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恩奇考慮着下一步對策,以往他的對手都是男人,如今要猜度一名女子的心理,還真得要費一番腦筋。
那個時候,所有人都感覺到氣氛有些怪,張妙茹認爲是傅恩奇的緣故,連忙挽住了心上人,岔開話題說:“原來你的女兒叫佳佳,名字和她媽媽的一樣好聽。”
張妙茹神色乾淨純然,可愛無邪,說話時的嗓音又那樣甜美悅耳,秀秀聽了見了,不由得露出一抹淺笑,然後說:“謝謝。”
張妙茹還想再找些話題聊聊,卻聽心愛的男人傅恩奇,問了一個問題,讓所有人聽過以後都覺得彆扭。
原來,傅恩奇正尋思應對法子,突然看到躺在母親懷裡的小女孩佳佳。當下靈機一動,道:“佳佳的腿是被汽車碾軋的?還是高位截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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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傅恩奇望向小雅,後者臉蛋一鼓,指着母親說:“媽媽是這樣跟我講的。”
母親聞言,聲音很輕地隨口道:“我是聽秀秀講的。”
傅恩奇點點頭,漫不經心地重複了一遍:“佳佳的腿是被車軋的……”
這樣一來,病房中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佳佳的腿上,這個正在沉睡的小女孩,小小的鼻子,精緻的嘴脣,閉合的眼睛縫長長的,睫毛很彎也很乾淨,一看就知道是美人胚子,長大以後的姿色不會遜於母親。
但是幾個姑娘和老人家看半天都看不出名堂,只有秀秀本身,她的臉蛋上已經看不到血色。
與此同時,傅恩奇收回神思,他喃喃地說:“妙茹,有些情況,你一定比我更清楚。”
“什麼?”張妙茹上前拉着男朋友的手。
傅恩奇若有所思地答道:“經過汽車碾軋的肉體,連骨頭都發生斷折的話,那麼肌肉組織和血管已經被碾成了肉醬。”
此言一出,不僅是張妙茹明白了,就連小雅風倩倩還有母親也聽得清楚明白。
如傅恩奇所言,依照秀秀的說法,唯一的結果是秀秀真得要高位截癱,因爲經過車輪碾壓後,肢體應該變得稀巴爛,沒有誰還能保持完好。
但現實中的情況並不是這樣,比如佳佳的情形,只見她雙足完好,石膏從腿根部開始打敷,用料很厚,母親還給佳佳下半截身體蓋了毛毯,所以她看上去纔像高位截癱。
可是怎樣的程度才叫高位截癱呢?傅恩奇將這個問題交給了女朋友張妙茹。
張妙茹不假思索地回答:“我記得醫學教材上寫的是,第二胸椎以上的脊髓,發生橫慣病變,所引起的截癱稱爲高位截癱,而且這種病是四肢健全者的神經肌質病變,或者脊柱因事故或運動意外造成的嚴重損傷而發生的病症,不是大家想像的,將半截身子直接切除。”
張妙茹話音一落。傅恩奇滿意地點點頭,醫學名詞他不是很熟,但對於截癱類的,作爲僱傭兵怎麼能夠不知道?畢竟在子彈和炮火的世界中,不死即殘廢,是永恆的定理,缺胳膊斷腿甚至癱瘓者比比皆是。
當下,傅恩奇撫了撫女朋友額頭,這種親暱而具有讚賞的舉動,分明在誇獎張妙茹:小姑娘,你最能幹了。
張妙茹依偎在心上人的手臂旁,凝望傅恩奇,眼中蘊着滿滿笑意和幸福。
隨後,傅恩奇得出了三個有力的結論。
第一個:小女孩佳佳不是被車碾傷。
第二個:由第一個結論引出,女孩的母親秀秀在說謊。
第三個:秀秀爲什麼說謊,然後引出下一個問題是,佳佳是怎麼受傷的?
傅恩奇想着,還沒有將自己的結論說出口,忽然見到秀秀毫無徵兆地暈厥過去,身子一軟,支持不住倒向地面。
傅恩奇眉頭一皺,眼見自己離她最近,自然而然上去扶助。
下一秒,傅恩奇單臂攬在秀秀的腋下,這樣就能避免摟她腰身而產生不必要的尷尬,免得讓心愛的女朋友看在眼裡吃醋。
可就在這時,一抹陰冷的寒光反射在傅恩奇眼中,他心下一凜,衝出左手的兩根指頭,輕而易舉地夾住秀秀手中的匕首。
這一幕出乎所有人的意料,連傅恩奇也覺得十分訝異,本來以爲秀秀這名女子,即便有問題,也有可能是他曾幾何時揍了她的男人,但沒有想到,秀秀隨身帶匕首,意圖傷人!
匕首在傅恩奇兩指間,看似很容易回奪,但秀秀卻直接放手,傅恩奇猜得一點都沒錯,這名女子謹慎小心還異常精明,傅恩奇僅僅讓兩根指頭,就讓她的匕首固定不動,那麼任何掙扎都是徒勞,所以乾脆就放棄了刺殺。
那時,傅恩奇將匕首擱在鼻前輕輕一嗅,急忙挪開,上面一股淡卻激烈的氣味,好像是淬了劇毒!
