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宮宴的日子便到了,殷商只帶着溫厲一人出行。
馬車在宮門前停了下來,殷商走下馬車,擡頭看了眼面前巍峨的城門,兩排守衛整齊肅穆。在陰沉的天空下面,有些許的蒼涼。殷商站了片刻,望着漫天快速漂移的烏雲,似乎今日是要有一場大雨。他嘴角一絲冷笑。這時旁邊有兩駕馬車靠近,原來一駕是驃騎老將軍獨孤臻和獨孤繹,另一駕是靖國公孟涇平和世子孟允之。
幾人同在宮門前下了車,相互寒暄兩句,旁邊又一駕簡單樸素的馬車緩緩駛來,見到駕車的人,也變都知曉了,這是平王皇甫卓的馬車。
馬車內走出的除了平王皇甫卓,還有一個十來歲的小男孩,衣着鮮亮華麗,這倒是讓其他人都是大爲吃驚。雖然從未有見過這個小男孩,但是也都聽聞前段時間九皇子被皇上送進了平王府,那這個小男孩便是九皇子皇甫深。
皇甫卓第一眼看到便是殷商,雖然今日參加宮宴穿的不似平日內素白長衫,卻也僅僅是在外面穿了一件深紫色的半臂,與身邊的其他幾位大臣相比,衣着暗淡許多。但是那風輕雲淡,淺淡儒雅的氣質,有一種超脫世外的高貴,卻是其他人所不能企及。此刻,他從殷商的身上似乎看到了清水的,他們的氣質是那麼的想象。
他禮貌的笑着走上前一一的打招呼,殷商表現得不冷不熱。
接着幾人相互客氣寒暄着進了宮。
奉天殿內已經有一部分王公大臣以及其子女在,三三兩兩的聚作一團。大家明着不說,暗中心中也是明白,這太子妃實際已經是皇帝內定的,今日也不過是一個形式。各位大臣之所以還攜帶子女過來,也不過是特意的安排,爲了某些利益而相互聯姻。
見到他們步入大殿,一些官員便湊了上來,也不過是和平王、靖國公和驃騎大將軍客氣寒暄。幾個年輕的公子走向殷商打招呼。都是平日內琴棋書畫相交的文友。一位是翰林院掌院李元楚之子李榷,一位是禮部尚書之子蘇牧生,還有其他的幾位王侯將相公子。殷商一一的回禮應對。
皇甫卓向來是不喜歡這種場合的,奈何卻不能不來應酬,畢竟此次不是平常宮宴,是爲太子選妃,他推脫不得。與大家打了照後之後,他找了位子先坐下。打量着大殿內的各色人物。最後還是將目光落在了殷商的身上。他已經脫離了那幾位世家公子,正周旋於幾位大臣之間。讓他吃驚的是,殷商雖溫潤儒雅,且不在官場,但與這些爲官數十年的老狐狸周旋,卻是遊刃有餘,談笑之間進退有度,不卑不亢,完全像一個遊走官場的老手,這也引的周圍的貴小姐門側目。
“殷公子的才華,華京婦孺皆知。我看靖國公、瑞平侯,還有司空丞相他們是想收殷公子在門下出謀劃策,否則這些眼睛比天還高的老狐狸哪裡會看上一個無官無品的書生。”皇甫深看不慣低聲的嘀咕道。
皇甫卓伸手拍了下他的頭教訓:“這裡是宮宴,別亂說話。”他也沒有想到他一個十幾歲的孩子會說出這樣的話來,將局面看的這般清楚。
皇甫深不滿的嘟着嘴道:“我只是覺得她們這羣利益熏天的老狐狸不該污穢了殷公子那樣出塵絕俗的人。”
“你怎麼知道殷公子就是出塵絕俗?”
“我……我只是感覺的嘛,殷公子言談舉止風雅,肯定不會是算計權利的人。”
皇甫卓笑了笑不答,只是讓皇甫深不要多說話,這個地方人多嘴雜,一不小心便會招致殺身之禍。
他再看向殷商,殷商卻擯棄了所有拉攏的朝臣們,和獨孤繹在同一張桌前坐下,兩人說說笑笑。雖然查了他許多,但他還是認爲自己不瞭解這個殷商,越是看他越是覺得他絕不是外人眼中風輕雲淡的公子。他甚至認爲殷商是一個城府很深,攻於算計,且心狠手辣之人,和表面完全相反。
奉天殿內各色人物已慢慢的入座,這時有公公高聲道:“皇上駕到,皇后駕到,太子駕到……”
此間五六人在宮人的簇擁下陸陸續續步入大殿。殿內所有人立即俯身參拜。
皇帝在御座上坐下,左右分坐着皇后王氏和貴妃疏雨,下首的便是太子皇甫津。皇后身側坐着一個十幾歲的小姑娘,一身華貴的裝扮,嫵媚妖嬈,目光冷淡的掃過大殿中的公子,最後落在了殷商和獨孤繹的方向。衆人也都認得,這便是太后捧在掌心的寶貝孫女真寧公主。
皇帝喚了聲平身,衆人再次的坐回位子上。
皇帝例行的說了一些場面話,然後便是這次宮宴的目的和撫慰一些朝臣的話。接着閻公公才高聲喚道宮宴開始。
既然是宮宴,自然是少不得歌舞。衆人先是欣賞歌舞宴飲。
皇后看了眼正打量獨孤紓方向的真寧,低聲笑問道:“這獨孤將軍可還滿意?”
真寧回頭溫順的回道:“獨孤將軍自然是難得的佳公子,想來也是萬千閨閣千金思慕之人。兒臣見他與身側公子談的投機,不知與他同坐的公子是?”
皇帝聽她如此問,道:“那位便是華京第一才子清風公子。”
“清風公子?”真寧笑了笑,向那邊多看了幾眼。。
旁側的疏雨見真寧看着殷商眼中含笑,便笑盈盈插話進來對着皇帝調侃真寧道:“臣妾看啊,咱們真寧是看上清風公子了。只是這清風公子一介白衣……”
“纔不是,貴妃娘娘,你打趣真寧。”真寧立即嬌羞的對皇帝撒着嬌道,“父皇啊,貴妃娘娘欺負真寧。”
“誰敢欺負你這小丫頭。”皇帝寵溺的笑道。
“父皇、母后,今日皇兄纔是主角,你們怎麼說起兒臣了。”
“真寧出閣這等事情,可不小於皇兄選妃。”皇甫津笑道,早知道這太子妃的人選,皇甫津也沒有什麼好期待的,只是目光在人羣中逡巡,打量着赴宴的各位貴小姐。既然太子妃由父皇母后做主,他不能自主,那至少良娣他要選擇自己喜歡的。
“都是頭等重要之事,馬虎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