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京城的第一場雪來的比較晚,卻下的比較大。一夜的工夫,整個帝都銀裝素裹,人們站在門口賞雪,出門的人並不多。
清水起了個大早,就是要看看這場沒有留下任何足跡的雪景,院內一層潔白如鵝絨,房屋和迴廊的頂上蓋上一層,好似白頭的老者。院內的樹枝上也堆積了一指多厚的雪。整個採蝶院好似一個琉璃世界。
“弱水,秣哥哥,你們快出來了。”她跑到院子裡踏雪,口中卻對着旁邊的兩個房間高聲喊着。
不一會兒,他們也都穿戴整齊出來,清水上前將弱水拉到院中。“你聽,踏雪的聲音,多好聽。靴子踩上去軟軟的,好舒服。”
“是。”兩個人手牽着手在院中一步步地走着,然後不住的回頭看着身後的被踩出各種花樣的腳印。高興地發出咯咯的笑聲。
孟萱拿來了兩件斗篷過去。讓她們披上,這天寒地凍的,可別感了風寒。
片刻,溫秣也走進了院中,對她們道:“雪這麼厚,不如在院中堆個雪人。”
“好啊!”清水立即的歡舞起來,忙掠起袖子便動手去揉雪球。
這時儲暉也過來,本是想下雪,清水必然是不會再練武的,就給她說一切運氣之類的知識以便日後練武時用,卻不想剛到院中就被他們給拉過去堆雪人。院中的下人都被叫了過來。
不消一會兒,一個一人高的雪人便堆了起來,鼻子、嘴巴、眼睛都弄好之後,清風將自己的斗篷給雪人披上。紅色的斗篷和白雪相映,雪人更有了幾分靈氣。
而院中的雪也被挖的凌亂,毫無美感。幾個小廝便拿來鏟子和掃把清理出道路來。
“趕快進房間吧,小心凍着了。”溫秣推了推她。
清水雙手互相搓了搓,有些僵硬,臉蛋也冰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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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內的爐火燒的正旺,幾個人進去圍着爐火烤了一會兒,身子也都暖和起來。丫鬟也將準備好的早膳端了過來。
剛用飯早飯,清水便讓孟萱給她從新拿一件斗篷,然後準備出去。
溫秣立即的攔住了她,“外面這麼冷,雪這麼厚,你出去做什麼?等過幾日雪融了再出去吧。”
“就因爲雪厚我纔要出去看看。這府中的雪多半都被清除了,也沒有什麼好欣賞的。秣哥哥,不如我們去燕湖吧,去那裡欣賞雪景。我想這個時候,那兒肯定沒有什麼人,雪地也沒有什麼足印。而且長提上有那麼多的櫻花樹,還有兩邊的湖色,肯定很美。”
“大小姐,這府中都如此的冷了,若是燕湖更是寒冷。還是找個暖些的日子再過去吧。”
“那時候雪都融化了,還看什麼雪景啊。就是現在去纔是最好的。天冷,我們可以多穿點衣服啊。”然後她又問弱水,“你要去嗎?”
弱水遲疑了一下,搖搖頭,“姐姐不是不知道我最怕冷的,我還是不過去了。你和秣哥哥去吧。”
清水點了點頭,她也清楚弱水身體一直都沒有她好,特別是到了冬天,怕冷怕的要死。今早在外面這麼長時間肯定也是凍的不輕。她因爲這幾個月跟着儲暉習武,雖然沒有學到什麼,但是身體卻鍛鍊的好了不少。
溫秣要開口再勸說,清水卻一口話堵住了他:“你不去,我自己去。”
聽到她說自己去,溫秣更加的不放心,這還不如讓他陪着呢,既然是勸不了,那就只能由着她。
馬車行駛的很慢,清水撩起窗簾,看着外面的景色。遠遠的望去,眼前銀白的世界,純淨無比。
“秣哥哥,我們可以快一點嗎?這樣速度,到了燕湖天都要黑了。”
溫秣再次的勸說她不要去了,但是她仍是不聽。溫秣只能夠依着她,加快馬力腳程。
在快到燕湖的地方,忽然馬車停了下來,“怎麼了?”她掀開車簾問溫秣。
“前面有個人昏倒在雪地中了。”
她探出頭看去,果然路邊有一個灰色的身影蜷縮一團,身子小小的。
“過去看一下。”她跟着溫秣從馬車上跳下去。
“喂,喂……”她喊了兩聲,沒有迴應。
溫秣便上前翻過那人的身體,原來是個姑娘,此人臉色發青,嘴脣發紫,雙手冰涼。
“秣哥哥,她還活着嗎?”
溫秣試了試鼻息和頸脈道:“還有氣息。”
“我們趕緊帶她去醫治吧,否則她就沒命了。”
“那燕湖……”
“以後下雪的時候再去吧。”
溫秣也是樂意的,他打橫抱起那姑娘上了馬車。清水便將自己的斗篷取下披在她身上。看着她的模樣,不過十來歲,比她還小。這寒冬臘月的,竟然一個人凍趟在路邊,也真是可憐。
回到殷府,她立即的請了南叔過來爲這姑娘醫治。確定沒有什麼生命危險,才放下心來。
而此時,下人遞來了一封信,說是她的。
她心中不禁好奇,還從來沒有人給他寫過信。問是誰的,下人道並不知。
看着信封上面“清水親啓”四個字,心中更是莫名,稱呼竟是她的乳名。心中第一個想到的便是她那個頑劣的二表哥殷荀,只有他會幹出這種事情來。
拆開信,第一眼看了落款,竟然是平王皇甫卓。她心驚得咯噔,她忙走到旁邊,將信細細的看了一邊。原來他從軍營回來,也來過殷府,但是門衛稱她回了陵州,所以纔想到寫信,讓陌生人送進來這個方法。信中還邀請他明日道聚福樓,說有東西要送給她。
清水立即的樂了,已經快半年了沒有見到平王,她還在思考平王年關會不會回華京,沒想到竟然早就回來了。想到殷商欺瞞拒客,心中忍不住的氣憤。之前就是不怎麼待見平王,後來因爲自己中毒和華京城流言蜚語的事情,更是在自己面前說過,不允許她再與平王來往。她還以爲他只是當時關心她清譽名聲,所以嚇唬她,沒想到竟然是真的不讓她去見。
再看到手中的信,不禁心中暖暖的。平王不僅回來後想見她,而且還有東西要送給她,心中也猜想着會是什麼。會不會是胭脂水粉,或者是珠釵玉簪之類的東西,再或者是什麼有趣的小物件。無論是什麼,她心中都很期待。
溫秣問及是誰的信,她卻笑着不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