傅恩奇心中暗歎:我又失策了,如果匕首上的劇毒是氰化物,哪怕只有芝麻那一點,通過皮膚接觸也必死無疑。
傅恩奇尋思:下回不能再託大了,直接打斷襲擊者的手臂便是。
傅恩奇將匕首用牀單裹好,盯着秀秀,說:“不管你爲什麼想殺我……我都願意相信你是迫不得已,然後,可以的話,我願意幫忙。”
傅恩奇並沒有問秀秀究竟是什麼身份,想來她也不會實說,所以傅恩奇換了個法子,表明自己能夠幫助秀秀渡過難關,希望這樣能夠打動她,讓她放下仇恨和戒心。
傅恩奇目不轉睛地望着秀秀,眼中表現出了他最大程度上的誠懇。
時間過去良久,母親抱着小秀秀顫抖的雙臂也開始平靜下來,張妙茹更是緊挨着傅恩奇一動不動,等待着秀秀作出迴應。
那時候小雅和風倩倩也來到傅恩奇身後,她們能夠想像得到,傅恩奇用牀單小心翼翼地包裹匕首,那這危險的冷兵器一定含有更致命的物質。
最終,秀秀開口了,她輕輕地說:“我姓徐……”
她沒有要求傅恩奇幫忙,而是直接報出了自己的姓氏,這就意味着,秀秀確信傅恩奇能夠記起某位姓徐的人。
果不其然,傅恩奇在聽到“徐”這個字眼的時候,剎那間就在腦子裡把前因後果串連在一起。
傅恩奇道:“西餐廳的徐經理是你什麼人?”
秀秀深吸一口氣,頹喪地說:“我爸爸。”
“你爸爸?”傅恩奇盯着秀秀,轉而望向小女孩佳佳。
秀秀來到佳佳面前,眼睛裡已經一片潤紅:“我不是她媽媽,而是她的姐姐。”
這句話一出口,在場所有人都感覺墜入雲裡霧中。
首先秀秀爲什麼要刺殺傅恩奇。
其次,秀秀和佳佳既然是姐妹,又爲什麼對別人謊稱是母女,怪不得秀秀這做媽的會如此年輕。
第三個,徐經理是誰?
第四個,傅恩奇和這一切有什麼關係?
最後,秀秀怎麼會那麼巧的,就僱傭了傅恩奇的母親,做了照料自己妹妹的護理工?
傅恩奇將這些問題一一提出,秀秀很快就給予了答覆,只不過沒有按照問題順序來回應。
只聽她道:“我父親是一家西餐廳的經理,傅恩奇你去過兩次,兩次都在那裡傷了人對不對?”
傅恩奇點點頭。
秀秀接道:“咱們只說第二次,你可知道,你用魔鬼椒傷害的人是誰?”
傅恩奇想起那天的情況,自己和小妙茹還不是男女朋友,她被一名駕駛凱迪拉克,名叫武成斌的青年追求,因爲賭氣,姑娘家跟武成斌走了,傅恩奇情急之下攔她抱她……
張妙茹是那樣懂得自尊自愛的好姑娘,哪裡能讓人隨便抱呢?
那個時候,姑娘家楚楚可憐的嬌俏模樣,使傅恩奇引起了衆怒,所有人都與他作對,與此同時,張妙茹又急又怒又羞,只希望傅恩奇能放了她,沒奈何間,就拿肘部撞向傅恩奇被美女警司沈冰晴,拿槍貫穿的腹部傷口……
傅恩奇血流如注,但還是拼死尾隨凱迪拉克,直到徐經理別具風格的西餐廳。傅恩奇玩興大起,用印度魔鬼椒將武成斌的嘴脣毀成了口味獨特的香腸……
想到這裡,傅恩奇一陣笑意涌上心頭,但現在的場合,實在不適合出現笑容。爲此傅恩奇差點憋出內傷。還好及時與張妙茹對望一眼,而姑娘家此時此刻,也想到了那天的事情。
原來傅恩奇一直以來,對自己都倍加關懷與愛護,張妙茹望着心上人的側影,捫心自問:可我呢,老是傷害傅恩奇的感情,當天那一肘撞得,讓傅恩奇腹部傷口開裂,差一點就害死了他……
念及至此,張妙茹伸出兩隻白玉似的嫩滑手臂,挽住傅恩奇左手,嬌弱的腦袋靠在傅恩奇側身。
此一刻,雖然傅恩奇什麼都沒說,但光是回憶中的關懷與溫暖,就足夠讓張妙茹感動地熱淚盈眶。
傅恩奇伸出壯實的手掌,輕柔至極地拍了拍女朋友腦袋,張妙茹這姑娘是那樣美麗那樣乖巧,傅恩奇暗暗發誓,永遠不會辜負她對自己的深厚情意,不然的話,就讓自己做一輩子光棍,並且死無葬身之地吧。
那時小雅妹子就在傅恩奇身後,眼見妙茹姐姐和哥哥如此親熱恩愛,小姑娘心頭就無比悵然,她忍不住尋思:我什麼時候也能這樣,安安靜靜地靠在哥哥身邊,讓她撫一下腦袋,迎着他柔情的目光呢?
與此同時,徐秀秀開始不耐煩起來,她沒有辦法去忍受,害自己家破人亡的傅恩奇,還有心思和女朋友親熱地交流感情。那當口,徐秀秀怒道:“我問你話呢傅恩奇,你知不知道第二次傷了哪個人物?”
傅恩奇搖頭說不知道,但回憶武成斌舉手投足間頗具氣宇,且外在教養良好,官架子已經顯露,由此推測他非富即貴,而且職位不低。