶大小姐回去休息!”
孟萱立即上前,小聲地勸着。
清水一把甩開孟萱,跑到殷商的身前,一把扯着他向外拖着,“你快去讓秣哥哥起來。”
“孟萱!”殷商目光陰冷,孟萱嚇得立即再次的拉着清水,勸她回去。
清水推開孟萱,對殷商吼道:“我已經沒事了,已經醒了,你爲什麼不讓秣哥哥起來,他身上全是傷,你都責打的那麼重了,已經罰跪了一天一夜了,爲什麼不能夠饒了秣哥哥?”吼完,覺得更加的委屈,哭的更加的厲害。整殷府都能夠聽到她的哭聲。
跟在身側的溫厲此時幾步繞到殷商的身前,單膝跪下道:“求公子饒小秣一命,屬下以後必定嚴加管教,絕不讓他再犯。求公子開恩。”
殷商無言瞥了眼溫厲,溫厲跟隨他這麼多年,只有這次在溫秣的事情上求過他。今早他直接忽視他求情,因爲溫秣這次犯的並不是小錯,若是稍有遲疑,那便是三條人命,不僅有自己的表妹,還有當今的九皇子。即便九皇子在不受寵,身份在那裡,九皇子若中了毒,整個殷府都會跟着受牽連。平王現在正懷疑他身份,到時候更是有藉口。
也正是因爲這一層原因,他才如此重罰溫秣。溫厲心中也是明白其中厲害關係,所以早上開口求情,也僅僅是口頭。如今跪下來,想必是溫秣真的支撐不住了。
清水看着溫厲求情,他也無動於衷,摸了一把淚,吼了句:“我恨你!”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轉身哭着跑開。
殷商張了張口,想喚住清水,卻還是沒有喚出口。看了眼面前的溫厲,上前兩步扶起他,“去採蝶院。”
剛走到門口,便見到院中清水抱着躺在其懷中的溫秣在哭,哭聲淒厲,揪得人心陣陣刺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