廉如意的視線落在窗戶對面的岳陽樓上,果真是她約自己出來的?她是否已經知道了自己也是重生而來?那藥是什麼藥,她又打算耍什麼花招?
廉葭葭在岳陽樓一直待了將近一個時辰,才又匆匆忙忙的離開。
香芋也隨即回到廉如意身邊,見到寒梅也在這裡,她的眼神閃了閃,“小姐,三小姐到岳陽樓跟掌櫃的訂了天字二號間,又在天字二號間待到剛剛纔出來,奴婢沒辦法靠的太近,未能知道三小姐在房間裡都做了什麼。”
天字二號間,不是字條上的天字一號間麼?邀約她的人不是廉葭葭?
廉如意低頭看着香芋,卻突然提起了另一件事,“香芋,我記得你家裡還有一個哥哥是麼?”
香芋一愣才趕緊點頭,“是,爹孃前年病故,只剩下哥哥了。”
“你哥哥還未成家?”
“還沒有。”香芋很奇怪,小姐怎麼會突然問起自己家裡的事情,她低頭站着,心中很是忐忑。
“家裡有什麼困難麼?”廉如意聲音輕緩,似乎只是閒着無事聊聊家常。
香芋的心卻跳到了嗓子眼兒,她猶豫了一陣,平靜了語氣,才答道:“沒有,謝小姐關心。”
廉如意點點頭,不在說話,只專心的品茶,似乎很是喜歡這茉莉香片的味道。
一時間屋裡寂靜無聲,只聽得窗外聲聲蟬鳴。
廉如意卻想起了前世她嫁進大皇子府後聽說的一件事,正是香芋的哥哥和人在賭場起了爭執,被人當場打死在賭場。她當時說,要爲香芋討個公道,香芋卻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道,不必了。她當時並未多想,只以爲是香芋憎恨哥哥嗜賭成性,心灰意冷所致。如今想來,她這個哥哥到很可能成爲她的一個被人拿捏的弱點。
離開的廉葭葭在街上轉了一圈後,從岳陽樓的後門轉了上去,直接進了天字一號間。
她的眼神落在緊緊關閉的窗戶上,嘴角露出一抹冷笑。
她知道她的好姐姐廉如意此時正坐在對面的茶樓上,關注着這裡,她一定不知道自己又回來了吧!
若不是自己有先見之名,早早在她身邊安插了眼線,恐怕今日之事就難成了!
看了看時間也差不多了,廉葭葭將一隻白色的瓷瓶打開,金色的液體一股腦的倒進桌上的茶壺中。
又起身將懷中的一包草藥撒入室內的白鶴展翅香爐裡。白鶴嘴中猛的冒出一股煙,一股沁人心脾的香味在房間裡瀰漫開。
“小姐,那是大皇子麼?”云溪指着一個即便站在人羣中也分外顯眼的身影,驚訝的說道。
廉如意心中一緊,不由得攥緊了拳頭,深吸一口氣纔將心中的憤恨壓制下去。她起身來到窗邊,看着那個再熟悉不過的身影緩緩走進了岳陽樓。
難道邀約自己的人是慕容丘?
有什麼話,茶詩會那天他不能說麼?還非要費勁周折的放一張紙條再把自己約出來麼?
慕容丘的字跡她很熟悉,字條上的並不是他的字。用他人代筆也並非不可能……她不想見慕容丘,她怕自己會忍不住衝動對他動手。
可現在離字條上邀約的時間還差不到時辰。
廉如意坐回位子上,現在走,她有點不甘心,還是在等等看。
主僕四人都無話,云溪和香芋守在窗前,看着樓下街上人來人往,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
距離約定的時間,只剩下半個時辰時,廉如意突然擡頭,“寒梅,你去找大少爺,告訴他我在這裡,讓他來……如果你們回來,已經是半個時辰之後,就直接去岳陽樓天字一號間。儘快!”
廉如意心中隱隱不安,保險起見,還是留個後手吧。
最後的半個時辰,卻如同煎熬,每一刻都慢的像在長草。
廉世召一直沒有出現,時間已經到了。
“小姐?”香芋輕聲提醒道。
廉如意擡頭看向香芋。
香芋卻低頭避開了廉如意的視線,沒再言語。
廉如意起身,向外走去。不管邀約她的人是誰,既然來了,她還是去看看吧,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云溪和香芋緊隨其後,主僕三人進了岳陽樓。
小二帶着她們到了天字一號間門外,說了句“客觀請吧。”就離開了。
香芋上前敲門,裡面卻沒有人應聲。她回頭徵求的看着廉如意。
“推開吧。”廉如意垂眸吩咐道。
香芋一下子把門推開。
正間空無一人。
主僕三人走了進去,剛想坐下,卻聽得裡間傳來奇怪的聲音。
“什麼人?”云溪和香芋立時起身,擋在廉如意身前。
這時裡面的聲音突然停了下來,廉如意正要向外走,裡間的門卻是突然打開了。廉葭葭衣衫不整,一臉錯愕的站在門口,“二姐姐?”
剛一開口,眼淚就跟着下來了,她扶着門,身體綿軟無力的緩緩滑落,跌坐在地,低下頭無聲的抽泣。
她這麼一坐下,裡間的門就大開在主僕三人的面前,屋裡的另一個男人也曝露無遺。
正是慕容丘。
慕容丘正神色陰鬱的繫着衣釦,當他看見廉如意時,臉色瞬間變得更加難看。
廉如意沒想到會看到這樣一幅場景,她想過有可能是廉葭葭設計她,也猜測會不會是慕容丘已經開始算計她。可眼前這幅景象,是她怎麼也沒想到的。
瞬間她就想明白了,這是廉葭葭想要提前進入大皇子府呢!她先是和慕容丘暗通曲款,再邀約自己前來目睹現場,一是可以給她做個證明,二是斷絕自己也喜歡上慕容丘的可能。
沒想到今世的她如此心急,連這種下作的手段都用上了,只是她錯了一點,自己今世是無論如何也不會嫁給慕容丘的!
“我們走。”廉如意不想再待下去,多看這對男女一眼,她都覺得噁心。
“慢着。”慕容丘卻停下係扣子的手,突然開口。
“大皇子還有何吩咐?”廉如意頭也不回的說道。
“如意,上次我在宋家就說了,你已經引起我的興趣了,既然來了,就不要走了!”慕容丘話音未落,身形一閃,云溪和香芋脖子後面就立時捱了一掌,暈厥過去。
正在哭泣的廉葭葭也沒有想到這突來的變故,連哭都忘了,猛的擡頭直愣愣的看着慕容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